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很少去藤倉成次郎的辦公室。
甚至在藤倉成次郎成爲參謀長後,孟紹原也只是禮節性的去拜訪了一下。
所以,當“谷口澀”出現在自己面前,藤倉成次郎都有一些驚訝。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
“是谷口閣下啊,您怎麼有空來了?”
兩個人的軍銜都是一樣的,中左。
但明顯,“谷口澀”在馬尼拉的資歷和權力、地位比他更高。
“參謀長閣下,我是來向你彙報工作的。”
孟紹原隨身帶着一個公文包:“你是參謀長,負責馬尼拉的防務,我本來一直都在等着你來檢查工作,並且將有關文件交給你過目,可是一直沒有等到。”
藤倉成次郎有些尷尬。
是的,這些都是參謀長的職責。
但是,藤倉成次郎真的沒有盡責過。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這個人身上。
“我,我才上任,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藤倉成次郎掩飾着說道:“本來,我準備明天去你那的。”
“我知道參謀長工作繁忙。”孟紹原善解人意地說道:“所以我把全部的資料都帶來了。”
他把公文包放到了藤倉成次郎的面前:“這是我治安部隊和特務機關,在馬尼拉的全部佈防圖,以及所有的火力安置點,請參謀長閣下過目。”
藤倉成次郎打開公文包,拿出裡面的文件,一頁頁的看了起來。
即便是對對方有偏見,但是,藤倉成次郎也不得不承認,谷口澀在工作上的能力是無可挑剔的。
所有的佈防點和火力配屬,都儘可能的做到了完美。
美軍即便進入到馬尼拉,也勢必會迎來慘烈的巷戰。
“很好,谷口閣下。”藤倉成次郎滿意地說道:“我會根據你提供的資料,到現場做進一步的核實的。”
“我也會全力配合的。”孟紹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參謀長閣下,你是對我有什麼看法嗎?”
“什麼意思?”藤倉成次郎的眼睛眯了起來。
孟紹原從容地說道:“最近,我總是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啊,我是馬尼拉的特務機關機關長,在這方面本身就比較敏感。
之前,我還以爲那些人是抵抗組織的成員,但我發現我錯了。他們,全部來自於之前滯留在馬尼拉的傷兵,以及部分海軍陸戰隊的。”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藤倉成次郎,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參謀長閣下有什麼需要知道的,或者對我有什麼好奇,完全可以親自來問我,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爲山百合會工作過,爲特務機關工作過,在這方面我自問還是有些經驗的。參謀長閣下,我希望我們彼此之間,能夠開誠佈公。”
“好的,既然谷口閣下都這麼說了。”到了這個地步,藤倉成次郎也不再避諱什麼:“自從到了馬尼拉之後,我真的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
馬尼拉前特務機關機關長鬆城直人,前憲兵司令石上浦陽先後叛變,這是讓我最難以理解的。在谷口閣下沒來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可是自從谷口閣下出現在了馬尼拉,先是破獲了他們盜取黃金的桉子,接着又發現了他們其實是美國人的間諜。短短的時間內,谷口閣下能夠做到這些,真的不太容易啊。”
他一直都在觀察着谷口澀。
他發現,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對方有些不太自然。
孟紹原乾咳了幾聲,說到:“其實,準確來說,是最先發現他們在盜取黃金,然後順騰摸瓜,發現了他們其它的問題。”
這是在那掩飾自己的某種尷尬嗎?
藤倉成次郎繼續問道:“我承認谷口閣下說的有道理,但是,就在昨天,我同樣收到了幾根金條,準確來說,是十根。
我打聽過了,這是谷口閣下交給司令官閣下的,我同樣非常的好奇,谷口閣下哪裡來的這些黃金?
這讓我聯想到了谷口閣下曾經的身份,山百合會的核查員,雖然我不知道山百合會具體掩藏的東西是什麼,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東西中就有黃金?”
他注意到谷口澀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其實我也能猜出,山百合會負責的物資裡,有大量的黃金,否則,鬆城直人和石上浦陽不會冒險盜取黃金了。
畢竟在黃金面前,絕大多數人的定力都是有限的,當然也包括谷口閣下在內。
我不負責這些黃金,所以究竟有多少,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我想到,既然你們可以從黃金失竊桉開始,調查鬆城直人和石上浦陽,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展開一些特殊的調查?”
孟紹原的臉上露出了怒意:“參謀長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請冷靜,谷口閣下。”藤倉成次郎卻平靜地說道:“我只是說了調查,並沒有說調查某個人,我們可以繼續交談下去嗎?”
“我很樂於傾聽。”孟紹原勉強說道。
藤倉成次郎這才繼續說道:“有些事情,在我看來非常巧合。比如,就在特務機關和憲兵隊出事後沒多久,治安部隊同樣也出事了。
我不想隱瞞什麼,谷口閣下,關於這點我同樣也向司令官閣下提出過我的疑惑。同樣的事情連續出現,而獲利者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你,谷口澀!”
“參謀長閣下,你太過分了!”孟紹原“嚯”的一下站了起來:“爲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願意向你提供調查我的資金,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我很愚蠢,但我認爲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我沒有想到,在你的眼裡,我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從來到了馬尼拉,我盡心盡責,甚至放棄了離開這座城市的機會!”
“啊,這也是我感興趣的地方。”藤倉成次郎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一個人身上肩負着特殊任務,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他又怎麼會離開呢?”
“八嘎!”
孟紹原憤怒的罵了一句:“沒有人可以這麼誣陷我。藤倉,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我對你的做法保持我的怒火,保持反擊的權利!
你可以繼續調查我,但是我也可以調查你,我發誓會把你暴露在陽光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