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化的綠釉瓷杯碎了。
當事人沈秋沒慌,沈老闆卻開始慌了。
他接連搖頭否認:“沒這回事!沈秋你簡直是滿口胡言!說我是騙局你們拿出證據來?反正我的瓷杯是在你手上打碎了,你就要負起這個責任!”
“負你奶奶個球!”炮爺指着沈老闆大喝一聲:“真要是耍花招,老子非把你身上的零件一個一個的拆下來!”
炮爺說着就要上去動手,關鍵時刻被沈秋攔住了:“沈老闆?要證據是吧!來吧!我沈秋今天就給你亮亮證據!”
沈秋從隨身的行李中掏出來一隻黑色盒子,這黑色盒子就是鑑寶師傅平時常用的鑑寶工具,沈秋從裡頭取出來一隻白色半透明的膠水、以及一隻袖珍的鉗子。
“半個小時!沈老闆!給我半個小時!”
……
沈秋在桌面上整理出一塊半尺寬的區域,先放上高足杯的杯底、瓷片、瓶頸……
將近一點鐘的時候,沈秋居然將地上的碎片一個一個拼湊了起來,整個過程有條不紊,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最大的碎片有手掌大小、最小的也有湯勺大小,大大小小數百枚碎片,沈秋將他們完完整整的拼湊在一起。
綠釉瓷杯重新恢復了!
現場一片譁然,幾乎所有人的嘴巴都是出於張開的狀態,就連曹東來和康凱也不例外,那沈老闆的嘴巴乾脆就沒有合攏過。
“臥槽!我的好兄弟啊!沒看出來呀!你還有這個本事啊!摔碎了瓷杯居然還能恢復?你這個簡直就是神仙下凡的本事呀!哈哈哈哈!”
“啊……這個這個……”沈老闆自認爲也是這一行的老油條了,先前也見過文物修復的專家,但凡是一件瓷器,基本上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下不來,這沈秋居然只花了半個小時,這特麼還是人乾的事兒嗎?
他們不知道,當年的王千石就是修復古董的好手,只要事先看一眼整個古玩的基礎構造,無論砸成什麼樣的瓷器都有辦法修復成功,在民國18年王千石甚至還修復過一個足足一米八的漢代梅瓶,相比較而言,這隻明成化的高足杯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沈秋將重新恢復的高足杯轉過身來,這個時候原先高足杯背後的情況就呈現了出來,杯子的杯口部位缺了兩個碩大的口子。
“沈老闆!事實勝於雄辯,你也看到我修復的過程了,桌子上所有的碎片我都用上了,可你這隻杯子的口子上還是缺了兩大塊,足以說明你的這件瓷杯本身就缺了兩個口子,所以你們只有將杯子的反面朝上,倘若正面朝上,兩個豁口就先暴露了。”
沈秋又將兩個豁口的具體細節凸顯出來:“兩個豁口的位置上有凝膠狀的物質,這說明這隻瓷杯已經被修復過一次了,這凝膠就是之前所用的膠水混合物。”
“沈老闆!總的來說你的這個局設計的很失敗漏洞太多,細節太假,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你的演技,從頭到尾你的演技都發揮的瀟灑自如,如果沒有鐵證據在此,大部分人都會被你的演技所矇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的那些傷口都是假的吧!”
“這……這個我……沈秋你……”
沈老闆說着說着就語無倫次了起來,檯面上的證據,已然打的他啞口無言。
“好你個沈成明!”
曹東來激動的上來對峙:“虧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你居然用設局陷害我們?你想吞軒寶齋的錢?我真是老眼昏花看錯了人!”
炮爺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曹東來你讓開讓我來!早就看着孫子不順眼了,這孫子身上皮癢癢了讓我來給他添兩把火!”
謝靜文擋住了炮爺繼續問沈老闆:“沈老闆?這事不是你們兩個人就跟做成的吧?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操控的吧!”
沈成明接連搖頭,突然目露兇光,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那隻殘次的高足杯。
只聽哐啷一聲,那高足杯應聲被砸碎在地上。
沈成明惱羞成怒,雙腳瘋狂的在碎片上踩踏:“我管不了那麼多!杯子是在你手上砸的!你就要賠我錢!你們說什麼都沒用!必須賠錢!2800w一分錢都不能少!否則誰也別想從這工廠走出去!出來出來!虎哥!兄弟快出來!”
沈成明也招呼,工廠的幾個角落突然就多出了幾個手持棍棒的小混混,這些小混混顯然是提前埋伏好的,聽到召喚一窩蜂全部涌現出來,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手臂上紋着猙獰老虎的秦虎。
秦虎手上攥着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嘴裡叼着一根菸,一邊走一邊叫囂:“沈秋!謝老闆!沒想到吧!我們這麼快又在這裡見面了!你們幾個膽子不小嘛!砸壞了我朋友的寶貝,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嘛?”
原來這就是趙春雷、秦虎一夥人爲沈秋量身定做的陷阱,先找高足杯真跡來試探,再用殘次品來替換,並且設計在沈秋手上砸碎杯子,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都沒想到沈秋居然可以重新將摔碎的瓷杯修補回來,修補出來的模樣,居然跟原先的分毫不差?
這羣人索性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一口咬定東西就是沈秋摔碎的,巧設陷阱騙錢變成了明槍豪奪。
“草!來硬的呀!”
炮爺的磚頭還卡在手上:“練手這一塊炮爺還沒怕過誰呢!你們幾個一起上!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炮爺話音落下,廠房角落又嘩嘩鑽出十多個小弟,秦虎的陣容瞬間上升到數十個。
炮爺罵罵咧咧的丟了磚頭,湊到沈秋跟前小聲嘀咕道:“媽的!來這麼多人!兄弟!這次可不好對付了啊!這要是在江城我還能應付,可現在遠程調人來不及啊!等救援趕到我們幾個都被打成肉餅了!”
沈秋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擡頭從容的對秦虎說道:“炮爺,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大小姐都已經安排好了,咱們的救兵馬上就到!”
“救兵?”秦虎手持匕首步步逼近,臉上刀疤晃動扎眼:“在仙家橋我還沒聽說誰能從我手上救走人!更何況你打碎我朋友的瓷杯是事實!東西摔壞了就得照價賠償!2800w識相的就給我拿出來,省得老子的刀子不長眼!讓你們見紅!”
“這錢你還真拿不了!”沈秋搖頭說道:“先說你們這明成化的了綠釉杯子,什麼時候我都能把它還原恢復,不信再給我半個小時!別以爲我不知道這是趙春雷的詭計,你們以爲這點招數就能困住我沈秋?那也要小看我了吧!”
“我呸!”秦虎狠狠吐了口痰:“老子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我就先拿這小子開刀!”
秦虎說罷,一把揪住最邊上的康凱,如同老鷹抓小雞似得把他拎了過來。
“哎呀!哎呀!大小姐大小姐!救我救我!別別別!虎哥虎哥!大家都是好兄弟!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來!”
秦虎反手一個錘擊,匕首的手柄狠狠砸在康凱的腦袋瓜子上,瞬間就砸出了一個血洞,一時間血流不止,疼的康凱齜牙咧嘴哇哇大叫。
“誰特麼跟你是兄弟!謝靜文快給錢!否則老子就先廢了這小子!”
沈秋和謝靜文對視了一眼,掃了一眼時間:“康凱!撐住!兩分鐘!最多兩分鐘!救兵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