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鬧鬧的包廂裡每個人都在忙碌於自己身前的事情,音樂將荷爾蒙揮灑在半空引得一衆年輕的男女瘋狂舞動,打牌聲骰子聲混着喝酒的咕咚聲,就像一個脫離了現實世界的異空間,將氛圍襯托得迷醉而又光怪陸離。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走到陳冰冰身後,穿着皮夾克打着脣環,正是剛纔與段左說話的其中一人。
他看向她猶豫了一下,皺了皺稀疏的眉毛,掐滅嘴角叼着的香菸仍在腳下又用腳尖狠狠轉了幾下,這才俯在陳冰冰耳邊輕聲說道:“小姑娘,我看你不像是混場子的人,提醒你一句,你再不走就完蛋了。”
陳冰冰視線有些模糊,感覺到耳邊似乎有人在低語,她努力睜大眼睛呢喃道:”我是不是喝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那個年輕人像潛伏在陰影裡的幽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森冷的意味:“是。別看那段左長得英俊高大,他可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剛進來時候喝的香檳裡有些問題,他用這招矇騙過不少女孩兒,很明顯妳是他今晚的獵物。”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遊戲正玩得投入的段左,繼續說道:“你跟小蘇也不熟吧?她是負責給這幫富家公子哥髮菜的中介人,平時專門藉機認識各種女生再約她們出來玩,所以她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只要把你們撮合成了,她就能拿到一筆價值不菲的介紹費。”
陳冰冰眼皮越來越沉,耳旁的聲音模糊得像是從極遠處傳來的呼喚,她把話聽在耳中,大腦卻遲鈍得無法思考,她幾乎是用盡全力擠出最後一句話:“你爲什麼告訴我?”
那皮夾克的年輕人嘴角泛起一絲蔑笑:“爲什麼?我們這些混個跟班的,這樣的情況見得多了,讓你死個明白而已,況且你以爲明天早上起來還能記得?你們女人以爲高大帥氣的男生一定是好人,騎着白馬的一定是唐僧?那也可能是白骨精,吃人不吐骨頭的。”
他看着已經閉起了眼睛的陳冰冰,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鄙夷的說道:”踏馬的,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我可是早就暗示過了...女人啊就是賤,平時招蜂引蝶,總覺得沒人能把自己怎麼樣,男人都得圍着你們來轉,這會兒可要賠光光咯。“
他不再理會癱軟着的陳冰冰,哼着小曲從一側默默的離開,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無所謂的表情就像剛纔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真的好睏吶...”陳冰冰覺得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的下墜,拼盡全力也不得動彈,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最後一絲靈智沒入了潮水般的黑夢。
段左結束了無聊的骰子游戲靠近陳冰冰,推了推她的胳膊在耳邊喚道:“冰冰,你還行嗎?我送你回去吧?”
看見陳冰冰臥倒在沙發上沒有絲毫反應,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他英俊的臉上着才泛起邪惡的笑容,輕聲說道:“真以爲酒是白喝的嗎?出來玩都是有代價的,我們既然付了錢,總要拿點其他的東西回來。”
他起身與其他人握手道別,一臉愧疚的說道:“各位,實在不好意思不能陪大家玩盡興,我朋友她喝醉了一個人在這兒也不安全,所以我現在必須把她送回去,咱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有的人信以爲真,有的人不知所云,有的人露出心知肚明的假笑,有的人眼睛咕嚕嚕轉着不知在打什麼主意,也有的人隱晦投以一絲遺憾的眼神。
但無論如何,沒有人站出來阻止他,甚至連勸上一句的人也沒有,段左薄脣微微上翹,每當此時他就會興奮得全身發抖,這種顫慄的快感來自是這些卑賤的下人們對他的敬畏,是獵物上鉤的快感。
段左將陳冰冰垂軟着的右手搭上自己後頸,左手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便準備攙扶起來,包廂的門突然“哐啷”一聲發出巨響,向內側被狠狠的撞開。
紀彥出現在包廂門口正焦急的掃視場內,昏暗閃爍的燈光和迷離的煙霧將場內氣氛烘托得曖昧不清,場內三十餘人,一時間根本無從尋起。
段左的位置距離門口較近,他彎着腰聽見響聲擡頭去看,卻恰巧與紀彥掃過的目光對了一眼,紀彥眼神一凝,看見了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陳冰冰。
“放開她。”紀彥怒火中燒,一看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於是目光再也沒有偏移半分,徑直向陳冰冰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人紛紛讓出道,有人不明所以,大部分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在歡場裡沒有二肋插刀的兄弟,誰都都把自己懷裡精明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哎呀,怎麼了怎麼了,你哪兒來的鬧事的,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小蘇發覺這邊情況不對,打量了下紀彥不過是個看起來普通的少年,於是不分青紅皁白指着紀彥的鼻子先叱罵了一頓,轉身又換上一副笑臉對段左說道:
“段少啊,你女朋友喝醉了啊?快點送她回去休息吧,這個耍潑的小子交給我處理就行。”
紀彥在一旁冷眼看着小蘇諂媚的表現,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了幾分,腦子一轉更是確定今天陳冰冰是被人陰了一道,若不是自己趕來的及時恐怕人就遭殃了。
紀彥的心中越加憤怒表情卻愈發平靜,他像看小丑一樣看着小蘇,問:“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們是什麼關係?你的居心何在?你們自己肚子裡的壞水怎麼不拿出來說說?“
幾個問題像爆豆珠一樣噼裡啪啦的砸下去,不待他們反應過來他又說道:“老子叫紀彥,陳冰冰男朋友,你姓段的是什麼東西?你們合計灌醉了她做些陰暗勾當,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敢叫人我外面的兄弟立馬報警,大家夥兒去喝茶慢慢聊。”
小蘇臉色一陣青白,哆嗦着嘴脣指着他最終憋出幾個字:“你...你血口噴人!”
紀彥盯着她,忽然面色一變,露出痞子般的壞笑:“這事兒是你乾的,我一大男人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