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是軒轅教歷代羽化期門人選擇渡天妒的地方。
清崖子在聽到長孫瀚楊關於魔教的定義之後,心中已然明瞭,此刻,他不想再做停留了,這裡,人間,已經讓自己厭倦了……
人,就是這樣。當局時迷,旁觀時清。這是清崖子在後來回到軒轅教之後總結出來的。
玄功修煉者,尤其是有情道修煉者,最不缺的,就是人間溫情。因爲他們不需要像無情道那樣經歷七情六慾之苦,不需要捨棄太多。他們需要做的,乃是在修煉到半身前期,將塵世間的污垢洗掉即可了。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修煉有情道的人,在經過了落地輪迴的階段之後,肉身重組的過程,要比無情道嚴酷。
這個世界,就這麼公平,就像一場長跑比賽一樣,一開始的領先,一開始的順利,並不意味着就一定可以笑到最後!
清崖子在回來後的曾經無數次捫心自問,如果當時不是選擇去了九魔教舍奪輪迴,而是選擇直接回到軒轅教,那麼,自己會不會選擇干預這些政事。
面對誘惑,九魔教上下,在比自己年紀小的邢虎方的帶領下,將一干說將拒之門外,堅持奉行當年黃帝的御令。
遙想萬年前,軒轅王在最後階段答應保存九魔教的條件,就是九魔教不得參政。當然,作爲當時世上第一話語權的掌控者,軒轅也是這麼要求其他門派的。但是,讓清崖子沒有想到的是,屢屢違反黃帝御令的,竟然是九大門派!
想到剛纔長孫瀚楊的回答,又想到當年邢虎方一人傲立於九魔教門前,力阻申公豹等人的場景,清崖子心中涌起無限感慨……
原來當年申公豹姜子牙等人都知道修煉無情道的九魔教戰鬥力極強,於是便千方百計的想要拉攏他們爲自己一方效力,申公豹甚至三次來鯤巫山請邢虎方出山,不過每次,都被邢虎方拒之門外。
惱羞成怒的申公豹在最後一次登門之後,帶着柳琵琶等人前來找場子,結果被九魔教的風雨迷霧陣打的險些要了性命。從那之後,九魔教的風雨迷霧陣就再也沒有開啓過。
清崖子本來是想把九魔教的風雨迷霧陣的細節信息告訴長孫瀚楊的,但是考慮一番之後,清崖子決定爲九魔教保守這個秘密。
因爲在清崖子舍奪輪迴到九魔教的時候,曾經被邢虎方識破了身份,那時候邢虎方要殺他,易如反掌,但是邢虎方卻沒趁人之危。雖然雙方曾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在兩人都有機會飛昇,位列仙班之時,邢虎方選擇了饒恕。清崖子不把風雨迷霧陣的信息告訴長孫瀚楊,也算是還了一個人情吧。
“好了,你就在這裡吧。”來到後山,清崖子便讓長孫瀚楊留在了山腳下:“我壓制了三千年的修爲,要接受的天妒會比剛剛到達羽化期的人大,我沒有自保的信心,要是在分身於你,怕是我們倆今天都有可能灰飛煙滅。”
“是,祖師,弟子遵命。”長孫瀚楊聽到清崖子的話也不矯情,依照清崖子的指示站到了山腳,目送清崖子繼續往山上走。
看着兩邊層巒疊起的山峰和那熟悉的森林,那些自己早年曾經的練武場,那裡,是否還有回憶?是否還有真情?
踩着腳下的大地,清崖子儘量避開了已經乾枯的草木,因爲他不知道這些乾股的草木裡面,是否有自己的舊時……
三百丈的山峰,對於一個修爲臻華至半神的人來說,就是一踮腳,一眨眼的事情,但是,清崖子卻走得很慢。
本來已經是身輕如燕的他,此刻看着後山崎嶇的山路,腳上卻放佛灌進了沉重的鉛塊,每一步,都是異常的艱辛……
沒有怪石林立,沒有野獸出沒,甚至沒有飛鳥……
後山,也叫做神仙樓,原本是一座高達五百丈的山峰,因爲從第一代師祖博通與選擇在這裡羽化登仙成功而得名。
神仙樓的從山腳到山頂的景色證實了這裡,是軒轅教歷代祖師到達羽化期選擇飛昇的地點。
原本在神仙樓四百丈的地方有一座十丈高的大石頭,形狀酷似一個站着的正在稽首的修煉者。所以軒轅教的後人便將大石頭雕成了第一代祖師博通與的模樣。
頗爲諷刺的是,再後來陸續有人飛昇之後,山峰的高度被天妒作弄的越來越矮,而那座博通與的雕像,也隨着軒轅教第四十九代掌教勿椿樹羽化失敗而化作了齏粉……這個勿椿樹,正是當年參與雕刻這座石雕的人之一……
看到早已不復存在的的遺蹟,清崖子搖搖頭,心中訕笑,今天自己搖頭的次數,抵得上過去一千年的次數了……
越往上走,景色越顯得單調。這倒不是因爲神仙樓的高度,是因爲這裡,幾乎每隔三五百年,就會有一次持續兩個時辰以上的天妒造成。
從山腳往上,高度每增加數十丈,植被就變得稀少一些,就這樣,一點點,慢慢往上,直到臨近山頂四五十丈的地方,便成了滿山的沙礫和大小不一,形態萬千的石頭。
清崖子對於天妒的過程很熟悉,且不說自己看過多少人飛昇,但是那飛昇之後造成的巨大危害,就會知道天妒,是一個極爲霸道的過程。
看着熟悉的場景,清崖子心中的不捨越來越強烈,他知道,如果自己以這種心態迎接天妒的話,那麼自己必死無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崖子加快了腳步,身上的氣息,也慢慢的釋放出來……
望着已經臨近頂峰的清崖子,山腳下的長孫瀚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現在清崖子已經到了兩百多丈的地方,再往上,就是毫無生機的沙石之地了……
看着腳下慢慢升起蓮花臺的清崖子,長孫瀚楊又默默地退出了數丈,一來,是爲了自身安全,二來,這個角度,是觀看清崖子飛昇的最好的地點。
隨着清崖子的氣息慢慢的釋放,他腳下的蓮花臺漸漸變得厚實,身上,也慢慢的包括了一層防護罩,顏色從白色逐漸變成鴨黃,之後開始轉綠,再往後,是紅色,最後,定格在了濃郁的乳白色!那是羽化期的標誌……
這時,原本寧靜的天空,突然驟起微風。微風從清崖子身上拂過,沒有穿透那乳白色的防護罩。
山腳下的長孫瀚楊見狀,暗自佩服清崖子防護罩的威力。就在這時,清崖子已經來到了神仙樓的山頂。
此時,就見清崖子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火罩,突然傳來一聲猛烈地抨擊時,像極了重重的擂鼓之聲!而這時,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大塊烏雲,直逼到神仙樓的頂部,清崖子的頭上!
清崖子腳下的大地迅速被烏雲籠罩,濃厚的烏雲竟然連太陽都無法將其穿透!而長孫涵楊的腳下,仍是一片晴朗!
“咔嚓!”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電之聲,一道閃電飛速的劈到清崖子的防護罩上,長達兩個時辰的天妒,終於開始了!
清崖子的防護罩在這道閃電的擊打下搖晃了一下,接着就恢復了正常。
看到這裡,山腳下的長孫瀚楊默默合十雙手,爲清崖子祈福。
本來應該是雷電交加的天妒,此時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一陣飛沙走石的狂風!
被狂風捲起的石頭伴着呼呼地風聲重重的擊打到清崖子的防護罩上,砰砰的聲音如果天雷一般,在後山響起。聲音經過山谷,回聲不絕於耳,終於引起了靜心道長和水澤楊的那個人的注意,不到片刻,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和軒轅教所有結果期以上的高手,齊聚後山山腳。
“是天妒?!那人是,是清崖子前輩?!”水澤楊沒想到清崖子竟然會在今天選擇飛昇,大驚之下不由得細細觀看,他倒想看看,這將修爲壓制了三千年的老怪物過天妒,是不是像傳說中走過場般輕鬆……
“無量帝祖,諸位道友,我們還是一起爲清崖子前輩祈禱吧……”靜心道人雙手合十,默唸道。
衆人見狀,口呼無量帝祖,都是雙手合十,緊張的看着正在抵抗飛石攻擊的清崖子。
“砰砰砰……”拳頭大的石頭被狂風捲起,如同雨點一般砸在清崖子乳白色的防護罩上,雖然每次擊打都會引起防護罩的波動,但是始終不給將清崖子的防護罩造成實質上的破壞,無數的飛石放佛打到了水中。不同的是,撲通一聲之後,變滾落到一旁,沒有一絲漣漪,沒有一絲波瀾……
“清崖子前輩壓制了將近三千年的修爲,此刻這天妒根本不會給他造成太大的威脅,我看,這個天妒,對於清崖子前輩來說,或許真的就和傳說那樣,是走走過場吧。”水澤楊看到清崖子的防護罩到現在仍然完好無損,說道:“更何況,清崖子前輩還沒有用上他的法寶呢。”
“我看不然,清崖子祖師雖然壓制了三千年的修爲,但是這纔是開始,第一個階段啊,要知道,羽化登仙是要經歷三次劫難的。”長孫瀚楊聽到水澤楊的話說道:“三次劫難,強度一次比一次大,難保後面的不會給清崖子祖師造成傷害啊……”
長孫瀚楊話音剛落,就聽到空中猛然響起一聲炸雷,大驚之下,急忙擡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