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梁山伯”,沈寒一本正經的指着一隻蝴蝶說道。
“你叫祝英臺”,接着,他又認真的指着另一隻蝴蝶說道。
百無聊賴的人總會幹出點百無聊賴的事情出來,這廝居然給兩隻蝴蝶分別取了名字,梁山伯與祝英臺,拜託,你是手指受傷,手疼,而非蛋疼,閒的蛋疼!
也不想想,你能分辨出哪隻蝴蝶是公的,哪隻蝴蝶是母的嘛,若非專業人士,如何能辨別出蝴蝶性別的公母雌雄來呢?開口就亂叫,亂取名,萬一把母的叫成了梁山伯,公的叫成了祝英臺,那不成了個笑話了嘛,沒譜,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
再者,倘若兩隻都是公的,或者兩隻都是母的呢?那又咋整!
何況,兩隻美麗的蝴蝶樣子看上去都差不多,不管梁山伯,還是祝英臺,幾乎都是一模一樣,並沒有多大多明顯的區別特徵。兩隻蝴蝶飛着飛着,只要稍微繞着他多飛幾個圈子,這廝就開始糊塗了,咦,這只是梁山伯呢,還是叫祝英臺?
貌似聽懂了這廝的一通胡喊亂叫,蝴蝶好像也給氣惱了,其中一隻拍打着翅膀,忽閃忽閃的一路飛向了井口,居然飛走了。。。
看來對於胡說八道,不僅人受不了,蝴蝶也受不了!
偏偏這廝自己還不覺得,一臉遺憾的望着另一隻蝴蝶說道:“梁山伯,你老婆跑了!”
眼見蝴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這廝又趕緊改口道:“祝英臺,你老公開溜了,還不去追?”
蝴蝶一個踉蹌,差點摔落在地,緊急拍打着翅膀,由俯衝改爲滑翔,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慢慢飛高,慢慢飛向高處,尋了一面不高不低的井壁,然後停留了上去。
唔,小兩口這是鬧彆扭了,一個氣跑了,一個氣傻了,多大的蝴蝶了,居然還學人賭氣?
沈寒搖頭晃腦的嘆息不已,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氣的人或者蝴蝶,各奔東西!
三里屯的說書人不少,關於梁祝的故事,沈寒和哈士奇打小就愛聽,於是愛屋及烏,很是爲現在這兩隻蝴蝶鳴個不平,你們都有啥傷心事,哥做主了,幫你們主持個公道。
看樣子,氣惱中的另一隻蝴蝶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既沒有飛來,也沒有飛離,估計,估計貌似還在生悶氣。。。
“這無論人和人,還是蝶和蝶,都要交流啊。”沈寒痛心不已,你像個悶嘴葫蘆似的,啥也不說,這是堵上了開誠佈公,交流交心的途徑啊,這樣使不得,更要不得!
“那啥,梁山伯?你得說話呀,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呢,對不對?”
沈寒語重心長的勸解道,眼見着蝴蝶還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於是又換了個說辭:
“那啥,祝英臺,就算是我喊錯了名字,也是無心之過,無心之失,你們兩個長得如此之像,我這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不知者不爲過,你說對不對呢?”
此時無聲勝有聲,蝴蝶以沉默迴應,沉默是金。
沈寒討了個沒趣,仍舊賊心不死,不過任憑他如何巧舌如簧胡說八道,蝴蝶至始至終都不在搭理他,這讓以嘴皮子功夫頂頂厲害自詡的易門大師兄很是受傷,甚是憂桑。。。
說累了,就坐;坐累了,就接着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與其修築天梯,不如和梁山伯或者祝英臺好好談談心,這麼多天沒和人說話了,憋着也怪難受的,就算只是只蝴蝶,沈寒堅信:精誠所至,蝴蝶爲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寒就這麼一直和蝴蝶耗着,只要你仍舊在,只要你不飛走,小爺就要耐心的悉心的專心致志的和你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天長地久有時盡,此話綿綿無絕期。
咦,那隻蝴蝶又飛回來了,是回來認錯的麼,是回來尋找你的小娘子的麼?我就說嘛,多大點事,值得一直賭氣下去?
“咳,祝英臺,你老公回來了!”沈寒顯得比蝴蝶還高興。
“咳,梁山伯,你老婆回來了!”沈寒又改口道。
眼見外面那隻蝴蝶飛回了井底,另一隻蝴蝶也動了,兩隻蝴蝶上下翩飛,貌似在交流着什麼,也貌似在認錯或者和解?
沈寒很替他們高興,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翩飛,和解就好,白頭到老,自己這婚姻調解人,當得值!
此處,應該有歌聲。於是,沈寒很自覺的身兼樂隊歌手於一身: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臺
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蝶
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
天長地久不分開,同窗共讀整三載
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
誰知一別在樓臺,樓臺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蝶,彩蝶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
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光環之中,沈寒載歌載舞,妙曼的身姿配上妖嬈的舞步,指是蘭花指,步是蓮花步,楊柳般的腰肢一扭一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眉蹙春山,眼顰秋水,玉肌冰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
一時間,滿洞皆春色,正所謂:山中有佳人,傾國又傾城;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
只是,你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如此搔首弄姿麼?
隨着曲終,音樂戛然而止,沈寒一手叉腰,一手托腮,脖子微仰,側身望天,以一個及其嫵媚的姿態結束了歌舞,畫面,定格!
水汪汪的眼睛,水汪汪的直盯着井口處的那片藍天白雲,醉了,心都醉了。。。,就在此時,一個小小人兒的小小腦袋猛然從井口外伸了進來,一下就破碎了定格畫面的整體美感。
碎了,這下心都碎了。。。
那是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童子,明顯讓沈寒這及其嫵媚的妙曼身姿給嚇壞了,頭髮一下就炸了起來,唔,童子扎着一條高高的朝天辮,本來就是高高的直立着的,這下炸得更高也更直了。。。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碰撞得那叫一個火花四射,也碰撞出了童子的一聲尖叫驚呼:
“我草,這是哪冒出來的豬頭三!”
豬頭三?這是在說小爺麼?沈寒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待琢磨出點味道後勃然大怒,哥就算不是玉樹臨風,那也是一表人才的好不好,居然罵哥豬頭三,士可殺,不可辱!
叉着小腰,跺着小足,舉着蘭花指,就站在井底,和井口處的童子,遙遙隔空罵仗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