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也是一個熟能生巧的活兒,摔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閃開,閃開!”在陳冰冰不知道第幾次的驚呼聲中,她終於迎來了第一次圓滿成功。
“不容易啊,天都要黑了你終於成功了。”紀彥踩着犁式慢悠悠的滑到陳冰冰身旁笑道。
“你難道不感動嗎?有志者事競成,一個弱女子克服萬難終於學會了滑雪!”陳冰冰癟着嘴。
“我是不是該誇你野百合也有春天?”紀彥揶揄道。
“你敢?”
“不敢不敢,你是雪中的一剪梅行了吧?這時間點天快黑了,餐廳差不多也開始營業了,我們下山去吃晚飯吧?”
“恩,這麼說起來也有點餓了呢。”陳冰冰卸下滑雪板,紀彥很自然的接了過去。
冬季的天總是黑的很早,雖然只有五點不到的光景,但環境已經明顯變得昏暗,沁人心脾的涼爽空氣讓人無端生出愁緒,就像是故事中懷念過去時的常用開場。
漱漱細雪從松針上飄落,四周的潔白變得不再刺眼,二人摘下雪地鏡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逐漸發酵。
寂靜的雪地裡,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腳步踩在雪地上“吱吱”作響,整齊而沒有重疊,從山腳下一直遠遠的蔓延到身後,就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紀彥思索片刻,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踩在陳冰冰留下的腳印上,跟着走了幾步,再回頭看去二條平行線已經變成了一條不分你我的相交線,有些開心的笑了。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陳冰冰依舊向前走着。
“什...什麼問題?”紀彥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難道她也意識到了什麼,終於要主動問我了?
“如果她先問,那我應該怎麼回答...我是真的喜歡你,非常喜歡,所以請接受我,我是認真的?或者酷酷的說,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你終於肯承認了?怎麼辦怎麼辦...”紀彥胡思亂想着,心裡又亂了套。
“那個...我是想問,爲什麼你剛剛說我是一剪梅啊,不是玫瑰牡丹康乃馨什麼的?”陳冰冰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額...這個,一剪梅花萬樣嬌,梅花雖然沒有玫瑰豔麗,也沒有牡丹富貴,但是臘月而嬌略點枝稍,很不一樣呢。”紀彥心裡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落,打了個哈哈說道。
“恩,聽你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按照你的比喻,我是又窮又不好看嗎?”陳冰冰氣鼓鼓的樣子可愛極了。
“這可不是我說的,不過你倒是挺耐寒啊,臉蛋兒現在都是紅撲撲跟蒸熟了似的。”紀彥故意調侃道,對着陳冰冰做了個鬼臉。
“你!完!蛋!了!給我站住!”陳冰冰大喊,捏起一團雪球扔向紀彥,紀彥笑着跑開,陳冰冰鍥而不捨的追了上去,嬉笑打鬧聲久久迴盪在空曠的雪地中......
回到度假村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全暗了,天空藍得像是倒扣下來的海面,月東昇日西沉,彎月從東方升起高懸於罡風之中,耀着雪光更顯清泠,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景象。
雖說景色冷清孤絕,但人間小鎮卻是熱鬧非凡。
鵝絨般暖黃的燈光在木屋裡外鱗次櫛比的亮起,餐廳裡忙得不可開交的侍者,熙熙攘攘哈着白氣的遊客,小商店裡偷懶沒有撤下的聖誕樹,撒着歡三二結隊跑過的雪橇犬,就像一個鋪展在眼前的安徒生童話故事。
“和白天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好美啊。”陳冰冰左顧右看着,讚歎道。
“是啊,真的很美。這麼美的地方或許有很多,爲什麼會有人感嘆人間不值得呢?”
“這真是一個突然起來的問題,也許是歷經滄桑後的淡泊吧。”
“更多的是根本沒有經歷過人間,因爲看到的少,所以否定的多。”
“那你呢,你怎麼想的?”陳冰冰有些好奇他的態度。
“我還是想多走一走這個世界,但如果有一天我說這句話,一定是非常傷心。”紀彥。
“有什麼值不值得的,過一天值一天,計較那麼多幹嘛?你看,我們到啦。”陳冰冰指向街道對面的一塊牌匾。
“隊長餐廳?真是好奇怪的名字。”紀彥捏了捏凍得發紅的鼻子。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酒紅色的柔軟地毯和嵌在邊壁裡劈啪作響的爐火,柔和的原木色是餐廳的主旋律,肉香混合着香料味道撲入鼻中,讓人不自覺地嚥下一口口水。
“晚上好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嗎?”侍者彬彬有禮的迎上來。
“我們有今晚的預訂,請問可以安排位置嗎?”紀彥迴應道。
“當然,請稍等一會兒。”侍者退下,短暫等待後領着他們走到了靠窗的預留位置坐下,香氛蠟燭在桌面上靜靜燃着,搖曳的燭火映得一旁花瓶裡的玫瑰嬌豔欲滴。
“這裡環境很好,一定很貴。”陳冰冰一言斷定。
“還可以,今天你生日總是要好好吃一頓的。”紀彥把菜單推給陳冰冰,笑道。
餐廳裡出品很快,點好的菜沒等多久便陸續端了上來,濃郁的肉香味早已勾得二人食指大動。
在鐵板上烤得滋滋作響的厚切牛舌和炸肉排被快速的席捲一空,魚薯和土豆泥也在二人的襲擊下一片狼藉。
“祝你生日快樂,乾杯。”
“也謝謝你今天的安排。”
二人喝完杯中的紅酒,忽然相視而笑。
“你笑什麼??”二人近乎同時發問。
“我就是開心,不行麼?那你又笑什麼?”陳冰冰。
“你嘴脣旁邊沾了土豆泥,還有一顆芝麻點在上面,看起來像如花哈哈哈。”紀彥捂着肚子。
“你你你...要不是今天過生日要做個文靜的小姑娘,我早就揍癟你了,哼!”陳冰冰拿起紙巾擦掉食物殘渣,嗔怒道。
“聽起來不錯的主意,說不定還能瘦身呢!”紀彥調侃道,因爲喝了酒的關係臉色很紅。
“你看你臉又紅的跟關公似的,都不用我動手就能倒了。”陳冰冰。
“我這酒勁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看着臉紅罷了。”紀彥繼續逞強。
“分明是酒精過敏,待會兒可別倒下了,我可背不動你。”陳冰冰嘟着嘴說道。
“我要倒下了你可得負責,所以我不能再喝啦,這些都歸你了。”紀彥將剩下的半瓶葡萄酒推到陳冰冰面前。
“這麼小半瓶酒還不是隨便喝喝的嘛?”陳冰冰給自己重新倒上一杯酒,反而喜笑顏開。
“這世界真是不公平。”紀彥紅着眼睛,帶着些許醉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