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只見一道人影半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着。
居然是吳易!
此時在他的手中狠狠攥着一隻用草莖紮成的小人,只見那小人的額頭上破了一個透明的洞,渾身破破爛爛,如同被烈焰灼燒過一般焦黑一片。
“咳咳咳……”吳易跪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幾聲,才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居然在門人的識海里種這麼可怕的禁制,截宗的人都瘋了嗎?”
以吳易前世的經驗,立刻就判斷出了,這是一種植在識海里的禁制,只要有人想要像吳易那樣,用意志去搜索對方的識海,就會觸發。
飛出一把意念飛劍,斬殺搜魂者也就算了,這禁制居然將被搜魂人也一起毀滅掉,簡直就是要截宗弟子以死明志,保守秘密啊!
此番如果不是吳易在參悟《萬皆典》,學會了“草木代形”和“水火凝體”,依仗比獨孤虹高深的《萬皆典》參悟,用“水火凝體”強奪了她坐騎水鳥的控制權,又本着有備無患的頂點小說?心態,早早做好了一個草人,爲他擋下致命的一劍替死,今天絕對是必死之局。
“獨孤虹,獨孤虹死沒死!”吳易掙扎着爬了起來,艱難地朝前走了幾步,只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躺在地上,從上身的皮衣和下身的百褶裙來看,應該是獨孤虹沒錯了。
此時那一具屍體已經沒有了頭顱,顯然是那植在識海中的禁制太過強大了,直接將她的頭顱炸碎了。
在獨孤虹的身邊散落着三枚戒指,顯然都是她隨身攜帶的須彌戒指,此時主人一死,也都變成了無主之物。
吳易走到她的身邊,撿起那三枚須彌戒指,卻沒有直接打開來,而是扔進了自己的須彌護臂裡,又用匿息珠鎮壓住了。
截宗的人竟然能在他們聖女的識海里植威力那麼大的禁制,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在獨孤虹的戒指上也安幾個要人命的禁制,以吳易現在的身體狀態,可再吃不消這樣的折騰了。
就在他將戒指裝進須彌護臂的同時,他的目光陡然落在了獨孤虹身邊散落的那一片黑絲面紗上來了。
“若是我不掀你的面紗,你不看我,我便沒有機會用《明悟經》中的意念劍刺入你的識海,也就不會觸發禁制,那你也許不必死……”吳易看了看面紗,又看了看獨孤虹的那一具無頭屍身,突然心中涌起了,這個女子也很可憐的念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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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拾起了那一張面紗,輕聲說道:“逝者已矣,我把面紗取走,好讓截宗的人以爲你至死都沒有被人看清你的容顏,留你一個身後清譽!”
說完,他便將那面紗也收回到須彌護臂裡,又從須彌戒指裡取了一柄靈寶長劍將那些之前被他殺死的妖獸們的妖晶都挖了出來。
雖然很多的妖獸屍身受到了波及,破爛不堪,但好在腦部的妖晶都還保存完好。
吳易此時抓在手裡滿滿的一把墨綠色的妖晶,中間唯有一顆紫紅色的妖晶。
他將進階夜行鬼的妖晶放到左手,隨後將其他的妖晶一口吞了下去。
頓時他渾身的肌肉劇烈,一團一團的白色蒸氣從他的周身的穴竅裡衝擊出來……
吳易趕緊咬住牙,盤腿坐在了地上,剛剛坐下,立刻他就感覺到肺部裡的力量種子開始動了!
那一股氣流將吳易全身穴竅都衝了開來,整個人的身軀竟是發出如同狂風捲過山洞般的呼嘯聲來!
那如海嘯一般的氣流,衝開穴竅,霎那之後迴流周身百骸。
吳易身體裡的那一枚力量種子已是從肺臟裡轉移到了脾臟。
他站起身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感受着脾臟中彷彿躍動的一團火焰,輕聲說道:“很好,人境五階到了!”
“只可惜脾臟的強化對我現在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吳易知道,脾臟乃是人體的造血器官,武者突破人境五階,強化脾臟之後,至少可以延壽十年,這對於一些年老武者來說,是千金難換的強化,但對吳易這樣纔剛剛十六歲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來說……
真的沒什麼吸引力。
吳易強化後的脾臟能夠延壽多久?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
“前提你得在這末世裡活得到這麼多年才行啊!”吳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還是早些上人境六階,強化腎臟也許還有用一點!”
當然了,吳易可不像一些旁門左道之徒強化腎臟去修那**,他看中的是另外一個效果,那就是應激能力,強化過腎臟的武者在逆境之下就有機會觸發“應激”,力量敏捷等等提升一倍!
如果在妖獸形態下配合吳易的“天妖亂舞”,簡直就是對手的噩夢……
吳易自己的推算,以他的實力變成妖獸之軀,觸發“應激”和“天妖亂舞”,在人境六階的情況下至少可以幹翻地境二階的人類武者,或者是一階妖將。
人境與地境的溝壑可不是同境界可以比擬的,單說晉升地境之後纔可以修煉的“凝兵”秘技,可以將力量種子凝成一件兵器或者靈寶,其後地境每一階都可以再凝一種,或者將原有的兵器靈寶進行強化。
僅這一種優勢,就穩穩壓制了人境武者一頭。
但如果能夠晉升人境六階,在化身妖獸的情況下,吳易完全有信心越過人境大圓滿境界,直接擊殺地境強者!
“那要不要現在就把這枚妖晶吞了呢?”想到這裡,吳易看着左手掌心裡那剩下的最後一顆,足有鵝卵石大小的妖晶思索道。
這是夜行鬼頭領的妖晶,上面還泛着詭異的紫色。
“即便現在吞下去,也不可能衝擊到人境五階,雖然可以多出一具進階夜行鬼的妖獸之軀,但是有可能會造成境界過快,根基不穩,弊大於利。”想到這裡,吳易將那一枚妖晶扔進了自己的須彌護臂裡,緩緩站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
他對着礦山的方向邁出第一步,他肋下骨骼發出“咔”的一聲輕響,兩對漆黑的羽翼驟然彈射而出……
第二步,他的雙手雙腳長出了尖利的,如鷹一般的指甲……
第三步,他的嘴部變化成喙,渾身覆蓋上了漆黑的鱗片……
第四步邁出,吳易只覺得渾身一輕,身後翅膀用力一扇,化身爲夜梟妖獸的他已是騰空而起,伴着天空的一輪殘月朝着礦山的方向飛去。
“是時候該回去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道士的礦坑開夜礦遇到大批夜行鬼和夜梟襲擊的事情,已是傳遍了整個礦山。
夜風呼嘯,一名身穿破舊道袍的身影站在礦坑的隴上,對着吳易被夜梟抓走的方向久久佇立。
“老大,別等了……”旁邊一箇中年奴隸從礦坑裡爬了上來,勸道。
“晚上風寒,老大,您可不能病倒了,大家還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他看到道士不爲所動,又說道。
“被那麼多妖獸,怕是連一個全屍都留不下來……哪裡還可能活着回來啊!”
看到道士紋絲不動,奴隸只得搖搖頭,又爬回到了礦坑裡去。
就在這時,道士突然指着遠處驚叫了起來。
“他回來了!”
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一支火把分外醒目。
吳易擎着一支火把,從荒野上緩緩走了過來。
然而就在他走到道士面前十步遠的時候……
“你站住!”
吳易微微一愣。
那道士轉過身去,背對着吳易問道。
“你衣服呢?”
吳易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清潔溜溜,什麼都沒穿,只得苦笑道:“這你得去問那些妖獸了!”
聽到吳易這句話,道士竟是擡起手來。
吳易聽到了道士用手悉悉索索地在身前解着什麼的聲音……
難道他在解……解衣服的扣子!
吳易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道士已是解開了身上衣服的一排扣子,將那件寬大的道袍脫了下來,反手拋給了吳易。
吳易險些一個失神都沒有接住。
就在吳易詫異時,那道士又開口了。
“你把衣服披上!”
雖然吳易身上沒穿衣服,但是兩個男人有什麼……
等等,難道說這道士還真是……女的!
吳易心裡剛犯嘀咕,道士已是背對着他說道:“夜裡風涼。你想多了!”
吳易披上那件道袍,頓時,初見道士時聞到的那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就在他失神的霎那……
“嗡!”
道士轉身。
吳易只看見黑芒一閃,隨即覺得喉嚨一涼!
定睛看時,道士右手握劍,手中石劍竟是直指他的喉嚨。
離喉僅有一寸!
“你這是做什麼?”
吳易強壓住驚愕問道。
“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道士的眼神驟然森冷,她用沙啞的嗓音對着吳易逼問道。
“沒有人可能被這麼多妖獸抓走,脫身之後還身上一處傷都沒有!”
沒有等吳易說出一番他早已準備好的解釋,道士的石劍已是再朝前一遞,幾乎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不要狡辯了!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