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望的將眼光收了回來。不過,她卻不相信老人會騙她,於是,她扯着嗓子不斷的朝着那茫茫的水面上喊着:“梢公,梢公,你聽見了不,快點現身罷。”
然而,雖然她那聲音在空曠的水面上顯得是那麼的清晰與響亮,但是回答她的卻只有一片小小的迴音。
風更大了一些,四周的一切都更顯陰森了,空氣彷彿被註上了什麼似的,都變得凝重起來,讓人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香兒停止了呼喊,然後將自己的身子蹲了下去,她將兩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將頭枕了上去,此時,雖然傷心,但她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在思索着更好的辦法。
忽然,一陣陣的仿似什麼東西劃破水面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雖然不大,但香兒卻聽得格外的清楚,她忙將自己的頭擡了起來,然後站了起來往那寬闊的河面看去。
但她仍舊什麼也沒有看到,可那劃破水面的聲音猶在,她伸出雙手輕輕的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當她再將它們睜開來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或許是困爲相隔太遠了罷,她沒能看清關於對方的其他的東西,她就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他就坐在那看似一小片葉子的船上。一條又一條的波紋隨着他的不斷的划動而不住的產生出來,然後匯到那被風吹起的波浪中去形成了一股更大的浪花。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生怕他會突然消失掉似的。
那個影子越來越清晰了,她的心快速的跳動起來,那是因爲興奮而產生的緊張。
此時,一陣古怪的聲音傳了過來,香兒認真的聽了一下,猛然發覺她也能聽清那些句子。
你們這些如害般的卑賤靈魂啊,別希望能再重見天日了,讓我將你們載到彼岸,到那永遠
的黑暗、炎熱和冰冷裡,來吧,讓我載你們去吧終於,他就要劃到她的跟前了,而他的容貌,也已經映入了她的眼簾。他有着如馬喙般大大的鷹鉤鼻、零亂的鬍髭和頭髮,以及長耳、尖牙、歪脣,給人一種野獸般的印象,而且全身散發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氣息。
但是,香兒卻也沒有多大的驚訝,因爲身爲冥界船伕,那卻也是她能夠接受的,哪怕他生得再恐怖一些,她也還是要找他的,因爲只有他才能幫她安然的渡過那條河。
她沒有再說話了,因爲她已經確信對方已經發現了她了,她竟然害怕自己的話語會將對方嚇走。
“篤”的一聲那尖尖的獨木船的一頭撞在了岸邊那堅硬的石頭上。而那船伕,也已經將他那銳利的眼光射向了他,那絕對是香兒有生以來看到過的最爲嚇人的一雙眼睛,雖然毫無眼神,但卻充滿精光,彷彿光看一眼就已經能將一個人的魂魄勾了去。然而,那對他來說,卻又是那麼的自然,因爲他生來便是那樣的眼神,並不是因爲他的憤怒或者慈祥。
“船伕,你能否將我擺到對岸去?”香兒恭敬的說道。
那船伕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就擡起一下頭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此時,那雙眼睛裡忽然就有了眼神,那眼神裡充滿着生氣,然後他又將頭垂了下去。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知船伕老人能否……”香兒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他哼了一聲然後再次的將眼睛看向她,此時,那眼神裡已不再是生氣,它已由生氣變成了怒火。
香兒馬上將嘴閉上了。她怯怯的看着他,一副讓人極度憐愛的樣子。
但對方卻仍舊沒有理會她。
就這麼過了半晌,終於,香兒忍不住了,她覺得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必須得抓緊一點,不管對方要做
什麼,她也要開口了。於是她再次的說道:“你能不能……”
同上次一樣,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對方再一次的打斷了她。不過此次他卻不再是哼一下了,他大聲的說道:“難道你一點也不懂規則?”
“有何規則?”香兒剛剛疑惑的問道,不過就在她將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卻猛然的想起了那所謂的規則。難怪之前的袁肅一直都在不斷的說着要她一定要好好的保護那個裝着金子的口袋。
她恍然大悟的往自己的後背處一摸,然後,除了那個金葫蘆外,那個口袋早已不知所蹤,一股驚懼劃過了她的心頭。
“我的金子剛纔都掉到河裡去了。你看……能不能……”雖然心裡驚懼,可香兒仍舊將一臉的委屈擺在了臉上。
那船伕沒有回答,他疑慮的看了她一眼,彷彿在想着她的話該不該相信。
見對方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香兒心裡一急,於是往前踏了一步,她在想着如若在趁對方仍舊在猶豫着的時候上了船的話,他應該不會對她怎樣罷……
但當她剛那樣做的時候,那兩隻眼睛裡的光芒再一次的射向了她,她驚了一下,馬上停止了腳步。
“沒有金幣,你休想過去。”他張大嘴巴說道,然後他那烏黑的牙齒從他那破裂的嘴脣裡露了出來,就連那零亂的鬍子也隨着嘴巴的張合而不斷的抖動起來。
“難道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因爲心中的失望,香兒不自覺的便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可以,你可以在這等上一年,到時我便可以不用金幣的載你過去!”船伕回答道。
“一年?一年?……”香兒重複了兩下那兩個字,然後她不禁笑了出來。接着她如一個失去了力氣的人一般雙腿一屈便坐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