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因爲在那一瞬間,唐河有種強烈的感覺,凱爾斯不會屑於對這種小事撒謊。
唐河有些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覺得這對於凱爾斯來說是小事,畢竟這是關於一個高級魔法師的失蹤。但話一出口,唐河便開始後悔,自己這麼直愣愣的問出來,不是明擺着告訴凱爾斯,自己對於在魔法公會發生的事情早已有所耳聞。
這樣一來,即使本來雙方還有些轉圜的餘地卻也被堵死了,以凱爾斯的聰明,聽了唐河的話後,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唐河已經開始懷疑海因世家,想比起向前所說的一些小事情來,這纔是致命的衝突。
凱爾斯明顯的愣了一愣,在唐河聽道自己說出曾經要派人對付他,卻並不意外慌張時,凱爾斯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唐河有可能早已得到了消息,可是他還是沒有料到唐河的消息這麼準確,更讓他料不到的是唐河會這麼直白地問了出來。
唐河的感覺沒錯,凱爾斯確實是不屑於爲這點小事撒謊的,尤其是在知道對方已經瞭解真相的時候,更不會去做無謂的抵賴。但在這一瞬間,凱爾斯卻有種無奈的感覺,如果不是明知道謊言難以一直說下去,他還真想撒個謊騙過眼前的年輕人。或許是爲了唐河對着那幅油畫說出的那番話,凱爾斯十分不想與唐河成爲敵人。
可是當唐河問出這句話後,凱爾斯便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是不可避免的,難道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應該是敵人嗎?凱爾斯第一次開始詛咒起所謂的命運和預言來。
抱着最後一絲僥倖的心理,凱爾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說得沒錯,此時是與我海因家族有關。坦白地說,那時你還沒有今日的聲名,我們並沒有與你和解的打算,所以自然會盡力阻止卡素小姐在公會的申訴。但我們沒料到卡素小姐如此的頑固——嗯,或者說是堅毅——在公會幾次駁回她的申訴之後依然堅持己見,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不過,幸運的是,當時出了點意外,卡素小姐臨時失蹤了。既然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不應該影響我們的和解。只要你答應不追究此事,我可以負責替你尋訪卡素小姐的下落,你覺得呢?”
雖然早在幾個月前便已從帕爾處得到消息,後來更是託李慕風仔細打探過,可得到的不過是一些外圍信息,只是知道蘇菲在第N次向公會提出申訴後便神秘失蹤。
倒不是天道盟的信息能力太差,畢竟這不是天道盟的關心的事務,他們的工作也要分輕重。在這個信息不便的時代,身處麥肯的李慕風又無法親身指揮,即使他再想幫忙也不可得。所以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唐河一直沒有搞清。對於蘇菲的許久未歸,甚至連回信也沒有一個,蕭遙早已有所懷疑,唐河一直以通信不便,想是魔法公會對於蕭千山一事沒有定論之前,蘇菲阿姨不想拿一些不好的消息讓我們擔心來搪塞。
除了提前給蕭遙打打預防針之外,唐河心中未嘗就沒有僥倖心理,有可能是蘇菲阿姨突然臨時有更重要的是不得不走呢,或者說出事時臨時被人所救?雖然明知不太可能,對於蘇菲來說,又有什麼事能比給蕭千山報仇一事更加重要。如果她確實被人所救,又怎會這麼久不帶個口信回來?但既然沒有確切消息,唐河邊也只能自欺欺人。
此時聽到凱爾斯親口承認蘇菲阿姨以及魔法公會的事確實是他所爲時,唐河心中頓時一片翻騰。雖然只有一面之緣,而且剛見面時蘇菲還曾懷疑過唐河,但後來很快蘇菲便對他釋盡懷疑,隨後更是將蕭遙託付給他,這份信任一直讓唐河感念不已。更何況蕭遙對蘇菲一片孺慕之情,更連帶唐河也對蘇菲尊敬有加。想到終有一天蕭遙會得知這個噩耗,到時她將如何面對這個事實,心中更是年怒火萬分,忍不住便要拍案而起。
但緊接下來便聽到凱爾斯說到蘇菲只是失蹤,甚至是在和凱爾斯直接衝突之前失蹤,而並非唐河所想,頓時心中一喜,已經逝滅的希望重新點燃。唐河到並不認爲這是凱爾斯虛言謊騙,一來他覺得凱爾斯不會這麼幹,二來他也知道凱爾斯根本沒必要來欺騙他。雖然現在唐河算是名氣大漲,可在海因家族看來,也只不過依然是小角色罷了,想要對付他還不是手到擒來,何必還要費心哄騙自己。
瞬間的情緒大起大落讓唐河難以適應,以至於他在聽完凱爾斯的話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雖說蘇菲的失蹤並不是由凱爾斯直接造成的,但這並不意味着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更何況蕭千山一事更是於他有直接關係,故此唐河雖明知此時如果拒絕凱爾斯幫忙的提議,就是拒絕了他遞出的橄欖枝,這可能是與海因家族和解的唯一機會,而此時與海因家族爲敵無疑是螳臂當車,當唐河仍不得不婉拒。
唐河做人有自己的底線,他可以理解,但不表示他就可以接受海因家族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行徑。
只是現在不是與海因家族起衝突的時候,想了一下,唐河儘量委婉的說道:“海因先生,我想還是不要爲了這種小事麻煩您了。既然蘇菲阿姨沒事,那在合適的時候她自己會回來的。”
凱爾斯聞言頓時一陣失望,卻又隱隱覺得唐河正是應該如此說纔對。但凱爾斯畢竟是凱爾斯,雖然適才起了惜才之心,又被唐河勾起了內心深處最值得懷念的往事,可此時唐河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便也不再糾纏於此,爽朗的一笑:“那好吧,以前的事就到此爲止。既然今天你到我這裡來做客,我可是要好生接待你一番。走吧,和我下去給你介紹幾個人,我聽說你正在搞一個什麼電影公司,他們或許對你有所幫助。你可不要推辭,就算是稍補我以前的過失吧!”
唐河笑了笑,沒有再拒絕,那就顯得太做作了,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當下兩人親熱地交談着下了樓,自然又是引起爭論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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