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邪性從哪兒來的呢?又在院子裡轉了兩圈兒,最後轉到了院子西側的那棵老槐樹底下。
這棵老槐樹,具體的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因爲有些記憶,我不想叫它們在我腦子裡呆着,就拿這段經歷來說,不是啥好記憶,現在想起來,不說忘個差不多了吧,也跟其它記憶混淆到一塊兒了。
記得當時,老槐樹上光禿禿的一片葉子都沒有了,上面那些枝杈呢,七擰八拐,看着分外猙獰,在最高最大的兩根樹杈中間,有個鳥窩,鳥窩個頭兒也特別大,就像個洗臉盆,不過裡面好像已經沒鳥兒了,孤零零靜悄悄的,一點聲兒都沒有。
我朝那鳥窩看了幾眼以後,心裡莫名其妙一動,鬼使神差的走到老槐樹跟前,就感覺那鳥窩裡有東西,必須爬上去看看。
提了一口,縱身抓住距離地面最低的那根樹幹,小肚子一繃,雙臂一叫力,翻身上了樹杈,隨後扯着旁邊的樹杈,三下五除二爬到了鳥窩跟前,穩住身喘了口氣兒,扶着鳥窩旁邊的枝椏,探頭朝鳥窩裡面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一驚,身子快速朝後一退,沒想到居然一腳踩空,所幸我雙手抓着枝杈,沒從樹上掉下去。
那鳥窩裡有東西,是啥呢,盤着一條大青蛇,蛇身足有手腕粗細,臉盆大小的鳥窩被它身子擠的滿滿當當,這要是伸直了至少有兩米長。
我們這一帶沒有毒蛇,更沒有蟒蛇,長度超過一米、手腕粗細的蛇,已經算是很稀罕了,這時候大青蛇的腦袋放在盤着的身子最中間,一動不動,看樣子像是在打盹曬太陽,不過這時候的季節可不對,這時候的蛇應該還在洞裡冬眠纔是。
單說這蛇的身子跟這種反常的習性行爲,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我又朝左右看了看,所有的邪性的氣息好像都來自這裡,也就是說,小郭家裡的邪氣,跟衚衕裡的陰氣,都跟這條蛇有關係。
就在這時候,樹底下突然傳來小郭的喊叫聲:“劉黃河,你爬樹上幹啥呀,快下來!”
頓時嚇了我一跳,低頭朝樹底下一看,小郭正仰着頭看着我,我回了她一句,“你小聲點兒。”
話音沒落,我就感覺鳥窩裡的蛇好像動了一下,趕忙扭回頭朝鳥窩裡一看,就見大青蛇真的動了,這時候已經把頭擡了起來,一雙黃豆一樣的眼睛珠子裡幽幽冒青光,看着它都叫我心裡有點兒發毛,當即屏住了呼吸。
蛇這種東西我是不怕的,不過,這也要看在啥情況下,平地上我不怕,要是在水裡跟樹上,行動不便的地方,那就很難說了。
我試着朝後挪了一點兒身子,想讓自己鳥窩遠點兒,不過,我這裡一動,大青蛇立馬兒警惕起來,“噝噝”衝我吐了幾下信子,似乎在警告我老實點別亂動,我頭皮都緊了。
這時候,小郭又在樹下喊叫起來:“劉黃河,沒聽見嗎,我叫你下來呢,飯都做好了。”
我沒理她,盯着大青蛇連動都沒動,我這時候能下去嗎,我這裡只要一動,這蛇還不給我咬脖子上。
我兩隻手這時候左右抓着兩邊的樹枝,身子呈“十”字型,上路洞開,最倒黴的是,脖子的位置剛好跟蛇頭的位置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而且兩者相距不足兩尺,我這裡只要稍一動,它很有可能直接給我咬到動脈血管上了。
我該咋辦呢,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我感覺自己後脊樑都冒了汗了,抓着樹幹的手稍微動了動,我想鬆開一隻手先捂脖子然後再想辦法脫身,眼前這是畢竟是有靈氣的邪性玩意兒,不比那些普通動物,它知道怎麼致人於死地。
雙手這麼一動,右手的大拇指居然摸到一根幹樹枝,估摸着能有小拇指粗細,我不動聲色的把大拇指摁在了那根樹枝上,暗中一咬牙,手上一用力,“咔吧”幹樹枝頓時被我撅折發出一聲脆響,緊跟着我手扶的這根樹枝被連帶着顫動起來。
大青蛇似乎一驚,轉頭去看我掰折的那根樹枝,也就在這時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當即把左手鬆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向了大青蛇的脖子,大青蛇又是一驚,快速把頭扭了回頭,大嘴一張,不過它已經晚了一步,被我一把掐在了它脖子裡,我就感覺涼冰冰的,緊跟着,手一擡朝外一扯,把大青蛇整個身子給它從鳥窩裡扯了出來,懸空提拉着,就像條長皮帶給我拎在了手裡。
樹下的小郭頓時傳出一聲驚叫,她顯然看清楚我手裡拎的是個啥了,我趕忙吆喝她,你躲遠點兒!
小郭撒腿跑進了屋裡,把房門也關上了,這時候,大青蛇在我手裡奮力掙扎着,身體一圈圈扭動着朝上卷,想要夠着我的手腕,我當然不能叫它給纏手腕上,拎着它一抖,掄棍子似的朝身邊樹幹上一摔,“啪”地一聲,頓時老實了,渾身抽抽。
我捏着它脖子把臉對向了它的蛇頭,眼睛看着它的眼睛,說道:“你修行的時候也不短了吧,不知道畜生修行的規矩嗎,荒郊山野,遠離人羣,你在人家院裡的樹上修行,這就不是在修行了,你是在造孽。”
大青蛇眼睛盯着我,眼睛珠子裡幽幽的冒青光,好像很服氣。我一咬牙,我叫你不服氣,拎着它又在樹幹上狠狠摔了一下,這一下下去,大青蛇眼睛珠子裡的青光不見了,不但不見了,還帶着一絲哀求。
我又對它說道:“這對就了,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不過,你以後不能在這裡呆着了,找個沒人的地方修行吧,要是下次再叫我遇上你,絕對不會輕饒!”
我話音一落,大青蛇居然衝我點了點頭。
我甩手把它從樹上扔了下去,“趕緊走吧,別再回來了。”
大青蛇跌在地上擰了兩下,刺溜刺溜滑行着朝門口滑去,我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不過有點兒不放心,跟着它又追到外面,就見大青蛇快速鑽進了外面衚衕牆上的一個黑窟窿裡。
我又走到窟窿那裡蹲下身子看了看,裡面黑咕隆咚的,已經看不見了,在身邊左右一找,找到塊半截磚,塞了兩下,把黑窟窿給它塞上了。
返回院子以後,又爬到樹上,把鳥窩給它端了,當我再次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小郭開門從屋裡戰戰兢兢出來了,問我:“黃河,剛纔那個,那個是不是一條蛇?”
我看了她一眼,走到水龍頭那裡擰開,一邊洗手一邊說:“是條蛇,而且年頭不少了,對了小郭,你父母是咋不在的?”
小郭頓時一愣,估計她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停了一會兒,她說道:“得怪病去世的。”
我點了點頭,又問:“啥樣兒的怪病?”
小郭遲疑了一下,“我、我說不清楚,反正是很怪。”
這時候手洗好了,擰住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隔着院牆朝小郭家旁邊那家看了看,又問:“衚衕裡另外兩家是不是也有人得怪病?”
小郭趕忙回道:“有,他們兩家還找人看過,來看的人說這裡的風水不好,後來全都搬走了。”
我朝小郭看了一眼,就見她眼神這時候閃爍不定,好像對我隱瞞了啥,不過,她瞞不瞞我,跟我關係沒多大關係,人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我又朝整個院子裡看了看,這時候那骨子怪異氣息不見了,這說明邪氣確實跟大青蛇有關係,不但小郭家,衚衕裡另外兩家也受到了它的影響,與其說這裡風水不好,不如說這裡的氣場不好,不過這個要認真說起來,就跟前面我寫的有點兒矛盾了,我前面寫過,咱們人不應該懼怕或者阻止動物修行,但是,這些修行的動物裡面,也分靈識高的跟靈識低的。
靈識高點兒的,它知道行善積德,有時候也能幫人辦點兒好事,靈識低點兒的,它們其實也就剛剛有那麼一點兒意識,其實骨子裡還跟畜生一樣,最明顯的就是它們還有守地盤的心理,人要是住在它的地盤上了,就算它不主動攻擊你,你也會受它自身發出來的氣場影響,一般的徵兆是怪病不斷,久治不愈,時間一長臥牀不起,最後,只能是一命嗚呼。當然了,咱們人不希望它們修行,跟強行阻止它們修行,是兩碼事兒,你要是爲了阻止它們修行,對它們大開殺戒,那最後倒黴的肯定是你。
小郭這時候還是戰戰兢兢的,顯然給嚇得不輕,我也不適合再多問她,旋即轉移了話題,“小郭,你飯不是做好了嗎,我餓了。”
小郭又是一愣,說道:“在廚房呢,你跟我一起端到堂屋吧。”說着,小郭鑽進了廚房,我跟着也進去了。
兩個人從廚房裡端出兩碗麪條一小盆青白菜雞蛋,小郭說,現在她不經常回家,家裡也只有些掛麪雞蛋白菜可吃了。
兩個人端着飯來到堂屋,太師椅上坐下,小郭不知道從哪兒又拿出一瓶白酒兩個杯子。
我一看立馬兒皺起了眉頭,還喝呀,昨天喝的酒勁兒還沒過呢,我死活不喝,不過小郭非要給我倒,還說啥,昨天喝多了今天再喝點兒,酒勁兒過的快,最後硬是給我倒了大半杯,她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這是三兩的杯子,我們倆這麼一倒,瓶子裡的酒立立馬兒只剩下一半。
吃着飯喝着酒,小郭問我剛纔是咋回事兒,我給她簡單解釋了一下,最後對她說,你不是說你們家鬧鬼嗎,其實都是那大青蛇鬧的,以後,晚上你就可以放心在家裡睡了。
小郭一聽,朝我笑了起來,笑的很古怪,我從她臉上似乎看出了一絲苦澀。
我這人,就是記吃不記打,不知不覺的,一瓶酒居然給我們倆個灌了下去,我喝了大概能有三四兩,頭有點兒暈,小郭喝了六七兩,臉喝的通紅,舌頭也硬了,話也多了,最後跟我說的都是些亂七八糟他們家裡的事兒,還說她過去有個男朋友啥的,我最不喜歡聽這類閒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吃過飯,小郭已經醉了,我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對她說道:“小郭,我看你喝的也不少了,下午你就別跟我去找紙人了,你在家睡會兒,我一個人找就行了。”
小郭點了點頭,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身子一晃,翻身就朝地上栽,我一看,咋醉成這樣兒了,估計昨天的酒勁兒還沒過,這時候等於是醉上加醉。
我連忙放下碗筷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她醉醺醺看了我一眼說道:“黃河,你、你把我送房裡吧。”隨後擡手指了指客廳南邊的一個套間。
我朝那套間看了一眼,房門關着,我當時也沒多想,就覺得小郭喝多了,誰知道,我把她往房間裡一送,小郭來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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