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灰略微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存在於地殼與地幔之間的大鐵人,屹立了不知幾億萬年,白駒過隙都已經不足以形容時光的飛逝,它是個天然生成的固定座標,正可以用來在這黑暗的深淵中導航。``.``”
羅大舌頭十分歎服地對勝香鄰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連我們這種專業考古隊員都沒看出名堂,你是怎麼發現的?”
勝香鄰說:“早在兩千多年之前,希臘聯軍遠征波斯,曾在尼羅河畔修築白色巨塔導航。我看這尊大鐵人自古就矗立於驚濤駭浪之中,也像極了一座燈塔,除此之外,它還有能有什麼作用?所以我才推測這是幾千年前遺留在地底的導航古物。”
司馬灰說:“大鐵人要真是個導航座標,這地底極淵還不知道會有多深,咱們攜帶的電池和水糧有限,從現在開始就得儘量節省物資消耗,還得仔細想想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衆人立刻合計了一番,陷落在地底萬米之深的“隕鐵”,很可能具有導航作用,其內部還存在着難以解讀的古老符號,可以確定屬於“夏朝龍印”。但這條深淵導航線究竟有多遠的距離?下一個導航點會不會還有隕鐵殘片連接?這些情況都還不得而知。目前只能推測極淵最深處,隱藏着滅火古國的根源,尋着導航座標指引的方向深入沙海,就能抵達那個未知區域,那裡纔是真正可以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所在。
司馬灰等人身上都出現了“地壓綜合症”的跡象,又與外界隔絕,處境孤立無援。“地底測站”裡的減壓艙也未能修復。此時返回地面必然無幸,何況不徹底解決掉“綠色墳墓”這個心腹大患,恐怕今後也是永無寧日。如今只有不顧危險繼續行動。司馬灰分析了形勢,然後對其餘三人說:“看來咱們現在面臨的局面極爲不利,似乎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死神地召喚了,除非你視死如歸、慷慨以赴。”
衆人對此並無任何異議,都決定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一條道走到黑,大不了就“革命到底”了。死到哪不是一死?
勝香鄰提醒司馬灰:“195年進入極淵地中蘇聯合考察隊,也應該到過這裡,可咱們一路之上卻未發現他們的蹤跡。稍後應該再到另一尊鐵人內進行搜尋,同時還要設法確定古人究竟用什麼方法導航。因爲古希臘人造的燈塔,裡面多用鯨油點火照明,鯨油等同於螭膏。它一旦燃燒起來,就能夠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再輔以銅鏡反射,即使在星月暗淡的深夜,沖天的光芒也會使周圍亮如白晝,能爲65000米外的航船指引方位。而在沙海中導航的大鐵人,雖然兩眼中空,但內部沒有火油痕跡。”
司馬灰說:“據我所知,如果不用火光照明。還有兩個法子可行。一是使用某種發光的礦石,二是利用磁針。在這黑洞般地深淵裡光芒並不可靠。所以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咱們也可以通過磁蛇首尾指向,來確認方位和角度。”
勝香鄰說:“可沒有導航圖。根本不清楚其餘的導航座標在什麼方位……”她沉思片刻,忽有所悟:“它永恆面對地方向,可能就是另一個座標點的位置。地底這兩個鐵人遙相對峙,應當是分別指向兩極。”
司馬灰點頭道:“磁蛇首指方位即爲鐵脈所在。咱們確定了大致的方位之後,先是逆向而行,等到經過兩極之間,磁蛇自然偏轉,那時候再順着蛇首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走,就能抵達下一個導航座標。如果這種推測無誤,那真難想象幾千年前地古代人,是怎麼琢磨出的這種法子,看其對地底空間和方位的度量,簡直精確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茫茫沙海中的導航座標雖有東西兩極,但根據蘇聯“深空透測法”反饋出的圖紙來看,這個地殼與地幔之間的空洞,東南端纔是其主體部分所在,深邃得難以估量,衆人便決定孤注一擲,繼續向這個方向進發。司馬灰看了看懷錶的指針,距離12:30分還差半個小時,如果不出所料,地底稍後會有“黑霧”出現,現在還不知道下一個導航座標的遠近,冒然前行恐有不測。相傳“隕鐵”中含有特殊物質,能夠隔絕雷暴,不如就在這休整幾個小時,等避過“黑霧”過後再作道理。
衆人一路上疲於奔命,都已又累又餓,就地取出乾糧分食,沒過多久,耳聽遠處雷聲滾滾,轉瞬間惡風翻涌,黑煙似的塵霧隨風吹至,強風與濃密度灰燼混合,猶如霜降般鋪天蓋地地席捲而至,“隕鐵”外壁不斷髮出砂礫摩擦地聲音。
司馬灰剛開始還擔心上方洞開,會有黑霧涌入,觀察了一陣見無異狀,更確信矗立沙海中的古老隕鐵,除了能夠用於在地底導航,也可供人躲避這恐怖地“黑暗物質”,至於天地間大劫時殘留的“灰燼”究竟是什麼,那就不在他所知所識地範疇之內了。
司馬灰又發現自從“黑霧”出現之後,手錶上的指針並未停留在12:30分,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爲1953年經過庫姆塔格沙漠上空的“伊爾-12戰術運輸機”,就在這個時間遇到了意外事故。他終於放下心來,就讓其餘三人都抓緊時間睡上一會
通訊班長劉江河在密閉空間內就感到緊張不安,這地底出現的黑霧,又讓他想起了沙漠裡最可怕的“喀拉布蘭”,滿頭都是虛汗,哪裡合得上眼,就自願替司馬灰值第一班哨。
羅大舌頭好奇地打聽:“喀拉布蘭是什麼東西?”在被勝香鄰告之就是“風暴”以後,他覺得很是不以爲然:“這哪有緬甸的熱帶風團厲害,但我們參加緬共人民軍那會兒,最怕的不是颶風而是蚊子。以前廣東有句民諺,說是廣州的蚊子惠州的蠅,可加起來也沒有緬甸山區一片叢林裡的多,在緬北山區有種樹,根上都是胎瘤似的大疙瘩,一不留神踩破了,就會發現裡面全都生滿了蟲子,一見風就生翅成蚊,遇上人立刻往死裡咬,落單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就很難活命了。”
勝香鄰聽羅大舌頭說了些聳人聽聞的遭遇,想起在沙海中捕捉磁蛇的時候,司馬灰和羅大舌頭都自稱跟緬甸一個捕蛇老手學過本事,她就問司馬灰:“緬甸叢林裡真有蛇王嗎?”
司馬灰道:“這事我還想問呢,不過傳授我們捕蛇手藝的那位師傅死得很突然,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答案。那時候是緬共人民軍剛剛潰散,我們都被打散了,一路逃進了柬埔寨境內。當時我和羅大舌頭,還有游擊隊裡的捕蛇老手,看西邊山深林密,就進去抓蛇,想以蛇骨製藥救治傷員。進山後仍和往常一樣,趴在樹上靜觀其變,沒想到蛇沒等來,卻從天上下來個大傢伙,我忽聽嗡的一陣巨響,感覺到是要有情況發生,可還沒來得及判別是什麼聲音,天上就出現了一架美軍艦載的F4鬼怪式折翼戰鬥機,它的飛行高度低得不能再低,幾乎是貼着樹稍擦了過去,發出的聲浪震耳欲聾,沒親身經歷過的人永遠想象不出那種聲音有多麼可怕,連叢林裡的野鳥都被嚇得從樹上直接摔在地上。可惜那位擅能捕蛇的緬甸土人,就因事先毫無思想準備,一頭從十幾米高的樹上栽了下去,整個腦袋都撞進了腔子,還沒等到我們下去搶救,他就已經歸位了。”
羅大舌頭想起舊事,也不禁唏噓感慨:“當時沒有地圖和嚮導,誰能想到游擊隊已經逃至胡志明小道了,再往西走就是越南了,那一帶全是美軍空襲的重點區域。”
衆人說了一陣,就分別歇息,留下通訊班長劉江河放哨。司馬灰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是怎麼了,一閉眼就看見那些早已死去的人在面前出現,躺下好像也沒多久,就被通訊班長劉江河推醒了,一看勝香鄰也坐了起來,只有羅大舌頭睡得正沉,他正想問那二人:“我又說什麼夢話了?”
勝香鄰卻先低聲說道:“有情況!”說完指了指高處的洞口,一旁的通訊班長劉江河也緊張地握着步槍,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暗中的動靜。
司馬灰側耳一聽,確實似有某種生物正在緩緩爬動,還不斷髮出粗重的喘息,只是“電石燈”照不到洞口,他用腳尖輕輕踢醒羅大舌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衆人準備好武器,先不要輕舉妄動,隨即秉氣息聲,攀着鐵壁上去,很快就摸到了洞口,雖然沒有光亮,卻也能感知從黑霧中爬進來的生物,好像是個“人”。
司馬灰也是藝高膽大,暗想:“倒要看看來者是誰。”他悄然貼在壁上一動不動,待到那人的大半個身子都爬了進來,忽然一把嵌住對方手左手,猛地向裡拖拽,沒想到這一來雙方同時大吃一驚。
司馬灰驚的是這人左手生有六根手指;對方則因出其不意,驚呼一聲叫道:“爺們兒,你到底是人是鬼?”
司馬灰硬着頭皮冷笑道:“老子昨天晚上路過墳地,把鬼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