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市長杜爾科姆、警察局副局長瓦納多、記者克麗絲塔、醫學教授湯姆桑、醫生米凱爾、和考斯頓先生等人都被請到了馬尼拉安全和防禦司令部。
孟紹原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咖啡。
當然,還有一些小點心。
看起來,這就好像是一場茶話會。
“啊,能夠邀請馬尼拉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到這裡來,那是我的榮幸。”孟紹原笑容滿面:“你,杜爾科姆市長,留學美國,爲了馬尼拉的重建,殫心竭慮,儘管我們之間先前有一些小小的不快,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在爲着一個燦爛的未來而努力。”
杜爾科姆市長笑了笑。
是的,在此前,他和查理斯上校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但是,當杜爾科姆接受現實,並且向現實低頭之後,他發現和自己的對手打交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困難。
比如查理斯上校。
他除了貪心一些,其它的?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太難相處的地方。
甚至,只要在錢到位的情況下,他還會主動給予你幫助。
“你,馬尼拉警察局副局長瓦納多。”孟紹原又把目光落到了瓦納多的身上:“在日本人佔領馬尼拉的時候,你爲了生活,的確做出了一些不該做的事,但現在戰爭結束了,你在做着你熟悉的事。
不可否認的是,在偵探這件事上,你表現得非常出色,甚至在整個馬尼拉警察局,沒有人比你的經驗更加豐富,沒有人比你的能力更加讓人驚歎,我相信,你早晚會帶領整個馬尼拉警察局的。”
瓦納多大喜過望。
可以聽得出,這是查理斯上校給了自己一份承諾。
沒錯,當美軍重新佔領馬尼拉後,瓦納多一度人心惶惶。
他很擔心被秋後算賬。
但萬幸的是,他遇到了他生命裡的貴人:
查理斯上校。
上校給予了他充分的信任,並且把他提拔到了副局長的位置上。
瓦納多發誓,一定要對美國人效忠,一定要對查理斯上校效忠。
“記者小姐。”孟紹原看了一眼克麗絲塔:“說實話,我不喜歡和記者接觸,但我尊敬你們的職業。尤其是你,克麗絲塔小姐,你能夠放棄美國的舒適生活,來到遙遠的馬尼拉,這本身就是一種勇氣了。”
“上校,今天你到底要做什麼?”克麗絲塔卻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孟紹原並沒有正面回答他:“考斯頓先生,感謝你,協助我的妻子在美國順利的經營起了自己的生意,我相信,我們將來的合作會越來越頻繁,我們之間的友誼,也會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考斯頓微微一笑。
任何建立在強大利益基礎上的友誼,總是最堅固的!
“米凱爾醫生,你從事着神聖的職業。”孟紹原很認真地說道:“我尊敬醫生,這是一份救死扶傷的工作。尤其是在對艾美莉亞的照顧上,你耗費了大量的心血。艾美莉亞的康復你絕對是首功。”
米凱爾醫生完全不知道今天自己爲什麼會被叫到這裡來的。
還剩下一個湯姆桑教授了。
“教授,你是菲律賓人,但在美國生活了許多年。”終於,孟紹原還是說到了教授:“在精神和心理領域,你擁有着豐富的經驗,在整個菲律賓,僅僅就這一領域而言沒有人能和你相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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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湯姆桑教授說出了每個人的疑惑:“今天你把我們叫來,僅僅是爲了讚美我們嗎?我很感謝你說的這些,可是,我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去做。”
“請耐心,教授。”孟紹原微笑着說道:“那麼多人,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領域做的非常出色,是每個領域的精英。除了我,我只是一名軍人而已。
今天,那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爲什麼?因爲,我想我們該解開一個巨大的謎團,隱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隱形人?
他們都知道這件詭異案子的存在。
而這根本沒有任何的科學解釋。
孟紹原卻自顧自地說道:“儘管隱形人事件被控制在了一個範圍內,但這麼詭異的案子,遲早都會外泄,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只會造成越來越多的恐慌,尤其,在目前這種情況下。
杜爾科姆市長是馬尼拉的領導者,瓦納多副局長是破案者,湯姆桑教授和米凱爾醫生是艾美莉亞的主治醫生,所以你們都有權參與進來。
克麗絲塔是記者,記者的職責,是負責報道真相。至於考斯頓先生,他是我的合作者,同時,也是一個受人尊敬的人,他將作爲旁觀者,來見證整個經過,見證一起奇妙案子的解密!”
他沒有再說“詭異”,而是說到了“奇妙”。
“瞧,這個世界上有着無數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件。”孟紹原不緊不慢地說道:“儘管我遇到的很少,但並不是沒有。可是,你說我相信這些詭異事件嗎?不,我不相信。
我認爲一切難以用科學來解釋的事件,其實,都有正確的科學解釋,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而已。可憐的女孩子艾美莉亞,在晚上,遇到了神秘的隱形人,並且她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包括杜爾科姆市長、瓦納多副局長在內,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隱形人的‘存在’。啊,也許這個詞我用的並不準確,至少你們看到了,艾美莉亞在那瘋狂的叫喊,接着她的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個恐怖的傷口。”
說到這,孟紹原掏出了煙。
正當他準備點上的時候,忽然,他驚恐的大叫了一聲:“你是誰?你是誰?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手瘋狂的擺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
他的煙也落到了地上。
每個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親眼目睹過艾美莉亞發狂的人。
是的,查理斯上校現在的動作,完全和艾美莉亞一樣。
瓦納多幾乎是衝了過去:“上校,冷靜,上校!”
“走開!走開!”
孟紹原聲嘶力竭的喊着,拼命的推着。
正當其他人準備上前幫忙的時候,孟紹原又驟然平靜了下來。
屋子裡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怔怔的看着孟紹原。
剛纔,到底是怎麼了?
克麗絲塔猛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她指着孟紹原的左手,顫抖着話都說不出來了。
孟紹原的左手手背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傷口。
看着,就和牙齒咬的一樣。
就和艾美莉亞身上的傷口一樣!
只是,沒有艾美莉亞的傷口那麼深,那麼恐怖而已。
隱形人!
隱形人又出現了!
而且就在這裡!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自己的身邊,就生怕隱形人會把襲擊的目標放到自己身上。
然而此時,身爲當事人的孟紹原,卻從剛纔的驚恐中恢復了,他彎腰,若無其事的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煙,若無其事的點上,若無其事的吸了一口。
他淡淡說道:“別害怕,隱形人來了,隱形人又走了。”
瓦納多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上校,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紹原一本正經地說道:“剛纔,隱形人抓住了我,還咬了我一口。可我在他耳邊告訴他,你只要再敢糾纏我,我就把你扔到火堆裡烤熟,隱形人害怕了,所以他逃跑了!”
每個人都知道他在胡說八道。
可剛纔的那一切又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考斯頓微笑着:“查理斯,查理斯,你是我所有認識的人裡,最聰明的一個。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了真相,那麼,請告訴我們這些人真相是什麼吧!”
“很多人說,太空中除了人類,還有別的生物存在,那就是所謂的外星人,甚至,還有人拿出了許多的證據。但是在外星人被真正發現之前,一切的假設都是虛無縹緲的。”
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隱形人也同樣如此,你們都親眼看到了隱形人出現了,就在剛纔,就在我的身上,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但是魔術呢?魔術,就是在你的眼睛裡欺騙你!
無論多麼神奇的魔術,說穿了,一錢不值。但有些設計的非常巧妙的魔術,還是令人歎爲觀止的。比如受人尊敬的湯姆桑教授,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偉大的,足以載入史冊的魔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湯姆桑教授的身上。
湯姆桑教授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上校。”
“你是一個出色的精神和心理學家,一個讓我感慨的職業。”
這個時候的孟紹原,是想到了自己其實和湯姆桑教授是同行,只不過,自己和湯姆桑教授,走上了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而已。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這才繼續說道:
“當我第一次見到艾美莉亞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然而,湯姆桑教授,當你開口,我卻恍然大悟,教授,你還記得那次你都說了一些什麼嗎?”
那天,教授對艾美莉亞說的是:
“艾美莉亞,是我湯姆桑,你一定還記得我,是嗎。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感到恐懼,對嗎?可如果你無法面對內心的恐懼,你就永遠無法擺脫,勇敢些,好嗎?”
“這有什麼問題嗎?”湯姆桑教授饒有興趣地說道:“這只是一個醫生和病人間的對話而已。”
還是很正常的對話,每個人心理都是這麼想的。
“當然是比較正常的對話,至少在其他人的耳朵裡的確如此。”孟紹原笑了一下:“你每句話的結尾,用了‘是嗎、對嗎、好嗎’這些詞,教授,你真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湯姆桑教授沒有說話。
孟紹原也不用他回答:“你這是在給艾美莉亞發出暗號,一個只有你和她之間才明白的暗號!”
“暗號?”瓦納多皺了一下眉頭:“這算是什麼暗號?”
“一個心理學上的暗號。”孟紹原凝視着湯姆桑教授:“因爲,艾美莉亞被催眠了!”
艾美莉亞被催眠了!
湯姆桑教授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孟紹原很有耐心地說道:“每個被催眠的人,都會接受到一個暗號,用來指示他們該怎麼做,該做什麼的暗號。有些催眠師,會使用道具,比如一塊手錶什麼的。而更加有能力的催眠師,會使用語言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那些聽着的人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嗎?
“瓦納多,你遇到過這種情況嗎?”孟紹原看向了瓦納多:“你,被人催眠過嗎?”
“沒有!”瓦納多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真的?你,真的沒有被人催眠過?”
“我確信。”
“小時候呢,你,遇到過什麼詭異的事情嗎?”
孟紹原死死盯着瓦納多。
瓦納多遲疑了一會,想了想:“應該,沒有。”
“你,再仔細的想想。”孟紹原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很多一瞬間發生,你當時覺得奇怪,但很快便忘記的事情?”
瓦納多不由自主的竭力在那想着、想着。
過了會,他緩緩說道:“好像,在我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我明明看到有個人從我面前走過,但我一擡頭,卻發現這個人不見了。這,算是詭異的事情嗎?”
“當然算了,因爲,你看到的這個人就是隱形人。”孟紹原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你,說對嗎?”
一邊,湯姆桑教授的面色徹底變了。
因爲,在場的人只有他最清楚,查理斯上校在做什麼。
“你,看那是隱形人嗎?”孟紹原忽然說道。
瓦納多驟然間發出驚叫,他的手拼命揮動着,好像在那驅趕着什麼東西。
每個人都看呆了。
“趕他出去,你,趕他出去!”
孟紹原大聲叫着:“要麼你死,要麼他死!”
瓦納多如同一個瘋子一般。
孟紹原這才淡然說道:“教授,你能讓他平靜下來嗎?”
湯姆桑教授的臉上露出了苦笑:“我做不到,因爲這是你做的。”
“是的,我做的。”孟紹原嘆息一聲:“正如,我也無法讓艾美莉亞恢復,因爲,那不是我做的。”
說着他纔對瓦納多低聲說道:“你,停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