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自己手中的食物被搶,刑天自然惱怒萬分,騰的一下站起身,卻見風一凡將兔腿扔到地上,伸出手使勁勾了勾,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法勾到之後,刑天終於放棄了嘗試。
刑天想要發怒,但是看到一臉怒色的風一凡,不知爲何,心中竟然沒有半點勇氣去和風一凡對視,這讓刑天心中也很鬱悶,自己雖然覺得風一凡眼熟而且也在心中將風一凡當作了主人,可是,這風一凡完全沒有剛纔那頭傻虎身上的王者之氣,自己怎麼會害怕和他對視呢?
“刑天,我再和你說一遍,你是人,不是野獸!你要有人的性格,人的習慣,人的生活方式!你這樣,你這樣讓我……”風一凡說到這裡突然沒法說下去了,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刑天一臉無辜的看着風一凡,眼前這個人爲什麼對自己的吃飯方式這麼不滿?難道自己做的有錯嗎?可是,這種方式自己已經用了十二年,怎麼會有錯?
“風公子,你覺得你讓一隻野獸和你一樣用手吃飯可能嗎?”就在風一凡沉吟之際,靈幻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對着滿臉怒容的風一凡問道。
“刑天他不是野獸!這些童獸都不是野獸!”
“我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大家都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可是,這些童獸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嗎?”
靈幻靈的話如同警鐘一般敲響在風一凡的腦海中。“我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大家都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可是,這些童獸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嗎?”
“這些童獸知道他們不是野獸嗎?”風一凡默默地重複着靈幻靈的話,將身邊的大半隻兔子放到刑天的籠子裡面。
刑天見到野兔來到自己前面,伸出手抓了起來,學着腦海中風一凡剛纔的樣子,用盡渾身力氣將野兔送到嘴邊,剛一張嘴去咬,野兔卻被嘴脣碰到了地上……刑天搖搖頭,重新撿起,調整了一下,又往自己嘴邊送,可是,仍然被嘴脣碰到了地上……
看到刑天重複着這個動作,風一凡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剛纔自己光顧着讓刑天早一點成爲人,成爲真正的人,卻完全忽略了刑天內心的感受……
他已經做了十二年的“野獸”,這十二年是一個人從呱呱墜地到步履蹣跚的過程,是一個人從哇哇大哭到牙牙學語的過程,更是一個人從懵懂無知到思想成熟的過程!
而這十二年,刑天都錯過了!
現在,風一凡終於明白爲什麼剛纔他會覺得刑天的胳膊肘內側拉不開了——人的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而唯獨野獸的胳膊肘是衝裡面,向裡拐的!
看着刑天頭上滲出的汗水,風一凡心中一動,蹲下身子,從刑天手中拿下了野兔,這一次,刑天沒有不滿,沒有嗚嗚的叫……
風一凡將野兔拿到手中,慢慢的遞到刑天嘴邊,輕聲道:“兄弟,是我太着急了……快,吃吧。”
刑天看到到了嘴邊的野兔,腹中的飢餓終於壓過了理性,大口的撕咬在野兔身上,滿足了自己對食物的渴求。
將最後一口肉吞到腹中,刑天滿意的舔了舔嘴脣,之後又添了添風一凡的手心,見風一凡點頭,這才重又趴到了籠子裡面。
“靈公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今晚過後,我必須要看到一個聽得懂我說話,知道我心中所想的刑天!否則話,就別怪我風一凡說話不算話了!”風一凡見刑天趴下,緩緩地站起身,倒揹着手,面朝河邊,給靈幻靈下了命令。
這是風一凡第一次用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也是風一凡第一次給自己下了命令,不,可以說是威脅。但是靈幻靈知道風一凡的身世,更知道萬年前那場戰事。在風一凡將這隻童獸稱呼爲刑天的時候,靈幻靈就知道,這個人在風一凡的心中,地位絕對不低!
“風公子放心,我盡力……”
“我說的是我必須要看到!我不要你盡力,我要你保證!”風一凡沒有回頭,但是語氣仍舊是那麼堅決:“我知道你爲難,但是我告訴你,這些童獸都是我爲了刑天找回來的。你可以把他們當做試驗品,但是我要的,是刑天!是一個能和我把酒言歡的刑天!”
“好,我答應你!我會給你一個有人類思維的刑天,但是要想要讓他和你把酒言歡,我做不到……你要知道,這些童獸被我改善之後,智商或許只有嬰兒一般,所以,你如果想要那樣的刑天我辦不到。就算你不幫我救出我父親,我也辦不到……”
“好,那就給我一個不再有野獸氣息的刑天!”風一凡聽到靈幻靈的話,知道他是實在無能爲力,也不好再強求,畢竟靈幻靈的精靈族在自己這次東海之行的計劃中佔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要是真把靈幻靈逼急了,這老小子說不定真的就撒手不幹了。而靈幻靈要是不幹了,風一凡只有哭的份兒了……
所以,風一凡也不再逼他、其實風一凡想要的很簡單,只要今晚之後,風一凡從刑天的眼中看不到野獸般的目光,那就可以了。
靈幻靈見到風一凡沒有再提過分的要求,心中也是鬆了口氣。要是真的不去救自己的父親,靈幻靈真心做不到。而是,其實風一凡的要求也不過分,要想讓刑天在第二天就和風一凡把酒言歡,其實不是很難的。聽自己的大巫師說過,這種巫術,對人有效。
只不過這種被稱之爲“精靈之魄”的巫術,靈幻靈從來沒有有對人施過,所以心中沒有多大把握而已。而且精靈之魄使用起來,需要耗費很多真氣,修爲不到落地輪迴期的精靈族人根本沒法用。不過這對於靈幻靈來說,不存在任何問題。
精靈族在面對野獸的時候,用的最普遍的魔法,叫做精靈之友。雖然只有一個字之差,但是精靈之魄可以將一個成年野獸變得有人的性質,而且終生不會復發。而精靈之友,只能保證讓野獸變得溫順,也會有人的性格,但是十年後,這些野獸必定會慢慢忘掉人的性格,重新做回野獸。
一開始,靈幻靈想的很好。這些童獸,只要自己用精靈之友,將他們人的性格召喚回來,保準他們十年後都不會復發,原因很簡單,因爲這些童獸本身就是人,只要他們被精靈之友施法,之後就會變成到初生一般的智商,以後也會隨着年齡的增長來增加智力,等到十年之後,他們的智商也就和常人無異了。
但是現在,在風一凡近乎蠻橫的給自己佈置下了一大堆命令和這樣那樣的要求之後,靈幻靈知道,對其他童獸,自己怎麼做,都無所謂,但是對於這個刑天,自己必須要動用精靈之魄!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的父親能安然無恙的被救出來!
而且自己一旦救下了刑天,這無疑就相當於在風一凡幫助自己之前幫助了風一凡一把。然後自己在和刑天關係好點,等到到了窮山大陸,他相信風一凡和刑天不管有多困難,都會用盡全力去幫助自己的。
想妥了這一切,靈幻靈也就想通了。看着風一凡高傲的背影,靈幻靈說道:“風公子,能否將你的人借我一用?我在施展我們精靈族的秘法時,容不得外人的打擾,我想……”
“靈公子放心,我的人你隨便差遣!只要能夠保證萬無一失,你怎麼說,我就怎麼配合!”風一凡聽到靈幻靈要開始了,轉身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當然,還有殷切的希望。
“好,風公子,事不宜遲,讓他們推着童獸都過來吧。”靈幻靈見到風一凡那有些急切的眼神,心中暗罵一句善變,之後便找到了一處僻靜之所,等着公冶長等人把籠子送過來。
“公冶堂主,韓堂主,今晚辛苦你們了!”風一凡將剛纔靈幻靈的要求和公冶長他們一說,便吩咐他們將籠子推過去。
“少教主言重了。這些都是屬下份內的事情。”公冶長等人見風一凡客氣,恭敬的回道。
“呵呵,多謝!”
“少教主不必客氣,只不過,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少教主恩准。”
“公冶堂主有話旦說無妨。”
“少教主,九大門派今天依然動身,我們在一路耽誤的時間實在不少,現在我們已經落後了,不知道少教主是不是早作安排,我們也好趕緊趕奔東海之濱?要不然,屬下怕九大門派在那東海之濱早早設伏,於我不利啊……”
風一凡聞言點點頭,公冶長說的沒錯,九大門派這次肯定會比自己先到窮山大陸,而按照九大門派的風格,這幫孫子們不設伏那才叫怪事兒。
只不過自己現在見到了刑天,又碰到了林賽男,還準備讓武雲和林賽男湊一對兒,這要是貿然趕路的話,或許會害了武雲和林賽男之間的感情……這樣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些,風一凡搓了搓手,說道:“公冶堂主,你說的這些……都對。但是呢,我卻覺得,現在這個時候,貿然趕路,不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