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一路行來,路上幾乎叢林遍佈,武士們常常進入林中獵取些野味,一路行來口糧到也不錯。一連四天毫不倦怠的趕路,已經偶爾可以看見行人,涼州城已經不遠,大概再有一日路程就能到達,荊江騎在白馬上觀賞着路旁的風景。道路兩側是一望無際的森林,藤蔓交織在一起遮擋了視線,只偶爾可以從樹木縫隙中窺見森林中錯綜纏繞的粗壯樹藤和一些矮小的植物,陽光斑駁的灑在森林中的枯葉上面。空氣中總有一股草木的芳香,讓人的心情不禁愉悅。
“殿下,看我獵到了什麼?”樹林中突然衝出一個三十許歲的粗獷漢子,穿着一身黑色勁裝,如虯枝般糾結有力的手臂撐得武士服鼓鼓漲漲。在他的肩膀上扛着一頭野鹿,那是一頭壯士的水鹿,當地人叫做馬鹿,一根羽箭插在鹿頭正中的位置。
“雲山,你的箭是越來越準了。”
“殿下誇獎了,僥倖,僥倖。”漢字嘿嘿笑着,嘴裡雖然謙虛,但神色卻頗爲自得。他叫做白雲山,是荊江招攬的武士中,武功最爲高強的一個,平日裡是衆武士的頭領。
荊江左右看了看,這裡恰好有一片乾淨爽潔的草坪,當下道“天已經快黑,今日想來趕不到涼城了,咱們就在這紮營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不遲。整好拿這頭鹿下酒。”
白雲山點點頭:“屬下這就去張羅,先前見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水不錯。”說着便招呼了兩個武士和他一起走進了森林。
荊江跳下白馬,將馬繮交給手下武士盤膝坐在地上拿出水囊喝了一口。天邊的晚霞非常絢爛,如同一匹最爲多姿的錦緞,金黃色中夾雜着片片嫣紅,像水波一樣在天空中盪漾蔓延。他收起水囊枕着雙臂躺在草地上擡頭望着天空中的晚霞慢慢的變換,心中充滿了寧靜,荊都繁華之地是不容易見到如此美景的,自然的氣息讓人全身的毛孔都舒暢開來。
“救命!!救命!!!”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靜謐,荊江的眉頭不禁微皺,坐起身來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美貌的婦人,一個男童和一個八旬老人在四個個漢子的護衛下正朝這裡跑過來,呼救聲正是婦人發出的。
“跑啊!你們跑得了嗎?兄弟們,把他們全滅了,那女的留下來犒勞大夥!媽的,這差事,什麼好也落不着,還好有個娘兒們!”接着荊江就聽到了陣陣**的歡呼聲,但卻沒有見到人影,他們所在的草坪在一個轉彎處,想來那羣人還在路彎的那邊。
荊江皺了皺眉,身邊叫李元的武士副頭領問道:“殿下,咱們幫不幫他們?”
救不救?力所能及的事情,順便救下也沒有什麼,更何況這是在他的封地。荊江點點頭:“你帶十個武士過去把他們接過來。”
涼州沒有什麼不好,風景經濟都不錯,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盜匪猖獗,因爲境內森林衆多,想要清剿非常有困難也就一直那麼聽之任之,這也是會發生屠城這種事情的根源。荊江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清剿一番,就算不能全部剿滅也至少讓這些盜匪收斂一些。
逃亡的一羣人見到十個武士迎了上來登時大喜,快速的與武士們合在一處,這時候荊江也終於看清追趕他們的人,那是一羣訓練有素的漢子,全都身穿青色緊身勁裝,追殺的時候也保持着整齊的隊形,約莫二十來人,領頭的漢子滿臉的絡腮鬍子,眼睛卻很小,透露着一股陰森氣息。
“你們是什麼人?我乃青龍山趙長青,煩請朋友讓個道,不要妨礙哥幾個執行任何!”陰森漢子停住了身形注視着十名武士,聲音中有一股說不出的自豪。
李元疑惑的看向逃亡的四個漢子中一個:“青龍山是什麼地方?”被問到的漢子雖然疑惑李元竟然不知道青龍山,但還是解釋道:“青龍山是涼州境內數一數二的強盜勢力。”
荊江在遠方聽到漢子的話,不禁心中一喜,這青龍山是這一帶的大勢力,那麼三河鎮的事情會不會是他們所爲?就算不是,他們也應該知道一些信息吧?想到這裡,荊江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元,將他們拿下,我有話問。”
荊江一開口遠處的衆人才把目光投向荊江這裡。趙長青先前並沒有主意這邊,這一看頓時心中一沉,十人到還好說,但近百武士顯然不是他們所能抗衡,他也意識道荊江纔是管事的,當下對荊江一抱拳道:“還請兄臺高擡貴手讓我等抓他們回去,青龍山他日定有厚報!”
荊江微微一笑,並不作答。李元見荊江的樣子,早已雙手相互搓着,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趙青山一驚:“兄臺既然不肯相助,那咱們兄弟就告辭了!”
荊江依舊笑着:“我說過,拿下!”
“兄臺莫非真要和青龍山過不去?”趙青山一再提起青龍山意在以青龍山的威名,想要讓荊江心存忌憚,哪裡想到荊江竟然絲毫不給面子,這下他真的有些着急了。
荊江沒有再說什麼,李元早已經等不及了大喝一聲就掄起拳頭朝着趙青山衝了過去。趙青山只得握拳和趙青山硬撼了一記,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趙青山的眉頭皺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顯然他的手骨斷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元竟然會有如此驚人的力道,當下怒喝一聲:“兄弟們,和他們拼了!”
李元哈哈大笑:“好!好久沒有揍人了!”
荊江對他們的戰鬥沒有任何興趣,以李元的身手根本不必擔心什麼:“將他們接過來。”他指着逃跑的七人說道。身邊的武士馬上走了過去,荊江重新坐回草坪上便見七人朝着他走了過來,美貌婦人隔着一段距離時突然加速撲到他的面前跪下,哭着道:“謝恩公救命之恩!”
荊江點點頭,另外六人也到了身前,那老太便要給荊江跪下,荊江慌忙將她摻起:“老人家不必如此。”說着將婦人也扶了起來。
老人擦掉眼角渾濁的淚水,將那孩童拉到身前:“天朝,快給恩公叩頭!”
那孩童虎頭虎腦煞是可愛,荊江想要去扶他,想不到這孩童卻很倔,挺着胸脯道:“大丈夫須得知恩圖報,恩公受我幾個響頭是應該的!”說着乾脆有力的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
荊江無可奈何的笑笑替他擦了擦額頭的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孩童朗聲說:“我叫呂天朝!是爹爹給我取的,說我將來是要站在天子的朝堂上做大官的!”
荊江笑着揉了揉他的頭向旁邊的婦女問道:“他們爲什麼要追殺你們?”
婦人有些猶豫,老太太一看,心中不喜:“明霞,恩公對我等有救命之恩何須相瞞!”
“是這樣的……”婦人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剛要開口解釋卻見李元和白雲山並肩走了過來,白雲山的肩膀上還扛着收拾好的水鹿,他們的身後,十九個武士押着趙青山爲首的盜匪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