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這句話，倒是讓甘谷雨提起了興趣。
他做絲襪，完全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點惡嗜好而已，從沒想過絲襪居然也能申請專利，居然還能夠賺錢。應該說，他從沒想過鹹荒大陸居然還有較爲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
他假意思考了一陣，這纔開口道：“巴特先生準備怎麼個合作法？”
“你們擁有這絲襪的製造工藝，我們則擁有加固魔法陣和銷售渠道。我們完全可以合夥一起靠銷售這絲襪大賺一筆嘛！”巴特有些興奮地提議道。
甘谷雨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聽起來蠻不錯的。”
“我目前的想法有兩種。”巴特侃侃而談道，“鄙店可以直接買斷專屬發明，或是長期有償租借發明的使用權。還有另一種合作方式，那就是那位大師出工藝和設計，鄙店出人工材料，並代理絲襪的銷售，大家按比例分成。”
“很遺憾，巴特先生。”甘谷雨攤了攤手說道，“據我所知，這絲襪的製作工藝十分複雜，也是那位大師的獨門絕活，估計這世上除了他，沒人能夠做得出來。因此，轉讓發明的使用權，或是提供所謂的工藝，都是不可行的，因爲大師他本人才是工藝的核心。”
巴特聞言大驚：“居然是這樣！難怪他不用去登記專屬發明。”
“這些絲襪，都是那位大師親手所制，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也很難量產。”甘谷雨繼續說道。
巴特思索了一陣，問道：“不知大師製作這絲襪的效率如何？”
“我記得他曾說過，如果原料足夠的話……”甘谷雨想了想，說道，“大概一個月三百條這樣的連褲襪，應該不成問題。”
其實，只要原料和魔法力跟上，讓農副產品加工儀一天生產出三千條連褲襪都沒問題。只不過甘谷雨爲了圓謊，這才故意只說了這麼點。
“一個月三百條……”巴特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否讓鄙店來獨家銷售這絲襪？鄙店只收取一成的渠道費用。”
“這就不是我能答覆巴特先生的了。”甘谷雨沉住氣，攤着手說道，“事實上，我都不知道人家是否願意每個月製造三百條連褲襪出來賣。大師嘛，想法有時候會比較理想化，不願意流於物質。”
聽到這話，莉娜和沛沛差點沒吐出來。你裝，你繼續裝！
“即使一個月做不出三百條，能做出一百條也行啊！”巴特卻是立馬說道，“量多有量多的銷售方式，量少有量少的營銷辦法，絲襪送到鄙店後，再刻畫上我們的魔法陣……”
“什麼魔法陣都可以刻畫上去，就是別刻畫加固魔法陣。”甘谷雨打斷道，“除非客戶有特別提出這個要求。”
巴特疑惑道：“可是這樣一來，這絲襪似乎很容易破損——”說道這裡，他自己忽然住嘴，看向甘谷雨，恰好發現甘谷雨也正頗有深意地看着他。
“在下明白了。”巴特如是說道。
二人就這樣對視着，露出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莉娜和沛沛在一旁看着，從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大師那裡應該沒有那麼多原材料。”甘谷雨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如果想要這個合作能夠達成，原材料方面肯定是需要貴方想辦法的。”
“如果原材料不難找的話，鄙店自然樂意效勞。”巴特聞言心中大喜，能夠掌握原材料，比起只掌握銷售渠道來說，自然還要好上許多。
不過他表面上卻是古井不波地說道:“只不過這樣的話，分成比例咱們還需要另行商榷纔是。”
“這是自然。”甘谷雨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就把巴特先生的想法告知那位大師，看看此事是否可行。”
巴特大喜過望，連忙也站起身來致謝道：“那就有勞了。這是在下允諾過的三張貴賓卡，還請三位笑納。另外那三千枚魔晶，在下立馬就命人送來。”
“這怎麼好意思呢！”甘谷雨笑道。
“若此事能成，鄙店另有重謝。”巴特先生呵呵笑道。
在甘谷雨的示意下，三人這就離開了吉利商行。臨行的時候，甘谷雨支開莉娜和沛沛，看着巴特問道：“巴特先生，其實我很好奇。如果那位大師不想批量出售絲襪，或是不選擇吉利商行作爲合作對象，你們會怎麼辦？”
對於這個問題，巴特十分坦然地回答道：“其實在過去的上千年裡，吉利商行經常會遇到如今這種情況。選擇與鄙店合作的人，最後都賺得盆滿鉢滿。選擇不合作的人，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但選擇與其他商家合作的人，最後都血本無歸了。”
甘谷雨眉頭一挑：“我可不可以把這視作一種威脅？”
“在下只是在稱述事實而已。”巴特淡淡地笑道，“吉利商行不懼怕任何的競爭者，但也不會允許有能威脅到它地位的競爭者存在。同行是冤家嘛，我想您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甘谷雨沉默了一陣，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在下敢這麼說，吉利商行有各種各樣的手段，有層出不窮的陽謀，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絕對不會蠅營狗苟採取不正當競爭。”巴特正色說道。
“我相信你。”甘谷雨點頭嘆道，“一家商行能屹立千年不倒，單靠實力雄厚的背景是絕對做不到的，靠耍陰謀詭計更是不行。不過做到你們這種程度之後，自己已經成了遊戲規則的制定者，也就不需要耍那些小手段了。”
巴特聞言，呵呵笑道：“在下倒是不否認這一點，也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妥。”
甘谷雨默然點了點頭，這便告辭而去。鹹荒大陸上的吉利商行，和天朝的某三家公司倒是有些相似，已經成爲了一個成熟的商業生態圈。
與其終日防備着它們，從一開始就把它們當做假想敵來對抗，還不如思考如何去融入這個生態圈，共同去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即使你有天大的野心，也應該知道一點，那就是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陷的。
理清了這一思路後，甘谷雨對於今後應該如何處理與吉利商行的關係，心中有了大致的方針。
他追上了莉娜和沛沛，領着她們又拐了幾條街，確定無人跟蹤之後，這才兵分三路，小心遮掩着行藏，鑽進了一家又一家路邊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