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既然隨時都有可能遇上,倒不如主動出擊。”流觴提議道。
水燁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第一,我們手裡有神墓的地圖,雖然只標註了一個大概,但聊勝於無。第二,我爹和我娘在神墓中生活了這麼久,對神墓的瞭解一定比他們要多,如果主動出擊,我們的勝算很大。”
“等等。燁兒,你是說,神墓的消息已經走漏出去了?難道說,那些人都是爲了神器而來?”申屠蘭馨問道。
水燁再次點頭,“不錯,有關神墓的事流風比較清楚。”話落,給了流風一個示意的眼神。
流風左右看看,見所有人和魔獸的視線都投在了他的身上,撫了撫額,無奈地道:“其實我對神墓的瞭解都是從前輩那裡得知的,他說神墓之中一共供奉着兩件神器,浮生玉和造化印。能不能找到全靠機緣。還有就是,這麼多年來,神墓就是靠着造化印才能存在這麼久。若是它被奪走,那麼神墓將會立刻傾塌。前輩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找到造化印,並且保護好神墓。”
“傾塌?那豈不是說明,神族將會……”
水燁的話還沒有說完,流觴接着道:“到那時,神族將會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即使將來十件神器都湊齊,也無濟於事了。而且,神器絕對不能落在魔族手中。如果被他們得到,那不僅是神族會徹底消失,所有位面的結構也將會被打破。換句話說,將來不管是蒼穹大陸還是其他大陸,都將在魔族的統治之下。”
流觴正說着,流風欲言又止地看了水燁一眼。
水燁見他吞吞吐吐的,蹙了蹙眉道:“還有什麼,你乾脆都說出來吧!”
“還……還有就是,前輩說,魔……魔主已經現世,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前輩希望我們能夠儘快湊齊十件神器,重建神族,將魔族徹底打敗,這樣才能保住蒼穹大陸和其他位面的安全。”
水燁聞言,瞬間臉色蒼白。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幾晃。
見狀,站在旁邊的墨漣趕緊一把扶住她,試着勸道:“燁,不要亂想,你該相信……”
“我還能相信什麼?”
水燁苦笑着閉了閉眼,連呼吸都在微微發顫。
如此過了片刻,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墨漣,“墨漣,我從來都沒有逼過你什麼,就算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也還是尊重你沒有多問。可是現在的情勢恐怕由不得我們了,你要是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他走之前和你說過什麼?你們倆究竟有什麼關係?”
“燁,我……”墨漣有些爲難,撇開眼道:“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由我告訴你。”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會來是嗎?那麼剛剛的動靜,應該是魔族弄出來的吧?”水燁自嘲地輕笑,微微低下頭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就算神墓的結界變弱,除了魔族中人,其他人也不可能這麼輕易打破結界進入神墓。”
此時,她無比慶幸當初讓小悠跟着乾孃離開。
雖然這麼久不見難免想念,但總比讓他看着自己的孃親和爹爹刀劍相向要強。
想到這兒,她將脖子上戴的血玉環拿了出來。摩挲感受着上面傳來的溫度,擡頭望着上空,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哭出來。
幾天前,就在她看了留影石當中的內容時,她還天真地以爲,煜早晚都會回到她的身邊。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那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
魔主現世,短短的四個字,打破了她的所有希望,強迫她不得不從幻想中醒過來。
並且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即墨煜已經不在了,他最終還是欺騙了你。如今的魔主已經今非昔比,一切終究還是晚了。
十件神器,找不找得到還有什麼關係呢?
對她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就算尋找到神器又能改變什麼呢?
這時,申屠蘭馨察覺到從水燁身上散發的濃濃悲傷,和水逸塵對視一眼,開口道:“燁兒,你這是怎麼了?就算魔主現世,魔族闖進神墓,還有你爹和孃親幫你,你何必如此悲觀自苦?”
“馨兒,讓燁兒靜一靜吧。”水逸塵給她使了個眼色,當先轉身朝遠處走去。
申屠蘭馨見狀蹙了蹙眉,但還是跟了過去。
見水逸塵停下,立刻問道:“逸塵,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咱們的女兒這是怎麼了,就好像對人生失去希望了似的。我有點兒擔心,我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我們好不容易纔和女兒相見,我可不想她出什麼事。”
“哎,我也是聽那個流觴說了一些,這纔有了一些猜測。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咱們那未見過面的女婿是見不成了。”
“什麼意思?”
“之前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咱們那個女婿的體內封印着魔主的一魂一魄。本來魔主已經被獸神用流光鐲封印,誰知道……”
申屠蘭馨聽到這兒恍然大悟,瞪大雙眼道:“你是說,魔主利用咱們的女婿重生了?那豈不是說明,咱們的女兒要守寡了?怎麼會這樣?那我們的女兒該怎麼辦?魔族的人已經進了神墓,要是將來他們見了面,那……”
“哎,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水逸塵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
與此同時,神墓的入口處,站着十幾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其中爲首那個,頭戴紫金玉冠,身着一襲泛着流光的黑色綢衫。綢衫上繡着上古兇獸暗紋,隨着走動若隱若現。往下,金絲玉帶纏腰,腳上穿着金絲登雲靴。光是一個背影,就已經將王者之氣顯露無疑。
即使刻意收斂了周身的強大氣場,站在一羣人中依舊十分搶眼。
站在他身後右側的是一位老者,如果水燁等人在場的話就會認出,此人正是和他們數次交手的辛老。
辛老走到近前,朝着爲首的男子畢恭畢敬地微微躬身,“啓稟吾主,墨昀那邊已經得手了。”
“很好,接下來的事不用本尊多說了吧?”
“是,請吾主放心。”
“嗯,你先做事,隨後來和本尊匯合。”
話落,身形一閃,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他們的主子這次重生和從前有些不同了。
或者應該說,主子比原來更可怕了,他們完全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只知道他喜怒無常,要比以前更小心伺候才行。
正當他們小聲議論時,辛老重重地咳了一聲。轉過頭凌厲地掃了衆人一眼,最終對自己身邊的青年道:“月亭,如今你和墨昀一樣,已經成爲了我族的護法。這都是吾主的恩賜,接下來尋找神器的事就交給你了。”
“是,一定不會讓長老失望。”
被喚作月亭的男子,就是消失了很久的莫月亭。
自從上次搶奪藥王鼎失敗之後,他經歷了不少的磨難才輾轉加入魔族。憑着自己的實力,一點一點得到了今日的地位。
如今,他在魔族之中也算一呼百應,但同他給自己定的目標還相差一段距離。
現在尋找神器的事對他來說就是一次機會,他一定要牢牢抓住,這樣才能更加接近他心裡的那個位置。
少頃,魔主和後來追上他的辛老出現在了申屠蘭馨和水逸塵居住的木屋前。
辛老見到木屋,開口道:“吾主,這間木屋怕是有些年頭了。”
“嗯。”
魔主冷冷地應了一聲,然後伸手虛空一抓,之前隱藏起來的銀靈戒就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出來吧,不用藏了。上次見面時,本尊說過,本尊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不過陰錯陽差,還是用了這幅身體。從今後,你就繼續陪在本尊身邊,給本尊當嚮導吧!”
“燁兒,他就是……”申屠蘭馨問道。
水燁點點頭,強忍着心中的痛苦望着外面的那張臉,“娘,外面的那個人交給女兒來對付,你們都不要插手好不好?”
“可是……”
申屠蘭馨想要阻止,水逸塵朝她搖搖頭,“女兒長大了,相信她自己有分寸。”說完,看向水燁道:“燁兒,不要讓爹爹和你娘擔心。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做傻事,知道嗎?”
“爹,娘,你們放心,女兒不會做傻事的。”她已經想通了,現在她還不能有事。
就算煜已經不在了,但那具身體還是他的。
作爲他的妻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魔主利用丈夫的身體爲禍世間。
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思及此,深吸一口氣離開了空間,站在了魔主的面前。
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迫使自己平靜下來道:“真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快嗎?上次若不是那個愛管閒事的老傢伙,也不會耽擱本尊那麼長的時間。不過這時間倒是沒有虛度,本尊已經得到了最好的補償。這具身體還不錯,讓本尊也體會到了做人的感覺。你過來,本尊有些話要單獨對你說。”
“想說什麼在這裡說也是一樣。”
水燁還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因爲她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