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不能來?嘖嘖嘖,二師哥難不成……這雲霧峰是你家的啊?”
石動笑嘻嘻地晃了過來,斜楞着眼睛看着白進,用手一點自己的鼻子:“別忘了,小弟我現在可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奉師父之命,跟大師姐出去辦事。現在事情辦完了,便回來了,你有什麼問題麼?”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剛剛被殺的坐忘峰使者揮舞着手臂掙扎了半天,終於栽倒在臺面上,這動靜把衆人嚇了一跳,白進也跟着心絃一顫。
他深深地看了石動一眼,又望了一下輕紗覆面,目似秋水的林珺瑤。
只見她冷冷地站在那裡,周身散發出無形的寒氣,似乎根本就不屑於他說一句話,甚至連那些坐忘峰的修士或者萬妖門的兩名青年,也都根本沒放在眼裡,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猶如一塊寒冰。
杜螭、段玫、方巧倩等人終於反應過來,大師姐一回來,可算是有主心骨了。見林珺瑤一出場就以雷霆手段滅殺了坐忘峰的使者,這是表明了立場,乃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頓時心中大喜,紛紛上前向她行禮問好。
“見過大師姐!”
“大師姐你總算回來了。”
“大師姐你可要替咱們出頭呀!”
……
林珺瑤微微點頭,應對與她打招呼的人,身上的寒氣卻沒有絲毫消融,只是對石動說了一句:“師弟,我不耐煩應付這裡的事,你快幫我打發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若要出手,哼,你儘管說。”
“嘻嘻,曉得了。”石動露齒一笑,然後掉頭看向白進,笑嘻嘻地問道:“二師哥吶。大師姐可發話了,不想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快點解釋一下。啊呦……趕路趕得渾身筋骨痠痛呢……”說到後來。伸了個懶腰。
白進眼中怒色一閃,石動這是狐假虎威,擺明了來打他的臉來了,要讓他知道知道,現在雲霧峰就算師父閉關,也還輪不到他說話。若是他再不識好歹,就要變成跟那倒在臺上的無頭屍身一樣。
一想到這裡,白進心中猛地升起一團怒火,雙拳在袖子裡緊緊一攥,差點便要發作出來。但他深吸一口氣,在胸腹中打了個轉,登時冷靜下來。
雙拳向着林珺瑤一抱,行了一禮,笑道:“白進見過大師姐。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好極了!且聽小弟將此間之事解釋一下,這位是萬妖門的田金璇公子,這位是田銀璇公子,他們是爲了叛女田依依而來,說她冒名混入咱們雲霧峰,還拜了師父他老人家。成爲親傳弟子。”
說到這裡,伸手指了指那金髮和銀髮兩位青年,他倆之前受了杜螭的重擊,兩條幻化出來的手臂都破滅了,此時臉色都很不好看,正急忙運氣療傷。見白進指過來,也未搭理,一副傲慢的樣子。
白進也不以爲意,只是微微一笑,說到“田依依”時。伸手又去指向田依依,卻不禁一愣。
不知何時,田依依竟然從人羣裡走了出來,一伸手拉住石動,面上神情是又委屈又驚喜,撅着小嘴,兩行清淚流了下來,衝石動哀怨地道:“小壞蛋,你總算回來啦!我……我都快被人給欺負死了!你快替我報仇!”
說罷,恨恨地一伸手指向白進,然後又指向坐忘峰衆位密衛,以及那金銀兩位青年,都是方纔喊打喊殺,要抓她的人。
石動嘻嘻一笑,安慰她道:“親親師妹呀,我這一回來不就替你出氣了嘛!”
飛起一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無頭屍身,將臉一板,咬牙冷笑道:“這傢伙剛纔叫得最歡實,還說要殺光咱雲霧峰弟子,哼!真是恬不知恥!還不是頃刻間腦袋搬家了?若要有人還不識好歹,便要他也如此一樣!”
說到這裡,兩隻小眼放射出寒光,逐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那些不懷好意之輩,不由得都暗中一凜。
白進知道他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當即眼中怒色一閃,心裡暗罵一句“小王八蛋”,旋即便隱去怒色,轉頭向林珺瑤續道:“大師姐,請聽小弟說完。我一聽萬妖門叛女之事非同小可,師父他老人家剛好閉關,你又不在,我只好稟明掌門師伯。他一聽大怒,便派宗門密衛前來處置,誰知有些同門誤以爲我白進狼子野心,想要藉機謀害雲霧峰弟子,於是便起了爭執。
唉……其實我白進纔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一番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一般。”
他悲涼一嘆,眼角竟溢出晶瑩淚光,“我白進此心如何,蒼天可鑑!我也不着急做什麼辯白,現在如何給萬妖門兩位公子一個交代,如何給掌門師伯一個交代,纔是當務之急!
大師姐,你既然回來了,那此間之事就交給你處置好了。這……這位掌門使者被你誤殺,唉……你看怎麼跟掌門師伯解釋纔好呀?”
“沒什麼好解釋的,敢來我雲霧峰撒野,還要滅了我雲霧峰弟子,這樣的人就該殺了!”
林珺瑤冷冷地道:“人是你引來的,你便去告訴掌門師伯,就說人是我林珺瑤殺的,他若有疑問,就說我師突破元嬰正在關口,這等宵小之輩前來胡鬧,乃是對尊長不敬,我林珺瑤爲了維護恩師,便順手殺了。
等到恩師突破完畢,我自會給掌門師伯一個交代。不過在那之前,我林珺瑤誰的面子也不會給,若要再有人敢來胡鬧,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就算金丹老祖來鬧事,我也不怕!”
說到後來,冷若秋霜的目光一掃,所過之處衆人心中發寒,便是那先前囂張的金銀二公子也都暗呼一聲:“好冷的殺氣啊!”
“好!不愧是大師姐,真給咱長臉!”石動大聲讚歎,呱唧呱唧鼓掌。
這番話說得凌然生威,傲氣沖霄,確實讓擁護雲霧峰的弟子來了精神,只是無人像石動臉皮那麼厚。就敢當面拍大師姐的馬屁。
但如此一來,衆弟子馬上精氣神都不同了,個個挺直了脊樑,都用閃閃的目光瞪視着坐忘峰等人。
反觀敵人一方。那些宗門護衛,全都不過築基中期修爲,本來就比林珺瑤差了一大截,再加上帶隊使者一個照面就被擊殺,此時心中惴惴,都生了退意,直拿眼睛瞄白進,看他怎麼說。
白進皺了皺眉頭,心想:“若就如此鬧得灰頭土臉的回去,豈非讓殷老魔看小了?可硬要發難。有大師姐和杜螭在場,恐怕也討不了好去。最好是想個甚麼臺階下,回去好對殷老魔有個交代。”
他心念一轉,望向金銀二公子,道:“兩位公子。我家大師姐已經發話了,爲了維護恩師突破,暫時不能容忍外人來打擾,不如請兩位先行退避,等方便之時再來?”
田金璇哼了一聲,道:“拿不到人,陰羅宗怎麼進去?那裡面的上仙傳承怎麼辦?還有我父被偷的寶物呢!這可是你之前答應好的。”
白進暗罵一聲“笨蛋”。竟然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但他故作不知,轉首向林珺瑤解釋道:“大師姐,是這樣的,兩位公子捉拿叛女乃是有很重要的目的,欒曉麗有很大的嫌疑。不如讓他倆帶着欒曉麗出去,就在外面盤問一下如何?”
石動在一旁可聽急了,他一聽到“陰羅宗”、“上仙傳承”、“被偷的寶物”,立刻就想到了得自骷髏山的那些神秘令牌,還有田依依的東皇鍾。對方的目的可不簡單,乃是要圖謀這些寶物,然後前去陰羅宗獲取上仙傳承。
拋開利益的角度不算,出於感情考慮,他也捨不得田依依被帶走,這麼一個精靈古怪的少女,一旦落入她那兩個妖邪的哥哥手中,下場可想而知。
他當即踏前一步,將田依依擋在身後,大聲道:“我不同意!欒師妹乃是我的同門師妹,我倆一起接受師父教導,師父他老人家乃是金丹老祖,眼光高深,他都沒說欒師妹是妖門叛女,那她絕不是什麼妖門叛女。
除非是師父的命令,否則今天誰也不能帶她走,如果一定要帶,嘿嘿……就從我石動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直讓身後的田依依身子一顫,眼中泛起淚光,感激地望着石動的背影,這時候便讓她爲石動而死,也心甘情願了。
“哼!你師父沒說?說不定是看中了我妹妹身上的好處,故意隱瞞下來了吧?”田銀璇不陰不陽地說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竟敢侮我恩師!你個白毛雞,信不信我把你滿頭白毛一根根扒光,讓你成個禿毛雞?”石動大怒,破口亂罵,反正田依依之前都跟他說了,恨死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了,平日就一直欺壓她和母親,所以罵得越難聽,越給田依依解氣。
“你胡說九道!你……你個小兔崽子!我弄死你!”田銀璇氣得臉色煞白,話也說不溜了,大步一邁,一伸手就往石動脖子抓來。
石動早有防備,罵完之後,一拉田依依的小手,就往大師姐背後鑽,還不忘衝着對方吐了吐舌頭。
砰的一聲,田銀璇一頭撞在林珺瑤的護體真氣上,哇呀呀大叫着,連連後退。
林珺瑤雖然前不久重傷,但服用了石動給她的千年鬼靈芝汁液,傷勢已經好了五六成,再加上田銀璇雖然也是築基後期,可跟杜螭對了兩拳,也是受了一些傷勢,加之全力去抓石動,沒提防林珺瑤,所以吃了這不大不小的一個虧。
“大哥,幫我打這娘們啊!”田銀璇兩眼一瞪,向着田金璇求救。
林珺瑤眼中寒光一閃,身形倏地一動,猶如鬼魅一般晃到田銀璇跟前,掄起素手噼啪扇了他兩記耳光,旋即身影一晃,又回到了原地。
田銀璇被打得身子轉了兩圈,等到站定了後,捂着紅腫的面頰,目光駭然地看着林珺瑤,從來也沒有人以這樣的方式打過他臉,這意味着林珺瑤若是願意,方纔手中持有利器的話,已經割開他的喉嚨了。
“臭小娘!你竟敢打我二弟!”田金璇眼看自己兄弟被打,不由得發出一聲怒喝,渾身妖氣暴漲,身形變得膨脹起來,眼看就要出手了。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斷喝:“住手!”
這一聲斷喝,凜然生威,直震得衆人耳中嗡嗡作響,心中都是一凜,連忙循聲望去。
只見聰叔弓着背,咳咳從內室走出,來到高臺上,雙手一背,淡淡地道:“我師有命,既然石動和珺瑤已回,那便遵循掌門之命,衆弟子前往陰羅宗秘境試煉去吧!若有恩怨,儘可以在秘境中自行解決,我師絕不干涉。”
衆人一聽這個命令,不禁心中各生想法。
白進和金銀二青年對視一眼,都覺此安排甚好,在雲霧峰束手束腳,進了陰羅宗就大有依仗,可以放手一干了!
石動和田依依等人卻心生疑惑,心想在師門還有所依仗,一旦進入陰羅宗秘境,豈非落入敵人的圈套,師父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就在衆人心中嘀咕之際,聰叔向石動和林珺瑤招了招手,將他二人喚到身畔,一人給了一個錦囊。
“聰叔,這是……”石動疑惑問道。
“我師給你倆的錦囊,珺瑤一個,石動三個。具體怎麼使用,在石動的青色錦囊中有交代,這便由珺瑤帶隊,率領衆弟子前往陰羅宗吧!到了入口時,你倆可共同打開青色錦囊,依師命而行即可。
切記,只能先打開青色錦囊,咳咳咳……”
聰叔交代完畢,不等兩人答話,就咳嗽着轉身離去,竟不多待片刻,甚至根本就沒看金銀兩青年一眼。
石林二人低頭看看手中錦囊,就見林珺瑤得到的是一個粉色錦囊,石動的是一個青色錦囊。
各自用手捏捏,粉色錦囊裡面鼓鼓的,裝着不知是甚麼東西;青色錦囊裡面有綢布摩擦的聲音,還有玉符的光滑感覺,應該裝了不止一個錦囊。
石動和林珺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疑惑,不知師父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