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江走出御書房不久就看見禮部耿恬走進了御書房,想來母妃的遺體很快便能入土爲安。他沒有急着回朝陽宮,而是去了燕妃娘娘的宮裡。燕王荊明陽尚未離開,荊江尾隨他出宮去了燕王府。燕王府的規模比不上將王府,府內的環境與江王府差了許多,由此可以想見燕妃在宮中的地位。
荊明陽帶着荊江左拐右拐來到一間書房,他將書房中的百寶閣推開,後面竟然有一道暗門。走進暗門,裡面是一個裝點華美的屋子,小樑子正在屋中,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藍色華服。見到荊江進來慌忙行禮。
荊明陽有些難爲情的說道:“這密室原本是我特意吩咐建造的,原本是用來金屋藏嬌,不想現在竟然藏了個太監!”
荊江扶起小樑子微微笑着:“皇兄還需要藏嗎?”
荊明陽尷尬的笑笑:”現在是不需要,但保不齊以後用不着,萬一將來的燕王妃是一個母老虎的話,那就可堪大用了!”
荊江隨意的笑了一下,隨即收起笑臉肅然的看着小樑子問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殿下,珍妃娘娘的確是中毒身死,但卻並不像是以死謝罪。我記得當日,娘娘興致頗高,吩咐紅兒取了些酒菜,自己在後院中邊看書邊飲酒,可是沒多久我見聽到了娘娘的痛呼聲,我和紅兒趕到那裡的時候娘娘已經……”
荊江點點頭:“你最好沒有半點隱瞞,否則……”他的嚴重殺意一閃而過,隨即便又皺眉問道:“當時的酒菜是紅兒準備的嗎?”
小樑子的身體被荊江這麼一嚇,微微有些顫抖:“菜是奴才從御膳房裡取的,只有酒是紅兒準備。”
荊江看到下樑子說這些話的時候除了略微有些害怕之外,神色中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已然知曉這小樑子不會是兇手。“最近一段時間紅兒都和什麼人接觸過?”
小樑子皺着眉頭仔細的回想起來,他緩緩的搖着頭:“朝陽宮平素並沒有人會來,並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過……”突然,他猛地擡起頭,一幅恍然的樣子:“想起來了,那天我出去取些木炭,偶然在靜衣房門口看到紅兒和王公公站在一起小聲的說着什麼,當時我並沒有太在意。”
“哦,王公公?王喜?”
小樑子點點頭:“對,就是王喜王公公,因爲他以前是娘娘宮中的總管事,所以當時我纔沒有太留意。”
荊明陽看了荊江一眼:“想不到竟然是王公公,這王喜以前對珍妃娘娘可忠心得緊,人心難測。”
荊江點點頭,王喜的確是最不容易引人懷疑的,一個珍妃的舊屬和珍妃宮中的一個小宮女接觸,沒有人會懷疑什麼。“皇兄,小樑子就交給你了,荊江這便進宮爲母后守靈。”
荊明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順變吧。”
回到朝陽宮,遠遠的就聽見紅兒低聲重複在珍妃的;靈前默唸着:“我錯了,我錯了……”
荊江冷笑一聲,大步走入宮中並沒有說什麼,自顧跪在靈前。紅兒身體輕微的顫抖着跪在一旁。
中午的時候,紅兒拿來了酒菜,荊江微微笑着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丟入酒中:“紅兒,你不會也在我的酒中下毒吧?”
紅兒一愣,神色慌忙:“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哦?”荊江將酒水倒在地上,銀子並沒有變黑:“到是我錯怪你了?”
紅兒低着頭沒有說話,荊江撿起銀子丟入菜食中,臉上掛着淡淡笑意。他從腰間摸出一包藥粉灑入菜裡:“吃了!”
紅兒臉色一變,帶着哭腔求饒道:“殿下,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害娘娘!”
荊江微笑不語,一把抓住紅兒,作勢欲妖掰開她的嘴將菜喂進她的嘴裡,紅兒紅脣緊閉,說什麼也不願意張開嘴,脣間已經微微見血。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荊江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紅兒的嘴巴已經微微被捏開了一些,手腳平明掙扎起來,再不顧身份尊卑對着荊江一陣胡亂踢打,桌上的菜食被打翻大半。荊江一揮手將她推倒在一邊:“說吧,誰讓你害母妃的!”
紅兒大口的喘息着,低聲哭泣起來:“是王公公,王喜王公公!”
“你爲什麼要幫他?”
紅兒說出了這番話像是丟了魂似的軟軟躺在地上啜泣着:“我還有一個姐姐在宮中做宮女,他抓了我姐姐,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姐姐就沒命了……”
荊江冷哼一聲,像是嘲笑一般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被放了藥粉的熊掌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味着。紅兒微微一愣:“菜裡不是……”
“不是放了毒藥是嗎?”荊江從地上撿起包着藥粉的紙張丟到她的面前。紅兒湊在鼻間一聞,登時色變:“這是蓮子的粉末?”
荊江微微笑着:“你也不必如此,我要取你性命相信還沒有人敢阻攔!你爲了你的姐姐而加害我的母妃,你的姐姐命是保住了,可是我的母妃卻死了。你們姐妹都將爲我母妃陪葬!”
紅兒瘋了似的從地上跳起抓着荊江的衣襟搖晃起來:“是我害的娘娘,與我姐姐無關!我願意爲娘娘陪葬,求殿下開恩,放了我姐姐吧!”
荊江將她推開來:“這麼做也不是不行,只是到時候你得指證王喜,你辦的到嗎?”
紅兒連忙點頭。荊江微笑着抽出佩劍丟到她的面前:“爲了避免你畏罪自殺,你還是自己割斷手筋腳筋吧。”
“殿下……”紅兒還想說些什麼,荊江卻根本不理會。雙手顫抖着撿起長劍,她怎麼也下不了決心!忽然,她猛的握着長劍刺向荊江:“大不了我殺了你再自殺抵命!”狀若瘋狂。
荊江冷笑着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劍尖:“早料到你會如此!”兩指用力,紅兒便再也握不穩長劍,被荊江奪到手中。“既然你不肯自己動手,那我就成全你!”說着掉轉長劍抓着劍柄刺向紅兒手腕,快若閃電,等到紅兒慘呼出聲時,她的腳筋也同時被挑斷,鮮血流了一地。荊江從懷中摸出止血的藥粉灑在她手腳的傷口上。“從現在起,你就跪在母妃靈前懺悔吧。”荊江從旁邊的柱子上扯下大批白絹縛住紅兒手腳,用白絹將她的脖子與小腿連在一起,讓她始終保持着下跪的姿勢推到珍妃靈前。紅兒疼痛不堪,哭出聲來。
朝陽宮因爲珍妃逝世,按照宮中規矩有四個太監守在宮外等候指示。四人聽到宮中的動靜,連忙進宮查看。荊江轉身冷冷的看着他們。其中一名二十許歲的小太監走上前恭敬的問道:“殿下,出了什麼事情?”
荊江冷冷的揮揮手:“我處罰宮女,有問題嗎?誰允許你們擅自進來的?”
“這……奴才驚擾殿下了,這便退下。”說完和另外三名太監一起驚惶的退出了朝陽宮。
荊江也隨後出了朝陽宮,吩咐四個被驚嚇過度的太監注意前來朝陽宮的所有人後徑直去了靜衣房。王喜自珍妃被打入朝陽宮後便一直在靜衣房做總管。
到達靜衣房的時候,大羣宮女正在庭院中洗衣,見竟然有一位王爺到來,紛紛停下手中工作見禮,巧笑嫣然。荊江微微點頭示意:“王喜在哪裡?”
一個宮女馬上走上前來盈盈一禮:“奴婢挽月,王總管在他的房中已經有一日未曾露面了。”說着便在前面引路。
荊江跟隨她來到一個偏院,挽月走到其中一扇門前輕輕的敲了敲:“王總管,江王爺來了。”
屋子裡並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宮女挽月對着荊江歉然一笑,手上略微用力的再次敲了敲房門:“江王爺來了,王總管還請出來參見王爺。”
見屋子裡還是沒有動靜,荊江心裡不耐,大步走到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王喜,你給我滾出來!”
宮女挽月見荊江直接踹開了房門,擔心王喜日後責難她,慌忙出言告辭,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驚呼出聲。
屋內正中位置,王喜的身體吊在白綾上,身下倒着一個椅子。他自盡了!
荊江眉頭微皺:“你去叫幾個人將他放下來。”
宮女挽月連連應承,彎腰退了出去,臉色煞白。不一會兒的時間她便招呼來了幾個洗衣的宮女,幾人吃力的將王喜放了下來。荊江在王喜的身上仔細翻找,可是除了脖子上的淤痕外再無傷口。“難道他真的是畏罪自殺?可能嗎?”荊江心裡不禁這樣想。
王喜顯然死了有些時辰,身體已經發硬,荊江讓臉色煞白的宮女挽月前去喚內宮總管處理王喜屍體後離開了靜衣房。路上恰巧遇上了隨着宮女前來的內功總管張春平。張春平見是荊江連忙見禮,荊江點點頭。他看了宮女挽月一眼,微微一笑,他對這宮女印象還不錯,雖然靜衣房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但說不定以後會有用得着的地方,提攜些自己在宮中的勢力也沒有什麼壞處,於是說道:“王喜自縊,靜衣房不能一直這麼無人管理,我看你身旁這小宮女挺有責任心的,張公公不妨考慮考慮。”
張春平哪裡能不明白荊江的意思,連忙點頭:“我也覺着這小宮女還不錯,一定好好考慮殿下的提議。”
宮女挽月見荊江竟然有意提拔他,慌忙道謝。荊江擺擺手:“我是外臣,這件事情還是得張公公自己拿主意,我只是提個意見而已,你要謝就多謝張公公吧。”他微微笑着看向王喜:“荊江只是偶然這麼一提,事後公公就將我忘了吧。挽月的事情有勞公公好好考慮。”
張春平明瞭,敢情這位殿下是想提拔自己的勢力,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宮女是他的人,忙瞭解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