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的聖彼得堡已經是深秋了。
對於聖城來說,秋天是一年中最迷人的季節。它既不像春季那麼潮溼而多雨,又不會像冬天那樣過於乾燥以至於塵土飛揚,又不像夏天——好吧,聖彼得堡的夏天炎熱得如同噩夢。
此時,滿城的落羽杉被秋風一吹,都變成了古銅色,天空更是藍得像是隨時都會滲出水來。
聖弗朗西斯河的夏季汛期已經結束,河水重新變得舒緩,水面上零星地漂浮着枯黃的落葉,那是從上游湖區漂來的。在冷泉湖湖區,到處是天然生長的寬葉梧桐。
可惜,秋色美好,唐納卻無暇欣賞。距離爲期五個月的造橋工程結束,只剩半個月的時間,他的假期也只剩下這半個月了。
在過去的四個多月裡,或者說在唐納來到聖彼得堡之後的半年多時間裡,他的大多數計劃都執行地相當不錯。
他的獸核儲備,已經達到了近兩百枚,其中更是有一枚傳奇火系獸核。
整整十份流雲藥劑,也已到手,按照唐納的計劃,其中六份可以將他自己、瑞蔻以及韋斯利三人的魔法等級提升到七級,剩下的四份現在看來,應該會是留給烏娜和蕾拉的。至於夏伊達,鬼知道她一旦擺脫魔寵身份後,是敵是友。
藉着爲督學會建造七橋的幌子,他還爲自己返回中土準備了一艘船。
唯獨一件事情,唐納仍舊束手無策。那就是獸核法陣。
現在他才知道,夏伊達送給他的那支十一級魔法杖,已經是極品中的極品了,假如拿到拍賣所去拍賣,最少也能賣到上千紫晶。
因爲,幾乎所有級別的法杖,都只能供該等級的魔法師使用。
也就是說,十一級魔法杖,應該只有十一級法師才能使用,傳奇法杖也只有傳奇法師才能使用。
只有那些才華橫溢的魔法陣大師曾經突破過這樣的桎梏,譬如其中的佼佼者,已故魔法陣大師馬里奧一生中曾製作過的九支可以越級使用的法杖。
被唐納隨意拆解掉的那支十一級法杖,就是其中唯一一支火系法杖。
憑唐納的估算,以他現在的能力,按照這支法杖的思路重新制作一支差不多的法杖,大概需要一年以上,可他哪裡來這麼多時間。
雖然從馬丁那裡得知這支法杖的價值時,唐納也曾有些懊惱,不過這種情緒沒有干擾他太久。
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因爲好奇,而拆解掉這支法杖的。
因爲不管上千紫晶的價值,還是一支可供十級法師使用的十一級法杖,對唐納都沒有本質的幫助。
不管是什麼馬里奧大師,還是勃耿大師,他們都不可能像唐納這樣,對獸核瞭解得這麼清晰。
可唐納明明已經擁有了製作出更強大魔法杖的條件,卻被法杖的製作方法所限,被緊迫的時間所限。這纔是讓他懊惱的地方。
好吧,他現在就連懊惱的時間也沒有了——格羅弗手下的那些工匠,在重金獎勵之下,提前半個月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
冷泉湖畔,唐納第一次登上這艘自己在智腦幫助下設計的船。
不得不說,在見慣了伊斯特號這樣的大船之後,唐納對這樣緊湊的船艙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過,考慮到這船需要穿過聖弗朗西斯河上大小不等的橋洞,以及爲了不引起過多的關注,唐納也只能把它的截面尺寸限定在這個範圍之內,然後適當地造得長一些。
這就是爲什麼這條船顯得如此狹長的原因。
“約翰少爺,船頭船尾的艙室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我必須要說,您把尾舵設計成魚尾巴的樣子,實在是個有意思的想法。”格羅弗一邊跟着唐納前後轉悠,一邊說道。
“唔……”唐納在船艙裡東摸摸西摸摸,不時還會蹲下來仔細檢查艙底。他這樣做的時候,格羅弗就在一旁等着,從老人的表情上看,他並不擔心唐納會不滿意——這是屬於一個老工匠的自信。
果然,唐納從船頭看到船尾,又從船尾看到船頭,終於滿意地笑了。
“格羅弗,你是一個真正的工匠,”他點點頭:“我對你的工作很滿意。”
“……謝謝您,約翰少爺。”不知道爲什麼,當格羅弗聽到少爺說他是一個真正的工匠時,鼻子有些發酸。
“在放你走之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
“您儘管吩咐!”格羅弗鄭重地點點頭。
“告訴我,阿達的全名叫什麼?”唐納笑道:“他不會就叫阿達吧?”
“少爺……”格羅弗有些激動地看着唐納。
“別誤會,我沒準備把他的名字刻在橋上。”唐納聳聳肩。
“阿達的全名……大家都叫他阿達,沒人記得他叫什麼,他姓什麼來着……”格羅弗突然眼睛一亮:“對了,他姓達爾文,是的,姓達爾文。”
“達爾文?”唐納有些哭笑不得,阿達姓氏的發音和那個發現進化論的達爾文,幾乎一模一樣。沒想到這麼一個粗漢,會有這樣儒雅的姓氏。
“是的少爺,就是姓達爾文。”格羅弗點頭道。
“好了,你去吧,讓那些工匠們也都回去吧。”唐納說着,又遞給格羅弗一小袋橙晶。
“不不不,少爺,您已經給了足夠的錢了。”格羅弗趕緊擺手道。
“拿着吧,”唐納淡淡道:“記住,我不希望聽到有人討論我的這艘船。”
格羅弗最終收下了唐納的魔晶,並且鄭重地保證,他一定不會亂說話的,其他工匠們也是一樣。
格羅弗走後不久,唐納便見到了艾利,後者帶着足夠多秘銀和所有需要的工具。
等到艾利上了船,唐納才施展風系魔法,將船移到了隱蔽的地方。
本來,將船艙刷上秘銀的工作,唐納是準備讓艾利一個人來做的。
現在格羅弗提前把船交付給他,他正好趁着最後的十幾天假期,把船上該做的事情都做掉。
所以,唐納已經跟韋斯利他們打過招呼,這十幾天,他都不會回莊園了。
整個下午,他都和艾利一起,將秘銀融化,然後用特質的刷子,在船艙內塗刷。
液態的秘銀溫度極高,爲了防止船板變形,每次只能刷一小片區域。不過,被秘銀滲透之後的船木,會變得極爲堅固。
傍晚,唐納嚼着艾利帶來的乾糧,站在船頭狹小的甲板上,看着夕陽從湖面上落下去,把大片湖水都映得通紅。
“達爾文……”他笑了笑,然後突然間臉上的肌肉僵硬住了。
達爾文!進化論!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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