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咩?”
一箇中年男子一臉不忿的對雷覺坤抱怨道。
雷覺坤無奈的捏了捏眉心,道:“那還能怎麼辦?邊個會想到,這個籠屋仔居然會隱忍不發。這不是他的性格啊,唉……少陽,再等等看吧。”
被稱爲少陽的中年男子,就是雷訣昆的長子雷少陽。美國常青藤商學院畢業的他,有着一般人沒有的傲氣。
有其父必有其子,同雷大亨一般,他對籠屋仔出身的燕青羽,同樣十分看不過眼。
哪怕是燕青羽如今的身家,已經超過了雷家數代打拼才積累下來的家業。
“爹地,難道他不出手我們就沒辦法了麼?他確實是和大陸交好,只憑這一點,我們就可以反映給港英政府,讓他們出手整治他啊。”
雷少陽顯然不死心道,事實證明,學院派精英的理論或許夠紮實,但論實踐的話,如果沒有親手經歷過許多事,他們終究還是欠缺一些。
雷訣昆有些失望的教導道:“少陽,不要存在僥倖心思。打蛇就要一擊必殺,否則容易遭受反噬。燕青羽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他早就料到,有朝一日可能會有人用這樣的招數來對付他。所以他在接手明報和亞視之後,就再三宣言,他旗下的傳媒力量,都有一個絕對的職業底線,那就是一切都遵照客觀事實,遵守實事求是的原則。這些時間看來,他也的確做到了這點。別的不說,就連咱們家這樣不喜歡他,不還是一樣訂購了明報的報紙,每天早上收看鳳凰的晨間新聞麼?”
雷少陽不解道:“爹地,既然你都知道的這樣清楚,那爲什麼還想着用這樣的計策來對付他?”
雷訣昆苦笑着搖頭道:“這幾年來。燕青羽一路走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順的讓人豔羨,讓老天都嫉妒。我原本以爲,經過這些事之後,尤其是在他一舉清除娛樂圈內的社團勢力後,必定會生出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心態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清醒矜持的人,可能會有,但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只要在他志得意滿時,我們給他來這一手。說不得他會在惱羞成怒下,動用他旗下的傳媒力量來反擊,那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說成功了。”
雷少陽聞言,不禁的打了個寒戰,不是因爲他爹對付燕青羽的手段感到寒冷,而是因爲燕青羽的心性。
他的臉色極度難看起來,道:“爹地,這個燕青羽。恐怕小覷不得啊。”
雷訣昆再次捏了捏眉心,嘆息道:“經過此次遇挫,我纔有種幡然悔悟的感覺。少陽,我們可能走錯路了。我們原本是有機會交好燕青羽。跟着他一起發財的。你看看鄒文懷,他手裡那百分之五的天下院線的股份,如今已經成了下金蛋的金雞了。
雖然如今他手裡的股份已經被稀釋了許多,但若是算上南洋地區的院線。他的股份反而值更多錢。當初,我們也是有機會拿到這些的。可惜,燕青羽用兩個億就把我們給清出局了。原本我還以爲燕青羽是個傻子。賺點錢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現在看來,我纔是傻子。原來他早就知道,天下院線未來到底值多少錢。”
作爲與金融、毒.品並稱爲當世三大暴利產業的電影,如今愈發顯得不俗了。
尤其是在天下院線推出了各種組合影片套餐後,香港本埠的觀影人數愈發增加,原本香港本埠每年的電影票房大概是在八億到九億左右。然而自從天下院線成立以來,香港本埠電影年票房總值已經迅速突破到十三億之多。
這多出的四到五億,就是天下院線通過播放手中擁有版權的老片獲得的。
這還只是香港本埠院線所得,除此之外,燕青羽還從臺灣張家手中收購到臺灣學者院線的三成股份,用從蔡松林手中收購了三成,自此達到了學者院線的控股權。
不過,燕青羽也沒有虧待蔡松林,對於這個院線經營奇才,燕青羽選擇收爲己用。
蔡松林雖然失去了學者院線的控股,卻被燕青羽聘請爲天下院線的第一副總裁,與總裁江之強一起經營天下院線。
如今的天下院線,除了港臺院線外,還有東南亞的上百家影院的控股權。
雖然還沒有上市,但誰都知道,燕青羽的天下院線,到底有多大的潛力。
“爹地,那我們該怎麼辦?”
雷少陽有些茫然的問道,儘管他已經年近四十,又出身名校,而且還在雷家的公司裡擔當重要職務。
但以雷訣昆大權獨攬的性格,即使是親子,也從來不會放手手中的權利,做事可以,但決策權卻沒有。
是以,已經工作了十幾年的雷少陽,在遇事之後竟然會有迷茫感。
雷訣昆見狀,忽然產生出了一種雷家後繼無人的擔憂感。
若是他有一個萬一,這個長子,能夠擔得起雷家的百億家業麼?
……
同樣的父子對話,也發生在李家深水灣的大宅內。
在這座李超人發跡後就建起的大宅內二樓的書房裡,李超人拿着手裡的紙張,笑着感慨道:“維克多,這個燕青羽還真是不錯,居然能夠忍得住。雷訣昆看來是損了夫人又折兵,他不是燕青羽的對手。”
李超人的長子李則聚微微皺眉道:“爹地,受到損失的不止是雷訣昆,我們也一樣付出了代價的。”
李超人心裡暗歎一聲,心道這個長子雖然天賦也算難得,但到底還是沒有次子的悟性高,只是次子卻又這般叛逆……
李超人面色淡然道:“維克多,你仔細分析一下,我們損失了什麼?”
李則聚自幼被李超人細心教導,見狀就知道他父親對他有些失望,他天賦不算頂尖,但城府絕對酷肖其父,心念轉動間,他道:“首先,我們付出了一筆不菲的資金。其次是顏面,我們李家出手,但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李超人搖頭道:“維克多,目光要再長遠些。”
李則聚今年也不過二十四歲,他聽到自己再次被否定,心裡不由得有些急,可是擡頭看見他父親漸漸皺起的眉頭,不由的心裡一驚,隨即趕緊收斂心神,細細的思考起來。
李超人的耐性自然極佳,他也不催促,只是拿起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慢慢看起來。
“我知道了!”
李則聚眼睛忽然放光,高聲道。
李超人沒有怪罪兒子的驚擾,他的心性也不是一聲驚呼聲就能驚嚇到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長子,等着他的分析。
李則聚胸有成竹的道:“爹地,我們其實沒有損失什麼。我們是花了一大筆錢,可這筆錢是用來收購建築公司的,那家優質的建築公司已經被我們安排到了加拿大的地產公司,所以,這筆錢我們是有收益的。”
李超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還有呢?”
李則聚繼續道:“我們李家出面,雖然沒能達到最終目的,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李超人笑道:“維克多,你說說,我們有什麼收穫。”
李則聚道:“我們的收穫就是,我們進一步的認識了燕青羽這個人。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的說,這個人的成功絕對不是單單憑藉僥倖二字。這樣以來,我們日後若和他打交道,就可以做到最可能的知己知彼,而不會因爲他出身籠屋,就輕視他而犯下大錯。”
李超人聞言大笑起來,正要讚歎兩句,卻見書房門突然被推開。
滿頭大汗的次子李則楷大喇喇的走了進來,喘着氣,高聲道:“老豆,剛想去洗澡,就聽你笑的那麼靚,搞乜?要給我錢買跑車咩?”
說來也奇怪,對於凡是循規蹈矩的長子,李超人雖然也很滿意,但說不上多喜歡。
偏偏是這個叛逆非常的次子,對他的不拘泥於規矩,想說啥說啥的性格,李超人心裡極爲喜歡。
只可惜,這個逆子只和他媽咪親,和他這個老豆根本不感冒。
哼了聲,李超人瞪了李則楷一眼,然後將桌上的紙文件遞給了坐在書桌一旁的李則楷。
李則楷也不理會李超人的惱怒,直接拿過來看了兩眼後,大聲笑道:“挑,這小子還真犀利,雷訣昆這個老撲街恐怕又要氣的吐血。不過對我們李家卻沒什麼損失。”
李超人聞言一“愣”,問道:“怎麼說,我們李家也是出力的。”
李則楷嗤笑一聲,道:“老豆,想讓我說就直說,裝個乜鬼,以爲我看不出來咩?不得不說,老豆你的演技也就只能騙騙媽咪,嘁!”
以李超人的腹黑,也不禁被這個逆子嘲諷的老臉發紅。還是一旁的李則聚看不下去,儘管心裡對李超人喜愛李則楷的程度感到嫉恨,可這時他還是得站出來。
李則聚呵斥道:“理查,怎麼跟爹地說話呢?”
李則楷聞言又嗤笑了聲,也不理會李則聚,道:“我們李家有什麼損失,花了錢買了支優質的建築隊,還摸清楚了燕青羽的一些底細,我們划算的很。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去洗澡去了,我拜了拜哪!”
說罷,也不理會瞠目結舌的李則聚,和一臉寵溺笑容的李超人,李則楷穿着大褲衩,扯下短袖背心赤着上身,拖拉着人字拖,揮灑着臭汗味,吊兒郎當的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