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不管周惠敏再怎麼不捨，大寶小寶還是被打發到倫敦上學去了。
燕青羽和周惠敏一起帶着兩個戴着棒球帽樂呵呵的小子，坐着家裡的飛機前往。
雖然事前哭個不停，真到了跟前，周惠敏反而放開了。再看到兩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一臉嚮往的模樣，她就真的不管了。
家裡縱然有千般好，但是沒有同齡的孩子一起遊戲，終究讓兩個小傢伙乏味。
把兩個兒子送進了學校，順便參觀了番這座存在了數百年的古老校園後，燕青羽就和周惠敏一起返回了美國。
都忙。
周惠敏已經開始接手美國的這家唱片公司了，因爲是新建公司，反而沒有老牌公司內部勾心鬥角的政治氣氛和人際關係掣肘，她也省事，直接把香港天下唱片的原班人馬分了一小半過來，搭成了簡單但有效的行政和後勤班子。
然後最大的任務就是每天跟在燕青羽身後討好，邀歌……
而燕青羽已經開始着手準備第二部電影了。
“方南，你怎麼搞的？談了那麼久，連個版權都談不下來。你們九大世家就專門培養你這種？”
燕青羽毫不客氣的批評道。
要是別人，恐怕此刻已經誠惶誠恐了，但方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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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修爲已經達到天級宗師的宗師級人物，眼皮微微搭了下燕青羽，嘲諷道：“還不是你，人家好好的小說人物，你非要把女主換成華裔。在美國人中，尤其是上了年紀的白人中，大都是大美利堅白人至上主義，你把人家女主換成黃種人，還是華人。人家能願意？在他們印象裡，華人還戴着清朝的辮子呢。”
這真不是瞎話，美國人的心理狀態，其實就和盛唐時唐朝人的心理差不多。
美國就是世界中心，是天朝上邦，除此之外，其他國家的人和他們有半毛錢關係？
反正哪個國家都沒他們強大，也沒他們有錢，關心他們幹嗎？
至於所謂的反種族歧視，就更是一個笑話了。
表面工作或許可以做一做。但實際……
燕青羽瞥了眼方南，道：“要是簡簡單單就能辦到，我還讓你做事幹嗎？”
方南有些頭疼道：“老大，你是我老大行不行？你乾脆讓我把那老頭幹掉算了，這樣你拍他小說連版權費都不用掏。”
燕青羽冷哼了聲：“扯淡。”
方南道：“小羽，你不知道這老頭兒有多倔。”
燕青羽皺眉道：“他今年不過四十五歲，還不算老頭吧？”
方南呵了聲，道：“白人嘛，又不經常運動。老的快。小羽，說真的，你讓我負責購買小說版權這事後，我也認真的去調查了下這本小說。它的銷售成績並不怎麼樣。才區區幾千本，還不夠成本費。而且說實話，它和《雨人》太像了。據我調查所知，華納兄弟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拒絕了這本小說。”
燕青羽看了他一眼。好笑道：“方南啊，你出世二十多年，沒有經歷過多少你們口中所謂的‘瑣碎雜事’。所以你的情商也就這麼一回事了。老闆交代你的事你完成不了且不說，你居然還敢對老闆的決定指手畫腳，你這是練功走火入魔腦殼子燒壞了吧？”
方南沒有反擊，反而很有感慨的道：“你還真別說，以前我確實是很看不上這些事的。覺得無非是一些庸庸碌碌，爲利奔波的雜事。像我們這樣的人，要是去做簡直不要太簡單。可真正一接手，才發現以前可能是有些眼高手低了。再一深入，感覺裡面或許真有一些大學問。曹雪芹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句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燕青羽鄙夷：“不要爲你的失敗找藉口。”
方南豎起了一根中指回應，道：“小羽，你怎麼會想到讓我給你打工的？你不知道這個消息傳回家族後，差點都炸鍋了。要不是你姨母是那位，恐怕來做你的人都有好幾撥了。”
燕青羽低頭比劃着手中的鋼筆，語氣平淡的道：“我要做的事比較複雜，也比較龐大，所以需要找幾個得力助手。”
方南苦笑道：“我從出生以來，除了接受一些儒家文化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練武。直到前幾年，武道大成後，纔開始接觸世俗事物。雖然期間也接過不少殺伐任務，但除了動手外，其他所有的事家族的人都會安排妥當。我這樣的人，就是典型的不食人間煙火，何不食肉糜的類型。你找我當得力助手？”
燕青羽搖頭道：“這些都是小道，以你的資質，也就是學幾天的事。關鍵在於你這個人，我的意識告訴我，你會成爲我的得力助手。”
方南也不知該怎麼笑，道：“這麼唯心？”
燕青羽哼了聲，道：“知道黃文峰？”
方南點頭道：“你手下的大將嘛，聽說是很能幹，能力很強。”
燕青羽道：“他以前是香港14k的雙花紅棍，因爲得罪了龍頭大佬，被打發到車庫洗車。我見他的時候，他只能用狼狽來形容。”
方南有些瞠目結舌的看着燕青羽，只有真正接觸了這些所謂的“瑣事”後，才能體會到其中的複雜和深奧。有很多夜晚，方南幾乎都是不睡覺，去惡補一些專業知識。
否則，談判的時候他就會和一個傻子一樣，連人家的專業術語都聽不懂。
而一個爛仔，是怎麼成長到這個地步的？
燕青羽呵呵笑道：“當然，阿峰以前在美國常青藤讀過書。”
“挑！”
方南氣憤的再次比劃了一根中指，道：“我差點就動搖了自信了。”
燕青羽哈哈笑道：“但是在讀書前，阿峰是從新界出來混社團的。他通過自學，考取了美國常青藤。一起花費的時間，也不過三四年。”
方南又震驚了，摸了摸下巴，道：“的確是個人才啊，有機會認識一下。”
燕青羽很嚴肅的點點頭，道：“日後你們倆少不了打交道，我認爲你們倆做搭檔會很般配。”
方南哭笑不得的看着燕青羽，道：“喂，你要不要這麼惡趣味？什麼叫般配？”
燕青羽哈哈笑道：“開個玩笑，不過你確實要抽個時間和他見見。北美方面的業務，基本上都是他在掌控。但歐洲方面的，我希望日後你能擔得起大梁。”
方南聞言面色微微一變，眼神有些莫測的看着燕青羽，道：“你這盤子鋪的是不是也太大了，美國這邊才勉強打開一點局面，就想着往歐洲那邊發展了？”
燕青羽淡淡的道：“目光自然要長遠。”
方南搖頭道：“小羽，歐洲和北美是絕對不同的兩個概念。美國人雖然心底裡看不起有色人種，但至少表面上，法律上，是禁止種族歧視的。但是在歐洲，嚯嚯，那裡的人連美國人都瞧不起。尤其是英國人，在他們眼裡，美國只不過是他們當年的殖民地。而如今的那些美國人，不過是當年一些在英國混不下去的破落戶，到了美國後走了狗屎運而已。”
燕青羽皺眉道：“那你還同意我把兒子送到倫敦？”
方南笑道：“這是兩回事。英國人在教育時期，始終都是在培養孩子們近乎神聖的騎士精神的。但到了大學，甚至一些高中階段，他們就會將一些大英帝國主義的思想摻雜在教學中，滲透給學生。而且大寶小寶在英國，是絕對不會受到什麼委屈的。因爲那所學校中有我家族的人。”
燕青羽嘴角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道：“是最近才安排進去的？”
方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是，但絕對沒有惡意。只是想表達一下我們家族的善意……”
燕青羽想了想，道：“不需要，你的妹妹是我姨母的親傳弟子，你又是我看重的人，還是阿翁的男友。將兩個小傢伙放出去，就是想讓他們儘早的獨立，你們這樣做，會影響效果的。”
方南立刻點頭道：“回頭就撤了，其實我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裡面各種看護人員都非常專業，大寶小寶在裡面玩兒的很開心。聽說很是交了不少好朋友……”
燕青羽腦子裡也出現了兩個整天都笑的合不攏嘴的小傢伙，心裡有些暖，道：“生活的不錯就好。好了，你再加把勁，早點把那個作者拿下。既然他的銷量不佳，那麼我們就嘗試着全權買斷他的作品，包括一切改編權。如果你出面效果不好，就安排公司版權部門的美國人出面，你在背後操縱就好。”
方南有些傻眼兒，道：“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誠實？”
燕青羽不耐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還用我給你講嗎？商場哪有那麼多誠實不誠實？”
方南笑着搖頭道：“難怪人都說無商不奸。那個作者要是把全版權都賣了，然後再發現我們改編成他不喜歡的樣子，告我們怎麼辦？”
燕青羽嗤笑道：“你對這些事接觸的還是太少，美國爲什麼是最典型的資本主義國家？就是因爲這個國家是真正的資本爲王。若非如此，猶太人也不可能在美國坐大。我有的是錢，公司的律師團足以讓任何人感到頭疼。他不過一個寫書的，打官司能打的過資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