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徐小明李壯烈等人在香港也算得上是上流人物,在電視領域人人尊重。
按理說不該這麼不濟,可是,面對權貴,誰又能不折腰呢?
李太白和杜甫那種人,最後只能在窮困窘迫中孤老凋零於江湖之遠。
徐小明等人固然對他們的品行表示欽佩,但要讓他們學而習之,卻是萬萬不能的。
看着拍情景劇般的三人,施南笙嘴角抽了抽,道:“再不停下來,我就走了。”
實在是這種浮誇的表演,讓施南笙覺得有點侮辱她的智慧。
不過她也從他們的表演中感受到了他們的不滿。
大權旁落的滋味,想來確實不會太好。
等到辦公室內的煙霧散盡,四人才重新落座。
“原本燕生打算親自來和你談話,可後來發現星仔鬧個不消停,就想到諸位可能也會心生諸多不滿,所以一併讓我提前說了。”
施南笙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徐小明三人,說道。
被識破之後,徐小明三人面面相覷,卻也不再辯解有的沒的,徐小明皺眉道:“施女士,這件事,我們不敢說有諸多不滿,但心裡確實是有些想不通。我們別的話沒有,只想問一句,火鳥衛視的宗旨,到底變了沒變?”
這般質問的口氣,讓辦公室內的氣氛猛一肅然,施南笙正色道:“徐總,我可以明確的回答你,我們的宗旨不會變,我們的理想不會變,我們的行動更不會變。
其實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這點,試想,如果燕生只是爲了賺錢,他又怎麼會漫天灑錢去做這些事?燕生要賺錢。難道還指望電視臺嗎?”
徐小明卻不好糊弄,他搖搖頭道:“施女士,燕生是做大事業的人,我們的境界達不到那個高度,也無法理解。照理說,燕生做善事散出去的財,再造一個火鳥衛視都夠了,更何況我們鳳凰電視?可是,之前我們開會時明明已經定下了節目基調,就算在北美地區播放時以英文節目爲準。但核心文化還是我們的。可現在……居然完全沒有我們什麼事!我們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望施女士告知。”
“是啊,到底是燕生根本信不過我們,還是他的公司戰略思想變了,不再以中國文化爲核心?”
李壯烈一臉嚴肅的問道。
簫聲忽然笑了笑,道:“說實話,我寧肯選擇前者,我寧肯燕生是信不過我們的能力。而不是後者。否則的話,他會讓我很失望,無論他能做出多大的成績。”
“呵,怎麼。如果燕生讓你們失望了,你們就要學關雲長,封還金銀,掛印而去嗎?”
施南笙的臉色淡淡。聲調幽幽的道。
她心裡腹誹不已,真是給三兩顏色就敢鬧着開染坊了。
燕生何等人物,做出什麼決定。還需要你們來肯定?
燕生的所作所爲,難道就是爲了不讓你們失望嗎?
這人世間,最難得的,就是人才。
但同樣,這人世間,最不缺乏的,還是人才。
因爲,並不是每一個人才,都是可以一人興邦的驚世奇才。
“哈哈,施女士說笑了。我們又不是混社團的,哪裡會去學關二爺,我們只是打工仔而已啊。當然,我們對義薄雲天的關二爺還是很敬仰的,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劉皇叔……”
徐小明嘿嘿笑道,一番話說的雲裡霧繞的,但大家都不是蠢人,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施南笙懶得和這些看似軟骨頭,實則始終一根恃才傲骨不屈的“技術性”人才打機鋒,直截了當道:“當日開會的時候,大家的意見是,找到一條介於東方和西方文化之間的路。這樣,既可以討好西方,又可弘揚中華文化。但事實證明,這條路就算有,卻也不是我們短時間能夠找到的。因此,燕生決定,我們雙線並行!”
……
“三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燕青羽看着雙目神采奕奕的蔣小勇,在張太北擔憂的目光注視下,語氣非常平淡的道。
蔣小勇倒也不介意,呵呵一笑道:“怎麼,四兒,你是準備效仿關雲長那句,虎女焉能嫁犬子嗎?”
燕青羽低頭啜飲了口清茶,沒有擡頭,淡淡的道:“三少你這般理解,我也沒有意見。”
蔣小勇聞言,面色一僵,皺眉看了眼燕青羽,而後又看向張太北。
張太北打了個哈哈,道:“三少,四兒這個人很幽默的,他在試探你的肚量呢。”
蔣小勇面色一緩,道:“原來如此,呵呵,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並不是什麼有肚量的人。不過誰讓你是老四呢?先父生前,對你也是非常喜愛的。算了,我就不計較了。”
燕青羽沒有笑,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生氣的樣子,他將白瓷小盞輕輕的放在了小几上,然後擡頭正視着蔣小勇,道:“你也可以計較。”
蔣小勇“哈”了聲,用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燕青羽,語氣漸漸轉寒道:“小子,和我蔣家結親,難道是一件有辱於你的事嗎?華人世界中,論出身,論門第,論海內外的聲譽,我蔣家敢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呵呵,當然,我知道我這個當老子的不成器,入不了你的法眼。但難道我那兩個兒子也不成器?小子,我蔣家原本的家教,並不遜於張家。只是到了我們這一輩,因爲很多客觀原因,我們兄弟幾個都長歪了而已。
正是如此,我才敬佩張老管家有方,致使家風清正,希望能引一股清風進我家門。
這個請求沒有一點其他功利色彩,怎麼,你這位張家四少就一點不肯通融嗎?”
燕青羽依舊是無動於衷的表情,淡淡的道:“這個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敷衍你,說什麼孩子的事等他們大了自己決定。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女兒,絕對不可能和你家產生什麼關係。”
“燕青羽,你是不是覺得我老子死了,這裡就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了?”
蔣小勇一臉鐵青的看着燕青羽道,他知道,今天這個面子,他丟大了。
燕青羽輕輕搖搖頭,透過木窗看向窗外的垂柳,呵呵笑道:“先總統自然是一代人傑,但是,就算他現在還活着,又能把我怎麼樣?又敢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