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書房的時候,瑞博揉了揉發紅的雙眼。

他已經工作了整整一個晚上了。

昨天舞會一結束,他便回到自己的書房。

書房的房門一關,這裡便成了與世隔絕的“魔法世界”。

最近這段日子瑞博極爲興奮,因爲他終於能夠學習新的魔法了。

當他住在倫巴底獄中的那段日子裡面,瑪世克老師竟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通過魔鏡和他聯繫了一次。

這一次,瑪世克老師教給他的,竟然是製作魔偶的技藝。

當瑞博看到鏡子上顯露出來的文字的時候,他高興地差一點將魔鏡扔出去。

自從他得到了開米爾迪特遺留下來的魔偶之後,瑞博一直對製作魔偶這種神奇的技藝極爲感興趣。

他夢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夠創造出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性生命體,當然他要創造的魔性生命體,必須比他現在所擁有的那個魔偶老實。

瑞博的書房同樣也是他的實驗室,成排的長桌上面放着稀奇古怪的玻璃器皿,雖然數量遠遠不能夠和巴特森林之中的那個實驗室相提並論,不過也已經足夠讓任何一個參觀過這個書房的人發出驚歎了。

在靠視窗的桌子上,放滿了各種鳥雀的羽毛,除此之外還放着幾個承滿液體的小碟子,在這些碟子裡面飄浮着無數細小的絲線,那種液體則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正因如此書房的窗戶纔不得不打開,要不然,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待在這間房間裡面。

坐在桌前,瑞博手中拿着小巧玲瓏的製作工具,正小心翼翼地修剪那些翎毛,在他的左手邊放着一張描繪得極爲詳細得圖紙,那是瑞博照着鏡子上面顯示出來得圖案,一筆一筆描着畫下來的。

將細小脆弱的羽毛雕琢成適當的樣子,還得在纖細的羽杆上刻出魔紋和咒語,並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不過和抽那些黃金絲比起來,刻咒文的工作要輕鬆多了,按照要求,這些金屬絲必須粗細均勻,但是那些黃金絲是如此的纖細,十幾根併攏在一起才只有頭髮絲那樣粗,這項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

那些液體調配起來同樣不容易,而且調配出來的東西,味道之難聞,曾經令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某個地方搞錯了。

不過那個氣態生命體卻告訴他,並沒有做錯,因爲當初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也整天擺弄這些玩意兒,因此氣態生命體一眼便看出瑞博調配的原料哪些還有所欠缺,哪些已經完全合格了。

幾天來,日以繼夜的工作終於有所收穫,那個魔偶雖然還不能夠活動,但是主要構造已經大體制作完成了。

瑞博伸了伸懶腰,從書房裡面走出來,下樓進入客廳。

和往日不同,莉絲汀並沒出有熱情地走上前來迎接他的到來,相反所有的人都躲得遠遠的。

這一方面是因爲他身上飄散出來的那股濃重的氣味,另一方面是因爲在昨天的舞會之中,被那位公主殿下緊緊拴住的他,冷落了那三位小姐。

“現在時間還早,你有充足的時間洗一個澡,熱水早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芬妮輕聲說道,不過她的神情不像往日那樣充滿柔情,瑞博自然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那位狡詐的公主殿下刻意表現出對自己的親暱,讓幾位小姐有強烈的壓迫感。

看到所有人都上上下下地點頭,甚至連溫柔嫺熟的蘭蒂小姐和芬妮也是如此,瑞博清楚這一次衆怒難犯。

瑞博只得垂頭喪氣地走進浴室,他不僅要洗去身上沾染到的那種難聞的味道,更要將那些小姐們濃重的醋味完全洗淨。

當瑞博從浴室裡面出來,再一次回到客廳之中的時候,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看着早餐,瑞博暗自吞嚥着口水。

早餐確實非常豐盛,只不過那都是他不能夠吃的東西。

往日必然會有的貝殼和牡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着白開水啃完乾麪包,瑞博走出了別墅,馬車已經在門外等候着了。

車伕特德坐在駕御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瑞博,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事情。

瑞博上了馬車,馬車窗沿邊的桌案上放着一個精緻的小紙袋子,袋子旁邊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

“這些魷魚乾,可以讓你填飽肚子,小賊頭雖然找到,但是項鍊已經被他出手,想要找回來恐怕不容易,和那個公主殿下週旋你千萬要小心,祝你好運。”

最後署名是埃克特。

瑞博無奈地嘆了口氣。

馬車緩緩地駛動了。

瑞博所住的別墅離開佛朗士六世的“廢宮”並不很遠,沒過一刻鐘,馬車便到了“廢宮”門前。

從馬車上下來,瑞博看着眼前這座雄偉同時又極爲精緻的宮殿,他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座宮殿本身堪稱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在佛朗士王國所有的十幾座王室宮殿之中,它絕對稱得上是佼佼者。

但是建造它的佛朗士六世,是一位懦弱無能的昏庸之主,因此這座宮殿也被人刻意地遺忘了。

瑞博整理了一下下衣裝步入宮廷之中。

宮廷貴婦們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迎接,雖然瑞博名義上僅僅是一位伯爵,那些宮廷貴婦全都擁有伯爵夫人、侯爵夫人的稱號,不過因爲瑞博早已經被大多數人認定爲未來魔導士的當然人選,因此,他所受到的禮遇也遠遠超越了他的爵位。

和現在不同,佛朗士六世時代的茶會是在陽光明媚的花園中舉行,這座“廢宮”延續了當時的傳統。

來到花園,花園的面積和這座宮殿的規模比起來顯得太小,只有一塊不大的草坪,周圍種植着一圈雪松。

這座不起眼的花園中央,建造着一個花壇,花壇中間是一座涼亭。

因爲冬季的原因,涼亭外面同樣了搭建着玻璃棚架,就像奧本公爵的花園一模一樣。

走進涼亭,裡面早已經坐滿了人。

主座上坐着的當然是王子和公主殿下,在他們的身後站着一位威風凜凜的騎士。

瑞博認得這個人,他正是在巴特森林之中和凱爾勒生死相搏的那位實力超絕的聖騎士。

那些賓客中只有一位是瑞博所認識的人物,那便是昨天召開舞會的奧本公爵,顯然今天是他進行禮節性回訪。

那位公主殿下立刻殷勤地迎上前來,作爲主人她將瑞博介紹給在座的每一位貴賓。

對於這位瑟思保小繼承人,衆人已經用不着介紹了,最近這段日子,這位小伯爵是京城之中風頭最健的人物,到處都傳揚着有關他的傳奇。

令瑞博感到吃驚的是,經過公主殿下的介紹,瑞博愕然發現,這場茶會邀請的貴賓,全都是佛朗士王國各方勢力的代表人物。

那位最年長,氣質也最高雅,神情安詳的老者竟然是對佛朗士十六世有着舉足輕重影響的宮廷顧問基恩侯爵。

“各位都是愛茶的人,想必都已經感覺到所喝的茶有些與衆不同。這是托爾使節送的珍貴禮物,機會難得,我只是想讓各位品嚐一番。”王子殿下笑着說道。

“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飲茶,對不對?梅丁伯爵?”那位公主殿下將注意力轉到瑞博身上。

“我的飲食口味比較獨特。”瑞博回答道。富科斯公爵立刻極爲關切地問道:“梅丁伯爵住在佛朗克還習慣嗎?這裡的冬天要比南方冷得多,而且我知道閣下的口味獨特,京城並不靠海,閣下一定感到住不慣吧?”

“謝謝公爵的好意,我並沒有感道不舒適,只是這裡的天氣稍微冷了一些,而且剛來的時候,雪下得很大,南方到了冬天雖然也會下雪,不過不可能下得這麼。”大瑞博微笑着回答道。

“哈哈……梅丁伯爵,你不知道冬季的樂趣。一年之中最快樂的便是秋冬兩季,秋季是狩獵棕熊的季節,冬季是狩獵狐狸的日子,冬季狩獵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宮廷聚會,到了那一天,京城之中所有的貴族都會聚集在王家獵場參加這場盛會。”富科斯公爵興奮地說道。

基恩候爵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麼,他問道:“再過一個星期便是冬季狩獵的日子,宮廷之中正在擬定邀請的人選,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願不願意賞光?”

“如果能夠受到邀請,那將是我的榮幸。”亨利德王子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對了王子殿下,聽說您是得裡志王國有名的騎手,您還有幾匹好馬,冬季狩獵中除了狩獵大會之外,最吸引人的便是賽馬,閣下願不願參加?”富科斯公爵說道。這一次他的臉上顯露出來的興奮的神情,顯然不是僞裝。對於富科斯公爵的喜好,佛朗克王國幾乎無人不知道。這位公爵對於馬的喜愛,甚至已經達到了癡迷的程度。京城之中所有和馬有關的事情,他都要插一手。冬季狩獵的賽馬大會理所當然由他來主持。

亨利德王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很希望梅丁伯爵也能夠參加賽馬比賽,閣下精湛的騎術讓我深感敬佩,您的那匹馬也令我感到驚歎,我就想和閣下賽一次馬。”

“呀?梅丁伯爵也精湛騎術,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我知道梅丁家族擁有幾匹純種血統的好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屬於高原種的波爾締馬,而且聽說這幾匹波爾締馬還擁有安斐籠尼馬的血統……”富科斯公爵滔滔不絕地談起有關馬的話題。

“我的外祖父從馬上掉下來失去了生命,因此姑婆一時氣憤之下,將那四匹波爾締馬殺死了。”瑞博回答道。

富科斯公爵的神情立刻變得默然下來,“喔……真是可憐……喔……這是我所聽過的最壞的消息。”

“那你騎的那匹馬呢?”公主殿下問道。

“啊,那是我的監護人海德勳爵送我的禮物。”瑞博回答道。

富科斯公爵的精神立刻恢復了過來:“對了,梅丁伯爵的監護人是海德勳爵,這位勳爵是赫赫有名的羅貝克家族後裔,羅貝克家族所擁有的純種血統的好馬,傳說是兩千年前西奈爾時代,海神送給西奈爾王的龍馬的後裔,我見過那些馬,喔,她們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生物。”

亨利德王子殿下笑着說道:“真是巧極了,我最心愛的坐騎是一匹四歲大的托拉莫爾馬,傳說是大地女神送給古羅勒踏帝國的禮物,讓海神和大地女神比試一下,看看她們送我們的禮物中哪個更加完美。”

那位王子殿下的提議立刻引來了富科斯公爵的擁護,顯然只要有關馬的事情,立刻能夠讓這位愛馬成癡的大人物,忘記自己的立場。坐在一邊的基恩侯爵不得不在暗中佩服亨利德王子高明的外交手段。同時他也爲國王陛下暗自擔憂,陛下爲自己選擇了一個利害的盟友,但是不幸的是,這位暫時的朋友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基恩侯爵開始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茶會因爲富科斯公爵的關係,變成了一場圍繞者純種馬的血統和優良而展開的討論。富科斯公爵和亨利德王子殿下談得極爲融洽。得裡志王國是陸上大國,陸上大國,往往也有馬背上王國的意是。得裡志的騎兵聞名天下,就是依靠強大的騎兵,得裡志王國擁有了現在的地位。陸上第一大國的稱號並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得裡志王國,上自國王下到黎民百姓,對於馬匹,全能說得頭頭是道,得裡志的女孩子甚至懂得釘馬掌。亨利德王子殿下從小受到如此的薰陶,對馬的認識當然超人一等,而富科斯公爵,同樣是一位懂馬的人物,茶會成了他們兩個人單獨交談的聚會。當茶會結束的時候,富科斯公爵竟然像是意猶未盡一般,這令基恩侯爵和奧本基恩侯爵大吃一驚。

不過更令衆人吃驚非小的是,那位得裡志公主殿下竟然和瑟思堡小領主繼承人親暱出遊。看到這位身爲得裡志公主殿下拉着瑟思堡繼承人登上豪華的宮廷馬車的時候,所有人都啞口無言地站在那裡。每一個人都相信,晚上他們便可以從下人們那裡聽到各種各樣的緋聞傳說了。三位位高權重的候爵甚至暗自懷疑,亨利德王子殿下將他們請到這裡來,是不是爲了讓他們看到眼前這一幕。從次來暗示得裡志王國和瑟思堡關係密切。

瑞博本人並不知道這一切。無任是他還是埃克特都不知道,他和公主殿下共乘一輛馬車,在京城的貴族眼中是多麼不檢點的行爲。在上流社會暗定的豪門貴族之中,即便有親戚關係,相互比較熟悉的男女之間,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要不然閒言碎語將會將他們完全吞沒,甚至連他們的家族也會因此蒙受恥辱。男女共乘馬車幾乎成爲夫妻和近親才享有的權利。

和瑞博在瑟思保的時候,乘坐的那輛郡守馬車一樣,宮廷馬車有在也只是一個華麗的外表。

坐在裡面的人並不感到多麼舒適。

倚在窗口,瑞博欣賞着窗外的景色,馬車正行駛在香特龍根大道之上。

這條並不十分寬闊的大道卻被稱爲:“佛朗克的項鍊”。

佛朗克爲了點綴這串“珍貴的項鍊”,確實費盡了心思。

昨天晚上,到奧本公爵府邸參加舞會的時候,因爲天色已晚,沒有看到這條珍貴的項鍊最美麗動人的面目。

和南港一樣,正午是最熱鬧的時間,大道之上馬車穿梭不停,而且全都是豪華私人馬車,出租馬車和樣子看上去破舊簡陋的馬車,都被治安官攔截了下來。

從馬車上下來的不是達官顯貴和豪門世家子弟,便是京城裡面的富商。

香特龍根大道是屬於富人的大道。

和南港一樣,大道兩旁全是店鋪。

不過這裡的店鋪少了南港那份炫耀和喧譁,卻多了一絲恬淡和高雅。

擺放在店鋪門前的並不是巨大的花瓶和用美麗和孔雀翎毛裝飾的掛簾。

而是一片小小的松林,或者搭建得玲瓏精巧的盆景。

那些店鋪門口也沒有巨幅的匾額,到這裡來的顧客都是一些老關係,他們自然知道店鋪裡面有些什麼東西。

和南港的店鋪完全不同,這裡並不歡迎只是來觀看欣賞的路人。

店鋪的夥計會毫不客氣地將那些只是來閒逛的顧客驅趕出去。

馬車在一間很平常的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普普通通的五層樓房,普普通通的圍欄,普普通通的門廊,唯一不普通的便是它建造在香特龍根大道之上。

門廊前的路面用鵝卵石鋪就,門廊的地板用平常的青磚拼成。

從馬車上下來,那位公主殿下疑惑不解地看着這座毫不起眼的建築物,反倒是瑞博並不敢因爲這座別墅外表的平凡而有絲毫的輕視念頭。

徑直打開門進入別墅之中,別墅裡面也顯得普普通通。

清漆的杉木的地板打着蠟,四面的牆壁用油漆刷成乳白色,一盞青銅吊燈掛在天花板上,門邊轉角有一道樓梯通往二樓。

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個茶几,旁邊圍着一圈沙發。

房間西側的壁爐之中燒着爐火。

爐火將房間裡面烘烤得相當溫暖。

看到有人進門,一位夥計立刻迎了上來,和南港完全不同的是這裡的夥計更多一分斯文,卻不像瑞博想象中的那樣笑臉相迎。

“埃蓮侯爵夫人介紹我們到這裡來,聽說這裡有我們所需要的項鍊。”瑞博將來意說了一遍。

聽完瑞博的來意,夥計立刻換了一幅笑臉。

瑞博立刻感到極爲親切,好像一下子有回到了以前在南港的日子。

只不過現在他的身份已經完全改變,不再是小店員,而是店裡的貴賓。

那位夥計打量了一下兩位客人,那個少年穿着雖然並不出衆,不過顯然也是貴族子弟,那位少女一眼便看出是大家閨秀,至少是一位伯爵千金。

雖然這兩個人的組合,讓夥計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好幾種隱晦曖昧的聯想,不過眼前這兩個人毫無疑問是不能得罪的貴賓。

讓瑞博和公主殿下在沙發上坐下來休息之後,那夥計立刻朝着樓上走去。

不一會兒,兩位中年人跟在他身後急急忙忙地走下樓來。

這一次,瑞博明顯得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恭敬的神情,想必這兩位先生從窗口看到了門口停着的馬車,並且以此猜到了公主的身份。

寒暄客套一番之後,那位經理畢恭畢敬地站在公主身邊聆聽她的描述。

等到公主殿下描述完,他皺着眉頭說道:

“尊貴的小姐,您想要的項鍊恐怕需要定做,這種式樣是王室成員專用的,絕對不可能有現成品,就連模子和夾具也需要重新制造。”

瑞博很清楚這位經理先生是在乘機擡高價格,對於這一套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了。

“我想知道,貴店有沒有適合鑲嵌在那串項鍊上的寶石,其他的散碎寶石也就罷了,項鍊正中央有兩塊七克拉的紅寶石和一塊五克拉的鑽石。”瑞博說道。

那位經理立刻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高貴的先生,包您滿意,我這裡有全佛朗克最好的鑽石,它們全都是來自突內支的席埃文礦,您應該聽說過,席埃文礦出產的鑽石的品質是最上等的,至於紅寶石,則來自於英格,如果您認爲不滿意,我立刻爲您從貝爾歌德進最上等的紅寶石。”

“好就這樣決定,東西我要最好的,交貨的時候你得給我一份鑑定書,珠寶鑑定師中我比較相信夏駱先生。”瑞博說道。

經理有些爲難地搔了搔頭說道。

“高貴的先生,請夏駱先生寫鑑定書恐怕有些困難,夏駱先生從不願意爲首飾項鍊簽署鑑定書,他會認爲這裡對他的侮辱。不如這樣,我請笛利玫小姐寫一份鑑定,她是夏駱先生的侄女,早已經得到了夏駱先生的真傳。”

瑞博假意思索了一下說道。

“我和笛利玫小姐倒也熟悉,她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不過,她的眼睛有毛病,安蒂長老一直在爲她進行治療……這個……”

看到瑞博猶豫不決的樣子,那位經理立刻緊張地說道:“大人,請您放心,本店在佛朗克一向信譽卓著,我們還是宮廷的首飾承辦商之一,想必埃蓮侯爵夫人就是這個原因將您介紹到這裡來的。”

瑞博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麼就這樣說定了,製作這樣一條項鍊需要多少時間?”

經理這一次再也不推脫了,既然對方是這方面的行家,在支吾拖延就顯得太過愚蠢了。

這位少年既然和珠寶界的權威夏駱先生相熟,那麼他只要一句話足以讓店鋪名聲掃地。

打定主意經理略微思索立刻說道:“兩個星期之後您來拿貨。”

瑞博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兩張價值四千金幣的國庫債券放在茶几之上。

“三成的訂金差不多吧。”瑞博問道。

那位經理點頭哈腰地債券小心翼翼地收了進去。眼前這位少年算是出手大方的客人了。如果再推三阻四便顯得自己過於愚蠢了。

從別墅出來琢磨着,如何說服公主殿下,讓她一個人乘坐馬車回去的時候,大道之上並排飛馳而來四輛公共馬車。

這些馬車顯然將停在路對面的一輛豪華私人馬車當作目標。

爲首的是一個光頭大漢,在他們的手中全都拎着鐵鏈和木棒。

那輛豪華私人馬車上的人物同樣不含糊,雖然他們在人數上沒有優勢,不過四個保鏢身上全都穿着鎖鏈甲。他們的手中那着鋒利的長刀。

兩方面激烈地對罵了一番之後,便開始打鬥起來。

那四個保鏢顯然受過專門訓練了,而人多勢衆的一方只是些烏合之衆,不過這位烏合之衆卻個個悍不畏死,一時之間倒也打得難解難分。

對於這種事情,瑞博並不感興趣,從埃克特那裡他早聽說過這種街頭打鬥。

這是最不入流的傢伙纔會乾的事情,真正高明的盜賊工會絕對不會養這樣一羣毫無用處的流氓打手,用凱爾勒這樣的殺手來解決問題,纔是他們經常採用的方式。

同樣那個受到襲擊的傢伙也高明不到哪裡去,保鏢整天穿着鎖鏈甲,說明這個傢伙還停留在和那些街頭流氓打打殺殺搶地盤的程度,這種傢伙最終的結局不是老死在監獄之中,便是橫屍街頭。

看多了海德先生、埃克特和凱爾勒這些高明的盜賊,對於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瑞博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是那位公主殿下卻興奮異常,這個小丫頭一點都不像女孩,看到街頭流氓打鬥,她竟然手舞足蹈,好像恨不得也衝上去加入混戰的行列。

瑞博原本打算帶着這位愛惹禍的公主殿下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是香特龍根大道之上早已被堵得嚴嚴實實。

這也是爲什麼,治安官遲遲沒有到達的原因,法政署的馬車想必同樣被堵在半路上了。

正當瑞博思索着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對面還有兩個,別讓他們跑了。”

喝聲剛落,一個手提棍棒的流氓惡狠狠地朝着這裡奔來。

瑞博原本還莫名其妙,四下張望着想要找到那個漏網之魚。

突然間他的心頭涌起了一股警舉,這是和凱爾勒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不知不覺中學會的一種本領。

瑞博想都沒想,一擡手臂,三支弩箭激射而出。

近距離的三箭齊射,從來沒有失過手。

雖然來不及瞄準,但是弩箭仍舊準確無誤地射進了那個暴徒的身體裡面。

胸口深深地釘着兩根箭失,另一根則插在腹部。

那個暴徒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突然間他發出了一陣慘叫,然後抱在胸口倒了下去。

這聲慘叫聲立刻引起了對面的暴徒們的注意,原本他們還在奇怪,這個同伴爲什麼捨棄了眼前的敵人,莫名其妙地想要對付站在路對面的旁觀者。

聽到這聲慘叫,在看到同伴躺倒在地,身上插着三支弩箭,弩箭顯然是那位少年發射出來的,立時之間,暴徒們認定這一對少年男女是他們要對付的敵人的同夥。

六七個氣勢洶洶的暴徒立刻調轉頭來,朝着瑞博奔了過來。

那兩位趕車的車伕同樣知道大事不妙,他們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從馬車上面跳了下來。

這些宮廷侍衛雖然學過劍術,不過他們何曾遇到這樣的場面。

面對這些氣勢洶洶的暴徒,他們早已經心驚膽戰,手中雖然握着劍,但是力氣早已經隨着勇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反倒是瑞博迅速地連發兩箭,放倒了兩個衝在最前面的暴徒。

瑞博拉着公主殿下朝着旁邊一家店鋪衝了進去。

後面的暴徒揮舞着棍棒將那兩個宮廷侍從打倒之後也追趕進來。

那是一家裝飾豪華的餐廳,現在正是午餐時分,對面坐滿了賓客,看他們的穿着服飾顯然都是些體面的上等人物。

穿着筆挺禮服,打着漂亮領結的侍者,原本在餐廳之中忙碌地穿來穿去。

門外的械鬥好像和他們根本沒有關係一樣。

這種事情,三天兩頭會發生,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突然闖進餐廳的瑞博和希婭公主,讓侍從們大吃一驚。

緊跟其後闖進來的那些暴徒更是令衆人驚惶失措。

那些女士們紛紛發出驚叫聲,她們用這種方法來表達心中的恐懼,至於男士們則盡力維持着自己的尊嚴,不讓自己露出害怕的神情。

餐廳經理立刻站出來打圓場,他很清楚這種街頭械鬥有自己的規矩。

只要站在一旁不插手其間,這些暴徒並不會傷及無辜。

“將那兩個小雜種交出來,我們就離開這裡。”一暴徒氣勢洶洶地說道。

“你們應該懂得規矩,對於你們雙方的事情,我一定不管,現在請你們退出去,你們還有那兩個小孩。”經理板着面孔說道。

說着餐廳經理吩咐侍者去抓瑞博和希婭公主。

“你們這些膽大妄爲的傢伙,如果我受到傷害的話,我的父王至高無上的得裡至王國國王必將率領千軍萬馬將佛朗克踏成平地。”那位公主殿下驚叫起來。

不過暗中她卻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了長裙之中,她的腰上繫着一件武器,一件極爲奇怪但是相當趁手的武器。

對於公主殿下的威脅,根本就沒有人放在心上,沒有人認同她公主的身份,更沒有人會相信她是來訪的得裡至公主。

暴徒不相信,餐廳經理不相信,客人們不相信,兩個揪住瑞博和公主胳膊的餐廳侍者更加不相信。

那個抓住公主的侍者冷笑着說道:“小丫頭,如果你是公主殿下,那麼我便是得裡至國王。”

他的話音剛落,一根又細又長極爲鋒利的細刺刺透了他的下顎。

那根細刺劍只有食指寬,根本沒有護手,劍身閃爍着深深的寒芒。

侍者根本來不及發出慘叫聲便倒了下去。

這意外的變故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惟有瑞博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剛纔他正猶豫着是否要對揪住他的侍者出手,當初凱爾勒曾經告訴過他,在生死相搏中,阻止自己的行動,但是令敵人能夠攻擊自己的旁觀者,同樣應該當作敵人來處理。

瑞博相信如果有人敢揪住凱爾勒這個殺手之王,那這個人肯定立刻就變成一具屍體。

既然公主殿下已經動手,那麼他也不在猶豫了。

翻腕子,藏在袖子裡面的匕首劃落到瑞博手中。

不過瑞博並不打算用匕首來對付身邊的侍者,他猛一個肘錘,擊中侍者的襠部。

那個侍者蒙哼一聲,鬆開了緊抓住瑞博的手,慢慢地跪倒在地上。

旁邊的客人立刻驚慌失措的朝着兩邊逃了開去,餐廳中立刻變成了戰場。

不過出乎這位旁觀者預料之外的是,佔盡上風的居然並不是氣勢洶洶的暴徒,而是那一對少年男女。

凱爾勒訓練出來的殺手自然與衆不同,複雜的地帶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最爲有利。

瑞博穿梭遊走於桌椅之間,手中的匕首如同蛇的毒牙一般,從來不會落空,每一次出擊總是能夠有所收穫。

殺手的招術注重效率,講究一擊必殺,即便不擊中對手的要害,命中的部位也至少要是關節、韌帶這種能夠立刻瓦解對手攻擊能力的要害部位。

小巧的匕首同樣也不是一件用於正面交戰的武器,桌子和椅子便成了瑞博信手拿來的盾牌。

那些暴徒沉重的棍棒在餐桌上和椅背上留下了一道道傷痕。

但是他們的敵人卻在他們猛力擊中擊中桌椅的時候,從令人察覺也無從抵擋的角落之中鑽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把致命的匕首。

當瑞博將最後一個敵人放倒,並從他的耳後顱骨的縫隙中拔出匕首的時候,他看到那位得裡至公主殿下輕輕地晃動着手中的細刺劍。

劍身輕柔地彈動着,血珠飛濺而出,在地上劃出一道筆直的血線。

在她身邊躺倒了五六具屍體。

瑞博跟着埃克特學習劍術的時候,就聽埃克特說過,高明的劍手攻擊極爲精準,顯然這位公主殿下已經能夠稱得上是高明的劍手。

“你的出手好狠啊。”那位公主殿下說道。

瑞博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屍體,心中暗自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不過當面,這種話絕對不能夠說出口。

“我不可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學習如同您那樣高超的劍技,只好掌握一些實用的攻擊手法用來防身。”瑞博苦笑着說道。

“爲什麼你不用魔法?我記得你的魔法相當不錯,在巴特森林的時候,那些偷襲者不是都喪命在你的魔法之下了嗎?”公主問道。

瑞博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傢伙絕對不會給我念頌咒語的時間,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纔不得不學習一些防身的武技。”

說着瑞博從插兜之中抽出魔杖,微笑着念頌起咒語來。

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念頌咒語花費的時間頗長,在剛纔那種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正當瑞博結束了咒語的念頌,想要笑着詢問那位公主殿下,她有沒有興趣在他念頌咒語的這段時間裡面,充當他的護衛。

突然間從門外有闖進幾個氣勢洶洶的彪形大漢,他們的身上染滿了鮮血,手中拎着的也不再是棍棒,而是鋒利的刀劍,顯然外面的戰局已經結束,人多勢衆的他們最終獲得了勝利。

瑞博想都沒有想,魔杖朝着那些暴徒一指,口中念頌着最後那個神秘的咒文。

魔杖頂端紅光一閃,一道金紅色的火光激射而出,準確地命中了爲首的那個身材高大的暴徒。

突然間一聲霹靂巨響,大廳之中火光四射,桌椅猛然間被掀翻開去,所有的窗戶玻璃也隨着這聲巨響紛紛碎裂開來。

那些旁觀者們驚叫着抱頭躲藏,不僅那些小姐們,甚至連先生們也顧不得他們的威嚴。

每一個人的心頭都充滿了恐懼,好像世界末日就展現在他們眼前。

當一切漸漸平息之後,最膽大的幾位先生,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眼前的一幕令他們感到惶恐不安。

大門口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地板、牆壁和天花板上全都佈滿了燒灼的痕跡。

漆黑的焦斑之上還染着點點血痕,血跡飛濺得很遠,整個天花板上都能夠看到星星點點的血紅斑點。

那些暴徒全都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冒着青煙的殘骸,黑漆漆的看不出是頭顱還是身軀。

燒焦的斷手和斷腳散落在餐廳之中,斷口大多被燒焦了,沒有血水流出來。

那幾位先生連忙低下頭去,他們再也不敢看,這地獄可怕的魔法師護衛,不是得裡至王國的公主殿下,反倒令人奇怪。

得裡至王國的魔法師出了名的嗜血、殘暴。

眼前這位擅長使用匕首,在貼身戰鬥中取人性命的少年魔法師,完全吻合這樣的特徵。

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佛朗士王國擁有擅長近戰的魔法師。

魔法師給人的印象永遠是智慧高超,但是身體虛弱的長者,鋒利的武器永遠和他們無緣。

即便是半個世紀以前,那位瘋狂嗜血的惡魔般的魔法師,他殺人的時候使用的仍舊是魔法,而不是直接割破喉管的匕首。

沒有一個人敢盯着那一對少年男女看,在衆人的心目中,他們倆是惡魔般的存在。

“你這個傢伙,竟然隱藏着這樣可怕的力量,爲什麼在巴特森林的時候,你不施展出來?”公主殿下問道。

看到公主殿下神情自若地掃視着這片屠殺場,瑞博感到不可思議,這位公主殿下從小接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竟然對於鮮血和死亡如此無動於衷。

“公主殿下,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更重要的是靈活的操縱魔力並且有效地運用它,強大並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我能夠絲毫不差地記住幾百種藥劑的特性和同樣數量的各種配方,這要遠比擁有召喚一兩個中等規模魔的魔力,更有用得多,一個合適的魔法絕對要比一個強大的魔法更能夠使我擺脫困境,當初在巴特森林之中樹木生長得那樣茂密,一旦引發森林大火,恐怕遭殃的並不只有那些偷襲者。”

瑞博回答道,事實上他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瑪世克老師告訴他的,他僅僅只是照搬而已。

希婭公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瑞博,她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同樣的話她曾經從奧格大師的口中聽到。

而且當時奧格大師還告訴她,能夠真正懂得這個道理的魔法師,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魔法師中的佼佼者。

當初奧格大師對眼前這個少年魔法師的讚譽,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從她的心底涌了上來。

如果放任這個少年魔法師成長下去,也許有朝一日,得裡至王國將面臨危機。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因爲某個魔法師的傑出成就,使得一個王國突然之間興盛起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特別是最久遠的年代,突然興盛又突然衰落的國度數不勝數,這些巨大的變故後面,往往有魔法師的存在。

如果佛朗士王國出現這樣一位魔法師,對於得裡至王國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得裡至歷史上有三次危機使得王國面臨着國破家亡的邊緣,其中兩次就是因爲佛朗克王國擁有號稱最強魔法師的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

沒有一個得裡至人會願意看到,第二個開米爾迪特的出現。

正當公主殿下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口又衝進一羣人。

瑞博再一次將魔杖指向門口,不過這一次衝進來的並不是暴徒。

這些人身上穿着精光鋥亮的胸甲,頭上帶着船形金屬盔,頂部點綴着蓬鬆柔軟的鴕鳥羽毛,手中拎着長戟,腰間佩戴長劍。

他們是隸屬於法政署的護衛隊。

闖進餐廳的護衛隊看到眼前的景象同樣嚇了一跳。

雖然有人報告說香特龍根大道發生了械鬥,不過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龐大的陣勢。

護衛隊的成員雖然本領不濟,不過見多識廣,自然一眼就看出。

大廳中的這些焦痕和血跡絕對不會是械鬥留下的痕跡,只有威力強大的魔法能夠做到這一點。

當他們看到瑞博手舉着魔杖對準他們的時候,那些人簡直魂飛魄散,擁擠着逃出了餐廳,飛也似地向他們的長官報告去了。

那位護衛隊長原本就已經頭痛萬分,因爲他一眼便看到,在路的對面停着一輛王室專用的馬車。

在香特龍根大道之上發生械鬥,已經夠令他感到麻煩的了,現在甚至驚擾到王室成員,法政署恐怕要不得安寧了。

當部下報告說,王室專用馬車旁邊躺倒着兩具宮廷侍從的屍體,那位護衛隊長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

王室成員受到襲擊,救援不及時的罪責必定落在他的身上,丟官罷職倒還是小事,恐怕十有八九腦袋也得搬家。

正當這位護衛隊長兩股顫慄的時候,聽到部下報告,對面的餐廳之中發生了激烈戰鬥。

有一位魔法師正在那裡舉着魔杖,虎視眈眈地警惕着每一個闖入者。

那位原本已經絕望的護衛隊長,突然間恢復了精神。

暴徒不可能擁有魔法師,那位魔法師肯定是王室成員身邊的護衛。

既然有魔法師護衛,暴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傷害到王室成員。

這樣一來,自己的腦袋就保住了。

在餐廳之中,瑞博看到法政署的護衛隊已經到達,總算鬆了口氣,他退到餐廳的一角,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現在總算有空閒,好好想想剛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雖然,瑞博確實聽說過,京城之中三天兩頭髮生流氓械鬥,這座城市缺少像海德先生這樣強有力的黑道君王,因此,各方勢力極爲混亂。

不過,在他和公主殿下來定購項鍊的時候,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械鬥,這也太過巧合了。

更何況,流氓械鬥有自己的規矩,絕對不允許牽連路人。

任何人應該都能夠一眼看出,公主殿下和自己只是旁觀者。

那羣流氓將自己捲進這場械鬥,顯然別有用心。

也許這場械鬥原本就是一場戲,一場針對公主殿下或者自己的殺局。

不過瑞博轉念一想,這又有些說不通。

如果是針對自己和公主殿下的殺局,這些流氓根本就不可能起到作用。

策劃這一切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無論是自己還是這位公主殿下,都是從好幾次血腥殺戮場中拼殺出來的人物。

想得越多,瑞博便感到腦子越混亂,一切好像都可能,但是又完全解釋不通。

瑞博在那裡苦苦思索着,他將應付護衛隊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那位公主殿下去作。

那位護衛隊長對於公主殿下,只能用誠惶誠恐來形容,爲了保住自己的腦袋。

這位護衛隊長將一切奉承巴結的手段都拿了出來,不但,用誇張的讚美之辭,讓這位公主殿下聽得舒服受用。

當公主殿下稍稍露出對餐廳中的那些侍者和客人不滿的神情,那位護衛隊長立刻指揮着部下惡狠狠地朝着那些旁觀者撲了過了,無論男女老幼一概要被押解到法政署接受詢查。

一位顯然有些地位的客人,剛剛站出來表示抗議,並且威脅說要向法政署控告這些護衛隊成員,沉重的戟杆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位客人立刻痛苦不堪地躺倒在地,那軟垂的手臂說明他的手臂已經脫臼。

沒有人再敢反抗,無論高貴低賤,所有的人全被惡狠狠的護衛隊員押送着往外走。

不過沒有哪個護衛隊成員敢招惹瑞博,從那些客人遠離瑞博以及他們眼睛裡面充滿恐懼的目光中,那位護衛隊成員也已經明白了,誰是製造了這樣令人恐怖的屠殺場的危險魔法師。

沒有人願意跨過那些燒焦的屍體,門口彷彿是受到惡毒詛咒的所在。

不知道是哪個人提議從窗口出去,反正他的提議立刻被接受下來。

無論是護衛隊員、客人還是餐廳侍者全都不顧體面地爬過窗沿。

他們立刻被塞進了狹小擁擠的囚車。

當瑞博被一位最勇敢的護衛從苦苦思索中喚醒的時候,另外一輛宮廷馬車和擔當護衛的一隊聖騎士團的騎士已經來到了餐廳門前。

“公主殿下,有這些騎士先生保護您,我就放心了,我想跟這位隊長大人到法政署去,實話說,對於這次襲擊我仍舊有些疑慮,也許在法政署能找到一些線索。”瑞博說道。

希婭公主原本打算纏住瑞博,不讓他脫身,但是聽瑞博這樣一說,她也感到事情有點蹊蹺。

“好吧。不過你明天一定要到皇宮來,將你在法政署發生的一切告訴我知曉。”說着那位公主殿下轉過身朝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