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博倒是很希望能夠儘快領略一下莫納赫那鼎鼎大名的充滿了泡沫的酒漿,更想見識一下聞名遐邇的狂歡慶典,欣賞裝飾精美的靚麗牛車,觀看莫納赫的年輕男女跳起那歡快的鄉村舞蹈,欣賞那些遍佈這座城市的街頭藝人彈撥着節奏明快的民間音樂。
不過非常可惜,狂歡節已然過去,而此刻他正在兩位侍衛官的引領之下朝着工匠區走去。
莫納赫的工匠區同樣赫赫有名,這裡的工匠被認爲是除了那些擅長鑄造刀劍的托爾人之外,最爲優秀的武器製作師,雖然他們在打造鋒利的刀劍方面和那些托爾人比起來稍遜一籌。
但是他們卻擁有一件值得他們驕傲和自豪的事情,那便是,這裡所打造的鎧甲絕對能夠稱得上是最精良強悍的,而衆所周知,那些來去如風,揮舞着彎刀,騎着快馬一掠而過的托爾人,可從來不穿着那些厚重的鎧甲。
令瑞博感到驚詫的是,這短短的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街道之上,到處都是掛滿了刀劍的店鋪,甚至有不少店鋪的門口還架着一兩副製作精良的鎧甲。
這裡的店鋪即便不出售兵器,售賣的貨物也大多和兵器有關,像鎧甲的鉸鏈和螺釘,各種各樣的劍柄和護手,裝飾紋樣精密細緻的監甲綴邊,還有形狀奇特而又優美的頭盔。
所有這一切都令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的瑞博歎爲觀止,這些原本應該是冰冷的鋼鐵,此刻已然化作了一件件美妙的藝術珍品。
那森冷而又銳利的光芒更令這些特殊的藝術品增添了一絲別樣的韻味,這無疑是柔美和剛硬的完美組合。
不過步行在這條裝點着無數異樣的藝術珍品的“長廊”之上,卻並非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因爲在街道兩旁不停地傳來震耳欲聾的鋼鐵在鐵砧之上敲打撞擊的聲音。
嘈雜的叮噹巨響連成了一片,令瑞博感到頭腦發脹,畢竟他的耳朵經過那位殺手之王的特殊訓練,能夠在寂靜的夜晚捕捉到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音,這是一雙甚至能夠在黑暗中代替眼睛的耳朵,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所在。
瑞博不禁猜想起此刻那位殺手之王會藏身何處,他會用什麼樣的辦法來躲避這種無所不在的聲音的騷擾。
那兩位侍衛官徑直將他引領到一家店鋪的門前,這家店鋪在這條長街之上絕對能夠稱得上數一數二,門口一排架着七八件鎧甲,每一件鎧甲都擁有着截然不同的風格和韻味。
和其他店鋪一樣,這裡同樣掛滿了刀劍,最裡面的牆壁旁邊遍插着一排排鋒利的長戟。
這裡的每一件打造晶都顯得那樣精美細緻,貼金鑲嵌着美妙的花邊,令每一件打造品儼然成爲了一件藝術珍品。
“兩位長官光臨我這座簡陋的店鋪,想必是佛斯大公又有什麼差遣?”
瑞博看到店鋪之中飛快地奔跑出來一位老者,他擁有着粗壯的手臂和一雙巨大的布瀟老繭的手。
“淚羅恩先生,大公吩咐我們引領這位尊貴的客人前來,他纔是您真正的貴賓。”其中的一位侍衛官微笑着說道。
那個老者早已經看到了瑞博,不過他始終有些猶豫不決,無法確定這位貴族少爺是否會是真正的顧客,不過他早已經從瑞博的神態舉止之中看出他是一個來自異國的少年。
“我只是來看看,也許順便訂作一兩件武器。”瑞博信口說道,曾經身爲最繁華的港口城市的店員,他自然清楚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最爲有效。
說着他信步走到那家店鋪之中,抽出了一把捆劍揮舞了兩下。
瑞博不得不承認這些兵刃並非僅僅只是外表好看而已,它們絕非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隨處可見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這把犀利的捆劍絕對不僅僅只是讓貴族們佩戴在身上作爲裝點,那堅韌而又充滿彈性的劍身,那銳利無比透出森森寒意的鋒刃,無不證明了它真正的價值,並非僅僅只是它那優美的造型和精緻的裝飾點綴。
不過瑞博同樣也很清楚,這把細劍還遠遠稱不上是真正的精品,和那位刁蠻狡詐的公主殿下系在長裙底下的那把柔軟堅韌的細刺劍比起來,他手裡的這件兵器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很不錯的一把劍,不過我看到過一把更加出色的細劍,雖然那把細劍沒有如此精美的裝飾,甚至連像樣的劍鞘都沒有,不過那把細劍卻比這一把強得多。”瑞博看了一眼那位店主,看到店主臉上顯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繼續說道:“那柄令我垂涎欲滴的細劍被一位比我還小的女孩子所擁有,她將那把細劍藏在自己長裙的內側,那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聽到瑞博說出這樣一番話,那位店主顯然一驚,他立刻驚訝地說道:“難道閣下所說的那柄細劍是亨利·沃恩大師爲希婭公主殿下打造的那柄細刺劍。”
這一次瑞博只是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位店主此刻顯然已經知道,他所面對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物,能和得裡至王室成員如此親密,絕對要小心伺候。
想到這裡,這位店主立刻改變了態度,變得更爲恭順和殷勤起來。
“這位尊貴無比的客人,在下這座簡陋的店鋪雖然不曾收藏亨利·沃恩先生,這位御用武器打造大師的精品傑作,不過其他大師的作品倒是收藏有幾件,您是否想要看看?”
看到瑞博微微地點了點頭,那位店主立刻飛快地朝着後面走去,等到他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他的身後跟隨着一羣夥計。
在這些夥計的手裡全都捧着裝飾精美的錦盒,這些錦盒有的是用雕刻精美的上等柚木製作而成,有些則鑲嵌着精緻的琺琅拼接畫,單單這些錦盒便價值不菲,絕對可以想像藏在這些錦盒之中的那些武器肯定全都是精品之中的極品。
那位店主親手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錦盒一個接着一個地打開,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錦盒之中藏着的全都是一根根光禿禿沒有經過裝飾的武器。
不過從這些武器之上所透出的那森冷的寒氣和銳利鋒芒,令人不敢逼視,所有這一切都無不證明這些武器的不凡。
瑞博原本打算挑選一把細刺劍,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一柄極爲狹長的雙手大劍所吸引,這完全是因爲這把雙手長劍的劍身之上佈滿了神秘莫測的花紋。
這些花紋在普通人的眼裡或許僅僅只是用來裝點的裝飾品,但是在瑞博的眼睛裡面,那些花紋無疑組成了一座奇特的魔法陣。
那是風的力量,瑞博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可以通過這把大劍和四周那無比稀疏的風的精靈相互溝通,那些花紋就彷彿建立起了一道橋樑,令他和風的精靈能夠輕而易舉地交談。
“這位尊貴的先生,我必須向閣下表示抱歉,只有這柄大劍我無法出售給閣下,這把大劍是洛克大公向我定製的兵器,我請來了格洛德大師纔好不容易完成了這筆訂單,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武器,而且此刻它還沒有徹底完成,只能夠說是一件半成品,如果您能夠在這裡逗留足夠的時間,想必您便可以有幸看到令您終身難忘的一幕。”那位店主連忙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這雙手長劍還未曾充填魔法,一旦將風的力量注入其中,它將成爲一件非常強有力的魔法兵器。”瑞博拎起那把巨大的長劍說道。
這把劍甚至比他還高,拿在手裡的感覺根本就不像是拎着一柄長劍,反而更像是提着一把沉重的戰斧。
“很有趣的設計,這確實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但是顯然不太方便於運用和操縱,想必那位定製這件兵器的先生,打算用風的力量令這件兵器變得輕盈靈活。”瑞博輕笑着說道。
突然間,他想起自己手裡正好擁有完成這件武器的物品,那些能夠令他的身體變得輕盈無比的藥膏正好能夠用來作爲灌輸風的力量的媒介。
瑞博同樣也很想看看這樣一柄魔法長劍所擁有的真正威力,一柄剛剛打造完成的魔法兵器可絕對不是經常能夠看到的東西。
對於一個出色的盜賊來說,想要趁人不注意取出某樣東西,真是再簡單不過了,瑞博將那藍色的藥膏悄悄地塗抹在劍身之上,劍身立刻泛起一層晶瑩的藍色光芒。
瑞博彷彿從四周聚集起來的,那越來越多的風的精靈那裡獲得了靈感一般,一道神秘的從來不曾存在於他記憶之中的咒文,突然間在他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用那彷彿是囈語一般的聲音,輕輕地吟誦着那風的咒文,瑞博只感到風的力量彷彿洶涌澎湃的波濤一般,通過他朝着他手中握着的這把長劍源源不斷地涌去。
那原本黯淡無比的藍色光芒越來越顯得明亮耀眼,亮麗的光芒將整座店鋪全部籠罩起來。
當那把長劍泛起異樣的藍色光芒的時候,店主原本打算阻止這位異國少年那不知所爲的莫名舉動,但是他立刻便被其後的那一幕所震驚。
作爲莫納赫最有名的打造師父兼店鋪老闆,替魔法兵器充填魔法的景象絕對不會沒有見過,正因爲如此,當那道藍色光芒漸漸亮起來的時候,他立刻便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他也立刻知道了眼前這位異國少年所擁有的身份,只有魔法師才能夠替魔法兵器充填能量。
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剛纔沒有對這位少年過於無理,即便拋開他有可能擁有的尊貴身份不說,單單他是一個魔法師便已然令自己絲毫不敢得罪。
無論是誰都非常清楚,得罪和輕視一個魔法師意味着什麼,這些擁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根本就不受世俗和法律的約束,他們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疑是死神一般的人物,在廣爲流傳的那些故事之中,得罪了魔法師的人全都擁有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悽慘下場。
事實上不僅僅只有這位店主感到擔憂和害怕,就連那兩位侍衛官也不停地回憶着自己剛纔是否對這位異國少年有所不敬,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同樣已然知道了他們所陪伴的人擁有着什麼樣的身份。
此時此刻他們才總算明白爲什麼亨利德王子殿下對於這個少年如此恭敬,甚至令他們感到這位王子殿下有辱得裡至王國的尊嚴。
得裡至王國的儲君竟然對一個弱小鄰國派出的使節如此恭順,這不但令他自己威嚴大損,甚至令他們這些得裡至人也感到無地自容。
現在知道了這個少年真正的身份,這兩個侍衛官才感到恍然大悟。
※※※
此刻在莫納赫城的那條通往老城區的大道之上,一輛裝飾典雅華貴的馬車正緩緩地行駛着,突然間一個人從車窗之中探出頭來,他的年紀介於中年和老年之間,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更襯托出那高聳的額頭。
這位有些老邁的中年人看着遠處,眼睛微微眯縫着,目光顯得如此專注和凝重。
“考特爾大師,您這是怎麼了?”在馬車之上坐着另外一位中年人,他焦急地問道,他的年紀顯然比他正在詢問的那一位小一些,身上那優雅華貴的禮服證明了他的身份有多麼高貴。
“尊敬的大公,我只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風的躁動,如果我的感覺沒有錯誤的話,那是風的共鳴所引起的魔法波動,不過我實在無法猜測是誰引起了風的共鳴。據我所知,在整個王國之中就只有維英德魔導士才擁有這樣的實力,而此刻維英德恐怕正守候在凱恩大公的身邊寸步不敢離開,難道凱恩大公此時此刻會如此興致勃勃地來到這個偏遠的南方郡省,難道他竟然如此勇敢,而絲毫沒有介意他的家族和佛斯家族幾個世紀以來的恩怨糾葛?”那位魔法師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難道凱恩家族已然和佛斯家族達成了諒解?”那位身份尊貴的大公同樣皺緊了眉頭,他顯然被這意外的發現深深困惑着。
一當年的內亂令這兩個家族成爲了世仇,我很難想像,佛斯大公那樣固執的人,會再一次相信世仇的話,當年他們和凱恩家族反目成仇同樣也是在內亂之中,凱恩家族的背叛令他們受創甚重,難道佛斯大公會不計前嫌?難道他們不怕再一次上當?”那位大公繼續詢問道。
“如果我擁有奧格大師那樣一雙能夠看透過去和未來的眼睛,我或許能夠給予您一個準確回答,但是非常可惜,能夠看透一切的在得裡至王國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並非是我。”那個魔法師淡然說道。
“大師您看,在此時此刻發生這樣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我們應該如何做才較爲妥當?”那位大公憂心忡忡地說道。
“大公,您這一次來到莫納赫難道不是來取回您定製的雙手長劍和其他一批用來裝備一支騎士小隊的武器?如果您不打算令您的行程有所變化,您又何必去擔心這件事情將會對您是否有所影響。您原本不是已然制訂好應對這一次變亂的對策,難道此時此刻您打算推翻原來的設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倒是完全可以考慮一下前往佛斯大公的府邸進行一場私人訪問,也許在佛斯大公那裡,能夠揭開一切謎底,到了那個時候您完全可以重新考慮您的計劃。”那位魔法師緩緩說道。
“看來我得拜訪一下佛斯大公,據我所知,佛斯大公同樣已經被邀請加入了夏姆大公的陣營,也許我們能夠擁有共同語言。”那位大公笑着說道。
“您真的相信佛斯大公這樣的人物會真心擁戴那個吝嗇鬼?您自己對於夏姆大公又有幾分誠意?”那位魔法師同樣笑了笑說道:“您之所以加入夏姆大公的聯盟,不就是爲了能夠在這場變亂之中求得生存嗎?南方郡省之中恐怕只有夏姆大公一個人在做着奪取王權的美夢,其他人之所以願意聯合在一起,不就是爲了在對抗巴世蒙大公和凱恩家族的時候,能夠多一些把握嗎?”
“大師您的意思是?”那位大公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簾湊近了魔法師的身邊問道。
“既然聯盟已然形成,那麼夏姆的用處就不再重要,恐怕沒有人願意被這個怯懦又貪婪的傢伙當作是隨意使用的兵器,更沒有人願意成爲這個吝嗇鬼予取予求的錢袋和倉庫。想必在這件事情上,佛斯大公遠比其他人有着更爲熱切的意願,我猜想那個吝嗇鬼恐怕已經列出了一長串貨物清單交給了佛斯大公。您不是同樣見識過夏姆大公的貪婪嘴臉,他不是同樣要安插財政官員到您的手下嗎?也許現在就是讓這個吝嗇鬼自食其果的時候,既然聯盟已經成立,將夏姆大公替換掉,另外找一個合適的人選接替他的位置,也許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更爲合適的選擇。”那位魔法師壓低了聲音說道,嘴角上掛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個吝嗇鬼可不好對付,在南方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的勢力也還罷了,最令人頭痛的是他所擁有的那支兵團。”洛克大公憂心忡忡地說道。
“率領着南方兵團的他確實難以對付,但是在此時此刻南方兵團恐怕未必願意完全聽從這個吝嗇鬼的指揮,不過我們確實不需要令自己成爲那個吝嗇鬼痛恨的目標,讓佛斯大公出頭也許是最好的選擇。”那位魔法師點了點頭說道。
※※※
在遠處,瑞博筆直站立着,他的面前豎着一副堅厚的鐵甲,那是店鋪之中用來測試武器威力所用的鎧甲。
將那柄泛起陣陣蔚藍光芒的雙手長劍平舉胸前,那銳利的劍尖直指鐵甲。
突然間,隨着一陣藍光爆閃而起,瑞博用單手握住劍柄全力疾刺出去。
這是凱爾勒教給他的一個刺客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用來對付穿着全身鎧甲的騎士的招術,竭盡全力用擊刺的方法在儘可能遠的距離之上進行攻擊,然後無論成敗都儘可能遠離對手。
爲了磨練這一招,瑞博曾經吃過不少苦頭,那位殺手之王的訓練課程可絕對不容易通過,而這一招即便在那些嚴苛的訓練之中也絕對算得上是相當困難的。
正因爲如此,當瑞博如同閃電一般退回原來的地方,而手中的長劍也再一次恢復水平,並且劍尖直指目標的樣子,連他自己都對剛纔的一擊感到相當滿意。
此刻那件厚重的鎧甲彷彿根本就沒有受到一絲傷害似的,只有最爲細心的人才能夠看到,在鎧甲的左側心臟的部位,擁有着一道極爲整齊的傷痕。
也許普通人看不懂這一擊的奧妙和威力,但是此刻站在旁邊的那些人卻全都擁有着不俗的眼力。
那兩位侍衛官甚至不約而同地撫住了自己的左側胸口,彷彿那被穿透的正是他們的心臟。
身爲騎士的他們自然非常清楚,這一擊將是何等致命,更令他們無法想像的是,能夠擊出這樣一擊的竟然不是哪位聞名遐邇的騎士,而是一個顯然應該是魔法師的少年。
這是何等奇怪的一個魔法師,雖然這兩位侍衛官並不知道他擅長哪種強悍而又致命的魔法,不過他們卻感覺即便和這個少年展開近戰,也絕對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
而那位店主顯然早已經驚呆了,他同樣感到莫名其妙,因爲他從來不曾看到過一位擁有如此高妙武技的魔法師。
“這柄長劍相當不錯,不過它並不適合於我。”瑞博嘆了口氣說道,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搖了搖頭:“很遺憾這裡沒有我所需要的兵器,我原本打算找一把和希婭公主一模一樣的容易攜帶的細刺劍。”
聽到這番話,那位店主這纔回過神來,他彷彿恍然大悟一般立刻說道:“希婭公主殿下所用的那柄劍是出自亨利·沃恩大師之手的精品,而且那柄細劍是爲了公主殿下的特殊需要而專門設計的,普通人根本用不着將兵器隱藏起來,絲毫不顯露出來。”
那位店主異常殷勤地說道:“我絕對可以保證,即便閣下轉遍這個地方,也絕對無法找到您所需要的那種兵器,不過如果您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絕對可以幫您訂作一柄這樣的細劍。非常榮幸,得裡至最爲擅長打造細劍的大師之中正好有一個就在莫納赫,我可以請他專程爲你打造兵器。”
“我實在用不着那樣精良的武器,畢竟我並非一個戰士,武技只是我用來防身自衛而已,對敵的時候我擁有更爲合適的武器,我原本只想要擁有一件容易隱藏和使用的兵器,和武器的質地、性能比起來,我更在意它的用途。”瑞博淡然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給我一天時間便能夠打造出令您滿意的武器,您對於這件武器有什麼樣的要求?”那位店主立刻說道。
“劍身長度是一米三左右,最寬的地方不需要超過一釐米,您幫我儘可能的將劍身打造得薄而輕巧,不需要血槽,那會令長劍難以彎曲。”
說到這裡,瑞博掃視了一眼店鋪裡面的那些裝飾精緻優雅的鎧甲,這些鐙甲早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爲這些鎧甲的花紋之上佈滿了一些深黑的顏色,這些深黑色的花紋令鎧甲顯得格外漂亮華貴。
不過瑞博真正在意的並非是這些裝點令鎧甲變得多麼優雅,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深黑色澤。
“我想知道這些黑色到底是什麼,它們看上去並不像是漆。”瑞博試探着問道。
那位店主立刻顯得有些得意起來,連那兩位侍衛官的臉上也帶着一絲笑容。
“您想必不知道,這是本店最爲有名的獨特工藝,您所看到的這些黑色的條紋,其實就是您平常天天看到的那黃澄澄的金子,將黃金搪塗到鋼鐵之上,這是隻有本店才擁有的特殊工藝。”那位店主得意洋洋地介紹道。
“那好,就將我的劍身之上全都搪塗上這種黑色的黃金,讓我的劍變得更爲優雅美麗。”瑞博笑着說道。
並不知道瑞博真正含意的那位店主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連忙殷勤地勸告道:“大人,有一件事情您或許並不知道,雖然這種搪塗的黃金確實美觀,但是它並不實用,一般來說用這種方法打造出來的鎧甲僅僅只是被用來參加慶典而已,在真正的戰場之上絕對不會有人穿着它們去衝鋒陷陣。同樣,除非只想令您的劍成爲一件純粹的擺設,要不然我勸告閣下還是不要用這些過份華貴的裝飾爲好。”
那位店主看到瑞博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爲然的神情,只得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大人,您不知道,這種將黃金搪塗到鋼鐵之上的工藝雖然美觀,卻有着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這種被搪塗上去的黑色黃金質地極爲稀疏,因此很容易沾染上其他顏色,比如別人身上的血跡,而要將這些雜色擦去,卻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店主的話令瑞博怦然心動,因爲他立刻意、識到這位老者所說的一切正是他最爲需要的,如果這些搪塗上去的黑色真的像海綿一樣喜歡吸收的話,那麼他所調配的毒液倒是有了最好的容身場所,這無疑也免去了他每一次使用武器之前,總要用那塊吸滿毒液的抹布塗抹鋒刃的麻煩。
瑞博朝着四下掃視了一遍,另外一個發現令他擁有了某種啓迪。
只見在牆角邊上放置着一把長戟,這把長戟顯然更多是被用來裝點門面而已,因此它的表面佈滿了花紋,而那些花紋正是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
那些花紋顯然是一根根交疊在一起的羽毛,那稍微粗壯的羽芯彷彿是一根根粗大的血管,而那些捲曲着整整齊齊地排列着的羽絨,同樣令他想起了那細密的佈滿在皮膚底下的細小血網。
“我很感謝閣下的提醒,不過我仍舊堅持我剛纔提到的需要,除此之外我還希望在我的劍身之上刻上羽毛的圖案,就像那邊牆邊的那把長戟。”
說着,瑞博用食指在旁邊的桌子上面輕輕地劃了一道微微有些彎曲,末端稍稍捲曲的線條:“我希望刻在劍身之上的羽毛排列成這種樣子,最後我還有一點要求,我的細劍不需要太大的劍柄,更沒有必要安裝護手,一切都和希婭公主所擁有的那柄護身細劍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便是我的細劍必須擁有一箇中空的劍柄,還得擁有一個開口,能夠令我往劍柄之中注入液體。”
說到這裡,無論是那兩位侍衛官,還是那位店主顯然都已經猜到了這位神秘莫測的貴族少年真正的目的,這三個人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明白了一切,那位店主更加顯得謹慎小心起來,而那兩位侍衛官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和這位來自異國他鄉的貴族少年保持着一定距離。
此刻他們總算真正明白,爲什麼他們的王子殿下竟然會對這個少年如此恭敬,此刻他們絕對確信,任何一個知道這個少年所擁有的一切的每一個人都會無比謹慎而又小心地給予他應有的敬意,因爲這位少年無疑擁有着和死神一樣的身份。
這兩個侍衛官已然想像不出,還有什麼樣的人物能夠比眼前這個少年更爲危險和可怕,此刻在他倆的眼裡,即便那位脾氣暴躁,性格激烈,而且武技超絕的“嗜血”團長,也顯得可愛和友善得多,至少“嗜血”團長瓦爾德男爵從來不用注滿劇毒的武器奪取別人的性命。
彷彿爲了加深衆人的恐懼和擔憂一般,瑞博又給出了一長串令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的訂單,飛刀和尺寸特別纖細短小的弩箭,無疑更加證明了他們原本的猜測,真正的騎士絕對不會使用這種武器。
但是,無論是那兩位侍衛官還是店主,都絕對不會認爲這份訂單上所羅列的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
當這位神秘莫測的貴賓離開之後,那位年邁的店主彷彿虛脫了一般,看着手裡握着的那長長的一串清單,他感到陣陣寒意從他的腳底涌起。
他這一輩子可算是見多識廣,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像那位異國少年一樣的人物。
此刻靜下心來,他再一次想起了最初剛剛進入店鋪之時這位少年給予他的感覺,平常樸素而又和藹可親,除了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那一絲淡淡的貴族氣質,沒有任何地方令人感到醒目和顯眼。
這位老店主絕對相信,那個少年如果站在一羣同齡人之中絕對不會令人特別注意,不過現在想起來,這正是最爲可怕的地方,只有真正知道了他所擁有的實力和危險的程度,纔會發現他那和藹平淡和無害的外表,是多麼可怕和陰險的保護。
正當那位店主感覺到越來越深的恐懼的時候,突然間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馬車駛來的聲音,很顯然那輛馬車就停在他的店鋪門口。
這位精疲力竭的老者只得再一次站了起來,朝着門口奔去。
對於這位意外的來訪者,那位店主微微一愣,他覺得非常奇怪,今天到底是交了什麼好運,居然身份尊貴無比的貴賓接二連三光顧他的店鋪。
不過那位店主並沒有因此而遲疑,他立刻擺出那副殷勤備至的神情連忙迎了上去:“尊敬的洛克大公,您的再次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想必您是來取您定製的雙手大劍的吧,我敢保證那絕對是驚世之作,幾乎完美無缺。”
對於店主那異常殷勤委婉的恭維,洛克大公絲毫也不在意,這樣的恭維話他早已經聽多了,也聽膩了。
跟隨着那位店主走進店鋪,看着滿店鋪放着的那些珍藏的由大師打造的兵器,這位大公感到異常奇怪,難道是這位店主已然猜到了他即將駕臨,還是因爲剛剛有某位貴賓離開。
不過洛克大公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一樣東西所吸引,那個吸引他注意力的正是他所定製的雙手大劍。
“汨羅恩,你是怎麼完成我的訂單的?我竟然不知道你除了請得動那些武器打造大師之外,居然有面子請到一位魔法師。”洛克大公難以置信地說道。
他實在難以想像普通人能夠高攀得上一位魔法師,即便連佛斯大公也只認得幾個魔法師,而且想要請求這些魔法師幫助他,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出乎洛克大公預料之外的是,還沒有等到那位老店主回答,他帶來的魔法師已然緩緩地朝着那柄大劍走了過去,從那異常凝重的神情之中,洛克大公也已然看出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他諾諾地不再說話。
中年魔法師小心翼翼地輕輕撫摸着那泛起陣陣藍光的大劍,然後捻了捻手指,將手指湊到鼻子底下輕輕嗅了嗅,然後緩緩地轉過身來,朝着洛克大公神情嚴肅地說道:“看來剛纔我所感受到的那風的共鳴,正是爲了替這柄大劍充填魔法能量,很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要不然便能夠看到這難得的一幕。”
說到這裡,他緩緩地舉起了手臂,將沾染上那淡淡的藍色油膏的手指舉到眼前,全神貫注地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後,這位中年魔法師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我總算知道了以往的自己有多麼淺薄,我一直以爲在得裡至王國沒有比我更爲優秀的煉金術士,而此刻就有一個活生生的證明。就在片刻之前,便有一位至少和我相當的煉金術士曾經到過這家店鋪。”
“也就是說,剛纔有兩位魔法師到過這裡,其中的一位是極爲高超的煉金術士,而另外一個則是與維英德相當的擅長駕御風的力量的魔法師?”洛克大公立刻悚然動容地問道,他將腦袋轉向了那位年邁的店主。
此刻店主顯然也已經被嚇傻了,作爲一個普通人他自然無法分辨魔法師的實力到底有多麼高超,但是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有關魔法師的事情,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魔法師所擁有的力量和年紀成正比。
“並沒有兩位魔法師到過我這裡,我可以確信只有一個人,除非剛纔還有另外一個魔法師隱身一旁,而我絲毫沒有察覺。”那位店主神色慌張地說道。
“一個能夠引起風之共鳴,和風的精靈擁有着自由溝通能力的煉金術士?”那位魔法師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皺緊了眉頭緩緩搖着頭說道:“我從來不曾知道,還隱藏着這樣一位高明的煉金術士。”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恐怕是個外國人,他想必和希婭公主殿下非常熟悉,因爲他在我這裡定製了一把和希婭公主所擁有的一模一樣的細劍。”那位店主連忙說道。
“定製細劍?魔法師在你這裡定製細劍幹什麼?難道他打算將那柄細劍送人?”洛克大公愣愣地問道,此刻他已然越來越感到奇怪起來。
反倒是那位隨行的魔法師顯然從這番話裡面聽出了一些名堂。
“希婭公主殿下?希婭公主不是隨着她的兄長亨利德王子殿下作爲外交使節前往佛朗士王國了嗎?難道亨利德王子已然回到得裡至?難道此刻他們就在這裡,正在會見佛斯大公?難道那個我從來不曾聽說過的魔法師便是亨利德王子從佛朗士王國帶回來的?”說到這裡,那位魔法師看了一眼洛克大公。
洛克大公雖然反應有些遲鈍,不過畢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魔法師想要告訴給他的事情。
剛纔在馬車之上,他們就已然討論過當前的局勢,而此刻這位突然間回國的王子殿下顯然成爲了最強有力的一枚棋子。
不過,他同樣也感到有些憂慮,因爲這位王子殿下突然間出現在棋局之中,雖然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同樣有可能令已然紛亂無比的棋局顯得更爲凌亂。
洛克大公開始猶豫不決起來,他擔心事態將變得不可收拾。
和那些平民百姓不同,洛克大公對於那位王子殿下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如果是在以往,他可能會非常看好這位王子,因爲這位王子殿下的身上擁有着一切成爲英明君王的素質。
但是此刻他卻感到有些茫然,因爲他非常擔心,這位此刻沒有絲毫實力的王子殿下很有可能會成爲衆人首先想要消滅的目標。
這位王子所擁有的合法王位繼承人的身份,就足以令他喪命。
正當洛克大公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突然間看到自己的隨行護衛長正對那具用來試驗兵器鋒刃威力的鐵甲感興趣。
“羅斯,你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嗎?”洛克大公問道,說着他朝着那具鎧甲信步走了過去。
“這裡有一個很小的傷口。”那位護衛長立刻指着鐵甲左側說道,神情顯得和那位魔法師剛纔一樣凝重。
洛克大公看了一眼那個窄小卻極爲致命的缺口,或許他對於魔法師的世界一無所知,但是對於武技,他卻是絕對的內行。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那個缺口,他的臉上也同樣顯露出凝重嚴肅的神情。
不過,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後,他又變得坦然起來,笑着說道:“既然亨利德王子殿下已然回來,那麼護衛王子殿下的那些隨行的狂風騎士自然也一起來到了這裡。這些狂風騎士個個都擁有着超絕的武技,更何況其中還有那位鼎鼎大名的福斯特大人,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刺出這樣致命而又準確的一劍。”
聽到洛克大公這樣一說,那位店主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不希望這位非常好的貴客有什麼閃失,在他的諸多顧客之中,這位大公是最和善,同時也是最爲慷慨的一個,而以那個少年所擁有的實力和身份,稍稍有些疏忽,最終的結果恐怕將是極爲致命的。
想到這裡,那位店主連忙湊近過來,臉上顯露出誠惶誠恐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尊敬的大公,我必需要澄清一件事情,這具鐵甲上留下的傷口正是試驗爲您打造的那柄大劍所留下的,而揮舞那柄大劍的並非是您所認爲的赫赫有名的狂風騎士之中的任何一個,而是那位魔法師本人。也許您無法相信,事實上在此之前我同樣也絕對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會存在一個武技極爲高超的魔法師,但是這確實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
“一個精擅武技的魔法師?”洛克大公嚇了一跳,這個消息對於其他人顯然同樣充滿了極度的震撼。
正因爲如此,一時之間,店鋪之中變得無比沉靜,只有那從外面傳來的叮噹的打鐵聲音。
“大公,您是否能夠向我說明一下,鎧甲之上的這道傷痕意味着什麼?就像您對於魔法世界一無所知一樣,我同樣也對武技非常陌生,畢竟這個世界上精擅武技的魔法師幾乎只有此刻我剛剛聽到的這一位而已。”那位魔法師湊了過來問道。
那位大公稍稍愣了愣,然後輕輕地撫摸着那道整齊的切口解釋道:“我如果用一把長劍的話,同樣也能夠刺出這樣的一道傷口,不過如果是雙手大劍,我便無能爲力,即便我定製的那柄長劍因爲魔法的力量而變得輕盈,但是它本身的質量絲毫沒有減少,因此想要如此輕盈迅疾,而且出招之後沒有一絲抖動,以我的實力恐怕還做不到。可以這樣說,如果讓我面對這樣一個對手,我絕對不會靠近他身邊兩米之內,我會更願意用弓箭或者重弩來對付那個對手,而不是用武技來和他搏鬥。”
聽到大公這樣一說,隨行魔法師顯然已經明白了那位不爲他所知的魔法師所擁有的實力,他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我相信您如果遠離您的對手的話,將會死得更快,別忘了他可是一個魔法師,和魔法師保持距離,無疑會更接近死神的懷抱。”
那位大公顯然同樣明白這個道理,默默地點了點頭。
“尊敬的大公,恐怕您即便保持一定距離,同樣會令您置身於極端危險的境地,這裡有一份清單,以您的眼力肯定能夠看得出,這意味着什麼。”說着那位店主將清單遞交到了洛克大公的面前。
洛克大公僅僅只是朝着清單瞟了一眼,臉色立刻變得一片慘白。
因爲他一看到清單之上所羅列的那數量相當多的飛刀,以及那些箭矢的尺寸和式樣,他便立刻明白了剛纔在這個店鋪之中的那位不知名的魔法師,會用它們來做些什麼。
這些可絕對不是光明正大的騎士和武者所使用的武器,它們的使用者往往擁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份。
只要一想到就在片刻之前,這裡便站立着那樣一位人物,他便感到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全都張了開來,再想到那位不知名的特殊人物所擁有的其他能力,實在沒有什麼比一個擁有着高超武技,能夠施展強大魔法的刺客,更令他感到恐懼和害怕的了。
這突如其來的恐懼令他甚至忘記了那位店主就站在身邊,他慌張地朝身邊的魔法師詢問道:“亨利德王子帶着這樣一位人物回到得裡至,到底是爲了什麼?佛斯大公是否已然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那位魔法師看了旁邊站立着的店主一眼,然後淡然地說道:“這個問題恐怕只有等到拜訪過佛斯大公之後才能夠擁有準確的答案,此刻任何猜測全都無濟於事。也許我們已經在這裡逗留太久,如果我們能夠快一些的話,或許在晚餐的餐桌之上能夠見到順利歸來的王子殿下。”
稍稍定下神來的洛克大公此刻也已注意到在這裡談論重要機密顯然很不合適,他點了點頭,吩咐那位店主將他定製的長劍包裹起來。
正當那位大公要離開店鋪的時候,那位店主突然間小心翼翼地湊近他身旁說道:“尊敬的大公,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您,那位在您之前到這裡來拜訪的特殊客人,擁有着令人難以置信的年紀。”
說到這裡,那位店主不由自主地朝着四下張望着,彷彿是在搜索那傳說之中的魔法師用來窺探的眼睛。
也許是身邊的那位魔法師的存在令他稍稍感到有些安心,他繼續說道:“那位貴客看上去就像是我那個小孫子差不多年紀,在他踏進我的店鋪之初,我甚至沒有好好注意過他,他就彷彿是一個容易被旁人忽略的少年。”
店主的話顯然再一次令所有人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那位洛克大公正打算繼續詢問下去,但是他卻被身邊的魔法師所阻止。
“一切等見到佛斯大公之後便能夠擁有答案。”那位魔法師緩緩說道。
洛克大公點了點頭,他正打算走出店鋪,突然間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朝那位店主說道:“很高興你告訴我這些,這令我得以避免犯下一些致命的錯誤。你替我打造的大劍也令我感到非常滿意,那顯然是一件難得的傑作,我馬上讓我的管家結清你的貨款,另外這是我給予你的額外賞賜,以獎勵你給予我的服務。”
說着大公從食指之上褪下一枚戒指,那枚戒指之上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祖母綠,他將這枚戒指輕輕拋了出去。
而那位店主連忙用極爲輕巧熟練的動作,將那位戒指接了過來,更爲殷勤恭敬的笑容出現在他那蒼老的臉上,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勁地對洛克大公的慷慨大方進行恭維。
馬車緩緩地駛動起來,洛克大公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小心翼翼地拉上窗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看樣子現在有了新的變化,形勢變得更爲複雜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已然令我感到煩心,現在更得時刻提防那隱藏在暗處的力量。”
“我以爲您會因此而感到高興。”身邊的那位魔法師突然間淡然地說道。
這顯然大大出乎洛克大公的預料之外,他連忙說道:“大師,我很清楚,我並非是一個睿智的人,請您給予我更爲明確的指點,顯然您已然看到了一絲曙光,而我卻還仍舊置身於黑夜之中。”
那位魔法師對於洛克大公的恭維只是淡淡一笑,他用極爲悠長的語氣緩緩說道:“大公,您應該慶幸您已然知道在暗處還有您未曾注意的東西存在,而那些處心竭慮的棋手們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別人的棋盤,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您已然見到的恐懼。能夠看得比別人更遠的您,不是擁有着更多優勢和先機?”
聽到魔法師這樣一說,洛克大公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