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壯碩的身形來看,像是院長,她這是在房間裡上吊呢,我趕緊掏出打火機打着再看,確實是院長,用火機照着亮兒找到電燈開關,就見院長雙腿已經刨騰開了,眼睛珠子瞪的老大,朝她臉色一看,臉色漲紅,眼睛看着我,眼神裡全是求救的顏色。
我這時候不敢怠慢,跑過去把她腳下的椅子扶起來,站到凳子上托住了她的雙腿,膀子一叫勁兒,往上一擡,勒在她脖子裡的繩子鬆了下來,所幸她這時候並沒有失去理智,趕緊自己動手把脖子裡的繩套解開了,腦袋很快從繩套裡鑽了出來。
我在下面暗鬆了口氣,讓她一手拉着上面的繩子,我這裡慢慢往下放她的身子,雙腳給她擱到了椅子面兒上,我轉身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院長雙腳一踩着椅子,整個人頓時鬆懈了下來,身子一軟,眼看就要往地上栽,我趕緊在下面扶住了她。
把她從椅子上扶下來以後,這個壯碩的女人眼淚都下來了,看着我嘴脣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想說啥,還是給嚇的,我趕緊扶着她扶到了牀上。
院長坐在牀上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嘴脣哆嗦着吐出倆字,謝謝。
我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覺得孤兒院裡這些人挺可憐的,再說這些狗日的邪乎玩意,去哪兒折騰不行,爲啥非得來孤兒院裡折騰這些孩子跟婦女呢。
院長說完謝謝就昏昏沉沉躺牀上了,我把指血在她牀頭抹了一道,轉身離開房間。
隨後,又到另一間房裡看了看李姐,還不錯,李姐沒啥異常,只要睡一夜就沒事兒了。
又到孩子們睡覺的房間看了看,孩子們也沒啥事兒,最後,我走進了孩子們吃飯的房間,強順跟男孩在牀上躺在,小方在另一張牀上坐着,見我進門,小方從牀上站了起來,問我院長跟李姐怎麼樣了,爲了安她的心,我衝她笑了笑,說了句,放心吧,都沒事兒了。
走到牀邊,我又給男孩跟強順看了看,也沒啥事兒了,最後又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強順牀上發起了呆。
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爲啥要發呆,就是覺得心裡邊兒很不是滋味兒,也不知道爲啥,這一段時間,強順只要出一點兒啥事兒,我就特別擔心,我總感覺着,他好像……
另一方面,我也在想該咋對付孤兒院裡這些個玩意兒,我就感覺,它們今天折騰的不輕了,不會再出來了,不過明天呢,自己還要這麼被動嗎?給它們牽着鼻子走嗎?
不知不覺得,小方不知道啥時候坐到了我旁邊,我扭頭看了她一眼,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最多也就二十一二歲,整個人清新的就跟鄰家小妹妹似的,恍惚間呢,我忽然感覺她有點兒像田田。
沉默了好一會兒,小方先開口了,問我在前面的車牀廠幹了多長時間了,我回答說,還不到兩個月,又問我,晚上這一切都是咋回事兒。我本想說都是鬼鬧的,但是又擔心她會害怕,搖了搖頭沒回答。
之後,她又不斷問我一些其他問題,我就覺得她很無聊,我這時候就想自己一個呆着靜一靜。不過,她問我啥,我也一一作了回答,不回答不是顯得不禮貌嘛。
最後她問我,有女朋友沒有,我搖了搖頭,她顯得挺高興,不過,我立馬兒補充了一句,我已經結婚了,她頓時顯得非常失望。
之後,她自言自語似的,又給我介紹起了她自己。
我不想聽這些,打斷她問道,今天你跟強順是咋回事兒,強順是咋給附上的,你又是爲啥脫了衣服在牀上躺着?
小方聽了,茫然的搖了搖頭說,她不知道,她就記得自己跟強順擡着李姐,剛擡到房門口,就感覺頭一暈,什麼也不知道了,後來,就感覺被人掐住了脖子,再後來,就看我站在牀邊,把她救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明顯是給啥東西附上了,但是,這些東西似乎對小方沒啥惡意,只是不想她礙事,但是,我的出現,讓這些東西狗急跳牆了,對小姑娘也下了手,也或許,它們對小姑娘跟強順下手,只是在警告我別多管閒事,要不然,他們直接附在小方跟強順身上,讓他們進廚房直接拿菜刀抹脖子不就行了。
至於,院長跟李姐,這些鬼似乎是想利用她們的身子修行,也不是真想對他們下重手。
等我問完,跟小方也就沒啥可說的了,又沉默了一會兒,小方又自言自語似的,給我介紹起了她自己,我在旁邊有心沒心的也聽進去一點兒。
原來,她還真的是個外地人,而且還是很遠的一個外地人,東北的,之前在鄭州醫學院上學,畢業以後呢,在鄭州四處找工作,進過幾家醫院,但是,進了醫院以後,那些醫生首先教她的就是,如何配合他們糊弄病人,多收病人的醫藥費,她看不慣這些,就想找個類似於公益性的工作,幾經輾轉,她來到了我們這裡的孤兒院,其實她過來的時間跟我們到車牀廠的時間差不多,比我們早不了幾天。
寫到這兒,隨便插一句,我就發現我好像跟東北女孩很有緣分,這小方是一個,其實她真名不叫這個,真名裡有一個“靜”字,還有一個是哪兒的來着,可能是遼寧的,忘了,我就記得,她是正宗的富二代,母親是韓國人,一直叫我去東北找她。還有一個,是我在山西的時候認識的,特別能喝酒,我那時候胃雖然已經不行了,但是酒量還可以,她居然把我喝趴下了。這些都是過去的,現在呢,我居然又認了一個東北女孩做妹妹,想想吧,我自己都笑了,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言歸正傳。不知不覺的,小方居然跟我聊到了天亮,而且這小方我看着跟我越聊越精神,越聊看我的眼神兒越亮,這種眼神我見得多了,這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愛慕,也可以說成是特別喜歡。我當然沒啥感覺了,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還能有啥想法兒嗎。
等天徹底亮了以後,我給強順看了看,陽氣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這時候他就是在熟睡,我可勁兒搖了他幾下,把他搖醒了。之後,我又分別給那些孩子們、還有院長李姐,全看了看,都沒啥事兒了,招呼強順一聲,趕緊回廠,要不然一會兒上白班的人都來了,一看咱沒在廠裡,想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臨走的時候,小方把我們送到大門口,冷不丁問了我一句,“黃河哥,你夜裡答應過我的話,還算數嗎?”
我頓時一愣,反問道:“啥話,我答應你啥了?”
小方臉色登即變了一下,“你、你忘了?”
我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剛要問,到底是啥話呀,小方眼睛一紅,轉身回到院門那裡,把門關上了,頭也不回朝房間裡走去,弄的我莫名其妙。
強順這時候還有點兒迷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問我:“黃河,你答應她啥了?”
我上哪兒知道去?我狠狠搖了搖頭。
回到廠裡的時候,已經早上七點了,兩個人趕緊在院子轉了一圈,所幸沒丟東西。
八點,白班的人陸陸續續到齊了,我跟強順兩個人下了班。
回到家裡,我也沒睡,拎了把手鋸,可着我們村子轉了兩圈,在東邊村外找到一棵老桃樹,在老桃樹上選了跟大腿粗的枝椏,左右看看沒人,用手鋸把枝椏鋸了下來。
枝椏扛回家以後,又用大鋸,把枝椏鋸出五塊桃木板,四指寬,三十公分長,放鍋裡沸煮一個小時,撈出來晾乾,然後用硃砂、指血、香灰,兌水調勻,分別在五塊桃木板寫上:東方靈威仰,南方赤熛弩,中方含樞紐,西方曜魄寶,北方隱侯局。
這是五帝桃符牌,在家宅五個方位打進去以後,可以鎮鬼驅邪,因爲孤兒院裡的鬼魂不止一個,而且這地方陰煞氣極重,就算我眼下把這裡的鬼魂全部收了,也不能保證沒有別的鬼魂再過來,這個五帝桃符牌等於是我下的重手,只要打進去,直接就能把整個兒孤兒院鎮住,倒是也可以用過去奶奶用過的八方鎮石,但是那個太麻煩,再說現在也不能明目張膽搞這些“封建迷信”。
等我做好這些以後,一天時間幾乎過去了,天上的日頭偏西了,我用揹包把桃木牌一裝,又帶了些黃紙焚香啥的,騎上摩托車到強順家裡找強順。
這時候,離着我們上班時間還早,強順問我今天咋去這麼早,我也沒給他解釋,帶上他就離開了。期間小燕看見我還想跟我說點兒啥,我怕強順又說我跟她咋回事兒,衝她一擺手,沒理她。
來到我們廠子門口,摩托車連停都沒停,直接停到孤兒院門口,喊了兩聲門,李姐從房間裡出來,把門給我們開開了,強順想進去,我攔着他沒進門,把揹包遞給了李姐,交代她,先把揹包放到一個穩妥的地方,誰也不許碰,等到我們廠裡的人下班以後,我們再過來。爲啥不把揹包揹我們廠裡,這是因爲我怕被人誤會,上夜班帶個包,你想幹啥?
返回我們廠子,老闆見我們來這麼早,五點剛過就來了,問我們咋來這麼早,我笑道,昨天來晚了,今天就來的早點兒,老闆聽了挺滿意。
晚上六點,白班的人全下班了,我跟強順兩個把廠門一鎖,來到了孤兒院。
這時候,孤兒院裡的孩子們正在吃晚飯,我挨着個兒給他們看了看,還行,孩子們全都沒啥事兒,只是,我沒見着那男孩,小方這時候正在給一個孩子餵飯,本想問問她,不過見她那臉色有點兒不對,好像對我愛答不理的,於是,我找到李姐問李姐,李姐跟我說,男孩精神不是太好,還在牀上躺着,不但一天沒去學校,連中午飯都沒吃,我趕緊說,快帶我去看看唄。
跟着李姐來到男孩牀邊,男孩這時候睜着眼睛在牀上躺着,我們走到他跟前,他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我朝他臉上一看,臉色蒼白,情緒好像很低落的樣子,就在這時候,一滴眼淚居然從他眼眶裡流了出來。
我一愣,哭了?扭頭朝李姐看了一眼,李姐一臉茫然的衝搖了搖頭,小聲對我說:“剛纔他還在睡着呢,現在,咋哭上了呢?”
看着男孩我一尋思,小聲對李姐說:“你問問他,剛纔是不是做啥夢了。”
(感謝“李曙月”的百元紅包,感謝“山水旅人”的百元紅包,感謝“人生緣”捧場的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