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頓時窒息起來。
原本就很紅的臉瞬間燙得幾乎可以煎雞蛋,她看着對方,有點語無倫次:“你,你怎麼知道的。”
就好像和男朋友約會之後偷偷摸摸回家然後被老媽瞬間抓包的感覺。
但隨即,葉雅就意識到爲什麼椒月會知道。
從薛杏能夠干擾遠方狙擊來看,這個【北斗醫師】在暗處已經旁觀了很久,那麼能夠看到她最後被迫給軒一喂藥的畫面就不足爲奇了。
但是,有什麼區別呢?
她吻軒一的時候。
呸呸呸,什麼叫做吻啊,椒月說吻就是吻了?
她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選擇最快最簡單的方式不讓軒一死掉罷了。
不過如果真說起來的話,當時親吻軒一的時候並沒有所謂快感,觸電之類的感覺。
她只是認真地試圖將嘴裡的藥餵給對方,並且爲必須採取這種糟糕的方式真心感到羞惱,甚至相比之下,方纔椒月強吻她的時候居然還更有感覺一點。
感覺自己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但正因爲椒月讓她稍微有了感覺,所以她的反應纔會更加激烈一些。
“反正我就是知道。”椒月低頭撿起地上的水杯,然後看了看葉雅羞紅的臉頰與嬌豔欲滴的淺色嘴脣。
“在之前我扮演錢櫻的時候,出於某種有些糟糕的動機,我和他也有類似方纔的行爲。”椒月指了指兩個人之間的桌子,暗指是類似自己之前的強吻,而不是像葉雅的“喂藥”。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身爲錢櫻的我還是很得意能夠罕見地取得主導權的,並且對他有着隱約而真切的好感。”椒月看着葉雅:“你該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如果真說有的話,我哥勉強算半個。”
“所以事後回憶這種情感,其實還是蠻新鮮與有趣的。”
葉雅聽着椒月的話語,不知爲何心中有些許的酸意。
好啊,兩大帝國的公主伺候你一個人,你小子福氣也不小啊。
什麼我的初吻卻不是你的初吻什麼的,想想就有點來氣。
椒月覺察到葉雅身上泛出來的那股酸意,不由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格物圓滿能力是心理感知,雖然不能詳細知道對方思考的內容,但是情緒波動什麼的卻能夠知道的一清二楚,勘探謊言的能力也是爐火純青。
畢竟像她這樣大勢力出身的人,對於格物境能力的需求還是有所挑剔的,就像軒一格物境拿的都是五感強化,生死感知這樣對戰鬥極有幫助的能力,而像葉雅和椒月這種,則會偏向於輔助能力更強的。
比如她的察言觀色,心理感知與完美扮演。
比如葉雅的真理推斷。
都是在人際交往,處理情報時候極有用的能力,相對於那些單純的戰鬥能力而言,堪稱是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的典型。
所以當椒月笑出來的時候,葉雅也隨即明白了她笑的原因,不由開口打斷對方的笑聲:“喂!”
這樣很不禮貌好不好,我們很熟你也不用殺熟吧。
椒月止住笑聲:“好吧,但你該知道,你我都不是那種能夠擁有愛情的人。”
這與政治聯姻無關,事實上像椒月這種實權行走,像葉雅這種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的九公主,即使是奧斯之皇或者葉萱,也必須尊重她們的意見,就像這次葉雅緻意要參加千星試,葉萱雖然不太支持,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某種意義上,她與葉雅都有喜歡人的自由。
但事實上,她們卻沒有這種自由。
歷代九公主都不提倡與任何人締結婚約,反正下一代九公主是從新的蘭葉之皇的最小女兒之間挑選,所以九公主的婚姻生來就是沒有必須性的不穩定因素。
雖然事實上曾有那麼一位九公主公開生下過一個女兒,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將九公主之位傳給自己的女兒,因爲一旦這種交接發生,那麼第九軍團便會真的成爲一家一姓的私器,而與蘭葉皇室徹底割裂。
而更多的九公主甚至選擇服用長生藥,以十八歲的容顏與身軀示人一直到死去。
當然,很多九公主私下裡都有自己的情人或者舊愛,就像葉萱與她的老師詩酒杯,也便是上代俠存在着真實的感情糾葛,這是葉雅乃至於椒月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葉萱在詩酒杯死後,是真正的孑然一身,連所謂的面首都沒有。
但椒月的原因卻與葉雅不同。
九公主需要保持位置交接的穩定性所以不能有事實上的子女,但椒月確實因爲按照奧斯家族的習俗,每一位奧斯家的成員都必須在成年之前按照與霓凰一族的約定,前往遺忘之城在那裡尋找自己的愛人。
無論你說那是包辦婚姻也好,是尋找種馬,代孕子宮也罷,與霓凰一族這個至今仍是諸大隱族穩居前二的強橫族羣的聯姻,不僅保證了奧斯皇族地位的穩定,更保證了這個家族本身的延續。
就以椒月舉例,她的母親便是霓凰族人,她的祖母也是霓凰族人,以此向上追溯千年,奧斯皇族一脈的母系都來自於霓凰一族。
而霓凰一族,則是比星城創始族羣星澈一族這種沒落隱族要強大許多的真正隱族,至今仍爲魔之眷屬,和彼岸的那些神靈保持着聯繫。
像椒月這樣已經註定要娶一個之前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的奧斯公主,喜歡人對她來說雖然不難,但一直喜歡下去就很難了。
葉雅點了點頭。
對於這些事情,她們一向比別的人清楚。
所以就不要爲什麼二女爭夫之類的無聊戲碼庸人自擾了。
她們彼此都沒有去喜歡別人的權力。
就像軒一一直認爲自己沒有被別人喜歡的權力一樣。
正在這個時候,薛杏戴着白色的手套從內間走出,手套上還沾着斑斑血跡。
她纔剛剛給軒一做完了手術。
然後薛杏看着葉雅,欲言又止。
椒月笑了笑:“沒事的,你可以對我說的話,都可以對她說。”
薛杏咬了咬嘴脣,最終鼓起了勇氣。
“是的。”
“殿下您猜對了。”
“軒一身上的毒,雖然有些不一樣。”
“但就是那種毒。”
椒月聽着,臉上不由綻開了無比盛大的笑容。
“真沒想到啊。”
奧斯行走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