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聽到莫月亭的說辭不怒反笑,只是笑容冰冷,“重新開始?你打算怎麼重新開始?你能讓發生過的事重頭再來嗎?如果不能的話,恐怕你說的重新開始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爲什麼?我都已經說了不計較過往,一切重新開始,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小燁,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我是你的亭哥哥啊!”莫月亭滿心不甘,繼而憤恨地瞪向即墨煜,“是因爲他嗎?難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還比不上一個半路插進來的陌生人?”
“陌生人?對,他在你眼裡也許是一個陌生人,但在我眼裡卻是那個值得我託付一生的人。你說我們有從小長大的情誼,可惜早在你利用我的時候那些情誼就已經不存在了。莫月亭,上輩子的恩怨已經過去了,如今的我已然新生,之於現在的我,你纔是那個陌生人!”
水燁實在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有時間還不如去尋找藥王鼎的器魂履行賭約。
於是緊緊地牽着即墨煜的手,拉着他邁步向前走去。
從始至終,即墨煜都沒有插嘴,因爲他信任水燁,認爲這件事她自己就可以處理好。
當然,如果她需要自己的話,他也不介意讓這個沒有眼色的前情敵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畢竟在他眼裡,這個人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一想到這個人曾經得到過燁兒的依賴卻不珍惜,他就很想送他去閻王那裡喝茶。
可惜,那個沒有眼色的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見二人要走,一把拉住水燁,眼中滿是憤怒和恨意,“既然你將我當成陌生人,爲什麼還要將我從幻境中救出來?你爲什麼要那麼殘忍,連那唯一一個美好的夢境都要打破?爲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親手破滅,爲什麼?”
聽着莫月亭近乎瘋狂的控訴,水燁的臉色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這種情緒波動並不是因爲莫月亭,而是因爲他說出的這番話。
因爲納蘭玄夜的夢境也是她親手毀掉的,雖然採取的方法比較委婉,但畢竟結果是一樣的。
不過那種心緒的波動只是一瞬間,她的面色就平靜如常了,除了身邊的即墨煜,沒有任何人發現。
水燁緩緩停下腳步,連一個回眸都吝嗇給予,“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進入幻境只是爲了救我相公,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喜歡留在幻境裡,或許可以和藥王鼎的器魂商量一下。”
話落,沒有再給莫月亭開口的機會,擡步繼續往前走去。
可是即墨煜就沒有她這麼好的脾氣了,眨眼間一股強悍的靈魂之力席捲而上,將莫月亭困在了他設下的靈魂禁制之內。
對於礙眼的人,沒有必要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但是這一切水燁並不清楚,之前逞強的結果就是腦袋一陣一陣的刺痛,像是針刺刀割一般。
即墨煜看着臉色蒼白的水燁,擔心地蹙了蹙眉。
下意識地將靈魂力探進了水燁的體內,卻被另一股靈魂力抗拒着。
他察覺到了問題所在,眸光暗沉了下來,“燁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你……”水燁感受到體內的變化條件反射地想要抽身離開,可是手被緊緊地攥住根本就脫不開身。她並不希望自己的決定讓即墨煜擔心,這種程度的傷只要慢慢調養就可以痊癒。
她不希望他知道真相後自責,因爲那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而且以當時的情況看也只有那一個辦法。
即墨煜陪在水燁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自認爲還是比較瞭解她的。
其實就算她不說,從剛剛莫月亭所說的話中也可以猜測出一二。但他還是想要聽到水燁的坦白,不希望兩人之間有什麼隱瞞。
水燁下意識地躲開了即墨煜那敏銳探究的眼神,微微撇開眼道:“你不是想聽我和藥王鼎器魂的賭約嗎?我現在就說給你聽。當時,我……”
須臾,即墨煜大概地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無奈又愛憐地將水燁抱進了懷中,左手撫摸着她的秀髮,微一嘆氣,“傻燁兒,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相公嗎?區區一個幻境而已,用得着你以身犯險嗎?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有多危險?萬一有一點兒差錯你要我以後怎麼辦?”
“其實沒有你想象地那麼危險,我這不是沒事嗎?”水燁的聲音低低的,明顯有點兒底氣不足。
即墨煜扣着水燁的雙肩推開她,瑩紫色的瞳眸緊緊地凝着面前的人。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水燁卻明顯地感覺到他生氣了。
果然,還沒等她再張口辯駁什麼,即墨煜便放開她獨自一人往前走去。
水燁這時才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餘,咬了咬下脣便跟了上去。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水燁將這筆賬暗暗地記在了藥王鼎器魂的身上。要不是它的話,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而就在這時,她心裡記恨的對象卻以藥王鼎的形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微型的小鼎飛到水燁眼前,主動開口道:“按照之前說好的,我願賭服輸。從今日開始我便認你爲主,你可以開始契約了。”
“走開,別在我面前礙眼!你不是不願意認我爲主嗎?正好,我現在也不稀罕你了。”水燁現在完全是在遷怒,如果可以的話,她簡直恨不得踩上兩腳,以發泄她心裡的鬱悶。
可是這番話聽在藥王鼎器魂的耳朵裡可不幹了,神器認主豈容兒戲?
這樣一來,火氣也起來了。
“不行!我要你立刻、馬上契約!你這個不識好歹的人類,能做神器的主人是你的運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憑什麼命令我?我就是不契約又能怎麼樣?”水燁也和藥王鼎的器魂槓上了,她現在一肚子火沒處發,哪兒有心情搭理這個罪魁禍首。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把自己的男人哄好,剩下的事全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眼看着即墨煜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心裡的鬱悶越來越重。
可是,此時的藥王鼎器魂絕對比她鬱悶。
它一個好好的神器莫名其妙被人打擾,然後這個人類還誆騙它訂下了賭約。
結果贏了它竟然不珍惜機會,還有比這更讓神器鬱悶的嗎?
於是,盛怒之下的藥王鼎做了一件之後讓它後悔不已的事,在被水燁嫌棄的情況下強制性地和她完成了契約。
水燁只覺得手上一疼,一道耀眼的白光便包裹住了她和藥王鼎。
緊接着守在冰原上的人就看到天地法則再一次降臨,造成了又一輪的軒然大波。
藥王鼎認主了,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了。
本以爲自己還有機會的人心裡翻江倒海,全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發生,卻無力阻止。
就在他們還沒有從震驚之中醒過神來時,藥王鼎不斷縮小消失在了衆人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幾個之前被吸入鼎中的人。
藍無霜、赫連雲、納蘭玄夜、莫月亭、水燁和即墨煜,這六個人成爲了衆人的懷疑對象。
因爲藥王鼎強制契約的時候只有即墨煜在周圍,因此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就被一羣人團團圍住了,同一時間玄冥珠趁機回到了水燁體內。
水燁感覺到小冥歸來沒有任何意外,而是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即墨煜的身上。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是伸出的手卻被無情地躲開了。
從兩人認識以來,一直都是即墨煜小心翼翼地追求水燁,包容她愛護她,以至於突然受到冷遇的水燁有點兒接受不了。
她一時間也不敢再去嘗試了,心裡又一次將藥王鼎咒罵了幾百遍。
和她心意相通的藥王鼎表示很無辜,也終於知道主人之前爲什麼會嫌棄它了。
可是這真的不關它的事啊,主人甚至連句話都沒和它說過呢。
這時,百里鉞和楚雨竺趕到了幾人面前,一想到爲了一個已經認主的神器錯失了奪得藥王鼎的機會,他們倆就恨得牙根癢癢。
因爲還不確定藥王鼎的主人是誰,就將發泄的目標瞄向了水燁。
百里鉞還沒開口,楚雨竺先沉不住氣了。
一張臉氣得鐵青,瞪視着水燁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凌遲似的,“好啊,你這小丫頭還真是好計謀。假意交出玄冥珠卻沒有和它解除契約,難道是耍我們不成?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交出身上的兩件神器就休想離開!”
“神器我已經交出去了,你們沒本事契約難道還怪我不成?讓我交出神器?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我將神器交給你和百里谷主了,現在還要我交出什麼?”水燁冷然一笑,她的心情正不好,就算打不過這些人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百里鉞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淡定不了了,冷哼一聲,“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只是將玄冥珠扔向了我們,本谷主和幻海王可沒有得到玄冥珠。況且你是不是應該先和神器解除契約?不然就算我們得到神器也是枉然。還是說,你是在戲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