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鴻方負責經營這個賭場最喜歡“令狐沖”這樣的賭客了。
賭品好,輸了那麼多錢,就和個沒事人一樣。
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像他一樣,自己可就輕鬆多了。
所以他特別交代易欣德,明天令狐沖到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易欣德恭恭敬敬的答應了。
他和以前一樣,料理完了賭場的事情,和於鴻方彙報了今天的利潤。
然後,他把錢分成了兩個部分。
是賭場的正常經營利潤。
還有一部分,是於鴻方靠自己的本事贏來的。
於鴻方每天都會親自下場去賭幾把,而且每次都是賭的大的。
他靠自己賭術贏來的錢,他會截留下七成給自己留着,剩下的纔會放到公賬裡。
當然,像易欣德這樣的親信,也是少不了好處的。
易欣德幫他管了這麼多年的賬,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
全部的事情都做完後,易欣德才會下班回到自己的住處。
一開門進去,關好門,就聽到裡面有個人說道:
“回來了?”
易欣德的手立刻觸碰到了門邊上的櫃子後面。
“槍,在我這。”
那個人淡淡地說道:“瘦馬!”
“瘦馬”!
當聽到這個稱呼,易欣德的一顆心立刻放了下來。
他打開了燈,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裡:
令狐沖!
“您來了。”易欣德從容地說道。
“你沒有叛變。”這是孟紹原說的第一句話。
“職部不敢叛變。”易欣德恭恭敬敬地說道:“職部的老婆孩子親生父母岳父岳母妹妹大舅子小姨子全都在重慶,職部這樣身份的,一人叛變,全家遭殃。
還有職部的兒子,三代單傳,職部死了不要緊,可是職部家裡不能絕後,職部就是有叛變的心,也沒有叛變的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鎮定,可是又帶着幾分悲哀。
像他這種深度潛伏間諜,全家人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家人住在重慶,衣食無憂,只知道她們的丈夫或者兒子在戰場上“犧牲”了,這一切都是政府給予她們的補償。
易欣德一旦叛變,他的家人將會遭遇什麼他清楚得很。
他的代號是“瘦馬”,可其實“易欣德”也並不是他的真名字。
孟紹原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他也沒有興趣知道。
“令狐老闆請分配任務吧。”
易欣德同樣知道對方不叫“令狐沖”。
“坐吧。”
孟紹原淡淡說道:“和我說下賭場的情況。”
易欣德立刻把南市賭場的情報全部彙報了出來。
一絲一毫都不敢隱瞞。
孟紹原聽的非常仔細。
“你說於鴻方把賭場每天的資金分成了兩筆?”孟紹原聽完後問道。
“是的。”易欣德接口說道:“一筆是公賬,一筆是私賬。”
“公賬和私賬都是怎麼安排的?”
“公賬,每天吳四寶都會派人來拿,一共八個人。”易欣德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這筆錢吳四寶會拿到自己家裡。
至於私賬,於鴻方都會暫時放在賭場,每過五天,攢到一定數目後,他會親自帶走這筆錢存到銀行裡去。”
說到這裡,易欣德遲疑了一下:“老闆,如果你想劫這筆錢的話,恐怕會非常困難。這是吳四寶很大的一筆經濟來源,他看管得極其嚴密。
八個人全部攜帶武器,武裝押運,而一旦發生劫案,槍聲一響,附近的憲兵隊立刻就會趕到。”
孟紹原問了句:“你看,我像劫匪的樣子嗎?”
易欣德一怔。
孟紹原笑了笑:“我冒險來到日控區,不是來當劫匪的。”
那是來做什麼的?
易欣德一肚子的疑惑。
不過按照常理來說,既然啓動到了自己,肯定不會是爲了一點錢而來的。
“你幫我做點事。”
孟紹原不慌不忙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易欣德默不作聲的聽着,等到孟紹原說完了,這才說道:“是,明白了。”
本以爲自己的任務就是如此,孟紹原又忽然問道:“你在這裡做了那麼多年,方方面面的人應該都認識不少了吧?”
“是的,認識不少。”
“我想買一批毒品,有沒有?”
什麼?毒品?
易欣德有些奇怪。
難道這位長官還有這個不良嗜好?
他遲疑着說道:“有。”
“最好是厲害點的。”孟紹原笑了一下:“比如,我特別喜歡臺灣的貨。”
易欣德想了下:“臺灣的貨,滿上海只有宏濟善堂有。長官如果想要,職部總是設法就是了。”
“好!”
孟紹原看起來很滿意:“不是設法,而是一定要弄到,和我說說,你準備怎麼向我提供?”
“宏濟善堂現在是由古海德廣負責,他的手下牟朝傑只要幫他聯繫大買家和出貨。”易欣德這次回答的非常爽快:
“牟朝傑和我的關係不錯,他自己也有私心,每次總喜歡悄悄的私吞一些貨。”
“私吞?怎麼個私吞法?”孟紹原來了好奇。
“這麼說吧。”易欣德整理了一下思路:“臺灣貨都是精煉的,品質高,價格高。出貨呢,全都是牟朝傑負責的。
他呢,就悄悄的在臺灣貨裡,摻雜進一些伊朗貨,一般人買回去,發現不了,即便是發現了,也不會深究的。”
“爲什麼?”
“一來,這是日本人發的貨,買家不敢招惹。二來,現在上海的大毒販子,就是一個古海德廣了,而且臺灣貨質量高,只有他手裡有。一旦斷貨,可就連摻雜品都沒有了。
最後一條,反正這些東西也是賣給那些癮君子的,癮君子癮頭上來了,管你是什麼貨?反正那些賣家也不吃虧。”
孟紹原微微點頭:“那就幫我找牟朝傑購買。”
“好的。”
“我數量要的比較多。”
“好的。”
“什麼時候可以安排好?”
“您需要什麼時候安排好?”
“越快越好。”
易欣德在那想了一下:“明天我就可以安排牟朝傑和你交易。”
“可以。”孟紹原沉吟了一下:“明天,我會先去南市賭場,賭完後,立刻安排我和牟朝傑交易。”
“明白了,職部立刻就去進行妥善安排!”
易欣德心裡很有些不以爲然。
這位長官,怎麼又喜歡賭,又喜歡毒品,上峰也是的,居然派這麼個長官來,一身都是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