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斯扛着一把長槍,一路小跑在茂密的樹林中穿行,一陣大風吹過,天空中灑落着稀稀拉拉的落葉,阿列斯擡頭望了往不遠處的瓦倫山,低聲咒罵了幾句,然後轉頭招呼跟在自己身後的那150名士卒:“都給我跑快點,辛迪—坎泰利可是說了,我們只要能夠爬上那座山,每個人都有1枚金幣的獎勵。”
“撲哧、撲哧……”阿列斯身後的一個士兵不停的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隊長……我實在是……實在是跑……跑不動了……不如我們休息……休息一會吧。\”
“是啊,是啊。”在周圍的士卒一起嚷了起來,他們已經在茂盛的樹林中連續奔跑了十多分鐘,今晚天空中烏雲密佈,能見度很差,他們又不能點起火把,跑起來實在是吃力不已。
“都他媽的閉嘴!”阿列斯大聲罵了一句:“想讓山上的人聽見啊?”
一個士卒小聲嘀咕說:“你那聲音頂得上我們一羣了,還小點聲?”
阿列斯沒有聽見這句話,他感覺自己也有些疲憊,就停下奔跑的腳步,罵罵咧咧的說道:“真是見鬼了,怎麼會輪到我們去呢?好了,大家休息一會,省得衝上去的時候連傢伙都拿不起來。\”
那些士兵一陣低聲歡呼,紛紛摸索着找地方躺了下去,整個樹林裡面頓時亂糟糟的,阿列斯罵了幾句,見場面根本就控制,也就放棄了。其實這倒不怪阿列斯和他的中隊,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辛迪—坎泰利統領手下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剛剛招募才幾個月的農夫,而塞納特人手和資源不足,沒有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訓練,只是簡單的讓人教授他們最基本的東西,再配發一批舊的武器給他們,至於防禦的鎧甲差不多隻有像中隊長阿列斯這個級別的纔有半副皮甲穿。\
阿列斯身體儘量伸展,在地上躺成一個大字,樹林中的樹木因爲秋天落葉的緣故,已經不能夠將天空完全遮蓋了,不過就算露出稀稀拉拉的縫隙,樹林裡面一樣是黑漆漆的,就算把自己的雙手放在面前,也很難看得清楚。\
“嘿嘿,統領大人說了,要是我們這幾個中隊誰第一個衝上去,就獎勵200枚金幣,打仗肯定要死人,到時候我這個中隊150個人死的還剩幾十個,我一個人發一枚給他們,我豈不是能得到……是40還是50了?該死,那是什麼,太陽嗎?”
阿列斯正在憧憬着將一大堆叮噹作響的金幣塞進自己的腰包,突然眼前一亮,一團紅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周圍的溫度立刻開始上升,阿列斯腦海中不可抑制的出現了最後的一個念頭:“我才躺沒多久啊,怎麼就出太陽了?”
“轟!”一大團紅光在塔倫山山腳下的樹林中迸發出來,巨大的轟鳴聲頓時打破了沉寂的夜晚,炙熱的高溫下,阿列斯和他那正在休息的士兵在短短几秒鐘後便化成了灰燼,他們所在位置的樹木也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焰。\
在強烈的火光照射下,滾滾的濃煙沖天而起,無數屍體的殘肢和樹枝交織在一起,朝着四面八方飛濺。\等到濃煙散去,阿列斯等人所在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2米多深的大坑,而大坑的周圍,大量的樹木朝着外面倒下,地面上、樹幹上燒的火苗仍在旺盛的熄滅,而剛纔在這裡休息的那個中隊已經全軍覆滅了。
“敵襲!”在距離這裡大約500米的地方,辛迪—坎泰利派出的另外一箇中隊的士兵發出了悽慘的叫聲,不過在遠處巨大的轟鳴聲下,這個叫聲根本就傳不出去,完全被抑制住了,而那些根本就沒有什麼訓練的士兵也亂成了一團,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丟下了武器,轉身朝着來的方向奔跑。\
“啊!”一個正在逃跑的士兵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面上突起了一根石柱,而石柱的尖端正好從這個塞納特手下新兵的小腹刺了進去,那個士兵在措不及防之下身體當場都被尖銳的石柱刺穿。
劇痛傳來,這個士兵想要掙扎着從石柱上爬下去,可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慘叫,好像只有這樣纔可以減輕身上的痛苦,伴隨着這個士兵越來越微弱的叫聲,鮮血不停的從他傷口處好像小溪一樣流淌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
這個垂死掙扎的士兵慘叫彷彿釋放了某個信號,在這羣潰兵逃跑的道路上,原本因爲鋪滿了落葉而顯得十分鬆軟的泥土開始不停向上拱起,每一個拱起在數秒鐘後就會有一根尖銳的石柱撕開地面,從地底快速升起。
石柱升到高出地面數米之後,就停止了活動,而石柱在大約維持了數分鐘之後,就會化成泥土灑落地面,它上面穿刺着的屍體也會摔在地上,不過附近的地面很快又會升起新的一根石柱,繼續攻擊敵人。\
“啊!啊!”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在這些塞納特的新兵逃跑的道路上,一根又一根的石柱突兀的升起,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無情的奪走,這些亂成一團的士兵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他們好像沒頭蒼蠅一樣徒勞的奔跑,卻根本躲不開地面上那突如其來的石柱。\
不過在方圓幾百米的範圍內,這些石柱盡情的升起、化作泥土、再一次升起,塞納特那些潰敗的新兵慘叫聲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微弱,很快,樹林中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只有鮮血不停流淌的聲音,而地面上佈滿的殘肢斷臂,則在無聲的述說樹林中剛剛所發生的那悲慘一幕。
在後方正在喝着麥酒,憧憬着將敵人一網打盡的辛迪—坎泰利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手下那兩個中隊300人竟然在短短几分鐘內就灰飛煙滅了,而看樣子似乎根本就沒和敵人短兵相接。
“這,這……這是什麼?”辛迪—坎泰利結結巴巴的說,他伸手打算喝手中的那杯灑落了大半的麥酒,而他的手卻在不停顫抖,無論他怎麼努力也不能把酒杯遞到嘴邊,他身邊的一個親兵還算膽大,雖然也被剛纔先頭部隊全軍覆滅嚇個半死,可看到自己的統領想要喝酒,居然走過來幫他把酒杯湊到嘴邊上,辛迪—坎泰利這才大口將那小半杯麥酒都喝了下去。
喝下了麥酒,辛迪—坎泰利的膽色似乎恢復了一些,他大口喘着粗氣,突然大聲喊道:“撤兵,我們離開這該死的地方,什麼軍功,去他媽的,我還不想死,等明天援兵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