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生了孩子後的鐘初紅,如今的性格是愈發恬靜了。再加上每日都在讀書,氣質漸變,現在舉手投足間,似有一種雲捲雲舒般的飄逸感。
鍾初紅每日間除了工作外,就是關心照看小石頭和小明珠這一雙兒女。對了,順帶着還要照看已經可以到處滾爬走路的大寶小寶。
有這樣的榜樣在前,每日玩兒的嗨不勝嗨的周惠敏就成了鮮明的反面對比。
除了和王祖嫺嬉笑玩鬧外,空餘時間倒是還會抽空和已經可以做遊戲的大寶小寶玩一會兒。
可也就是這樣了,其餘大多時間不是癡纏燕青羽給他寫歌,並開出幾次“太坦你可好”遊戲價碼云云,就是在公司裡和梅豔芳等人玩鬧。
因爲她的歌雖然火遍世界華人區域,但終究還是太少了。
只一張專輯十二首歌,連一場演唱會都支撐不到。
作爲一個純粹的音樂人,沒有哪個歌手不夢想有一天能開一場屬於自己的演唱會的。
尤其是榮少還有阿梅他們幾個開了一場又一場後,作爲他們的幫唱嘉賓,周惠敏還是很動心的。
等到從燕青羽這裡敲詐完第二張專輯的歌后,她就大多時間泡在錄音棚裡,拼命的練習。每日回到別墅時,嗓音都是啞啞的,面色疲倦。
本來對她這樣不着調感到不滿意的趙雅芷等女見狀,也顧不上不滿了,唯恐周惠敏累出個好歹,反而又開始勸說她把心態放平和,還是繼續萌萌噠的玩耍去吧。
別看周惠敏平日裡嘻嘻哈哈快樂的像一隻只會唱歌的百靈鳥,可小妮子外柔內剛,很有自己的性子的。
她倒也不藏着掖着,明言道:“家裡每個人的事業都做的那麼出色。我可不能拖後腿!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
說罷,還微微“鄙夷”的瞥了眼躺着也中槍的燕某人。
也對,滿屋子女人都忙的團團轉,還都是爲了燕某人的理想和規劃,偏僻他燕某人卻是家裡最清閒的一個。
說來好笑,當初見燕青羽將手中的幾大天下公司全部分給他的女人,等着看好戲看衰戲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幾乎全部的商人都在等着燕家破產的那一天,誰能想到,燕家女人的韌性居然會這樣強,能量會這樣大。
不過“鄙夷”歸“鄙夷”。其實家裡的女人們對燕青羽這種做法還是相當認同甚至感激的。
燕家如今也算得上是香港數的上的豪門了,自古豪門規矩多,尤其是對女人的規矩。
放眼香港諸多豪門,從來沒有哪一家豪門裡的女人能像燕家門兒裡的女人這樣,能出來做一番事業的。
最廣爲人知的,就是最美港姐朱玲玲的事了,一隻被死死關進籠子裡的雀鳥……
……
“燕生,我一直有一個疑惑,想請教燕生。”
行駛在公路上的豪華汽車內。施南笙坐在燕青羽的旁邊,很客氣的說道。
雖然以前燕青羽告訴過她,讓她在私下裡稱呼他爲小羽就好。
可是隨着燕青羽的事業愈發龐大,天下集團的影響力愈發深遠。現在還能稱呼燕青羽爲小羽的人也愈發的少了。
除了幾個長輩和妻子外,也就寥寥幾個至交好友還一如當初。
其實想想也是正常。
一般來說,誰也不會和能夠掌控他們事業上生死存亡的老總勾肩搭背,笑罵嬉戲的。
就算燕青羽再平和。但誰知道哪個地方會觸怒到他。到時候如果因爲一兩句無心之語,就釀成滔天大禍,豈不冤枉?
所以。在職場中對待上位者,還是最好恪守君臣之道,保持一個不遠但也不過於親近的地位方好。
燕青羽雖然有時因此感到寂寥,但也無法強求。
自古以來,高處不勝寒乃是天理……
“談什麼請教不請教,沒有外人的時候,南笙姐你還是不要太客氣了。”
燕青羽微微搖頭笑道。
施南笙臉色微紅,隨即正色道:“燕生,正如你曾經所說,對錢財而言,如果沒有形成客觀的實業,就單純的金錢來說,那隻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例如股市中的錢。既然如此,那燕生在八五年廣島協議之後,爲何要把那麼龐大的數字幾乎全部投入到日股中?當然,我知道燕生還是帶回來三十個億來收購明報、亞視和三大院線,並且成立了天下金融。只是……”
燕青羽聞言呵呵一笑,道:“南笙姐,那你說,我當時應該怎麼做?”
施南笙搖頭道:“不是說應該,只是我覺得,雖然日股這兩年暴漲驚人,但如果八五年燕生你將那些錢投入香港地產界的話,那今天香港地產業可能就不會只有四大天王了。而且,香港地產那麼賺,鄭裕彤鄭大亨的新世界前兩年建造的新世界酒店和麗晶酒店,現在幾乎每年都能爲他營收好幾個億的利潤。雷家當初只依靠從燕生這裡敲詐來的十個億,就成就了今日九龍建業近乎百億的市值。如果……”
燕青羽聞言哈哈一笑,道:“南笙姐,行業與行業之間是不同的。任何一個行業,凡是能做到頂尖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才。雷家的九龍建業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確是和我那十個億有關,但卻不是決定因素。
真正使雷家崛起的原因,是因爲九龍建業本來就是一家優質企業,雷家幾代人耗盡了心血,才凝聚出一個資質優良的九龍建業。然後,才能憑藉從我手裡敲出的十個億,大展宏圖。
鄭家就更不用說了,六七十年代鯊魚彤鄭大亨進入地產界時,他已經是香港首屈一指的珠寶大王了。無論是人脈還是旗下的團隊,都極爲了得,堪稱精英中的精英。
最重要的是,香港地產業的蛋糕就那麼大,港英政府每年開出的地皮就那麼多,如果我只是小打小鬧,那些食物鏈頂層的地產大佬們或許還能睜一眼閉一眼。可如果我投過百億的資金入局,那麼等待我的,一定是諸多大亨的圍獵。”
施南笙聞言一個激靈,霎時想起了那座迄今還未完工的天下莊園。
商場競爭的殘酷性,沒有深入其中的人是完全無法想象的到的。
施南笙嘆息一聲,道:“我只是看到如今這些地產商人一個個都大發利是,賺的盆滿鉢滿,所以覺得有些惋惜。”
燕青羽呵呵一笑,道:“南笙姐,你也不是沒有看見天下金融近來的報表。香港房地產發展的是不錯,可應該還是沒有天下金融發展的快吧?”
施南笙搖頭笑道:“燕生,不瞞你說,對於日股,我實在覺得有些夢幻。看了天下金融的財務報表後,我一直覺得有些浮誇到不敢置信的感覺。潛意識裡都不敢當真……”
燕青羽輕輕笑道:“日股如今幾乎集聚了世界所有資本大亨和炒家的目光,這樣的事情百年難遇。能讓南笙姐感到夢幻一樣的不真實也是應該的。”
施南笙聞言猶疑了下,還是開口道:“燕生,日股指數如今已經突破到兩萬點了,八五年廣島協議簽訂時,日股才八千多點,這種漲幅已經不能用水分來形容了,滿滿都是泡沫。股市萬一有變,必如山崩海嘯。上山容易下山難,燕生,不得不防啊。”
這番話,說的燕青羽心裡微暖。
香港是個迷信的地方,說話間,尤其是生意人的言談,向來講究一個吉利和討喜。
如果施南笙的這番話對另一個商人來說,不定換來的就是一個嘴巴子,最不濟也得被罵一遭“晦氣”。
君不見,在香港無論信仰的什麼教派的,公司大廳正對門口的前臺前,代表着財運來的蟾蜍
更何況燕青羽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可以說他掌控着施南笙和徐可事業上的生死大權。
如果施南笙讓燕青羽產生了厭惡感,得罪了他,那麼她和徐可兩人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然而,施南笙卻敢直言相勸。
這對如今心中日漸感到寂寥的燕青羽來說,很有些感慨。
衝施南笙溫溫一笑,燕青羽嘆道:“我又何嘗不知啊,只是……罷了,這事說不清,但偏偏還有把握,南笙姐不必擔憂。其實說起來,和股市相比,樓市又何曾不是泡沫化的嚴重。
房子的根本價值,是給人提供藏身蔽體之所,僅此而已。可如今的樓市是一天一個價,你剛纔說的鄭大亨的新世界地產我也有所耳聞。他那塊地皮是八三股災時,用一億多港幣入手的,可如今單那塊地皮就值十幾個億。
除了新世界酒店和麗晶酒店外,還有一處豪華住宅區。香港的頂級地產大亨的經營手段與中下層地產商人是不同的。他們建好的樓,大多隻租,卻不賣。囤積在手裡,一方面可以永久的賺錢不菲的租金,另一方面,還可以擡高房價。
華人嘛,歷來講究成家立業,成家就得先有房。可你看看,別的不說,單地產界的四大天王手中,囤積的就至少有數百萬平米大多隻租不賣的房產。
他們這種行爲,說難聽點就是在抽血剝削,不停的抽香港市民的血,來換取他們高額的利益。
這種暴利,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