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羽，你要知道，我們九大世家作爲華人，在那個年代，想要在歐洲立足生存，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我們需要打起萬分的謹慎和小心，纔不會被歐羅巴人誤認爲我們是侵略者。
我們的先祖爲了家族能夠傳承下去，立下祖訓，九大世家中人，不進朝堂，不入江湖。唯恐一着不慎，引來滅族大禍。我們生存的如此艱難，又怎麼有力量去幫助國家？
而且，你又憑什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我們說三道四。你對華夏又有什麼貢獻？”
方南甚至都有些委屈的低吼道。
燕青羽呵呵嘲笑道：“我有什麼貢獻你會不知道，你不是把我的情況瞭解的清清楚楚了嗎？”
方南鄙夷道：“就是讓香港那些社團去拍嗎？”
燕青羽難得的訕訕一笑，道：“那個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懂什麼？迂腐！女演員都是日本的，這是我定下的鐵律。”
方南一舒心中壓抑憤懣之情，繼續鄙夷道：“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之都是在香港拍攝的。現在就連歐洲都非常流行觀看香港小電影，他們哪裡分的清楚哪個是日本人哪個是華人。這個臭名聲，還不是記在中國人頭上。這就是你所謂的貢獻……”
此時的方南哪裡還有剛進門時的翩翩灑脫的模樣，撇着嘴，滿臉譏諷之色，如同鬥氣小孩般。
燕青羽哈哈大笑得意道：“你懂個錘子，這是我爲了整肅香港電影界的社團灰色勢力。相比於鐵血鎮壓，我覺得現在選擇的這條路更適合。如今多好，相比於高投入高風險的大製作電影，稍有不慎就會賠的破產，那些低投入，高產出的小電影，更適合那些王八蛋。
如今整個香港電影界都進入了良性的發展過程。優質的電影不斷在亞洲攻城陷地，讓整個亞洲都沐浴在香港電影的輝煌下。難道這不是我的貢獻？”
方南聞言一滯，道：“我們九大家保存了先賢典籍，還保證了血統的純潔性。我們是真正的華夏血脈，我們……”
燕青羽不耐道：“方南，你要明白一點。先賢典籍的確珍貴，你們保存也的確有功，可也僅有保存之功。如果你們將這些典籍印刷成冊，傳揚世界，那我肯定會敬佩你們。可你們呢。有沒有做什麼？”
方南皺眉道：“這都是華夏聖人和諸子百家的珍貴典藏，怎麼能傳揚出去？”
燕青羽笑道：“那你們留着它們幹嗎？我也沒見你們將這些典籍傳回國內，香港和臺灣我都沒聽說過。書的作用，就是爲了教化四方。華夏先賢們作這些書，本意應該是讓他們的思想傳遍天下。你們卻偏偏死守着，就你們能看，這和華夏億萬子民又有何益處？毀不毀，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結果。
至於血統的純正性，那就更可笑了。從根兒上論起。真正的華夏子孫，炎黃子弟，大概也就是河南黃河流域那塊兒地上的人了。至於現在版圖上的西域、東北、還有整個南方，當初可都是蠻夷之地。荊楚蠻夷。聽說過嗎？
華夏之所以偉大，不在於所謂的血脈純正否，而在於她有海納百川之姿，懷柔萬里河山之態。只要是生存那片祖宗留下來的土地上的人。只要他心向華夏，他就是華夏人。
即使當年犯下累累殺孽的蒙古人和滿族人，如今都已經成爲真正的華夏人了。而漢人們。也會爲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而感到自豪，還會爲清朝的那些風俗感興趣，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清宮戲了。
你之前的話，有一部分我是贊同的。那就是，能亡漢人朝廷的，只有漢人自己。是漢人的那些昏君奸臣們，造下的罪孽，結果使得億萬黎庶飽受苦難。該怪罪的，是那些真正的罪人，昏君奸臣，還有無恥的晉商，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至於血統之說，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你去大陸問問那些老百姓，誰在乎誰是什麼血統了？還不都是炎黃子孫？”
方南臉色極爲難看，燕青羽否定的東西，是他們這些九大世家子心目中最神聖的所在，可他是理性的人，也知道燕青羽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依舊認爲他們堅持的是沒錯的，他反駁道：“照你這麼說，當年那些日寇侵華，也是漢人自己的錯了？那你怎麼還那麼討厭日本？”
燕青羽嗤笑道：“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命題。”
方南道：“我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區別，現在雖然說蒙滿都是華夏民族了，可在當時，他們是地地道道的異邦。我認爲你根本就是一個盲目的大漢主義憤青。”
燕青羽正色的看着方南道：“我們不說蒙滿兩族已經是華夏民族這個事實，就說當時情況，以滿清爲例。滿清入住中原後，他們崇尚漢人的文明，推行漢人的學說。自康熙之後的皇帝，他們的漢學修養都非常高。乾隆寫的詩，比唐詩三百首加起來都多。當然，水準也就那麼回事了……
簡單的說，他們已經被漢化了。他們寫的文字是漢字，說的語言是漢語，食用的也是漢餐。無論是蒙元還是滿清，他們的皇帝都自稱爲中國之主，而不是蒙族之主，或是滿族之主。
但是日本，他們進入中國後，燒殺搶掠不談，他們在日佔區，施行的是去中國化教育，推行的是日本奴制教育。在那裡，吃的是日本團子，穿的是和服，說的是日語。
這，纔是真正的要亡我中華之心，滅我漢族之行。
我知道，現在很有那麼一起子人，恨不得管日本人叫爸爸。平生最痛恨他老母怎麼沒被日本人給奸了！
在那些人看來，日本人什麼都是好的。他們最懂禮貌，最懂規矩。他們最講衛生，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國度。說他們居住的環境多麼多麼優美，最香的地方就是衛生間。他們乾淨的可以喝馬桶裡的水……
還有些人，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說中國應該團結日本，一起對抗美國。
呵呵，這羣人，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漢奸。而且還是那種洋洋得意，恬不知恥的漢奸。
中國爲了抵禦日本的侵略，足足付出了數千萬同胞的性命。居然還有人說當時還不如加入日本，成立大東亞共榮圈。
這羣狗.日的……”
“咳咳！燕青羽，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你也是一個體麪人，不要……”
方南都不知道燕青羽哪來的那麼大的火，居然讓他失態至此。
燕青羽哼了聲，道：“那羣人本來就是狗.日的漢奸，怎麼着？異想天開，還團結日本抵禦美國。就是豬的腦子都想不出這種方法來。日本是美國在亞洲最大的軍事基地所在地，上面駐紮着數萬美國大兵。而日本每年還主動掏出上百億美金的鉅額資金來維持這個基地的運行，對於美國，日本舉國上下都願意給其當狗。他們……”
方南面色古怪的打斷道：“燕先生？燕先生？跑題了吧？我們說的不是這個話題，和日本沒關係……”
燕青羽聞言瞪了他一眼，道：“這就是你和真正華夏人的區別所在，你頂多就算個華裔，連那個土地上的仇恨都沒有，你算哪門子華夏正統？”
方南好笑道：“真正的華夏人就該仇恨日本？”
燕青羽道：“你現在回到大陸，隨便找一個人，無論是老中青幼，你問問他恨不恨日本鬼子。我告訴你，除了少數的狗.日的漢奸外，百分之九十九都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知道大陸百姓最喜歡看什麼樣的電影嗎？我告訴你，是抗日劇。《地道戰》《地雷戰》《小兵張嗄》一系列的打鬼子的電影，是大陸觀衆最愛看的電影。這纔是真正的華夏民情，億萬華夏兒女的心聲。”
其實即使是燕青羽也不知道，不止是現在，即使是三十年後，大陸百姓對抗日劇同樣非常喜愛。
甚至出現了一些扭曲的抗日神劇，毫無邏輯可言，但照樣大紅大火。
大陸百姓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腦殘，但是大家就是喜歡看手撕鬼子，爲什麼？因爲解恨！
“那你能做什麼？你還不是爲了獲利，把錢都投到日本股市上盈利？說的大義凜然，哼哼。據我所知，你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這步，都是靠當初日本同意日元升值，才使得你成了暴發戶。”
方南沉默了片刻後，看着西斜大海的紅日，底氣不足的鄙夷道。其實，他的內心深處的信仰已經微微波動了。九大世家，難道真的如燕青羽所言，於華夏無利，甚至還有罪？
燕青羽哈哈笑道：“我能做什麼？哈哈！方南，你會看到的，我到底是不是表裡如一之人。等到那一日，你就會明白，我燕青羽做的是什麼天大的事業。
你也會明白，真正能使華夏重新成爲強漢盛唐一般的強國，不是你們區區九家守護着一些故紙堆和可笑的純種血脈就能做到的。
到那一日，你們的家族，會如同仰望天神一般仰望我。不信，你大可留在我身邊，看看這一日是怎樣到來的。”
“看看就看看！我倒想看看，你這牛皮是怎麼吹破的！”
“那好，大丈夫一言九鼎，就這麼說定了！我還缺個司機，就由你代勞了。”
“……”
方南頓時覺得，他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似乎前面所有的言語，都是在挖一個深坑，等他主動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