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8月中旬,重慶軍統局開始展開秘密抓捕。
此次抓捕,由戴笠親自指揮。
8月20日,重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作戰室主任參謀嚴建玉,奉命參加絕密軍事會議。
但是當他剛到會議室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人,看到的,是戴笠。
“嚴參謀,你好。”
“戴副局長,你好。”
“嚴參謀,你今天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
“我不知道。”
“是嗎?”戴笠語氣平靜:“一般的案子,我不會直接出動,除非,這起案子太大了。”
嚴建玉沒有作聲。
戴笠又說了一句:“校長知道了。”
只有這麼一句:
校長知道了。
嚴建玉怔怔的,忽然,他一聲嘆息:“校長說什麼了嗎?”
“校長說,你是黃埔生,黃埔的革命精神,你忘了嗎?”
“我忘了,我忘了。”
嚴建玉喃喃說道:“我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看到你,我居然反而輕鬆了。”
“跟我走吧。”戴笠站起了身:“你還有贖罪的機會。”
……
同日,國民政府財政部次長助理譚睿識,因爲一筆賬目問題,遭到審計署的調查。
譚睿識非常坦然。
他知道這筆賬目有問題,可是,很多人都拿到了好處。
他接受調查,無非只是走個程序而已。
但當他到達審計署的時候,見到的,卻是軍統特工。
8月21日,財政部對外宣佈:
譚睿識因爲貪污公款,正在接受審查。
他的家人,急忙展開了營救。
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一場席捲重慶的風暴正在悄悄展開!
那些潛伏了很久的蛀蟲,即將被一一挖出!
……
8月,上海。
天氣依舊悶熱。
孟紹原心煩氣躁。
他很少會出現這樣的心態。
亂,非常的亂!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電報。
這是戴笠拍給他的。
上面只有三個字:
“你很好!”
你很好!
孟紹原只有苦笑。
戴笠終究還是猜到了,這是自己一手導演出來的好戲。
不過,萬幸的是,電報上只有“你很好”,而不是“還有誰”!
委員長大概也知道了吧?
他們正在盡力保護自己。
他們也知道,自己一旦被直接牽扯進去,會面臨什麼樣巨大的危險。
這件事情既然開始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自己會密切關注重慶方面。
嚴建玉和譚睿識既然被密捕,他們很快會交代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然後,一個接着一個的官員會“失蹤”。
自己會拿着名單,一個一個的對比。
只要還有一隻蛀蟲沒有落網,這起案子,絕沒有結束的可能!
當然,這並不是他煩躁的全部原因。
就在之前,田七給自己送出了一份情報:
天津方面派來的特務“馬顧才”忽然被捕。
馬歸途,終究還是要面臨暴露的危險了。
孟紹原束手無策。
馬大哥堅持不肯聽自己的話撤退。
他想要用自己的命,換來妻子女兒的安全。
這是他最後的念想了!
“馬大哥,好好活着,活下去!”
孟紹原掏出了煙,他的手,有一些微微的顫抖。
已經看到太多的人犧牲在自己的面前,他真的有些無法承受再一次的犧牲了。
“紹原。”
吳靜怡走了進來:“可以去看一下了。”
“看什麼?”孟紹原有些心不在焉。
看什麼?
吳靜怡啼笑皆非:“你下令建立的秘密潛伏點,用來緊急避難的,現在已經全部安設完畢,其中三十個點,按照你的意思,是絕密的。”
“哦。”
孟紹原這才恍然大悟。
他掐滅了菸蒂,站起了身:“走吧,看看去。”
……
影佐禎昭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
羽原光一、長島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很久,影佐禎昭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報紙:“華美藥房殺兄案的庭審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羽原光一接口說道:“但這是支那人內部的事,和我們似乎沒有什麼關係。”
“是啊,看起來的確沒有什麼關係。”
影佐禎昭的聲音裡寫滿了無奈:“可是,那個叫伊麗莎白·託尼斯的女人,卻在法庭上說出了兩個人的名字,嚴建玉和譚睿識。”
“我也看到了。”羽原光一還是不太理解:“這是支那重慶政府的兩名官員……”
說到這裡,他猛的醒悟了過來:“機關長的意思,是他們是我們的人?”
“是的,我們的人。”影佐禎昭苦笑一聲:“是帝國安排的支那政府內部,潛伏了很久的間諜。可是,這個伊麗莎白,卻用所謂的武漢之戰、徐州之戰,把他們暴露了出來。”
羽原光一有些驚訝。
他從來都不知道帝國在支那政府裡,潛伏着如此高級別的間諜。
“不光是他們,還有很多人。”影佐禎昭緩緩說道:“你們都是晚輩,有很多的秘密你們並不知道,帝國的情報機構,我們的前輩,用了漫長的時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財力,在支那構築起了一張完整的情報網。
這張情報網完全是由支那人組成的,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們遍佈在支那的軍事、政治、商業領域,這讓我們對支那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可是現在嚴建玉和譚睿識卻浮出了水面,我擔心,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暴露的。”
羽原光一倒吸了一口冷氣:“那麼,帝國苦心經營的這張情報網有前面崩塌的可能?”
“是的,全面崩塌!”影佐禎昭聲音凝重:“前輩的心血,將會毀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將成爲帝國的罪人!可他們的暴露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這個伊麗莎白到底是誰?
是巧合嗎?也許是,否則敵人會直接把這份情報交給重慶,又何必如此煞費苦心?但我認爲,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整個過程,是從華美藥房殺兄案開始的,我調查了,天津來的馬顧才,曾經在徐濟皋被羈押期間看望過他,徐濟皋之後在法庭上立刻改口翻供。”
“您是說,馬顧纔有嫌疑?”
“馬顧才,前軍統天津站站長,原名馬歸途。”影佐禎昭冷冷說道:“我已經扣下令押他了,羽原,立刻展開審問,務必從他嘴裡撬出有名的情報!”
“是的,機關長閣下,我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