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的最後,終究還是沒有讓何大將軍太難堪,衆人懲罰燕青羽爲大家唱一首歌。
燕青羽倒也不怯場,大方磊落的站在了客廳中央,灑脫的看着衆人道:
“這首《精忠報國》的呢,是爲了向那些與我阿伯和伯父一樣,爲了中華民族的獨。立和崛起,與軍閥戰鬥,與日寇戰鬥,與所有侵略者戰鬥不休,死戰向前的革命戰士,表達最崇高的敬意。”
勤務人員已經將話筒、音響還有唱片機接連完畢。
燕青羽衝勤務員打了個手勢後,對方按下了唱片機的開關。
一陣軍號長奏後,激盪人心的旋律響起……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息更無語血淚滿眶
……”
客廳中的老人,每一個人都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即使是何應欽,當年在北伐戰爭中也曾有充當敢死隊,向軍閥發起決死衝鋒的熱血時刻。在日寇侵華之前國黨北伐的那些年,是何應欽最輝煌的年代。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的歌詞,如果強要往他自己身上扣,倒也不是完全不沾邊……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宋老夫人蒼老渾濁的眼睛中充滿了淚水,蔣京國無語望天,俞老等老人一個個老眼含淚,老嘴顫抖。
若論座下最激動者,溼青衿者屬誰?唯有敬之大將軍。
老頭子老淚縱橫,全身打顫,將站在他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侄孫何祖光給嚇了個半死。
蔣京國嘴角翹了翹,揮手示意蔣小勇。讓他去叫保健醫生來。
燕青羽看着面色凝重的衆人,弱弱的問了句:“還唱麼?”
……
等專車將何應欽送去榮總醫院後,衆人也就散場子了。
沒人敢在讓燕青羽再來一首,別看一個個都七老八十近九十了,可都還沒活膩味。
何應欽剛纔的場景,看着是好不了了……
燕青羽領了兩個大紅包,然後在蔣京國的笑罵聲和宋老夫人的掩口輕笑聲中“逃”出了士林官邸。
張泰嶽和張滬則留在了那裡,臺灣軍方如今超七成的重將均出自張泰嶽門下,而張滬則是這些重將如今的核心人物。
蔣京國要趁此機會,和二人商談一番。
等燕青羽回到陽明山後山張家大宅時。家裡的六個女人差不多都起來了。
然而有趣的是,女人們並沒有聚在一起打麻將,反而每個人都拿着房間內部的電話,與香港那邊通着電話。
“電視臺的新年晚會舉辦的還成功麼?沒有意外發生吧?哦,哈哈,六叔又狠罵羽郎了?哈哈!罵的好,他伯父家的人,唉!太重男輕女了……”
“院線的生意怎麼樣,春節檔的電影票房都還好吧?我。我還好吧,就是……唉,豪門權貴家族向來重男輕女,對老公好到了溺愛的程度。我們就是草了……”
“爹地啊,老公說了,最多兩年內就能完成你們的約定了。現在他都已經完成一半了,我不管。我就要和老公在一起!他家人啊……這個嘛,不是不是,怎麼會不喜歡我呢?哈哈。完全不存在嘛!就是有些重男輕女,對老公好的不得了,張家的女人地位普遍不高!哎呀,我又不是和張家人過嘛……”
“梅姐,公司的運行還好吧?哎呀別提了,伯父家裡超級重男輕女,你不知啊,伯父和大哥他們對羽哥哥那叫一個好,一口一個羽兒,一口一個四兒,我聽的都起雞皮疙瘩,比對親生兒子還親。大嫂他們也是最喜歡羽哥哥了,可是張家的女人好沒地位喔!我估計他們連我的名字都不清楚了……”
……
滿滿的怨氣,燕青羽只在門口聽了下就沒敢進去,覺得怨氣還是發泄出來爲妙。
不過燕青羽還是走進了林清霞的房間,燕青羽進屋時,她正在看書,見到燕青羽進來後,林清霞抿嘴腆然一笑。美豔的不可方物!
燕青羽走上前去,伸手摟住她,林清霞微微向前探了探頭,方便燕青羽的胳膊穿過她的秀髮,等燕青羽輕輕的攬住她的肩時,林清霞舒適的依偎在了他的懷裡。而後居然再次拿起書籍,靜靜的看了起來。
燕青羽好笑的偷偷的在她絕美的側臉上輕輕的啄了下,林清霞秀眉微蹙,嬌嗔的白了燕青羽一眼。
燕青羽哈哈笑道:“乖寶貝,你在看乜鬼書啊?居然比看你老公還有興趣。我可是要吃醋喲!”
林清霞俏臉微紅,嗔怪道:“就會亂說話,我在看乾媽的書,你夠膽就去問問乾媽,她寫的到底是乜鬼書嘍!”
燕青羽聞言臉色頓時一滯,認了一圈兒的師父、師孃、義父、叔伯,結果最怕的居然是三毛這位乾媽。
三毛的心思實在是太靈敏,也太敏感了,她的心思能夠清晰的洞徹別人的心。燕青羽的一些小把戲在她面前根本不好使,只能打親情牌。
如今三毛已經成了明報最重要的金牌專欄作家,分量之重,根本不遜色於金庸和燕青羽。
相比於亦舒強勢的有些令人髮指的女權思想,三毛的文字則是帶有淡淡的憂傷,但文筆卻更能引人入勝。即使記述的是她在撒哈拉沙漠中的往事,即使描繪的是風沙漫天的景色,讀者卻依舊能感受的到她心中的蒼涼、清冷和寂靜……
金庸和黃沾那裡燕青羽往往十天半月纔去看看,說說俏皮話,逗兩老樂呵半天。
但三毛那裡,卻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看看,這個女人的心實在太過清冷孤寂了。只有這樣的心,才能寫出那樣的文。
而且在三毛那裡燕青羽還不能插科打諢。只能做個孝順的好兒子。燕青羽雖然現在每天賺的錢恐怕都比三毛一輩子賺的還多,但三毛卻經常給燕青羽開支票,讓他補貼家用。就像許多普通母親對兒子那樣。
燕青羽沒有拒絕過,反而有時候還會故意找一些沒帶加油卡或者沒帶錢包之類的藉口,恬着臉去問三毛要點零花錢。
可以看出,三毛很欣賞這種尋常人家纔會發生的場景,這樣的場景似乎能溫暖她的心,減輕一些對荷西的思念之苦……
而燕青羽呢,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樣的角色。雖然他平常跟金庸和黃沾還有臺灣的伯父都會沒臉沒皮的撒嬌,但終歸是不同的。金庸他們雖然也寵愛他。但更多的是當成一個寄託,事業的寄託,衣鉢的寄託,故事的寄託。唯有三毛,只是當他是一個兒子……
也因此,燕青羽就格外的敬重親近三毛。這纔有了現在林清霞的打趣!
燕青羽無語道:“寶貝,你不會在看乾媽的書吧?那本《撒哈拉的故事》你倒是可以看看,格局比較輕快、平和、率性浪漫,讀起來有一種淡淡的享受感。可你不能看那本《哭泣的駱駝》。太過悲涼了,對人心也太殘忍了些。”
林清霞聞言輕笑着翻過書頁,指着封面對燕青羽道:“不是《撒哈拉的故事》,也不是《哭泣的駱駝》。這兩本我都已經看過了呢。現在看的是《夢裡花落知多少》,雖然筆風依舊哀傷,但已經不再那樣絕望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樹梢鳥在叫。不知怎麼睡着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夢裡,由臺灣再回島上來。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座常去的孤墳。夢裡,僕跌在大雪山荻伊笛的頂峰,將十指挖出鮮血,而地下翻不到我相依爲命的人。
我開了溫暖的落地燈,坐在我的大搖椅裡,靠在軟軟的紅色墊子上,這兒是我的家,一向是我的家,我坐下,擦擦我的口琴,然後,試幾個音,然後,在那一屋的寂靜裡,我依舊吹着那首最愛的歌曲——《甜蜜的家庭》。
在那個炎熱的午後,花叢裡,一個着綵衣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漆着十字架,漆着四周的木柵。沒有淚,她只是在做一個妻子的事情——照顧丈夫。”
燕青羽聽着林清霞輕輕的朗讀聲,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清霞,這樣的文風已經夠悲傷了。我希望你每天都會快樂,不要沉浸在乾媽的痛苦中。”
林清霞輕輕的搖搖頭,道:“比起《哭泣的駱駝》,這些已經平淡了許多呢。而且也有些俏皮的語句呢,比如:爲什麼讀書人不大看得起我們呢?因爲他們沒有把書念好呢!腦筋念笨了。嘿嘿……”
燕青羽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親了親林清霞的紅脣,柔聲道:“清霞,我不是荷西,我不會去做任何對生命有危險的事,你們也不會成爲乾媽。你們將會是這個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也會是這個世上幸福時間最長的女人,你們會幸福兩百年呢!”
林清霞甜蜜的笑道:“老公,我真的好幸福呢。”
燕青羽遲疑了下,道:“可是我……”
林清霞突然伸手擋住了燕青羽的口,搖頭笑道:“或許最初還有這樣的心情,但後來就已經完全沒有了。不說別的,就是你那個……那麼強悍,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還不被你折騰死啊?當初阿芝給我說我還不信,誰想……”
說到後面,林清霞實在羞澀的說不下去了。雖然已經被燕青羽各種禍禍,但這是兩碼事……
燕青羽哈哈大笑了兩聲,忽而又低聲道:“清霞寶貝,我前兒又想到了幾招新招式,咱們晚上……嘿嘿!你懂得!”
“去死!”
……
ps:這章原本的標題是二百三十九章,中間的那些……
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