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才一天之隔,當荊江帶着柳無雙再次踏足她的住處時,她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有些缺乏,若非見到柳無雙的喜悅充斥着她的神經,也許她根本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
柳無雙看向荊江的神色有些不善,雖然之前聽荊江說過王氏的病情加重許多,卻沒有想到會重成這個樣子。
“無雙姑娘無需以這樣的眼神來看我,說起來,王伯母也是無煙的母親,我荊江還不至於放任她病成如此而無動於衷。你們好好聚聚吧,我便不打擾了。”荊江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停住身形看着柳無雙。柳無雙知道荊江定然有事要交代,不用想也知道是提醒她不要將二人之間的事情向王氏說起,那樣的話,說不定王氏會受不了。
“殿下放心,無雙自己的生母,無雙自然是要愛惜的。”
荊江點點頭:“你知道輕重就好。”說着便走出了竹樓,他聽到柳無雙正在向兩個侍女詢問王氏的情況。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一進門就看見邱若晨一個人坐在錦塌上怔怔出神,荊江微笑着走到她的背後輕輕摟住了她:“若晨,在想些什麼?”
邱若晨一驚,回身見是荊江這才安心下來,神色有些躲閃的道:“沒什麼,就是想家裡人了。”
荊江一愣,隨即笑道:“我還當你在想我呢。”
“殿下和那美麗的無雙姑娘在一起,還需要奴想嗎?”說到這裡,她委屈的別過頭去,荊江看見她的美眸中已經泛起了水霧。
荊江尷尬一笑,抱着她的雙臂稍加幾分力道:“無雙是無煙的姐姐,再說,你不是知道我爲她贖身的原因嗎?”見邱若晨的神色稍稍緩解,荊江當即轉移她的注意力:“你說你在想家人,說起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呢?你家裡還有什麼人,不如我派人也把他們接到荊都吧。”
聽荊江提起她的家人,邱若晨的神色有些慌亂,又有些傷感:“我只有一個弟弟……”她沒有再說下去。
荊江不在意的問道:“他在哪裡呢?”
邱若晨咬了咬嘴脣,似有猶豫,終於還是說道:“他自己做些買賣,能夠養活自己,殿下無需管他。”
荊江也沒有在意,只是他沒有發現邱若晨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眼中分明的閃爍着點點晶瑩。他站起身牽着邱若晨的素手道:“走,咱們去釣魚。”
下午,荊江和尤勝、白雲山正在商量明日將柳無雙送上山之事時,柳無雙來到了荊江的住處。聽到她的話,荊江的眉頭皺了起來。柳無雙堅決要等孫仲來替王氏治好病才肯上山,任荊江三人怎麼說她都不肯鬆口,最終荊江只得答應,當下讓白雲山給李元發出消息讓他儘快趕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元當天夜晚就來到了太守府,只是孫仲並沒有隨他而來,荊江不禁暗自責怪,這孫仲不來的話,要他如何勸柳無雙上山。
正想帶李元回住處細說時,李元突然跪倒在地。荊江一愣,伸手去扶,李元卻怎麼也不肯起身,荊江皺眉道:“你雖然沒能請來孫大夫,可是也無需這樣!快快起身。”
李元沒有起身,反而低聲啜泣起來。
白雲山不耐,大吼道:“李元,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
李元並不理會白雲山,自顧向荊江行了一個拜禮:“殿下還請節哀!”
荊江不明所以,但心中還是有一陣陣不好的預感,靜靜的看着李元,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元此次回京,幸不辱命請到了孫大夫,明日他便可到達,而我因爲意外得知了一件大事情,於是快馬加鞭當先趕了回來!”
荊江點點頭:“什麼大事?”聯繫先前李元讓他節哀,他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濃:“是關於朝陽宮還是將軍府?”
李元聞言再拜一禮,泣聲道:“宮裡傳出消息說……說……”
“說什麼?”荊江的也着急了。
“珍妃娘娘因感自己對不起陛下,服毒謝罪……”
荊江聞言,身子一軟,只覺得頭暈目眩,腳步不穩,白雲山連忙將他扶住,尤勝也是心臟狠狠一跳,慌忙和白雲山一起扶住了荊江。
“母妃怎麼會服毒!一定有人加害於她!”荊江雙目赤紅的看向李元:“我舅舅呢?我舅舅在幹什麼?”
李元悲聲道:“殿下節哀,楊將軍也幾番上殿要求陛下徹查此事,可是陛下只是安慰他幾句,並沒有讓他徹查。”
荊江沒有再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變換不停,約莫一刻鐘後才聲音平緩而略帶沙啞的說道:“這件事情一定是個陰謀,我需要回荊都,這裡的事情只能交給你們了。”說着便轉身往住處走去:“給我備馬,我收拾些東西即刻便上路,挑二十名武士隨行,你二人便在此處理此間的事情。”
三人都不敢多說什麼,慌忙出聲應承。荊江將白雲山叫到一旁,將對付青龍山的打算告知了他,並說明呂蒙的住處,交代他凡事與李元多作商談後,匆忙回了竹樓。
屋子裡的邱若晨見荊江進來,款款走到他的身邊挽住他的手,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荊江的眼睛有些發紅,雙目中散發着前所未有的濃濃殺意。邱若晨心中一顫,不自禁的響起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心中猜測是不是荊江發現了什麼,低着頭不敢言語,手心已經微微見汗。
荊江沒有心情注意她的變化,沙啞的說道:“替我收拾東西,我要連夜趕往荊都。”
邱若晨一愣,想要問些什麼,但見到荊江失神的樣子便沒有說什麼,疑惑的走進了屋中爲荊江收拾行裝。
就在他收拾荊江的衣物時,卻意外的在衣物裡發現了一塊昂貴珍惜的織物整齊的疊放在衣物中,好奇心迫使她將織物打開來。上面栩栩如生的描畫着一個美麗至極的女子,饒是以邱若晨的姿色,見到畫上的女子也不禁黯然神傷,自嘆不如。“這也是他的女人嗎?”邱若晨的心中瀰漫起一股濃濃的酸意,慌亂的將織物疊放好重新放回衣物間,將衣物整齊的疊放在包袱裡眼睛紅紅的出了門。她想開口詢問荊江,卻沒想到荊江從她手裡近乎搶似的接過包袱就匆匆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