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升起,宣告着兩人進入羣山已經整整一天一夜。
這段時間裡,他們遭遇了三次險情,先是被魔犀追着跑了半天,然後差點被赤尾狐羣偷襲,最後一次從兩波魔獸戰團中避開的經歷,更是驚險萬分。
這些經歷,假如大致總結一下,能夠得到幾個結論。
好消息是,有麗莎在空中偵查的情況下,幾乎都能夠提前預知危險,以兩人的實力尤其是速度,差不多都能避開。而且只要適當利用魔獸的習性,大可以借勢而行,這樣一來,穿越羣山的時間可以壓縮到比預想更短。
壞消息是,完全沒有能安心休息的地方。
就算麗莎不說,唐納也知道,昨晚避開那個駭人的戰場之後,如果不加緊趕路,而是選擇在原地休息,多半會被殺紅了眼的魔獸羣波及到。恰恰是因爲同樣的原因,他們這一路上纔沒有碰到其他魔獸——它們也知道此地危險,不宜久留。
ωwш ⊕ttκā n ⊕C○ 本來,以唐納和麗莎的能力來說,連續兩三個晚上不睡覺根本不在話下,可眼下的情況不只是不睡覺這麼簡單。
除了幾次遭遇險情,需要全力施展以外,即使行走在羣山中,他們也不得不防備着隨時可能出現的情況,精神始終都高度緊張。
在這麼大的消耗下,不管是唐納還是麗莎,此刻都已經極度疲勞,只是靠着堅韌的性格在強撐。
終於,兩人登上一處山脊時,麗莎迴轉身道:“休息一會兒吧。”
“在這兒?”唐納皺眉道,這裡看上去不像是適合隱匿身形的地方。
“昨天晚上我犯了一個錯誤,那個山谷雖然沒有植被,但是有水源。這裡什麼都沒有,應該會好一些,而且地勢高視野好,萬一有點情況,也容易提前發現。”麗莎解釋道。
“希望你說的是對的。”唐納就地躺了下來:“這次輪到我先休息了吧?”說罷,不顧麗莎反應,就閉上了眼睛。
“我一會兒叫醒你。”麗莎坐了下來,往周圍山中掃視了一圈。
冬季清晨的太陽有氣無力的,即使像這樣平躺在戶外,唐納也不覺得刺眼。況且,形勢所迫,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幾個呼吸的時間裡,他就沉沉睡了過去,這一次什麼夢都沒有做,像是昏死過去一般。
……
在最深度的睡眠中直接被叫醒,是最難受的事情之一。大腦的某個區域已經被喚醒,其他區域卻仍要抵死拒絕,這樣的錯位,會讓人頭疼腦脹,痛苦不堪。
然而,唐納卻沒有時間去適應這樣的變化。
麗莎拽了他一把之後,就已騰空飛起。
在應對危機的本能趨勢下,唐納一咕嚕爬了起來,朝着她離開的方向,撒腿就跑。
跑了十幾米後,他才聽見身後的聲響,不知道是什麼魔獸,總之數量又是很多。
天空中,太陽似乎仍然在他睡前的位置,根本沒有動過。
突然從沉睡中醒來的不適感,比起之前單純的疲勞還要折磨人。
正在這時,唐納發現了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他的那支法杖沒在手上。
醒悟到這一點,他才徹底清醒過來,緊接着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着還沒有看清模樣的魔獸,砸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過去。
十級火球在數百頭赤尾狐的中央爆裂開來,轟的一聲巨響,熾烈的火焰四下飛濺,無數赤尾狐的殘肢被拋飛在空中。
這種擅長偷襲的火系魔獸,大概是被這枚火球的威力嚇到了,沒有被火球命中的那些,都怪叫着逃竄開來,慌不擇路之間,甚至有摔下山去的。
唐納顧不得去看它們的慘狀,運起一身蔚藍鬥氣,朝着剛纔的山脊直直撲了過去。一部分沒有逃遠的赤尾狐,見唐納不要命似的追過來,怪叫聲中已經帶着討饒的意味。
然而,唐納根本無暇去管它們,衝上山脊之後,他抄起地上的那支法杖,就又折返回去。
前方不遠處的頭頂上,麗莎正停留在空中,側着頭斜斜地看他,那眼神好像在審視一個陌生人一樣。
唐納懶得跟她解釋,也知道解釋不通,只顧往前跑去。
“還跑什麼?”麗莎冷冷道:“那些小東西已經被你嚇走了。”
相比其他體型龐大的魔獸,陰險而狡詐的赤尾狐,確實算得上小東西——雖然它們的個頭並不比普通人類小。
唐納聞言停了下來。
“我這才睡了多久……再這樣下去,還沒走出羣山,就要被累死了。”他故意把話題往無關緊要的地方引。
可是麗莎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放過他。
只見那女人仍然停在空中,似乎有意和唐納保持距離,語氣冰冷地問道:“你的火球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唐納硬着頭皮裝糊塗。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剛纔那個是十級火球,而你只是一個六級法師……一個多月前,你還只是青鳥法師。”她頓了一頓,聲音變得更加冰冷:“別跟我說什麼天才之類的鬼話,這已經不是天才能夠解釋的了!你到底隱藏了些什麼秘密?”
唐納手中緊緊握着那支法杖,仰頭和她對視,卻什麼都沒有說。
沉默只維持了片刻,就被劇烈的破空聲打破。
無數巨石朝着兩人飛來。
即使沒有看到魔獸的樣子,唐納也已經猜到,是褐毛土系巨狼,而且這一次的數量遠比他們之前在守衛長城遇見的要多。
一定是麗莎被他剛纔的十級火球所吸引,全神關注於他的身上,纔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巨狼靠近過來。
唐納未及思考,一身藍色鬥氣頓時騰地冒起,趕在密密麻麻的巨石落下之前,急速竄了出去。
然而,以此時空中的巨石密度,一旦落下,唐納根本不可能避開。
慌亂中,他飛起到空中,試圖用連日來練習的風木兩系魔法控制身形的辦法,在半空中避開石塊。
可是眼下巨狼的數量顯然比他想象得還要多。只堪堪讓過幾塊巨石,他就被從身側橫飛過來的巨石擊中,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栽了下去。
唐納覺得自己半邊身體都被砸爛了,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噴出。
但危機之下,他的頭腦反而更加清醒,蔚藍鬥氣也在此時起到了關鍵作用,在空中翻了兩圈之後,他看清了周圍的形勢,身體雖然仍在下落,手上的法杖卻終於第一次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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