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的神情就嚴肅了許多。
“這代表你大腦內各項激素都在下降,你最近有沒有感覺特別壓抑和意志消沉?”
“是有點。”時翼弦承認。
“有輕生的想法嗎?”趙醫生又問。
時翼弦顯然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想到要死?
他還有子菁和寶寶呢。
趙醫生見他回答得如此果斷,便說道:“那就好。”
不過他卻沉默了片刻,才又說道:“你的病因等等,我們經過這麼多次的深入溝通和了解,應該已經解析得很透徹了。我也盡最大努力,讓你從那種過往的噩夢之中解脫出來。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進行適當的藥物治療。”
“我不會吃藥。”時翼弦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絕。
“爲什麼?”趙醫生詢問,“是信任的原因,還是”
“我不想讓我的妻子發現我的狀況。”時翼弦很冷靜地回答道。
瞞着英子菁,是他最基本的要求。
“藥量不會很大,目前來看每天不會超過兩顆,你可以在公司裡服用,不會讓你妻子發現的。”趙醫生遊說道,“目前的情況是,我們必須提高你大腦內的激素水平,要不然這樣下去,你會比較危險的。”
時翼弦嘴角不由得勾了一縷笑:“如果我吃,不管在哪裡,她都一定會發現的。”
他的女人那麼聰明,能瞞着她來看病已經很不容易了。
趙醫生捕捉到了他的神情,他便笑了笑:“你們夫妻很恩愛,這非常好。問個很**的問題,你們的夫妻生活”
時翼弦的臉色不由得冷了冷:“她懷孕了,我們之間過得比較剋制。”
趙醫生身爲心理醫生,已經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裡捕捉到了大量的信息。
“適當的夫妻生活也是必要的。”他勸時翼弦道,“來吧,我們來時進行吧”
房間裡很黑。
窗簾沉沉地掛着,把外界的信息全都阻隔掉。
時翼弦躺在沙發上,閉着眼,呼吸均勻。
趙醫生早已經離開,只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
每次治療後,他會讓他在房間裡自己休息半個小時,給他一個自我修復的時期。
時翼弦半夢半醒之中。
更多是在回放着剛纔醫生和他交談的那些話。
自己有問題,自己是最清楚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好像趙醫生也沒有觸及到問題的根本。
他可以適當減輕他的不適,但是並沒有從根源上找到他這樣的原因。
趙醫生問他,不和子菁進行夫妻生活的原因,是不是因爲覺得對母親有所愧疚。程佳欣的病情反覆,他有沒有把這一切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而正因爲這樣,他給了自己太大壓力,生怕等母親病好以後,不能讓她看到健康的寶寶。
時翼弦想了想,覺得醫生的話有點道理,但是又不是很有道理。
他自認爲自己不會是那麼有良心的人。
因爲對母親的愧疚而疏遠了子菁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