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着演算!
陸田文在已知結果的情況下,倒着開始還原孟紹原進行任務的過程。
每一次,都有幾十種可能。
陸田文要做的,就是在這幾十種可能中,挑選出最有可能的一種。
然後,在這種可能上,再進一步的進行推演。
不斷重複,最終,勾勒出孟紹原是如何行動的大致場面。
別說,幾個案子,都被他推演的還是比較準確的。
似乎是爲了讓對方不爲難自己,陸田文又說道:“但是,這隻適合於比較簡單的案子,如果複雜一些的,我就無法做到了。
我也曾經嘗試過,可是無論如何我都做不到,甚至在倒着推演第一步的時候,我就被卡住了。”
這人,是個人才!
孟紹原心中第一時間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倒着推算,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但難得就難得在陸田文幾個案子都被他推演的差不離。
這一點,不簡單。
“你是盟軍在菲律賓有行動,又是怎麼知道的?”田七關心的卻是這個問題。
“很簡單。”陸田文趕緊說道:“轟炸。過去,美國人一直只轟炸馬尼拉,而最近,卻加大了對其它城市,甚至是一些不重要城市的轟炸,爲什麼?
這些城市,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戰略意義,可美國人執意轟炸。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美國人在那混淆視線,製造混亂,然後進行某種行動。”
嗯,分析得很準確。
陸田文又說道:“所以,我製造了一份假情報賣給了你們的人,我說,美國人準備實施一次對戰俘的營救!”
我靠!
孟紹原和田七無語了。
這也能蒙對嗎?
這真正是他媽的本事了。
不僅僅只是蒙。
而是經過分析判斷的。
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
這人是個人才,孟紹原心裡很確定這一點:“你是中國人,爲什麼來菲律賓?”
陸田文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戰爭爆發之後,我靠販賣情報爲生。絕大多數都是假情報。問題是,我不是每次都能蒙準的。
有一次,我賣了一份情報給軍統的人,結果被對方發覺是假的,就一直在追殺我。國內,我是實在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到香港。
結果到了香港一看,那邊的情報販子太多,競爭太激烈了。而且他們的情報來源,比我更加多,更加準確,我就乾脆跑到菲律賓來了。”
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你這個騙子,欺騙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情報人員,罪該萬死。但是,我決定再給你個機會,爲大日本帝國效力!”
“太君。”
陸田文急忙說道:“我就是個靠販賣假情報爲生的人,實在做不了你們這行。我錢退給你們,退給你們,我再也不敢了。”
“混蛋!”
田七掏出了槍,對準他的腦袋:“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槍斃你!”
“我答應,我答應!”陸田文連聲說道:“我效勞,我效勞!”
問題是,他的這種表情,瞞不過孟紹原:“很好,帝國需要你這樣的人,爲了表明你的忠心,告訴我,你在國內的親戚,你的父母、妻子、孩子。
我會派人找到她們,然後把她們接到菲律賓,讓你們一家人團聚的。”
“死了,都死了,死得一個不剩了。”陸田文苦笑着說道。
田七一個字都不信:“把你身上的東西全部都掏出來,不要漏掉一樣。”
陸田文慢慢的掏出了身上的全部東西。
裝滿錢的信封、鑰匙、皮夾子等等。
孟紹原拿起皮夾子,一打開,就看到了裡面的一張照片。
這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男的,是陸田文!
“這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孟紹原饒有興趣地說道:“她們在哪?你不是說她們都死了嗎?這麼詛咒自己的家人,那可不好。”
“死了,真的都死了。”陸田文卻喃喃說道:“死在了南京。”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換成了南京方言低聲說道:“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天,我不在家,日本人進城了,我怕得要死,東躲西藏的。
等我冒死到了家,我看到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我老婆衣服都被扒光了,我的小閨女,才兩歲啊,也被你們這幫‘二儀子’殺死了。”
孟紹原和田七都在南京待過,都明白,“二儀子”是南京話裡罵人變態的意思。
陸田文忽然提高了聲音:“那時候,我不敢死,我找機會跑出了南京。這些年,我一閉上眼睛,就想到我老婆孩子慘死的樣子,我夠了,真的夠了。我這麼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殺了我吧,我是個騙子,可我不當漢奸,我不能讓地下我老婆孩子看不起我。”
“你說什麼?”田七一副聽不懂南京方言的樣子。
“殺了我吧!”陸田文猛的大聲喊道:“我活夠了,真的活夠了。我死了,就能和我老婆孩子團聚了!你們這幫畜生!”
“八嘎!”
田七拉動槍栓,再一次對準了陸田文的腦袋:“我再最後問你一遍,到底爲不爲大日本帝國效力!”
“呸!”
陸田文衝着田七吐了一口唾沫,然後閉上了眼睛。
“行了。”孟紹原擺了擺手,接着,同樣用南京話說道:“你個呆頭鵝,嚇唬嚇唬算了,難道還真的殺了他啊?”
陸田文重新睜開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孟紹原,好半天才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盟軍太平洋戰區情報部。”孟紹原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是彼得上尉,我是貝克漢姆少校。”
媽的,你才上尉呢,我早就升官了。
田七心裡嘀咕了一聲:“我們都在南京待過,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我們奉命進入了盟軍太平洋戰區情報部,這次,是來菲律賓執行任務的。”
陸田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盟軍?
盟軍!
他一下變得興奮起來:“是準備對菲律賓發起總攻了嗎?”
“不是。”
田七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那麼快,我說了,這次,我們是來執行特殊任務的。”
“我明白了。”
陸田文是個聰明人:“說吧,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
“還真有一件事。”
孟紹原在那考慮了一下:“不過很危險,就看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