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你搞乜啊,買那麼多報紙做什麼,日子還過不過了?”
早晨起來,燕青羽睜眼就見老王伯拿了一大沓報紙走了進來,看報紙的模樣竟然都是新報紙。
老王伯瞥了眼燕青羽,連話都不想搭理他。
燕青羽也不在意,除非老王伯心情非常好,不然,這老頭兒和包公似地,臉黑黑!
“點樣?報紙上沒說好話?”
燕青羽好奇的問道。
老王伯哼了聲,依舊沒說話,只是將報紙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燕青羽望去,只見打頭的那張是東方日報,封面上是一副大大的特寫,主角自然就是他燕某人。
只是,這幅特寫卻不是拍他神情演唱時的樣子,而是,滿臉流淚,從眼眸中都能看出心碎時候的模樣。
標題就更讓燕青羽無語了,“少年,這是歌手比賽,不是演戲比賽。”
文章大意,大概就是在講這是一個無恥的,低端的炒作。他燕某人的聲線一般,歌唱的一般,但爲了紅,爲了人氣,就找來趙雅芝陪他演了這出瓊瑤劇。
而且這個可靠消息是來自趙雅芝的親密友人。
除了東方日報以外,還有星島日報也是類似的報導。還有一些低俗小報寫的更噁心,說是燕青羽自幼缺奶,看中了美少婦奶大乳多雲雲……
而明報則寫的有些意思:“近日喜好音樂的人大概都知道,香江樂壇從天而降了一位蓋世奇才,其創作功力即使是被稱爲樂壇詞聖和曲聖的輝黃二人都見之而驚爲天人,大嘆天縱奇才!然而,這位不世出的音樂奇才,竟然是如此的至情至性。只因人羣中的一眼,便一見鍾情。並且爲之連續譜寫出了數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只是,這位奇才似乎絲毫不在乎世俗看法,不屑於世俗觀點,就算年齡差距如淵,也絲毫不在乎。從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楊過的影子。只是不知道,趙女士是否願意成爲他的姑姑,自此情比金堅,比翼雙.飛,做一對羨煞世人的神仙眷侶。金庸拙筆。”
“嘿嘿!”
燕青羽看到金大俠的文章後,傻笑了出來。
“你還笑的出來,丟人現眼。”
老王伯哼了聲,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燕青羽。
燕青羽聞言一愣,道:“怎麼了?”
老王伯嘆息了聲,道:“小羽啊,那個趙小姐不適合你的。年齡差距真的是太大了。你比她的大兒子都大不了多少。你想想,有多尷尬?阿伯不是老頑固,如果你們兩個人的情況反過來,阿伯肯定一句話都不說,阿伯不是迂腐的人。可是,你們這實在太不成體統了。”
燕青羽笑道:“安啦阿伯,說的好像我就要和芝姐結婚一樣,人家連拍拖的機會都不給我。”雖然笑着說,但語氣中的傷感卻怎樣都掩飾不住。
少年初識情滋味。
老王伯也不是粗暴之人,說什麼“你懂個屁”之類的話,只是搖搖頭,道:“小羽,昨夜你的所爲,我可以誇你一句真性情。但,絕對不是大丈夫所爲。這句話你可承認?”
燕青羽聞言沉默了。
老王伯繼續道:“哪怕是爲了你心中的趙小姐,你以後都不能再這樣做了。哭哭啼啼,像什麼話?趙小姐的情況你也瞭解,我想她最需要的不是一個成天哭喊着喜歡你的男人,而是一個堅強的,能爲她頂風遮雨的大丈夫。你已經十六了,長大成.人了,怎麼還可以在衆目睽睽下哭的和孩子一樣?”
燕青羽面紅耳赤道:“阿伯,我以後不會了。”
老王伯搖搖頭道:“從小因爲你沒有父親,所以你娘就格外的疼你。等你娘去世後,我又因爲你無父無母成了孤兒,所以也格外照顧你,再加上你那個孽障兄弟也當你是寶,處處護着你。連小敏一個女孩子都讓着你,雖然沒有讓你養成惡少的脾氣,但你的心性卻一點都不堅韌。遇到挫折就會承受不住。這樣是不對的。小羽,阿伯護的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耀星那個孩子,也不是一個長命有福的人。等到我們都沒了,你就要受苦了。所以,你要學會堅強。唉……”
說罷,老王伯長嘆息一聲,轉身離去。雖然燕青羽再三懇求他不要再去拾荒了,可老王伯還是每天早上出去轉圈,將別人丟下的易拉罐或者空瓶子揀起來,賣成錢,換回晚上他們爺倆的晚餐。
燕青羽一言不發的站在屋裡,羞愧難當。
……
香港啓德機場。
燕青羽看着四周高高矗立的樓房大廈,在看看巴掌大的機場和候機樓,吞嚥了口吐沫。
“麥監製,這,這就是機場?”
光頭佬麥加看見燕青羽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石天黃百鳴也面露微笑。
任何第一次見到啓德機場的人,都不得不驚訝一番。
“這就是啓德機場,這算什麼,等你從臺灣回來,降落的時候纔夠刺激,哈哈哈!”
光頭佬不厚道的嘲笑道。
“麥監製,我們這個戲要拍多久?這週六晚上我還有一個決賽要參加。我……”
燕青羽有些訕訕的說道。
麥加不以爲意的擺手道:“放心啦,你的戲份雖然重要,但並不多,而且可以集中拍攝。其實那邊已經拍了不少鏡頭了。只是裡面一些主題曲和插曲還沒搞出來,耽擱了些。另外就是你時君邁的戲份。”
燕青羽聞言心中一喜,正要對麥加說,他也寫了首歌,讓麥監製過目一二,不過登機提示響了起來。
燕青羽只好拿着登機牌,排隊上了飛機。
臺灣桃源國際機場,早早的就站了一羣人在那裡等候。
“虞導,這羣香港人真是太難搞了,我們明明已經準備好了時君邁的人選,他們偏偏不依,非要從香港那邊帶一個過來。虞導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
一個年輕助理對人羣中的一位中年人抱怨道,他口中的虞導,就是臺灣的著名導演,虞勘平。
如果說對這個人的名字有些陌生的話,那麼對他的作品一定不會陌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毛流浪記》。
虞勘平冷冷的看了眼他的助理,道:“你不願意在這裡等,你可以走。”
年輕助理臉色頓時漲的通紅,驚慌道:“對不起虞導,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好了,不要再多說。”
虞勘平不悅的斥道。
其實何止年輕助理不樂意,他這個導演也不怎麼滿意。時君邁的角色,本來已經選定了臺灣演員吳少剛來出演,誰知道將吳少剛的資料發給香港那邊卻怎樣都通不過。說是沒有青年作曲家的氣質。
虞勘平心裡很是有些不滿,青年作曲家的氣質是什麼樣的?這是仁者見仁的問題。難道還有一個標準不成麼?
只是就算他再不滿,就算他是這部戲的導演,可導演大不過監製,更何況,這部戲的劇本還是香港那邊寫的。
而且三位監製都是新藝城的頂級巨頭,是高票房的保證。所以,就算虞勘平不滿,他也只能壓着。
不過,他倒想看看,香港人能帶過來什麼具有青年作曲家氣質的人。
……
“哎呀虞導,真是太客氣了。怎麼敢勞煩你親自接機?實在不敢當,實在不敢當。”
下了飛機後,香港一行人看見接機的人羣來,連忙趕了過來。新藝城三巨頭中,黃百鳴算是比較好說話,懂事故的人,連連客套道。
“誒!我們盼望三位大監製的到來可謂是望眼欲穿啊!得知你們今日的飛機,我們就紛紛自發的前來接機,劇組的拍攝,還要仰仗三位掌總!”
在香港做人可以不圓滑,有才或者有財就可以有個性。但在臺灣,這個還是以官僚爲本的地方,想要出頭就不得不圓滑。虞勘平也不能例外。
“這位是……”
和三位監製紛紛握手後,虞勘平看着面帶微笑的燕青羽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等麥加等人介紹,燕青羽便開口道:“虞導您好,我是燕青羽,將要出演時君邁的角色。我很喜歡您的《三毛流浪記》,請您多多關照。”
虞勘平聞言再次將燕青羽上下打量了番,又注視着燕青羽的眼睛。
燕青羽依舊面帶微笑,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半晌後,虞勘平猛一拍手,大聲笑道:“服了,服了,果然是時君邁,哈哈哈!果然是時君邁!三位監製果然慧眼識人,我不如也,我不如也。”
麥加三人聞言對視一眼,都看見彼此眼中的笑意。黃百鳴笑道:“虞導,這可不是我們慧眼識人。而是羽仔本來的身份就是一個能寫能唱的歌手。他的歌,已然在香港引起了轟動。”
“哦?是麼?果然是少年英才!好!好!我現在對這部戲的信心更加足了。走,我們先去酒店給你們接風,然後明天去劇組,開機!”
虞勘平高聲招呼道,他身後的一些工作人員也熱情歡迎起來。
一行人朝機場外走去,光頭佬麥加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虞導,主題曲怎麼樣了?這個可是戲裡的重頭啊!輕忽不得。”
虞勘平聞言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請了許多名家,可是寫出來的曲子,總覺得有些不對,還差一點味道。”
麥加聞言眉頭皺了起來,主題曲和插曲可謂是這部戲的靈魂,若是不能夠達標的話,這部戲會掉色很多。
忽然,麥加眼睛一亮,轉頭看着正在專心致志走路的燕青羽,一臉奸笑的喊道:“羽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