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史前森林,地底遺存了億年之久,那時的生物和v於體型過大而滅絕,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顯微鏡放大了幾十上百倍。
“二學生”初來此地,兩隻眼睛都不夠用了,不免既是亢奮又是緊張,他冷不丁聽羅大舌頭來了這麼一嗓子,還以爲是有危險情況發生,當即端起土鐃轉身就打。
司馬灰忽見“二學生”那黑洞洞的銃口直對着自己,急忙揮手隔擋,就聽“砰”地一聲硝煙瀰漫,鉛丸鐵沙擦着“PithhHelmeet”打到了上方。
衆人看司馬灰差點被走火的土鐃打死,心裡都是“撲通撲通”亂跳,幸好土銃擊發步驟遲緩,司馬灰又是反機敏,要不然腦袋就得被當場轟沒了。
“二學生”見狀嚇得臉色發白,十分尷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這地方實在太黑了,我這眼神也真該死……”
司馬灰在緬甸仗都打油了,早看出“二學生”根本不是用槍的料,此時責怪他也沒意義,就說:“得虧沒讓你帶那條1887型連發快槍,否則我現在已經橫屍就地了,你眼神不好就在腦袋裡給自己上道保險,發現目標之後先數一二三,不數到三不許摟火。”
羅大舌頭對司馬灰說:“行了,咱這隊伍裡都是人民和人民的,你死誰手裡不不是死呀,反正也沒便宜外人。”
司馬灰罵道:“舌頭我日你先人,要不是你一驚一乍的,老子剛纔也至於挨這下鬼~|頭,你到底瞧見什麼了?”
羅大舌頭瞪目道:“我這心好意勸你們幾句,倒被反咬一口!我瞧見什麼了……我瞧見我後腦勺了行不行?”
勝香用礦燈照向羅大舌頭身後,低聲說道:“先別練嘴皮子了,這附近確實有些東西……”
衆人尋着束望去。就見附近幾片枯葉奇大如牀。葉脈經絡皆有一握粗細。枯葉和各種怪異奇特地菌苔叢中。半遮半掩一個黑乎乎地物體。那物似人非人。有眼、有眉、有翅。身下還有隻趴伏地碩大蟾蜍。
高思不知道這是何物:“這是人還是山鬼?”
二學生也吃驚地說:“可從沒聽說神農架原始森林裡有這種異獸出沒。”
羅大舌頭端着獵槍說:“這事你們得問司馬灰。他是生物專家。什麼鳥獸都認識。連昆蟲腦子裡想什麼都知道。”
司馬灰上前撫去泥土。發現是尊“玉俑”。看質地近乎於枯骨。表面金彩已然剝落。紋路也都模糊不清。存世至少在兩千年以上了。便告訴衆人道:我在考古隊混了這麼多年。鏟子底下刮出地泥都能堆成山了。自然識得此物。這不過是個“瓦爺”。也就是俑。分別有玉、金、石、銅、木之分。可地下地這尊“玉俑”形狀古怪。辨不清它究竟是人還是禽鳥。但其來歷絕不尋常。據說春秋時地楚國。最崇信巫鬼之事。認爲陰間之神狀皆鳥首而人面。可將死人地魂魄帶往陰間。依靠在地下吃死人腦爲生。古時候曾說陰海底下鎖着厲鬼。楚人在周圍放置“玉俑”鎮邪。以防陰魂從中逃脫。所以在附近發現“玉俑”不足爲奇。隨着逐步接近塔寧夫探險隊在地圖上標有“潘多拉盒子”地區域。這類東西將會越來多。用不着少見多怪。反正是個死物。
此時羅大舌頭大也瞧清楚了,奇道:“哎……我剛纔怎麼看到這尊玉俑活了?”
馬灰不信:“你就別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了,剛纔虛驚了一場,現在還敢謊報軍情?”
羅大舌頭叫道:“天地良心啊!你讓大夥評評,我羅大舌頭是那號人嗎?我真瞧見這邊有東西在動……”他邊說邊用獵槍在枯葉叢中亂戳,就看那腐裡有株形狀酷似皂莢的植物,羅大舌頭說:“這八成是會動的食人草!”
“二學生”湊近看了看說:這就是種半菌類半漿果的史前孑遺植物,專在地下生長,林場子附近的山洞裡也有,不過體型可要小得多了,撥開外皮后里面的果實可以食用,有的略如魚髓蟹脂,有的內瓤清脆柔滑,吃起來就像黃瓜一樣,說着上前揪了下來想要嚐嚐味道。
羅大舌頭一聽這東西還能吃,連忙搶過來往自己嘴裡塞,嚼得汁水淋漓,還批評二學生說:“話可不敢亂講,別忘了破四舊的時候,就因爲黃瓜佔了個黃字,被改名爲青瓜了,我看憑你這沒心沒肺的模樣,大概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一根小小的黃瓜裡面也會有階級鬥爭,索引今後千萬別再整這詞兒了,咱是迷途知返,爲時不晚,頑固到底,死路一條啊。”
這時司馬灰同勝香鄰、高思揚三個人,開始用礦燈照着地圖辨認位置,推測圖中黑點是條隱秘曲折的路線,而此處已是陰海地下,高約百米的古樹,多爲“水杉、洪桐、水鬆、禿杉、銀杏、紅豆杉、香果樹、鵝掌”等孑遺植物之祖,冠蓋相互支撐依附結成了洞窟頂壁,內部看似無邊無際,到處充滿了陰鬱潮腐的氣息,一層覆蓋着一層的腐爛枯葉下盡是死水泡子,人陷下去就別想再爬出來,在陰海的深山密林中,至今還棲息着許多早已滅絕的大型古代生物,地下看似沉寂,卻也是危機暗伏,說不定途中會遇到些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如果沒有地圖中以黑點標註的路線作爲引導,根本沒辦法穿越這片規模驚人的史前植物羣落,但這份地圖並沒有實地勘驗,因此未必足夠精確,也只能做爲參照。
高思揚問司馬灰:“你怎麼只顧着往深處走,不去搜捕老蛇了嗎?”
司馬灰說:“那土賊墜落到山腹裡之後,就他孃的譬如雲中鳥,一去無蹤跡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今上又能哪找去?不過只要對方還能行動,就一定會緊緊尾隨這考古隊不放,遲早還得露頭,咱們提高警惕,隨機應變就是。”他見路途艱險,更不知要在地下穿行多久,才能開啓“潘多拉的盒子”,心中也有些忐忑難安,當即招呼羅大舌頭和“二學生”準備動身。
“二學生”接連在枯葉下找到幾枚漿果,卻都被羅大舌頭搶去吃了,他心有不甘,還待繼續找尋,忽聽旁邊有些細微的聲響,聽起來竟像是那尊“玉俑”在動,“二學生”心裡納悶,推了推架鼻樑上的眼鏡,站起身來仔細打量“玉俑”。
此時司馬灰也察覺到了異動,他看二學生面對面站在玉俑跟前,心知要壞,可是已經來不及出聲提醒了,藉着礦燈光束,只見“玉俑”口中忽然噴出一道黑氣,二學生大駭,“啊”地一聲驚呼,那僂黑氣快如鬼魅,直接鑽進了他的嘴中。
都沒看清楚“玉俑”裡出現的東西什麼,二學生更當場,半天才回過神來,覺得腐氣難擋,接連咳了幾聲。
高思揚見狀上前將他拽離“玉俑”,問道:“你沒事吧?”
二學生擺了擺手,表示沒覺得身體有什麼異常。
勝香鄰也對二學生說:“我好像看到有些東西鑽到你嘴裡去了,你真不要緊嗎?”
二學生有點緊張:“你們別嚇我了,真的沒什麼,就是被那玉俑裡積的塵土嗆了一下而已……”半句話還沒說完,竟覺兩腿無力,周身寒顫不可忍耐,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司馬灰見“二學色越來越白,身上青筋凸顯,整個人氣息奄奄,知道一定是被異物鑽進了腹中,剛纔羅大舌頭髮現“玉俑”身上有東西在動,可能正是此物,不過到底是個什麼還很難說,若不想辦法儘快取出來,這條性命就保不住了。
羅大舌頭想起拔除“柬埔食人水>”的情形,可陰海地下好像沒有巨蟒,再說這“二學生”說不行就不行了,跟在緬甸野人山遇上的情況不太一樣,我瞧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鑽到他嘴裡去了,記得東北那邊有種蟲叫~蜒,類似蜈蚣而細,夜裡等人睡着了,就會鑽進人耳食人腦髓,大概是“玉俑”裡的~蜒鑽到他腹中去了,這得立刻灌貓尿,用生薑擦貓耳,能急取貓尿。
司馬灰說這:方哪會有貓?何況“玉俑”裡那道黑氣似乎有形有質,能走五官通七竅,怎麼看也不像~蜒,但那異物鑽入體內的時間很短,搶救及時或許還能保命,他眉頭一縱,計上心來,當下不由分說,拖死狗似的拖上“二學生”,徑往地勢低窪的區域行去。
高思揚阻攔不及,只得起“二學生”掉下的帆布背囊,加快腳步在後跟隨。
馬灰看前邊的參天古樹盤根錯結,幾條枯藤在樹根間橫空而過,就讓勝香鄰幫忙照明,他和羅大舌頭用繩子將“二學生”倒懸起來,並把各竅閉塞,僅留嘴巴。
思揚見狀就要解開繩索:“通訊組的三個人已經沒了一個,再這麼折騰下去還得出人命。”
司灰攔住高思揚說:“前些年我迷路走進了一片墳地,聽那老墳裡有些響動,大着膽子走過去一看,你猜瞧見什麼了?原來是隻狐狸在墳包子上打洞,它從棺材裡摳出一本古書,然後對着月光逐頁翻看,一面看還一面擠眉弄眼的嘿嘿發笑,我那頭髮根子當時就豎起來了,尋思這不是撞上妖怪了嗎?可咱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火壯膽就粗,哪能讓它給鎮唬住了?拿塊石頭扔過去把狐狸打跑了,然後撿起書來一看,裡面都是些起死回生的金石方術,從那以後我就自學成材了……”
高思揚聽出司馬灰是爲了穩住自己,喝止道:“你還有心思胡說,快給我把人放下來!”
這時勝香鄰已把礦燈摘下來握在手裡,照着“二學生”的臉部觀察動靜,她提醒衆人道:“快看,有東西要出來了……”
司馬灰等人定睛看去,就見“二學生”被綁住手腳懸掛在枯藤上,全身血液倒流,原本蒼白的臉孔憋漲得通紅,只能張大了嘴透氣,有一物莫辨其形,正從其喉嚨中緩緩探出,看上去血豔血豔的極其駭人,羅大舌頭急欲提取,卻因太滑,一時不及措手,忽又縮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