在荒漠之上,人和馬匹的屍體倒了一地。
席捲的黃沙甚至無法將這些血跡掩蓋起來。
到處是浸透了鮮血的紅色砂土。
這些人馬大多數身着輕甲,他們是從附近幾個郡緊急調集來的騎兵。
不過也有一些是身穿古銅色重甲,身披紅色戰袍的神聖騎士。
雖然影盜極力避免和這支卡敖奇王國的精銳之師做正面交鋒,但是在戰場之上對於敵手的選擇,畢竟不可能做到隨心所欲。
和卡敖奇王國所犧牲的兵員人數比起來,影盜的損失要小得多。
但是,沒有一個人因爲用這樣小的犧牲而獲得了暫時的勝利而感到欣喜和振奮。
因爲每一個犧牲的黑袍戰士,都是那些倖存者們最親密的夥伴。
他們是同一個整體的一部分,在他們之間有着不可分割的情感上的聯繫。
恩萊科很理解影盜們的心情。
當初在另外一片荒漠中的時候,他也曾經爲一位同伴的犧牲而黯然神傷。
……
在荒漠的另一角,海格埃洛率領着浩浩蕩蕩的軍團,向原定的目的地前進。
那一路之上的屍體,並沒有引起他絲毫反應。
對於他來說,這一點點犧牲是理所當然的。
“公爵大人,看來您和皇后陛下預料得一點都沒有錯誤。影盜確實打算通過隱藏在荒漠之中的秘密通道,進入萊丁王國。”旁邊的副官手中拿着巡邏騎士剛剛傳遞上來的報告說道。
“現在戈爾斯羅恐怕已經知道是什麼人躲在幕後協助我了,這個傢伙對於我和米琳達極爲了解。”海格埃洛長嘆了一聲說道。
“影盜現在改變逃亡路線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有神聖騎士團在正面堵截,他們絕對通不過去。”那位副官興奮得說道。
海格埃洛對副官的話沒有作出評論,他只是轉過頭去看來旁邊那浩浩蕩蕩的騎兵團一眼。
“難說得很,憑着這些傢伙想要和戈爾斯羅手下的精銳較量,恐怕根本不堪一擊。只有神聖騎士團才能夠抵擋得住戈爾斯羅率領的黑袍騎士團。”海格埃洛輕蔑得說道。
“公爵大人、舍伍德伯爵、福萊爾伯爵、斯高特伯爵帶來的人馬加起來將近四萬,無論如何對付幾百個盜賊應該綽綽有餘了吧。”那個副官說道。
“人多又有什麼用處,影盜將秘密通道入口建造在這座如同堡壘一般的山嶺之上,再多的人馬都難以在這種地形展開廝殺。我們並沒有多少優勢,更何況那三個傢伙甚至連我的命令都不聽從,一心一意想到建立自己的功勳。這種樣子想要戰勝戈爾斯羅,簡直做夢。不過用他們來消耗戈爾斯羅的戰鬥力也不錯,反正到了最後還得依靠神聖騎士團來結束戰鬥。就讓那三個愚蠢的傢伙,譜寫戰鬥的序曲吧,高潮將由我們來演奏。”海格埃洛說完這一切,冷冷得哼了一聲。
事實上,對於那三位伯爵不聽從命令,海格埃洛心中頗爲惱火。
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海格埃洛和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的看法是一致的。
那就是軍隊的訓練和控制應該被集中在一起。
不過以前因爲利益所致,儘管他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卻不能夠提出來。
而且作爲地方藩鎮貴族的首領,他還要帶頭抵制皇帝陛下收回軍隊控制權的決議。
“特羅德,還有多少時間那個詛咒便會消失了?”海格埃洛問道,雖然他極力想要保持平靜,但是仍舊掩飾不住那心中的焦急。
“你最好在月亮升起之前找到費納希雅小姐,現在詛咒的力量越來越弱了。”特羅德說道。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實話實說。
特羅德將時間往後挪移了幾個小時,他心中極爲清楚黃昏時刻那道詛咒便會消失不見。
“公爵大人,影盜絕對支撐不到晚上,這個您完全可以放心。”那位副官肯定得說道。
“你傳令給舍伍德伯爵、福萊爾伯爵和斯高特伯爵。告訴他們我再給他們兩個小時,如果在這兩個小時之中他們仍舊無法拿下那道山嶺的話,那麼他們就交出軍隊的控制權,我要親自指揮作戰。”海格埃洛命令道。
那個副官不敢怠慢,他連忙騎着戰馬,向遠方飛馳而去。
他必需要儘快趕到三位伯爵大人的營地,向他們報告元帥大人的命令。
副官剛剛離開,一位隨軍祭司便駕着馬車飛馳而來,在他的身邊還有跟隨着九匹戰馬。
騎在戰馬之上的那些人身上雖然穿着全副鎧甲,但是外面卻套着一條白色長袍。
另一個和騎士完全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們的頭上並沒有帶着那種笨重的頭盔。
“公爵大人,剛纔從卡拉丹傳來消息,索菲恩使館人員全部穿越了瓦爾克斯山脈,逃回了索菲恩王國。”那個祭司報告道。
海格埃洛看了一眼隨軍祭司和那幾個戰鬥法師。
對於這個消息,他並不感到意外。
德雷刻絲的失敗原本就在情理之中,索菲恩王國爲了接應那位公主殿下,肯定派遣了爲數衆多的強力魔法師。
和那些索菲恩王國接應人員比起來,德雷刻絲顯得人單勢孤,他一點優勢都沒有。
儘管德雷刻絲有權力調動卡拉丹和梅卡魯斯的所有人員。
但是在這兩個地方,並沒有足以幫助他的強力魔法師。
而且在這種魔法師的數量呈一面倒的情況下,自己留在那裡的疾風騎士團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更何況,索菲恩王國派遣的接應人員之中肯定會有一個足以對抗德雷刻絲的超級魔法師存在。
其中最有可能出現的便是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
德雷刻絲所擅長的魔法對付普通魔法師甚至是象科比李奧這樣的超級魔法師的時候絕對佔盡便宜。
因爲他的魔法全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威力極爲強大,而且施展和變化的速度極快。
在普通魔法師忙於唸咒語的時候,德雷刻絲恐怕早已經殺到眼前了。
但是面對冥神的神降術,他必然一籌莫展。
那都是一些很難消滅的玩意兒,偏偏那些東西卻能夠摧毀德雷刻絲的魔法。
想要對付冥神的神降士,科比李奧這頭大笨熊倒是最合適的人選。
“伯倫長老,謝謝閣下將這個消息告訴我。不過我更關心的是,我所要求的高級祭司都到齊了嗎?”海格埃洛彬彬有禮得問道,雖然他是卡敖奇王國的最高統帥,但是對於這些軍神教會的祭司他也不敢輕慢。
畢竟作爲軍人,隨時隨地都需要得到軍神的庇佑。
“公爵大人,您所需要的高級祭司人數實在太多了一點。我已經盡了努力,但是仍舊無法籌集到您所需要的數額。我只好多帶一些祭司,用數量來彌補質量上的不足。”那位祭司大人謙遜得回答道。
海格埃洛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原本就是他相當擔心的一件事情。
他轉過頭來看了特羅德一眼,看到特羅德站在那裡不置可否。
海格埃洛只得再一次向那位祭司問道:“長老,那些祭司是不是全都能夠施展淨化魔法,又有幾個人精通光明禮讚。”
“公爵大人,您知道淨化魔法需要用到的地方很少,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刻意得去修煉它們。至於光明禮讚,恐怕懂得的人就更少了。不過我帶來了一些戰鬥牧師,戰鬥牧師所擅長的‘聖靈光輝’和‘光之洗禮’,同樣擁有淨化的能力。”那位祭司說道。
旁邊的一位戰鬥牧師突然插嘴道:“公爵大人,您召集我們這些人倒底是爲了什麼?您率領着如此衆多的人馬,想必不會需要我們這一點點戰鬥力。而淨化魔法和光明禮讚,並不能夠治癒受傷的士兵,它們只對死者有效能夠讓死者得到安寧。難道你所面對的對手之中,有死靈法師存在?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我們正是他們的剋星。”
海格埃洛微微得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回答,他頗爲滿意。
“不錯,我請各位對付的確實是死靈魔法。不過施展這種魔法的人,卻不是一位死靈魔法師,而是一個禁咒法師。這種死靈魔法極爲可怕,不過特羅德先生將會告訴你們如何來對抗這種魔法。”海格埃洛說道。
聽到海格埃洛如此一說,那些神職人員紛紛轉向那位模樣恐怖,令人不寒而慄的邪法師。
雖然爲了獲得戰鬥的勝利,戰鬥牧師願意和任何人並肩作戰。
但是對於邪法師特羅德,他們仍舊有着先天的排斥。
不過,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得體會到特羅德的強大。
……
在山腳之下,卡敖奇王國的士兵們排成一座座方陣,他們嚴陣以待。
儘管他們的進攻一次又一次被擊退,山腳下躺滿了士兵的屍體,但是那些卡敖奇士兵仍舊士氣高漲。
因爲他們很清楚,山嶺之上就只有那麼幾百來個盜賊。
人數上的優勢,讓那些士兵們的心中沒有了恐懼。
除此之外,豐厚的賞金同樣也讓士兵們振奮不已。
同樣他們也渴望獲得晉升,這樣他們就可以成爲真正的騎士,而不是一個不起眼的騎兵。
前面進攻的失敗,並沒有令他們感到恐懼和害怕,反而爲功勞沒有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而感到慶幸。
每一個士兵都做着獲得功勳的迷夢,而且這種迷夢顯然如此真切。
因爲對手的人數很少,而且他們同樣也會有所傷亡。
前面的屍體,爲後面的士兵們鋪開了一條通向勝利的大道。
士兵們爭先恐後得向那道山嶺撲去,他們滿懷着希望,但是最終變成了大道之上的又一塊鋪路石。
在山嶺之上,影盜們或者靜靜得坐着或者乾脆躺在地上,他們在爲下一場戰鬥積聚力量。
那幾個爲數極爲有限的魔法師,則時刻警惕着卡敖奇魔法師的襲擊。
他們用古代魔法帝國傳承下來的強力結界,將整個山嶺封閉起來。
雖然這種結界擋不住卡敖奇士兵的進攻,但是魔法師們所施放的大多數魔法,並不能夠穿透這道結界。
同樣山嶺也早已經被他們施放了強力的土系魔法。
用魔法加固的山岩,就像是鋼鐵澆鑄的一般堅不可摧。
爲了保存實力,影盜的魔法師並沒有發起反擊,他們將所有的力量用來加強防禦上面。畢竟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拖住卡敖奇王國的士兵,讓那些沒有戰鬥能力的人儘快通過秘密通道逃脫出去。
不過秘密通道相當長而且又極爲狹窄,成年人根本就無法並排通過。
想要讓所有人脫離危險,那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們能不能支撐到那一刻。
因爲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一眼望去,底下整整齊齊排列着的戰陣,大大小小有數十個之多。
粗粗估略一下,至少有四五萬人馬。
如果不是因爲有這道山嶺,他們區區百來號人早就被徹底踏平了。
突然之間,高高站在山嶺之上的偵察兵發出了進攻的警報。
隨着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每一個黑袍戰士猛然之間跳了起來。
他們的手中緊緊得握着他們的兵器。
這些黑袍戰士站在各自的陣地之上,他們靜靜得等待着卡敖奇士兵的到來。
狹窄的山嶺之上,再一次充滿了刀光劍影,也再一次被慘叫聲和漫天的血雨所籠罩。
魔法師們則極力支撐着他們所佈設的結界,偶爾也發射風刃和爆炎以驅散空中飛來飛去伺機進攻的魔法師們。
不過於前幾次進攻完全不同,這一次卡敖奇人持續不斷得發起攻擊。
士兵們踏着前面倒下的屍體,奮勇攀登。
而魔法師們也全然不顧士兵們正在進攻,一個接着一個的巨大火球朝着那個堅固的結界飛去。
轟鳴聲伴隨着火光,撕碎了大地的寧靜。
甚至連士兵的喊殺聲和慘叫聲,也被掩蓋得一點都聽不到。
“該死,難道他們發瘋了?不怕攻擊到自己人?”一個魔法師驚叫起來。
“打仗沒有一定的模式,只要能夠取得勝利就是正確的戰術。”即便在這個時候,戈爾斯羅仍舊極爲冷靜,他看着激戰中的士兵們平靜得說道。
原本據高而守的影盜們,漸漸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雖然結界能夠抵擋住魔法的攻擊,但是卻無法將爆炸引起的風暴和飛濺而起的火焰完全阻擋在外面。
影盜畢竟沒有那麼多實力高深的魔法師,因此無法支撐起幾道防禦結界。
五百年的歲月和相對封閉的環境,已經讓這些魔法帝國的後裔失去了昔日的光輝。
結界之內,到處是四處飛竄的火焰,狂風則咆哮着捲起一個個小漩。
原本擋在山崖邊上的黑袍戰士不但要和奮勇向上攀登的卡敖奇王國士兵們交戰,還要躲過那不知何時便會向他們襲來的火焰和風漩。
看到情況危急,戈爾斯羅二話不說抽出腰間佩戴着的那把短劍。
這把聞名卡敖奇王國的魔法短劍,散發着湛藍色的光澤。
劍光如同湖面上的波光一般飄散開來。
不過這絢麗的波光所到之處,立刻騰起一片血花。
剛剛登上山嶺的卡敖奇士兵就像是秋天麥田之中的莊稼一般,被成片成片得砍倒在地。
波光一圈一圈得往外延伸,戈爾斯羅的身形則完全隱藏在這一片波光之中。
恩萊科根本就看不到戈爾斯羅的人影。
這就是戈爾斯羅的武技。
如此輝煌燦爛的武技。
能夠和海格埃洛、米琳達齊名,達到聖騎士境界的高手,畢竟與衆不同。
看着這如同藝術品的神奇劍技,恩萊科如癡如醉。
他現在才知道,劍技同樣能夠如此絢麗多彩,一點也不比魔法遜色。
不過恩萊科感到極爲奇怪,擁有這樣的劍技的戈爾斯羅怎麼會被稱爲影劍客呢?
他應該被成爲光之劍客纔對。
他的劍技充滿了亮麗的光彩。
難道僅僅是因爲他的身份是影盜的首領?
抑或是他自己取了影劍客這個名稱?
正當恩萊科迷失在對於那絢麗劍技的讚歎之中的時候,旁邊一支忙於支撐那座結界的長老大人將他從迷惘之中驚醒了過來。
“恩萊科先生,現在形勢危急,看樣子不得不借助閣下的力量了。雖然,這樣有可能引出一直沒有出手的邪法師特羅德。但是如果您再不幫忙的話,這裡眼看就要失守了。”
長老充滿憂慮的聲音,讓恩萊科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之中。
儘管戈爾斯羅加入了戰場。
儘管卡敖奇王國的士兵在那絢麗的劍光映照之下紛紛倒下。
但是漫天的火焰和霹靂,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那些卡敖奇士兵同樣也源源不斷得登上山嶺,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看來正象長老所說的那樣,自己不能不出手了。
儘管恩萊科並不想和海格埃洛爲敵。
他更不願意同一直幫助自己關心自己的特羅德對戰。
但是,他不能夠讓收留自己的影盜遭受滅頂之災。
雖然僅僅只有兩天時間,但是恩萊科卻感到在這個世外桃源,他生活得極爲舒適。
這裡每一個人都好像是他所熟悉的朋友和同伴。
這裡的生活又是如此寧靜而又安詳,同時又充滿了勃勃生機。
如果有可能的話,恩萊科倒是很願意成爲影盜之中的一員。
不過現在並不是他抒發感慨的時候。
恩萊科從懷中掏出了那些火紅色的小珠子。
他信手將火珠拋灑了出去。
這些火珠立刻消失在卡敖奇王國士兵所組成的人海之中。
雙手憑空虛劃了幾下,念頌着那簡短的骷髏召喚咒文。
恩萊科用手一指。
突然之間,在卡敖奇士兵蜂擁的人羣之中突然間站立起一具具燃燒着血紅色火焰的可怕骷髏。
無論是影盜的黑袍戰士,還是卡敖奇的士兵,都不曾看見過這種恐怖的東西。
但是,那耀眼而又巨大的火焰鐮刀那噴射着灼熱火焰的空洞的眼睛,無不讓看到它們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這些火焰骷髏魔原本靜靜得站在那裡,戰士們同樣呆呆得看着這些憑空出現的死神的使者。
突然之間,火焰骷髏魔飛舞起來,那巨大的火焰鐮刀劃出一道道圓弧,將任何阻擋住它們去路的東西攔腰切成兩半。
除了飛舞的鐮刀之外,更令卡敖奇王國士兵感到膽戰心驚的是,每當那些火焰骷髏燒灼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便會轟然一聲爆炸開來。
飛竄的火焰將周圍一圈化成一片火海。
甚至連魔法師們也對這些燃燒着灼熱火焰的骷髏戰士感到驚恐萬分。
因爲這些火焰骷髏魔所發射的巨大火球,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極爲致命的。
如果不是因爲有保護他們的結界存在,這些火球早已經奪去了他們的性命。
但是,那些漫天飛舞尋找機會發起攻擊的魔法師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飛射而起的火球將他們中的幾個化作了一團從天而降的巨大流星。
這些發出凌厲慘叫聲摔落在地上的人形火球,更爲這恐怖的殺戮場增添了一絲猩紅的色彩。
卡敖奇王國的士兵不再充滿勇氣,面對着這些無法殺死的死神使者,士兵們選擇了逃跑。
即便卡敖奇王國嚴厲的軍法,也不能夠阻止他們的潰敗。因爲在他們看來,死在軍法處的軍刀之下,靈魂還能夠歸於冥神所掌控的永恆安眠之地。
但是死在那燃燒着的巨大鐮刀之下,靈魂將無法得到超脫。
即便連那些英勇無畏的影盜戰士們,面對着這可怕的沒有生命的怪物,他們同樣倒抽了一口冷氣。
現在他們總算明白,爲什麼他們的首領當初提到這些火焰骷髏魔時,只是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確實除了恐怖之外,影盜們根本就想像不出更加合適的形容詞。
這些火焰骷髏魔無疑便是恐怖的最好證明。
至於那些魔法師們,大多數都面如土色。他們中的不少人曾經親手觸摸過那些玲瓏剔透的可愛小紅珠。
不少人甚至渴望着擁有一顆這樣的法器。
但是現在,看到了這些小紅珠真正的面目。
大多數魔法師早已經打消了佔有的念頭。
在他們看來,那些小紅珠是厄運的結晶,是死亡的凝聚物。
它們是冥神最喜歡的飾品,被魔鬼帶在脖頸之上。
沾染這些紅色的珠子,死後靈魂將不被天堂所接受。
影盜們看着火焰骷髏魔繼續着那可怕的殺戮。
卡敖奇王國魔法師們所佈設的結界在瞬息之間被徹底擊穿。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卡敖奇軍營之中響起了嘹亮的號角。
但是這種號角聲和平時完全兩樣。
隨着號角聲響起,大地發出了陣陣顫抖。
十幾匹白色戰馬,從遠處急馳而來。
戰馬之上,騎乘着白袍的騎士。
這些白袍騎士渾身包裹在一團白光之中,在他們的手中擎着巨大的戰錘。
戰錘的頂端冒着淡淡的紅光。
所有這一切都預示着這些白袍騎士不同凡響。
“不好有麻煩了,是軍神教會的戰鬥牧師,他們是對付死靈魔法的專家。”長老焦急得說道。
正如長老所擔心的那樣,那些戰鬥牧師揮舞着戰錘朝着火焰骷髏魔猛擊而去。
戰錘脫離戰鬥牧師的掌握,劃出一道彎曲的弧線,翻滾着朝着火焰骷髏魔砸去。
當戰錘擊中火焰骷髏魔的時候,戰錘之上立刻爆發出萬點紅光。
火焰骷髏魔轟然炸開化作團團飛炎。
那些戰鬥牧師仍舊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們紛紛跳下戰馬從地上搶回戰錘,做好再一次戰鬥的準備。
剛纔特羅德反覆告戒他們,這些火焰骷髏魔是很難消滅的。
只要有屍體,他們就可以再生。只有控制住火焰骷髏魔的力量核心,才能夠平安無事。
果然,從屍體堆裡面又一個火焰骷髏魔緩緩得站了起來。
戰鬥牧師們再一次奮勇向前。
不過火焰骷髏魔顯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強大。
激烈的戰鬥再次展開,不過這一次戰鬥牧師便再也沒有剛纔那麼順利。
如果不是有魔法師在旁邊協助的話,他們很可能早就被這些火焰骷髏魔砍成兩段。
剛纔原本激烈廝殺着的卡敖奇士兵和影盜戰士們現在反倒成爲了旁觀者。
他們靜靜得看着這場與衆不同的戰鬥。
在他們的眼中,火焰骷髏魔仍舊那樣恐怖,但是已經不再是不可戰勝的東西了。
就在戰鬥牧師們拼命廝殺的時候,數十輛馬車滿載着軍神教會的祭司來到了戰場前面。
這些祭司們唱着讚美詩,手中捧着裝滿金粉和水晶碎屑的銅盆。
他們一邊將金粉和水晶碎屑灑到那些犧牲者的屍體上面,一邊念頌着安靈的光明禮讚。
屍體之上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金色,死靈魔法對於它們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火焰骷髏魔一個接着一個倒下,但是重新站立起來的火焰骷髏魔卻越來越少。
不過,卡敖奇王國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雖然有魔法師在旁邊協助,但是戰鬥牧師的傷亡也是不可避免的。
對於海格埃洛居然能夠對付自己的火焰骷髏魔,恩萊科並沒有感到過於驚訝。
骷髏召喚原本就是邪法師特羅德教給自己的,對於如何破解這種魔法他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看着火焰骷髏魔一個接着一個被消滅,恩萊科感到極爲無奈。
這是他現在能夠施展的最強魔法。
如果卡敖奇軍團再次發起進攻,那麼他也束手無策了。
幸好經過剛纔那場慘烈的較量。
特別是看到那令人恐怖的火焰骷髏魔出現在戰場之上。
卡敖奇軍隊一時之間不敢再次發起進攻。
無論是士兵們還是那些將領,都心有餘悸。
誰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可怕的魔法在等待着他們。
畢竟在對方的陣營之中隱藏着一位聞名天下的禁咒法師。
……
在遠處的一座簡易軍用帳篷之中,幾位身穿華麗軍服的高級軍官正愁眉不展得聚在那裡商議着。
“福萊爾伯爵,閣下的軍團損失慘重啊,您還打算繼續進攻嗎?”一位高級軍官問道。
“我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雖然我的兵團損失確實不小。但是就這麼幾個影盜,他們每損失一個,對於總體戰鬥力的影響是極爲巨大的。”那位福萊爾伯爵回答道。
“舍伍德伯爵,您是怎麼打算的?”那個軍官又問道。
他所詢問的那位舍伍德伯爵顯然級別要比其他人要高得多,在他的身後站立着兩位副官。
那位舍伍德伯爵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可沒有福萊爾伯爵那樣樂觀,斯高特伯爵您是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膽小,影盜雖然人數很少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卻絕對不容忽視。如果他們是雄獅的話,那麼我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就只能稱得上是山羊。讓山羊去對抗雄獅,即便數量上佔有優勢又有什麼用處呢?”
“舍伍德伯爵,您的意思不會是決定放棄進攻,打算將這場功勞讓給我和斯高特伯爵吧。”福萊爾伯爵身體向前傾側,湊到舍伍德伯爵跟前問道。
這位福萊爾伯爵比起另外兩位伯爵要年輕得多,因此也更加急於獲得功勳。
那位舍伍德伯爵笑而不語,他的城府要比其他人深得多。
斯高特伯爵看着舍伍德伯爵,對於舍伍德伯爵他的瞭解要深刻得多。
他一邊思索着舍伍德伯爵剛纔所說那番話的意思,一邊觀察着舍伍德伯爵的神情。
思索了片刻之後,他終於明白這個傢伙倒底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斯高特伯爵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對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他頗感後悔。
“舍伍德伯爵,您剛纔說讓山羊和雄獅鬥根本就沒有勝算,但是如果換成羣狼和雄獅一爭高下,會是誰勝誰負呢?想必閣下早已經先海格埃洛公爵大人,請求神聖騎士團增援作戰了吧。”斯高特伯爵盯着舍伍德伯爵的臉問道。
舍伍德伯爵不以爲然得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承認了斯高特伯爵的猜測。
原本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福萊爾伯爵突然之間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
他實在坐不住了。
這位年輕的伯爵大人,絕對不願意讓勝利的果實落到別人手中。
“告辭,各位,我得加緊進攻。海格埃洛大人僅僅只給了我們兩個小時時間,我們應該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說着,這位福萊爾伯爵帶着副官和侍從,走出了帳篷。
“真是一個傻瓜,舍伍德伯爵,您又多了一顆探路的石子,不是嗎?”斯高特伯爵滿臉不屑得說道。
“福萊爾伯爵戰意堅決,說不定這一次他會帶着功勳回到我們面前。”舍伍德伯爵無動於衷得說道。
“功勳?我看未必,更大的可能倒是,引出其他什麼可怕的魔法。聽說那個索菲恩禁咒法師手中並不只有那幾個火焰骷髏魔。福萊爾伯爵居然看不出對方正極力隱藏自己的實力。”斯高特伯爵沉吟半晌再一次說道:“也許在那個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看來,真正的敵人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無足輕重的人物,他的對手是海格埃洛公爵。因此他要隱藏實力,以便對付那個邪法師特羅德。”
“那不是正好嗎?乘着他還沒有真正發揮出實力,讓我們的軍團攻破影盜的防線。等到那個時候,他即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麼用處?除了逃跑,我不認爲他還有第二種選擇。”舍伍德伯爵微笑着說道。
“也許這就是科比李奧當年曾經對羅斯老宰相說過的禁咒法師的悲哀吧。”斯高特魔法師長嘆了一聲說道。
“是啊,禁咒法師空有強大的力量,卻不能夠隨意施展。特別是在對方的陣營之中,同樣擁有實力相當的超級法師存在的時候,雙方的超級魔法師都只能被用來平衡對方的實力。沒有人敢率先發起進攻,更沒有人敢於對其他目標發起攻擊,暫時力量的空虛,會成爲這些超級魔法師的致命弱點。”舍伍德伯爵同樣長嘆了一聲。
好像一時之間這兩個整天鉤心鬥角的伯爵大人,突然之間成爲了兩位看破一切的哲人一般。
“強大的力量,在有同樣強大的力量平衡它的存在的時候,僅僅能夠被當作是一種終極的威懾力量。”舍伍德伯爵再一次發出了哲人一般的感嘆。
“但是萬一一方的力量遠遠超過另一方的力量,那麼這種平衡可就被徹底打破了,這也並非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斯高特伯爵提醒道。
“那麼我們就只有祈禱,這種事情不要發生在我們身上。”舍伍德伯爵牽了牽嘴角。
就在兩個人悠閒得坐在帳篷之中,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的時候,遠處再一次傳來喊殺聲。
這一次喊殺聲震耳欲聾,其中還夾雜着軍神祭司們吟唱的戰歌。
嘹亮的號角帶着戰神的祝福,讓戰士們士氣高漲。
轟鳴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那是卡敖奇王國魔法師們猛烈進攻的證明。
“舍伍德伯爵,弄得不好這一次福萊爾伯爵真得能夠建立功勳也說不定,看樣子他戰意高亢得很啊。”斯高特伯爵一邊聽着外邊的動靜,一邊說道。
突然之間,震耳的喊殺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騷亂的聲音。
兩位伯爵連忙走到帳篷外面,只見魔法師們漫天飛舞,原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方陣,現在擁擠在一起,連成極爲緊密的一道堅固的防線。
淡淡的黃色的土系魔法的光芒,包裹在卡敖奇王國士兵的身上。
“影盜發起反攻了?”兩位伯爵大人同時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幾匹戰馬飛馳而來。
來到這兩位伯爵大人面前的時候,馬上的騎士甚至沒有下馬便急急忙忙得報告道:“伯爵大人,剛纔影盜突然發起猛烈攻擊。戈爾斯羅勇不可檔,福萊爾伯爵大人的軍團損失慘重。而且因爲福萊爾伯爵當時在陣地前監督軍團進攻,因此也被戈爾斯羅所殺。”
聽到那個騎士的報告,兩位伯爵根本無動於衷。
福萊爾伯爵的死亡,讓他們減少了一個搶奪功勞的勁敵。
他所率領的兵團損失慘重,但是影盜肯定同樣也會有所犧牲。
“最後的瘋狂,影盜支撐不下去了。不過,爲什麼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不出手幫忙?”斯高特伯爵疑惑不解得問道:“難道他正在準備強力的魔法?”
聽到斯高特伯爵如此一說,舍伍德伯爵突然之間轉過身來朝着遠處的一輛完全封閉的馬車走去。
對於這輛馬車斯高特伯爵和其他一些人,一直感到極爲好奇。他們早就想見識一下,自然緊緊跟在舍伍德伯爵身後。
敲了敲車門,門打開之後只見裡面只有一位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隆巴內先生,您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舍伍德伯爵問道,他的語氣頗爲恭敬。
“我迄今爲止還沒有發現魔法元素的大量聚集。不過那位恩萊科先生精通各種魔法,如果他施展其他魔法,那麼我並不能夠預先向各位作出警告。”那個年輕人說道。
“尊師對於恩萊科先生極爲了解。更何況他親眼見識過那個精神魔法,對於‘精神風暴’之類的禁咒魔法,德雷刻絲先生想必反覆思考過對策。”舍伍德伯爵恭恭敬敬得說道。
“我不敢保證,雖然德雷刻絲老師確實找到了一些方法能夠探測精神魔法能量的聚集,但是那位禁咒法師先生所擁有的精神魔法與衆不同。而且沒有經過試驗,無論是我的老師還是我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對‘精神風暴’進行預警。不過,至少目前我沒有發現絲毫精神魔法能量聚集的徵兆。”那個年輕人解釋道。
聽到年輕人如此一說,舍伍德伯爵稍稍放下心來。
“對了伯爵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警告閣下,根據我的探察我的老師施放在那位費納希雅小姐身上的詛咒正在激烈得動盪之中,好像有外界的力量正在將詛咒的力量驅趕出那位小姐的身體。”年輕人說道。
舍伍德伯爵轉過身來朝着身後的斯高特伯爵看了一眼。
兩個人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各自點了點頭。
“那個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想必忙於爲自己的心上人驅除詛咒,現在恐怕是進攻的最佳時機。”舍伍德伯爵興奮得說道。
“舍伍德伯爵,現在您手中的神聖騎士團想必可以出手了吧。再等下去,一旦費納希雅小姐脫困而出,恐怕海格埃洛公爵大人都只能眼睜睜得看着那兩對小情人雙棲雙飛。”斯高特伯爵微笑着說道,不過他的心中其實相當失落,因爲現在他只能夠看着舍伍德伯爵建立功勳。
舍伍德伯爵仰天長笑,等到他平靜下來之後,立刻朝着他的那兩個副官命令道:“法斯特你傳令下去,讓那一小隊神聖騎士猛攻那座山嶺。再讓我們的軍團向前推進,告訴士兵們,第一個登上山嶺的人我賞他十萬金幣,並且官階晉升一級。”
“塞根特,你讓魔法師們不要吝惜魔力的消耗,給我猛烈轟擊那道結界。讓影盜的魔法師騰不出手來對付神聖騎士。”
那兩個副官得到命令之後,飛快得騎上戰馬,對於他們來說現在一刻都不能耽誤。
作爲隨侍多年的老部下,他們很清楚舍伍德伯爵的脾氣。
重賞便意味着重罰。
現在不能夠有絲毫的差錯。
激烈的戰鬥再一次展開。
這一次顯然已經是最終的決戰。
舍伍德伯爵絕對不會退縮,因爲他很清楚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一旦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擺脫詛咒,以她的實力絕對可以揚長而去。
即便這位小姐不願意捨棄那些影盜,她和索菲恩小禁咒法師一旦聯手,而這一邊只有邪法師特羅德一個超級魔法師,即便擁有再多軍團勝利也絕對不會屬於卡敖奇。
不過舍伍德伯爵同樣也不敢靠近戰場。
福萊爾伯爵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影盜一旦狗急跳牆,自己的手下肯定抵擋不住。
正因爲如此,舍伍德退得遠遠的。他找了一片極爲安全的開闊地面,騎在戰馬之上注視着遠處的戰局。
遠處煙塵滾滾、火光漫天。
……
在山嶺之上,影盜們浴血奮戰。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對手完全不同,不再是那些卡敖奇士兵,而是身穿重甲武技高強的神聖騎士。
而且一個小隊的神聖騎士有近千人,而影盜能夠作戰的戰士只有一百多人。
人數上的差距,再加上神聖騎士身披重甲。
勝利的天平開始朝着卡敖奇王國傾斜。
看着影盜戰士一個接着一個倒下,恩萊科感到極爲內疚,是他爲影盜帶來了災難。
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影盜和海格埃洛肯定會相安無事。
剛纔那次進攻,恩萊科已經看出影盜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但是對此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恩萊科多麼希望能夠儘快恢復力量。
雖然離詛咒解除沒有多少時間了,但是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恩萊科也已經等不及了。
他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仍舊殘留在身體之中的邪惡魔法之上。
恩萊科竭盡全力呼喚着,呼喚着那藏身於他靈魂深處的魔物,呼喚那神通廣大的暗黑精神體。
呼喚那無所不能的莫斯特。
現在只有這個毫無力量但是充滿了智慧的傢伙,能夠對他有所幫助。
恩萊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那道詛咒原本就已經被消弱得差不多了。
恩萊科的祈求通過他靈魂深處那神秘的聯繫,傳到了異界莫斯特這個神秘的魔物那裡。
在魔界,這個熔化一切的灼熱和凍結萬物的冰寒交替出現的惡劣世界。
莫斯特悠閒得享受着魔界月光給它帶來的安逸舒適的感覺。
雖然對於人類來說,這裡根本無法生存的世界。
但是對於這些喜愛純粹魔法能量的魔族生物來說,這裡無疑是它們的天堂。
唯一讓莫斯特感到不滿意的是,魔界過於死氣沉沉,它是一個喜歡熱鬧的傢伙,總想偶爾找點樂子開開心。
但是在魔界,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
莫斯特越來越懷念外面的世界。
在那裡有無數有趣的玩具,對於莫斯特來說,那裡是比天堂更加美好的樂園。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通往外界的通道被死死得堵塞住了。
這令他無可奈何。
莫斯特很清楚自己那個懦弱、可憐,但是又極爲有趣的靈魂契約人,肯定又遇到麻煩了。
對於恩萊科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莫斯特並不在乎。
不過不能夠通過和恩萊科之間的聯繫到另外一個世界遊玩,這令莫斯特煩惱無比。
正因爲如此,當它感覺到恩萊科的祈禱聲。
莫斯特的心中興奮極了。
恩萊科的祈求能夠通過精神上的聯繫傳遞到魔界,這意味着通往樂園的大門重新打開。
莫斯特僅僅是在恩萊科的靈魂深處察探了一番,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更令它不感興趣的是,恩萊科這一次遇到的麻煩,並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莫斯特倒是很喜歡看到,女扮男裝的靈魂契約人被一大堆雄性同類所追逐。
這可是它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有趣事情。
對於沒有恢復力量的莫斯特來說,那個詛咒是個相當麻煩的東西。
雖然莫斯特很不願意做苦工,但是它同樣也很清楚如果它不幫忙的話,一旦恩萊科遇到了什麼危險,那麼它等待了幾萬年終於得到的尋找力量的機會也就此失去了。
而且通往樂園的通道也就此關閉,從此再也看不到那個倒黴的靈魂契約人的有趣笑話。
莫斯特可不願意冒這個險。
不過打通和恩萊科的聯繫,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個詛咒封住了恩萊科那邊靈魂的出口。
想要從魔界強行打通,實在是太困難一點了。
對於莫斯特來說,這種苦差事絕對不是它願意領教的事情。
這種詛咒封閉了靈魂契約人的意識的一部分。
只要靈魂契約人存在自我的意識,那個詛咒便會起到作用。
不過如果靈魂契約人喪失了意識,詛咒也立刻自動失去了作用。
因此最容易的解決辦法就是,讓靈魂契約人用腦袋狠狠得撞牆,或者請別人在他腦袋上狠狠來上一下。
不過這樣一來,就得依靠自己幫他解決麻煩。
莫斯特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些魔力,爲了自己奴僕的安危而白白消耗掉。
等到它恢復全部力量的時候,也許它纔會稍稍慷慨大方一點。
爲今之際,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告訴自己的靈魂契約人,如何依靠他自己的力量解決他目前的麻煩。
在恩萊科的精神深處搜索了一番,莫斯特大致知道自從它和靈魂契約人失去聯繫之後,倒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稍稍思索了一番,這個足智多謀的當年的魔族大腦,終於想到了一個脫身辦法。
那是當年比同可尼薩流斯這個吻血的傢伙想出來,傳授給人類的魔法。
這種魔法雖然威力很強,而是施展起來極爲方便。
但是因爲需要施法人大量的血液,因此極爲危險。
而且這種魔法需要擁有血族的法器才能夠施展。
不過在靈魂契約人手裡正好有一把這樣的武器。
雖然這個辦法危險了一些,弄得不好會讓自己的靈魂契約人喪命。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靈魂契約人生命力相當頑強,當初那個可怕的瘋女人將他扔到魔界充當誘餌也沒有將他玩死。
自己的辦法應該要不了靈魂契約人的性命。
唯一需要仔細考慮的是,怎麼讓靈魂契約人順利逃脫。
施展了那個魔法之後,恩萊科這個傢伙頂多還剩下半條性命。
不過,那個時候恩萊科應該已經失去意識昏迷不醒了。
只要這個傢伙失去意識,那個原本用來封閉住他意識的詛咒也將失去作用。
到了那個時候,頂多自己親自跑一趟。
打定主意,莫斯特竭盡全力將自己的想法傳輸到恩萊科的腦子裡面。
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但是莫斯特畢竟成功了。
恩萊科對於莫斯特的回答興奮異常。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熱烈親吻這個黑乎乎的沒有實質的傢伙。
在恩萊科看來,莫斯特無疑是真正的救世主。
它是智慧和力量的化身,是最能夠依賴的堅強靠山。
“長老,請撤去這道結界,讓戈爾斯羅先生他們撤回來。現在應該是你們進入秘密通道的時候了。我馬上要施展一種強大的魔法,但這是一種根本無法控制的魔法,它敵我不分,我不想誤傷自己人。”恩萊科高聲叫到。
影盜的魔法師聽到恩萊科如此一說,面面相覷。
他們始終猜不透,爲什麼恩萊科現在才發動強力魔法。
如果這種魔法真得能夠應付眼前的危機的話,他早就應該施展出來了。
現在頭帶着戰士們和神聖騎士戰鬥得如此激烈,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撤退下來。
幸好,那位長老對於恩萊科的話深信不疑。
他點了點頭,原本高高舉起的雙手收了回來。
空中的結界立刻消失不見了。
那些原本被阻擋在結界之外的爆炎火球,頃刻之間如同暴雨一般傾瀉下來。
山嶺之上立刻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雖然結界被打破,但是卡敖奇王國的魔法師們反倒不敢施放魔法了。
一來,他們發射的魔法將殺傷登上山嶺的神聖騎士。
二來,萬一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也受到了傷害,他們可沒有德雷刻絲那樣的地位。
放棄防禦,影盜的魔法師們將所有的力量都化作致命的閃電和爆炎,無情得朝着那些進攻山嶺的神聖騎士傾瀉而去。
“戈爾斯羅,你快讓弟兄們撤下來,大家都進入通道,現在是撤退的時候了。”長老用盡所有的力量喊道。
聽到長老的命令,戈爾斯羅用手中的短劍揮灑出一片絢麗的幻彩。
絢麗的幻彩之中映照出的卻是死神的聲音。
鮮血隨着幻彩飛舞而起,屍體在劍光之中紛紛倒下。
儘管神聖騎士個個武技精湛,但是在這位聖騎士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這是力量的差距。
這個差距並不能夠用人數的優勢和厚重的鎧甲來彌補。
而土系魔法的防護之光,也抵擋不住戈爾斯羅手中那把鋒利無比的魔法短劍。
得到喘息之機的影盜戰士們紛紛脫離戰場,除了長老之外的魔法師們也紛紛鑽進地道。
山嶺之上只剩下長老、戈爾斯羅和恩萊科三個人。
但是,戈爾斯羅的短劍所泛起的燦爛劍光,卻阻擋住了所有的神聖騎士。
雖然身穿重甲的神聖騎士,一個接着一個登上山嶺。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闖到戈爾斯羅面前,他們已經變成了沒有生命的屍體。
而長老則乾脆施展魔法,讓山崖邊上的岩石,一塊接着一塊崩落下來。
原本的陣地,現在成了致命的武器。
每一塊磨盤大的岩石,總是能夠在密密麻麻的往上攀登着的士兵中間,犁出一條深深的血溝。
神聖騎士那堅實的鎧甲卻擋不住這巨大而又沉重的岩石的衝擊。
身份高貴武技超絕的騎士,也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樣,化作了山腳下的血肉。
這是最直接同樣也是最有效的阻止敵人登上山嶺的魔法,它比任何爆炎閃電都有用得多。
神聖騎士的進攻暫時平息了下來。
先頭部隊被戈爾斯羅摧毀在山頭之上,後續的神聖騎士又被長老的魔法壓制在山腳下。
紛紛墜落的山岩,是最強勁的進攻武器,任何結界和防禦魔法都不能令它們減少絲毫的傷害。
這正是恩萊科所需要機會。
他拔出腰間的彎刀。
暗紅色的刀身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從那平滑如鏡的側面,恩萊科能夠清晰得看到一個暗紅色的自己。
將手腕升到彎刀的刀刃之上。
森森的寒氣,令他感到不寒而慄。
雖然明知道這樣做極爲危險,簡直就是在自殺。
但是恩萊科已經別無選擇。
他咬緊牙關,將手腕在刀刃上一抹。
鮮血立刻飛濺開來。
那把吸血的彎刀發出陣陣嗡鳴。
好像是在爲能夠暢飲鮮血而歡呼。
恩萊科輕聲吟唱起剛剛學會的咒語。
隨着那低緩悠長的吟唱聲,血液好像突然之間沸騰起來一般,化作了一團血霧。
血霧越來越濃,越來越厚。
外層的血霧看上去還只是稀薄的一層,但是中間越濃厚得,令目光根本無法穿透。
血霧的中央好像隱藏着一團風暴。
這團風暴席捲着血霧,翻滾着,漩轉着。
血霧越來越大,就像是一道牆一般緩緩向兩邊伸延開來。
當恩萊科剛剛割開手腕的時候,他還感到一絲疼痛,還能夠感覺到血液正源源不斷得流出體外。
但是隨着血液越流越多,漸漸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同樣恩萊科也感到意識越來越模糊,腦子裡面昏昏欲睡。
眼前一切景物都在搖倚晃動,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淡,好像整個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
當恩萊科唸完最後一句咒語。
他再也支持不下去,翻身摔倒在地上。
長老和戈爾斯羅愣愣得看着昏迷不醒的恩萊科,他們不知道那團紅色的血霧倒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更加不知道,憑着這團血霧怎麼能夠阻擋住後面源源不斷登上山嶺的追兵。
就在兩個人猶豫不決的時候,原本昏迷不醒的恩萊科緩緩得爬了起來。
不過他的神情有些異樣。
因爲失去大量血液,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容,現在突然之間變得陰沉下來,好像被一層薄薄的黑色煙霧所籠罩一般。
站在那裡的恩萊科,絲毫不象一個失去大量血液的人的樣子。
眼前的恩萊科甚至不像是一個人。
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現在的恩萊科,無論是那位長老還是戈爾斯羅都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如同晚上遙望星空一般。
那麼深遠,那麼神秘,還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恩萊科輕輕得揮了揮手臂。
那團血霧好像被風推動着一般向前飄散開去。
血霧翻滾着,向四周彌散開來,就像是清晨河邊滾滾而起的濃霧。
長老和戈爾斯羅雖然見多識廣,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魔法。
他們更不知道,這種魔法能夠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但是立刻他們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血霧飄過一個正躺在地上哀聲呻吟的神聖騎士,幾乎在剎那之間,那個騎士便爆炸開來,化成漫天的血霧。
新生的血霧要濃厚得多,血霧的中央就像是一個血紅色的實質圓球。
那厚重的血霧,翻滾着迅速彌散開來,它的邊緣朝着四面八方延伸,那速度甚至比奔馬還快。
不一會兒血霧便將整個山嶺圍攏起來。
那些血霧和原來的那團血霧完全融合在一起。
組成一道兩米多高,目光完全無法穿透的紅色圍牆。
戈爾斯羅和長老全都是智慧高深的人物,他們自然明白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血霧迅速向前瀰漫開來。
當血霧到達山崖邊上的時候,神聖騎士們正好重新攀登上來。
隨着一連串無聲無息的爆炸,血霧突然之間升騰起來,將四周的一切都籠罩其中。
每一次無聲的爆炸,都會引起血霧一陣激烈的翻騰。
血霧的表面如同沸騰的液體一般,動盪不已。
因爲有更多鮮血補充進來,因此血霧的邊緣如同一張大網一般,鋪天蓋地得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如果不是因爲在恩萊科面前有一道無形的牆壁,將這漫天鮮紅的血霧擋住的話。
連戈爾斯羅和長老都無法倖免於難。
天空是紅色的,血一般的紅色。
陽光透過這片血霧,將山嶺之上映照成一片通紅。
戈爾斯羅和長老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那越來越濃密的血色。
動盪的紅色,翻滾的紅色,吞噬一切的紅色。
他們能夠聽到的只有滿懷恐懼的慘叫聲。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過很顯然那不是因爲死亡前那一霎那的痛苦而發出的聲音,而是因爲對於即將死亡的恐懼而發出的求救聲。
但是這些人的祈求顯然沒有任何效果,因爲這些慘叫聲全都愕然而止。
那迅速瀰漫的血霧推進的速度顯然比他們的亡命奔逃更快疾。
只不過一會兒時間,一切都變得平靜下來。
四周一片寂靜。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我也應該走了。”
戈爾斯羅和長老這才意識到恩萊科一直站在他們身邊。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感覺是如此不真切,好像他們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個幻影一般。
突然之間,一道濃煙自天而降。
當煙霧消散之後,恩萊科消失得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