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克西北的郊外建造着一座式樣古樸的城堡。
城堡建造在一座山坡之上,三面被蔥鬱的林木所包圍,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到城堡門口。厚厚的城堡牆壁用堅硬的花崗岩製造,城堡之中是一座四四方方同樣用花崗岩製造的建築物。沒有窗臺、也沒有陽臺,陽光甚至無法透過那狹小的窗戶射進房間裡面,四處都點着蠟燭,瑞博躺在牀上掃視着四周,這裡簡直比倫巴底更像是一座監獄。房間裡面除了這張牀和一座衣櫥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右面的牆壁上掛着一面巨大的盾牌和一把長劍。
從牀上爬起來,瑞博活動了一下四肢,那場爆炸顯然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傷害,一夜的修整已經令他恢復了大部分體力,只有右腳還有些疼痛,那是賽馬中和亨利德王子殿下衝撞之後留下的傷痕。
“伯爵大人,您起來了?”從門外走進一位年輕的女子畢恭畢敬地問道。瑞博看了看那位女子,那位女子和蘭蒂小姐差不過的年紀,甚至連氣質都有些相似,不過她的俊秀柔美中透着一種高貴的感覺,顯然不是一位簡單人物。
“我現在在哪裡?還有我應該如何稱呼您?”瑞博問道。
“這裡是西宮,我是王后陛下派來服侍您的侍女,您可以稱呼我爲米麗。”那位女子輕聲回答道。
“您是一位伯爵夫人還是侯爵夫人?”瑞博繼續問道。
“仁慈而又寬厚的王后陛下賜予我以侯爵夫人的稱號。”年輕女子輕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帶着微微的驕傲和自豪。
“您身上有傷還是繼續休息爲好。”米麗說道。
“我覺得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倒是更想到外面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瑞博笑了笑說道。
米麗立刻犯起愁來,她皺着眉頭說道:“伯爵大人,您如果堅持要到外面去的話,我立刻向汨羅萬侯爵察報一聲,他一定會做出妥善安排的。”
聽到米麗這樣一說,瑞博立刻聽懂了她隱藏在話語之中的意思。
想想也是,國王陛下遇刺,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件,現在佛朗克肯定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中,和遇刺事件直接有關的自己肯定會被嚴密地監視起來。
雖然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緊張氣氛,不過瑞博卻並不擔心,王后陛下專門派來了一位品級比自己還高的宮廷女官來服侍自己,顯然是在極力拉攏自己。
“尊敬的侯爵夫人,您能不能和我說說現在的情況,陛下是否已經平安無事?”瑞博問道。
“伯爵大人您先躺下,這對於您的傷勢有好處。”米麗說道,她的語氣充滿了溫柔。
對於女子的溫情,瑞博一向毫無辦法他只得順從地回到了牀上。
輕輕地爲瑞博拉好被角,米麗走到門口盼咐站在門邊那些時刻守衛着的侍從,搬了一把椅子進來。坐在牀邊米麗輕聲說道:“因爲您的睿智和機警,同樣也是因爲亨利德王子殿下的英勇和果敢,國王陛下得以從這次周密部署的刺殺中獲救,因此無論是王后陛下還是我們,宮廷之中的每一個人對於您和亨利德王子殿下都充滿了感激。”
“國王陛下現在的情況如何?”瑞博問道,他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
“陛下已經脫離險境,不過由於驚嚇過度,因此陛下的神志仍舊不太清醒,他拒絕任何人靠近他身邊。”米麗滿懷無奈地說道。
對於國王是否發瘋瑞博並不感興趣,只要國王沒有死亡,那麼他和瑟思堡之間簽訂的那些協議仍舊有效。
“現在是誰執掌權力?”瑞博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王后陛下,現在由王后陛下暫時執掌國家權力。”米麗說道。
這個答案顯然大大超出了瑞博原本的預料。
“王后陛下執掌權力,難道長老院肯輕易答應嗎?還有內閣重臣又是如何反應的呢?親王和王儲想必也不會視而不見吧。”瑞博驚詫地問道。
其他人還可以想象,因爲陛下遇刺,長老院爲了避嫌而放棄對抗,內閣重臣或是不想引火燒身或是原本就於王后陛下擁有緊密的同盟關係,至於那位奄奄一息的王儲,他即便不想讓自己的繼母掌握權力,但是他那隨時面臨崩潰的身體狀況也使得他有心無力,但是菲利普斯親王則完全不同,野心勃勃的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而且手握重兵的他也絕對不會懼怕任何對他的猜測和懷疑。
米麗顯然很清楚瑟思堡小繼承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不過有些事情她絕對不能明說,甚至不能表露出知情的樣子,溫順、沒有野心、再加上一點點的迷糊是保證地位長久的唯一法門。
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說道:“伯爵大人,政治是你們男人關心的事情,我怎麼會清楚呢?我所知道的僅僅是如何遵從王后陛下的命令讓您好好的休息。”
“我的助手埃克特先生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還有我的那些同伴們,她們是否平安無事?”瑞博問道,提到芬妮她們的時候他有些尷尬。
米麗微微地笑了笑說道:“您放心好了,您的同伴現在正在教會的保護之下。這是王后陛下親自安排的,陛下擔心因爲國王陛下的遇刺而展開的調查,有可能會騷擾到您的同伴,讓她們受到教會的保護,是將騷擾減少到最低程度的唯一做法。”
聽到米麗這樣一說瑞博總算放下心來,原本他就擔心埃克特和芬妮、莉絲汀會被當作嫌疑犯而受到騷擾,在法政署調查他和那位公主殿下的遇襲事件的時候,他已經領教過那些法政署官員如何爲了交差而無所不用之其極,瑞博絕對不想自己所愛護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請代我向王后陛下轉達最真摯的感謝。”瑞博鄭重其事地說道。
“還要我做些什麼嗎?”米麗輕聲問道。
“幫我拿本《麥提希埃興衰史》好嗎?我正好看到一半。”瑞博說道。米麗笑了笑站起身來離開了牀沿。
※※※
走出房間之後,米麗的神情立刻變得高貴而又端莊,她看了一眼走廊外站立着的那一排排宮廷侍衛,對於這些裝模作樣的窩囊廢,她從來沒有抱有希望。
走過長長的走廊,在拐角處一個人突然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熱情地摟住她的腰,親暱地說道:“米麗,收穫怎麼樣啊?我原本還在擔心你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呢。”
看到那個人米麗立刻又換了一副神情,變得嬌豔迷人,她任憑那個人將自己緊緊摟住,還用含情脈脈的眼神不停地縹着那個人。
“米麗,你有沒有向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提到和皇后陛下結盟的事情?”親暱一番之後,那個人急切地問道。
“息魯普伯爵,如果您那麼急於締結盟約的話,您可以親自去見瑟思堡的小繼承人,以您和他的交情,談這件事情應該輕而易舉纔是。”米麗冷冷地說道。
感受到懷中美人心中的怨怒,年輕的伯爵立刻明白自己太操之過急了,他至少應該再表現出十足的溫存之後,才提出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不過這位伯爵大人並不擔心米麗真得會怨恨自己,米麗之所以答應王后陛下擔當溝通瑟思堡繼承人的“特使”,完全是爲了他。
事實上和瑟思堡聯盟的提議最早便是他提出的,從南方歸來親眼見到了南方的繁華和富饒,並且對瑟思堡小繼承人以及他周圍的那些人的精明和慷慨深有體會的他,很希望能夠擁有這樣的盟友而不是仇敵。但是令他感到遺憾的是,陛下對於這一切完全不感興趣,他更在意的是所遭受的屈辱,得裡至王國和他簽署的協議又爲他帶來了突然膨脹的巨大信心。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息魯普伯爵幾個月來始終沒有開懷歡笑過,他的心中充滿了惆悵。
這一次陛下遇刺反倒給他帶來了機會,王后陛下對於自己言聽計從,而宮廷之中上至宮廷總管下至低級侍從,對於瑟思堡全都充滿了敬慕,那場最終演化爲大災難的賽馬大會,並沒有因爲最終的悲劇收場而遭人唾棄,相反所有人對此都津津樂道,這是現在充滿緊張和壓抑的時候,唯一能夠引起衆人興趣的話題。
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用自己的智慧和那十幾箱子金幣換來了衆人的矚目,同時也換來了衆多熱切的合作者。和南方人一起發財,同瑟思堡小繼承人合作,一時之間成爲了京城之中貴族們最熱門的話題。以保護的名義,將瑟思堡小繼承人同其他有可能謀求合作的人隔離,這是息魯普伯爵所能夠想象出的最佳方法。爲了拉攏瑟思堡的小繼承人,這位伯爵大人更是不惜代價,爲了投其所好他甚至請求米麗去討好那位擁有荒淫血統的少年。
沿着長長的走廊,息魯普伯爵緊緊摟着米麗纖細的腰肢,米麗則一臉怒氣冷冰冰地徑直朝前走着,高傲的她確實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對於瑟思堡小繼承人那些不好的名聲,她並非沒有聽說過,她之所以願意接近這個年紀幼小但是對於女人來說,卻極度危險的小色狼,全都是爲了她心愛的情人——息魯普伯爵。
她很清楚和瑟思堡締結盟約對於情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京城之中每一個貴族都清楚地看到王國的未來和繁榮依賴於瑟思堡的關係,和瑟思堡關係密切的人物將成爲佛朗克身處高位的保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瑟思堡幾乎快要取代菲利普斯親王成爲佛朗士王國未來的標誌了。
王后陛下住的地方是在城堡的最底層,一間巨大的房間,四周全都是書架,這裡原本是佛朗士五世出生和受到教育的地方,那位高貴的君王在這裡度過了他的童年和大部分青年時代。和其他房間的佈置一模一樣,這裡除了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在書桌前坐着一位雍容高貴的美女,歲月流逝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刻痕,因爲長年不見陽光因此皮膚顯得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她就是佛朗士王國的王后依紗貝拉。坐在書桌前這位王后陛下正聚精會神地閱讀着,好像絲毫沒有注意進來的兩個人。
“米麗,你進展得怎麼樣了?瑟思堡的繼承人甦醒之後有沒有說些什麼?”王后陛下淡淡地問道,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手中的書。
對於這位陛下,米麗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她將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一邊說着,米麗一邊偷眼觀瞧,但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王后陛下始終無動於衷,甚至好像根本就沒有在聽她說話。
等到米麗將一切都報告完畢之後,王后陛下慢慢地闔上了她手中的那本書,轉過身來盯着米麗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會兒之後,朝着自己的外甥那位年輕的伯爵揮了揮手。息魯普伯爵知趣地退了出去。
“我很清楚,你對息魯普擁有很深的感情,也知道這份感情極大地妨礙着你真正投入到工作中去。”王后平靜地說道。
米麗立刻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王后的措辭雖然並不嚴厲但是她的話卻令她感到害怕。
“你用不着怕成那樣,戀愛並不是什麼壞事,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也曾經戀愛過,同樣知道戀愛帶來的歡樂和痛苦,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戀愛和使命完全是兩回事情,別將它們給搞混了。”王后淡淡地說道。
“王后陛下,我一定達成您的意願。”米麗畢恭畢敬得回答道。
“這也用不着操之過急,我很清楚你懂得應該如何一步步做到這一點,同樣也清楚你所擁有的魅力,我剛纔說那番話,並不是讓你急切地辦成那間事情,和瑟思堡之間建立起牢固的聯盟纔是我所需要的結局。剛纔我的警告只是讓你消除心中的束縛,將那些多餘的念頭全都拋棄。”王后走到米麗身邊嚴厲地說道。
“是的,陛下我一定遵從您的旨意。”米麗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顫抖,那是恐懼同樣也是深深的悲哀。
“你出去吧,讓息魯普進來。”王后說道。
倒退着走出房間,米麗甚至不敢正眼看戀人,她低着頭指了指房門。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息魯普伯爵走進了房間。王后陛下冷冰冰的神情比她的憤怒更令他感到害怕。
“對於米麗,你有什麼打算。”王后冷冷地說道。
“這個……您知道得很清楚,我和米麗之間不會有任何瓜葛,父親大人早已經爲我挑選了適合的妻子。”息魯普伯爵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很高興你記得這些,兩個家族的聯姻能夠帶來的利益,要遠比短暫的愛情實際得多,再美麗動人的女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厭倦你曾經深深愛戀着的情人,你就會深深後悔當初做出的愚蠢選擇,我只是不想讓你犯致命的錯誤。”王后平靜地說道。
王后的話令年輕的伯爵汗流浹背。
“長老院的那些傢伙現在怎麼樣了?”王后問道。
息魯普伯爵正了正心神小心翼翼地說道:“看樣子他們正隱忍不發,想必是在等待機會吧。長老院的那些人沒有想到您會突然間站出來,更沒有想到原本應該驟然崩潰的國王陛下的勢力,竟然會因爲您而變得更加鞏固。”
“你是我的親人,用不着拍馬屁,我想聽聽你真正的意見。”王后並不爲所動,她冷冷地說道。
“王后陛下,我哪有什麼意見,論經驗我遠遠比不上基恩侯爵,論智慧樓上躺着那位更是我所難以企及。”息魯普伯爵謙虛地說道。
“你很聰明,很懂得如何說話,你的意見確實不錯,依靠基恩侯爵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再將瑟思堡的繼承人拉攏過來,擁有這兩個智囊,在智力方面我們便足夠了。”王后說道。
“聖騎士團也是站在您和國王這一邊的,內閣中法政署、監察署這兩個最重要的部門都掌管在國王陛下的親信大臣手中,唯一麻煩的只有納瓦爾侯爵,他是親王的人而且掌管國庫,當初國王陛下原本打算扶植羅文內爾伯爵,以替代納瓦爾侯爵的位置,偏偏出了那件事情……”說到這裡息魯普伯爵住口不說了。
“聖騎士團是我們唯一可以信賴的助力,法魯爾和馬格全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太信任他們絕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至於納瓦爾,空空如也的國庫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相反宮廷內庫之中還有一些錢能夠用來應付不時之需。”王后緩緩說道。
“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無法信賴,那麼您看拉貝爾會不會仍舊忠於國王陛下?”息魯普伯爵問道。
“這條‘忠狗’一向只對王國的直系血脈效忠,對於他來說,除了坐在國王位置上的那個人以外,其他人都無法取得他的忠誠,不過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至少我的丈夫還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天,我們就能以國王的名義來差遣他。”王后說道。
※※※
在京城之中,國王陛下的忠狗拉貝爾正指揮着手下的人馬在城裡四處抓人。
也許是因爲前一段時間,法政署被壓抑得過於厲害,因此反彈也同樣顯得頗爲激烈。即便連拉貝爾也無法阻止自己的部下,城裡到處是抓捕犯人的法政署官員,黑色的囚禁犯人的囚車整天在大街之上逛來逛去,囚車裡面總是塞滿了人。拉貝爾其實很清楚,那些被抓捕的犯人之中沒有幾個是真正有罪的人,更不可能有謀刺國王陛下的同謀犯在裡面。大多數部下只不過是在藉機會發泄自己心中的私怨而已。不過他既無法管,也管不着,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長老院和菲利普斯親王以及其他那些心懷叵測的野心家們收斂心神,法政署表現出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樣是絕對有必要的。這樣一來至少京城之中能夠安定下來。
拉貝爾並不真正擔心,他的部下會得罪什麼有力人物,法魯爾署長早已經關照過,六種人絕對不能夠碰。除了京城之中的貴族和那些外國人之外,來自南方的商人,還有和瑟思堡有關的任何人員都成了絕對不能招惹的對象,昨天剛剛抓捕到一羣小偷,那位埃克特先生往法政署走了一趟,還沒有一個小時那羣小偷就被全部釋放了出來。以拉貝爾的精明自然看得出頂頭上司和瑟思堡之間,顯然已經有了某種秘密協定,事實上除了自己之外,法政署另外二十位處長以上的官員全都參與到了這個協議中去,不過對此拉貝爾並不在意。
令他感到擔憂的是,一夜之間那些菲利普斯親王的手下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武器、馬匹、防具都完整無缺地放在原來的地方,但是所有的人卻全都消息不見了。拉貝爾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漸漸從他的心中升起。冬季狩獵那天,國王陛下遇刺,這件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全都於菲利普斯親王有關。而先前煽動市民攻擊法政署,顯然也是那位親王大人的手下的所作所爲。不知道爲什麼,拉貝爾總是有種感覺,他好像已經處於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但是無論他如何拼命尋找,就是無法找到有關這個圈套的任何蛛絲馬跡。
更令拉貝爾感到煩惱的是,這個圈套所針對的目標到底是誰?是國王陛下?是得裡至王國的王子殿下?抑或是瑟思堡年輕的繼承人?從那個爆炸的金盃看來,三者的可能性差不了多少。陛下是阻礙菲利普斯親王登上權力巔峰的最大障礙,得裡至王國和親王殿下仇怨很深,而親王殿下對於南方的財富垂涎已久這同樣也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不過既然早已經準備好了那個金盃,那些偷偷進入京城的手下就顯得有些毫無用處了,甚至給人一種打草驚蛇的感覺,以親王大人的精明幹練,他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拙劣的佈置。那些千里挑一的軍人肯定有他們要針對的目標,他們的突然消失意味着行動有所轉變?還是行動正在進行之中?對於這一切拉貝爾一無所知。
※※※
除了拉貝爾之外,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那些親王的士兵們。冬季狩獵剛剛開始,他們就被安置在了這個地方,一個黑暗狹窄的廢棄地道之中,沒有人想到京城之中還有這樣一個藏身之處。近一公里長的地下隧道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幾百人藏在這裡,甚至還有充裕的地方建造一座儲藏食物的倉庫和一間廁所。隧道中央有一根扶梯筆直通到地面,不過出口處是在一塊巨大的地磚底下,不知情的人根本別想找到這個秘密藏身之處。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是那些親王的部下沒有一個人有一句怨言,對於他們的首領那位達克魯伯爵,他們充滿了信心。
在地面上建造着一座優雅的三層樓別墅,主人是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個頭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顯得太高了一些,俊秀的面容帶着一絲高貴典雅的氣質,正是這種氣質令她能夠順利地出入宮廷和其他貴族豪門的宅邸。
法政署的官員們到了這裡並不敢過於放肆,他們雖然搜查得頗爲仔細,但是並不敢騷擾到那些正在工作的工人,更不敢像平時那樣順手牽羊拿走一些東西,因爲那些東西很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甚至是國王陛下的物品。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之後,法政署的官員退出了那座房子,臨走時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
看到法政署官員們離開,確認他們走遠之後,原本坐在角落之中手裡拿着尺子和粉筆在布匹上劃來劃去的老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老者原本佝樓的身軀現在挺得筆直。雖然臉上皺紋堆壘卻絲毫沒有老態龍鍾的感覺。
看到老者站起身來,旁邊一個拿着剪刀仔細裁剪着的工人同樣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做事情最好有始有終,爲什麼不將你手中的工作做完?”那個工人問道。
“達克魯先生,我不是來做裁縫的。”那位老者說道,但是他的聲音卻完全是一個年輕人。
“你現在就是一個裁縫,我也是,因此對於你我來說,當前的工作就是裁剪衣服,如果你連這都做不好,還奢談什麼其他任務?”化妝成工人的達克魯伯爵平靜地說道:“要不然你我兩個人換一下位置,我來設計你負責裁剪。”
那個化妝成老者的青年瞪了達克魯伯爵一眼,不過他並不打算引起爭論。
“賽爾,你不要那樣焦躁,現在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伯爵大人所預料的那樣進行。”女主人輕聲說道。
聽到女主人親暱地叫自己“賽爾”,塞爾奧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充滿暖意的溫馨之情。
“不管你們打算如何親暱,做完最後這件衣服好嗎?”達克魯伯爵冷冷地說道。
對於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塞爾奧特沒有任何話好說。他怒氣衝衝地重新坐回座位,拿起手中的尺子和粉筆揮舞起來。女主人則站在他身邊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將畫滿白線的布匹扔在達克魯伯爵的面前。塞爾奧特拉着那位瑪麗小姐朝着樓上走去。
“啐,什麼東西。”塞爾奧特剛剛離開,旁邊另外一位工人啐道。
“舊情人相遇,這是難免的事情。”達克魯伯爵淡淡地說道。
“如果眷戀瑪麗小姐的話,那個傢伙爲什麼向安貝爾將軍的女兒求婚?是爲了那位小姐的美色?還是因爲安貝爾將軍的地位?”又有一位工人不以爲然地說道。
“貪戀女色、愛慕富貴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不是嗎?又何必要用聖賢的眼光看待他人?塞爾奧特對於瑪麗小姐的感情到底如何,這並不是你我需要關心的事情,我只在意他的實力,想要完成任務非他不可。”達克魯伯爵一邊裁剪着手中的布匹一邊說道。
“伯爵大人,您吩咐我們不要在乎那些武器,但是我們赤手空拳的話怎麼進行作戰?難道要我們去奪取敵人的武器嗎?”另外一個工人問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到了時候那些武器會回到你們手中,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達克魯伯爵淡淡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肯定。
在樓上,一番暴風驟雨似的激烈交戰之後,那位瑪麗小姐終於癱軟在牀上,激情過去之後年輕人冷漠地看着窗外。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瑪麗才從昏迷狀態中甦醒過來她看着身邊的塞爾奧特的眼神悠悠說道:“你還在怨恨我?”
“不,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沒有你,我遲早也會背叛聖騎士團,我原本就和他們格格不入。”說到這裡,塞爾奧特苦笑着說道:“現在也同樣如此。”
“聽說你現在正在追求琪拉小姐,你對她真的有感情嗎?”瑪麗小姐問道。
“那個驕傲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玩物和臺階而已,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同樣也失去了很多東西,我不認爲我還有可能愛上一個女人。”塞爾奧特平靜地說道,不過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深深的苦澀。
“在你離開我之前,多陪陪我好嗎?”瑪麗緊緊地貼了過去輕聲問道。
“你應該不會缺乏陪伴的人物吧?”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
這句話如同一陣冷風吹進了被窩一般,令美麗的小姐渾身一顫,不過她立刻從哀傷和失落中恢復了過來。
顯然感受到瑪麗小姐的震顫,但是塞爾奧特仍舊那幅冷冰冰的模樣,從牀上站了起來,穿好衣服,塞爾奧特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
躺在牀上,瑪麗小姐留下了兩行無聲的眼淚。
沉浸在哀傷和屈辱之中的瑪麗小姐並沒有聽到那幾聲鈴聲。
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就停在門口,三個衣着華貴的人物站在門前。
達魯克伯爵打開了房門,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來的人正是他等待了很久的客人。
將三個衣着華貴的人讓進客廳,達克魯伯爵將窗簾全部拉了起來。
“伯爵大人沒有想到您會如此打扮。”爲首那個中年人揶揄地說道。
那個中年人剃着一個平頭,臉顯得過於狹長,眼睛裡面放射着逼人的兇光。他身後坐着一位老者,紅潤的面容油光光發亮。在旁邊的單獨座位上坐着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不過他的目光深邃銳利,顯然不是一位平凡人物,和另外兩個人不同,雖然外面套着一條華貴的外衣,但是底下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勁裝。
“洛美爾先生,您比我所預料的來得更早。”伯爵大人微笑着說道。
“京城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麼還能慢慢吞吞呢?”平頭中年人笑着說道。
“閣下是否已經佈置妥當?”伯爵問道。
“現在就等着你一聲令下呢,然後你就會發現,佛朗克的大街小巷上全都是我的人馬。”平頭中年人得意洋洋地說道。
對於平頭中年人的話,伯爵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京城裡面現在亂成這樣,突然間出現一大羣陌生人。拉貝爾沒有理由會發現不了。
“對了,我倒要問問您,您的手下又藏到哪裡去了,我可不希望到了那一天,京城之中只有我的人馬在同法政署的走狗和聖騎士兵團拼殺,而親王的部下卻一個都沒有出現。”平頭男子嘴角掛着一絲微笑說道。
“放心好了,親王大人對於這次的行動極爲重視,我們不會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保存實力。”達克魯伯爵回答道。
聽到伯爵如此一說,平頭男子拍了拍巴掌連聲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想要讓老子動手,事先得交付訂全,報酬的三分之一拿到之後,我纔會動手。要不然就算你被殺死在眼前,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平頭男子板着臉說道。
顯然早就料到對方會來這一套。達克魯伯爵從懷中摸出兩張紙片輕輕放在平頭男子的面前說道:“這是兩成,作爲訂金應該足夠了,不要獅子大開口,合作對於你我雙方全都有好處,如果對抗我們將會兩敗俱傷。”
平頭男子並沒有伸手去取那兩張紙片,他冷冷看着達克魯伯爵,對於訂金的數額他顯然不甚滿意。
平頭男子身邊的老者拿起那兩張紙片,那是兩份礦產轉移契約書,上面已經簽署了名字還蓋上了印籤。
老者從懷中取出一副眼睛,架在鼻樑上盯着那兩份文件仔細觀瞧起來,對於這一行他是絕對的權威。
鄭重其事地鑑定了半天,老者朝着平頭男子點了點頭。
平頭男子原本還打算繼續敲詐一點油水出來,突然間他感受到身邊那個面容呆板的中年人發出的警兆。
“好吧,既然是合作,雙方就拿出一些誠意來,這兩成的訂全我先收下了,我會讓我的部下演出一場好戲來讓你看看。如果你覺得還算精彩,就再增加一成訂金,如果你覺得不夠味道,我立馬帶着手下走人。”說着平頭男子站起身來。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達克魯伯爵立刻犯起愁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想到這裡他無可奈何地從衣兜之中又掏出一份文件。
這一次平頭男子再沒有什麼猶豫。他甚至沒有讓身邊的老者鑑定。就一把將文件拿了過來。
“訂金你已經收下了,現在可以按照計劃施行了吧。”達克魯伯爵陰沉着臉問道。
“好,就遵照你的意思,我立刻着手佈置,保證不讓一個目標漏網。”平頭男子說道,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從別墅之中出來,老者手中拎着三件款式新穎的衣服,這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東西。
看着馬車走遠,瑪麗緩緩地走了進來。
“那些亡命之徒不容易駕御,您看他們會不會壞事?”瑪麗小姐問道。
“最好不要被洛美爾的外表所迷惑,他可不是京城裡面那種靠鬥狠和砍殺搶奪地盤的小角色。”達克魯伯爵緩緩說道:“我倒並不怕他壞事,而是擔心他貪得無厭。”
“有沒有辦法,讓他和目標同歸於盡?”瑪麗小姐輕聲問道。
Wωω⊕ тт kǎn⊕ co
“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對於我們來說,消滅目標是首要任務,不能因爲任何理由動搖這個任務的完成。”達克魯伯爵神情嚴肅地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將他們引向另外一個危險同時又是潛在的敵人,讓他們去拼個你死我活。”
看着達克魯伯爵,瑪麗好像完全聽懂了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在遠處另外一座別墅之中,埃克特他們正坐在書房之中談論着事情,芙瑞拉小姐坐在埃克特對面的沙發上,在沙發的另一頭坐着法英哥這個賊頭,法英哥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在沙發的後面一個樣貌俊朗,器宇非凡的人在那裡轉來轉去,但是仔細看卻能夠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一絲難以壓抑的癲狂。
至於殺手之王凱爾勒。則仍舊站在角落的陰影之中,那纔是屬於他的世界。
房間的四壁畫滿了形狀奇特的魔法陣,那是瑞博從他的老師瑪世克魔法師那裡學來的本領,用來屏蔽有可能存在的窺探魔法。
“那些混帳王八蛋,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嚐到苦頭。”法英哥忿忿不平地說道:“埃克特如果再晚一點到那裡,我可能已經被那些王八蛋給廢了。”
“看開點,就當作是你偷那串項鍊的懲罰好了,爲了那件事情我也很想將你這個傢伙廢了。”芙瑞拉嘲笑道。
“你的手下沒有什麼損失吧。”埃克特正色地問道。
“損失不大,在法政署的時候,那些王八蛋都是衝着我來的。”法英哥回答道。
“好,有幾分頭領的本色,能夠替手下擋罪,你有資格成爲一個合適的頭領。”芙瑞拉笑着說道。
“凱爾勒,對於這次刺殺行動,你有什麼看法?”埃克特問道。
“我所擅長的可不是這種刺殺行動,不過我覺得這像是國王身邊的人乾的事情,對於魔法我並不是很瞭解,不過那種佈置應該不可能隔着很遠施行吧,要不然這種刺殺方式早就成爲經典的謀刺辦法了。”殺手之王說道。
“能夠靠近那個金盃的沒有幾個人,雖然當時情況極爲混亂,但是始終有人看守金盃而目金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想要做手腳幾乎不可能,誰有那麼大的本領,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一切呢?”埃克特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我覺得現在真正重要的並不是對方如何做到這一點?而是對方打算接下來幹什麼?”芙瑞拉小姐淡淡地說道。
“我們現在連目標都搞不清楚,手頭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想要準確地做出判斷,僅僅依靠這點信息是絕對不夠的。”埃特克皺緊了眉頭說道。
“你們想不想聽聽我的感覺?”那個有些癲狂的俊美男子突然間問道。
“你儘管說好了,皮特。”埃克特說道。
“我感覺到城裡突然間涌進來很多老鼠。”瘋子皮特說道。
“什麼樣的老鼠?”埃克特追問道。
“就像你我這樣的老鼠,感覺是我們的同類。”皮特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癲狂。
不過沒有人將皮特的話當作瘋話,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皮特有着極爲靈敏的直覺。癲狂導致了他精神失常,但是同樣也賦予了他超常的感知力,皮特的預感甚至比凱爾勒還要準確。
“那絕對不會是頭兒派來的援兵,也不大會是想要趁火打劫的小賊。”法英哥說道。
連法英哥都能夠肯定的事情,埃克特沒有可能會看錯,他點了點頭。
“難道是那個傢伙從英格回來了?”芙瑞拉說道,不過她的聲音之中帶着明顯的恐懼。
“用不着擔心,如果是那個傢伙回來了就讓他永遠留在這裡,現在的局勢對他相當不利,卻是我們消滅他的好機會。”埃克特安慰道。
……
在城堡之中瑞博躺在牀上,那位米麗小姐坐在他身邊爲他念誦着書。
對於這種奇特的閱讀方式,瑞博感到既新奇又舒適,那是他從來不曾享受過的事物,芙瑞拉小姐雖然對他百依百順,不過對於學識天生有着偏見的芙瑞拉小姐卻從來不看書,這令瑞博感到非常遺憾。
米麗小姐的溫柔和體貼令瑞博感到無比的溫馨,這種感覺和蘭蒂小姐、芬妮小姐給予自己的感覺完全不同,反倒更像是芙瑞拉。
“您累了嗎?是不是想要休息了?”米麗停止了朗讀輕聲問道。
“不,您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瑞博回答道。
“是芬妮小姐還是莉絲汀小姐?”米麗微笑着問道。
“您對於我的事情極爲了解啊!”瑞博驚訝的說道。
“您是京城之中的名人。”米麗輕聲說道。
“您還沒有告訴我,您想起了誰呢?”米麗追問道。
這令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
看着瑟思堡小繼承人不知所措的樣子。聰明的她立刻猜到了瑞博的想法。
“是芙瑞拉小姐?對嗎?”
米麗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絲悲哀的感覺,雖然兩個人的出生完全不同,她生長在一個血統高貴的家庭之中,祖父是威名赫赫的將軍,雖然等級低微卻頗受先王信任,父親和母親都是王室之中地位頗高的人物,雖然算不上豪門望族,不過自己身上的血統遠不是遠在邊疆的一個伯爵繼承人能夠比擬的。
但是現在她卻被當作禮物獻給了這個看上去樣子清純的少年,這一切和那個傳聞中這個少年的父親,在他八歲生日時送給他的那個“玩具”何其相似。
只要一想到這些,米麗便感到哀傷,但是她卻還得顯露出甜美的微笑。
強壓下心中的悲傷,米麗嶄露出迷人的笑容,她很清楚現在是勾引瑟思堡小繼承人最好的時機。
“您不用否認,我從您的眼神之中已經看到了答案。”米麗湊到瑞博面前說道:“而且我要告訴您,您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顯露出驚訝的神情,米麗進一步湊到瑞博耳邊輕聲說道:“王后陛下知道您的家族有着極爲強烈的‘需要’,但是又不能夠讓您身邊的小姐們到這裡來陪伴您左右,爲了彌補這一切,王后陛下讓我來伺候您。”
“米麗小姐。您可能誤會了……”瑞博剛想爭辯,嘴脣就被米麗牢牢得封上了。
一通深情的狂吻之後,米麗輕聲說道:“你不要拒絕,這並不僅僅是王后陛下的意思,我一直很敬仰您——未來的魔導士、睿智而又果敢的領主、能夠服侍您是我的意願。”
說着米麗朝着瑞博貼了過來,她撩起被子鑽了進去。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牀幔緩緩落下,燭光搖倚映照出一對糾纏在一起的人影。
長裙被輕輕得拋了出來,飄落到地上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叮噹幾聲響,耳環和項鍊扔在了地上。
大牀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聲尖叫聲帶着無限的歡愉迴盪在房間之中。
……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房間裡面才稍稍平靜下來。
和米麗小姐緊緊擁抱在一起,瑞博回味看剛纔的一切。
那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雖然芙瑞拉更能令他感到歡暢淋漓,更能夠得到徹底的歡愉,但是,芙瑞拉卻沒有米麗小姐那種高貴的氣質,即便在昏迷之中米麗小姐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令人感到高不可攀的感覺,而且隨着她的神志越迷糊,這種感覺就顯得越清晰,好像她一直在壓抑着自己的情感一般。
這種高貴的氣質令瑞博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征服感,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爲什麼停了?你應該還沒有獲得滿足吧。”甦醒過來的米麗掃了一眼便知道現在的狀況了,她羞紅了臉說道。
“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瑞博說道,不過有些東西卻證明他所說的完全是謊言。
“爲什麼你不將我當作是那位芙瑞拉小姐,難道我比她差嗎?”米麗輕聲問道。
“不,你和芙瑞拉小姐有着不同的可愛之處。”瑞博輕聲說道。
“那麼我不如蘭蒂小姐和芬妮小姐,是嗎?”米麗問道。
“我和蘭蒂小姐、芬妮小姐和莉絲汀小姐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我敬重她們,當然我同樣也敬重芙瑞拉小姐。”瑞博回答道。
“這不可能,你和那三位小姐之間的關係早已經盡人皆知。”米麗說道。
瑞博並沒有聽出米麗語氣中嘲弄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說道:“蘭蒂小姐是老梅丁小姐爲我選擇的延續梅了家族血脈的人選,遲早有一無我和她會發生關係,不過在此之前我始終將她當作姐姐,至於芬妮和莉絲汀,我也許會在她們之中選擇一位作爲終生合法的伴侶,另外一位如何安排,我還沒有想好,也許會成爲情人,暫時的、或者終生的情人。”
聽到瑞博這樣一說,米麗小姐顯然頗爲驚訝,這同她所聽說的完全不一樣,傳聞中眼前這個少年是一個擅長玩弄感情勾引女人的大色狼,絕對沒有想到他的內心有着如此真摯的感情。
和這個少年比起來,自己的戀人息魯普反而沒有那麼高尚,一想到息魯普伯爵,米麗的心中便感到一陣刺痛,她突然間感到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污穢,自暴自棄的念頭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將我當作芙瑞拉小姐好嗎?讓我體會一次真正的激情。”米麗悠悠說道。
“你會受不了的。”瑞博勸解道。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米麗冷冷地說道:“也許反而是你自己無法滿足我的慾望呢。”
聽到這樣一說,瑞博的自尊心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他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了那串珍珠項鍊,湊到米麗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別怪我哦。”
雖然並不知道那串項鍊有什麼用處,不過從瑞博那不懷好意的語氣中,米麗感受到一場更加猛烈的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шωш● тTkan● c o
大牀更激烈地搖動起來,這一次卻聽不到什麼尖叫聲,取而代之的是好像無比歡愉有宛如無盡痛苦的低沉嗚咽聲。
米麗現在總算知道,傷害一個精力充沛而且擅長玩弄女人肉體的少年的自尊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現在的她感到自己已處於地獄深淵的最底下,那是個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又有着難以形容的歡愉的可怕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