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定成回來的速度很快,兩把西餐刀很快遞到王夢熊的手裡。這種西餐刀通身用鋼製成,因爲只有一側有刀刃,刀身狹長,並不鋒利,平日裡切個麪包、牛排尚可,用來對付這些異變的烏鴉,景定成並不看好。
“景先生,您在忙什麼?爲什麼要偷拿廚房的餐刀?我要上去啦?”
樓下傳來一陣呼喊,聽着像是胡管家的聲音。
“別理他!”王夢熊看向景定成搖搖頭,反手將餐刀刺入厚木板中。在大力神功的加持下,這兩把餐刀瞬間成了神兵利器,奪奪兩聲便透過厚木板紮在房門上,像釘子一樣將厚木板固定,徹底堵住了門窟窿。
樓板響起了腳步聲,看樣子是胡管家要上來。王夢熊一推景定成的肩膀,說道:“你去找楚老爺,順便拖住胡管家,我要到三樓去看看。”
他不等景定成說話,身似狸貓般跑過走廊,打開走廊盡頭的窗子,手搭窗臺,飛身躍了上去,很快消失在三樓走廊的窗口。景定成連忙向楚一公的臥房跑去,順手挪開同樣頂在臥室門口的木板,使勁撞開房門衝了進去。
“誰?”
楚一公夫婦兩個一個腿部殘疾、一個身子有恙,都是不便行動,聽得詭異的聲音,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即使王夢熊兩個在外面走廊裡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也不能出去查看,只盼着王夢熊能夠大發神威,把困擾他們多時的東西趕走。
“是梅九啊?外面怎麼樣了,那麼大的動靜,小神醫沒事吧?”
“放心吧,景源兄、嫂夫人,那孩子本事大着呢,肯定不會有事。這不,他讓我過來陪你們二位,免得受到驚擾。他現在已經去了三樓,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景定成的手中的槍口不由自主地微微擡高,對着門口。直到那張熟悉的臉露出來,他才把手中的槍又揣入懷中。
胡管家滿頭是汗地跑進來,被景定成的黑洞洞槍口一指,頭上的汗珠瞬間連成了串,噼裡啪啦地往下掉落,兩手舉得高高,生怕他不小心走了火。見他把槍收了起來,頓時鬆了一口氣,用手帕使勁擦了擦汗。“梅九先生,這傢伙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您剛剛手一抖,我這條老命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放心吧,胡管家,我這槍機還沒打開,不會走火的。不過你跑進來之前一怎麼不出聲,這要是真的誤傷,我心難安啊!”
“我的錯,梅九先生,我心急老爺和夫人的安危,又聽說你拿了兩把餐刀跑上樓,我怕大家有什麼事兒,所以着急了些。不過怎麼沒見小神醫,難道他還在客房了麼?”
或許是熟悉的人來了,楚一公的心情平穩下來,也能開始安排事情。他讓胡管家先不要管他們兩口子,有梅九先生在這裡,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首先要把侄少爺和孫子孫女領過來,大家一起能壯膽,也方便那個小神醫行事。
這邊胡管家依照吩咐去找人,那邊已經進入三樓的王夢熊則陷入重重危機之中。
從三樓的窗臺推開走廊窗戶翻進來的時候,整個三樓的走廊只有幾盞壁燈散發着昏黃的光亮。哪知道王夢熊的腳步落地的瞬間,整個走廊的燈光全都熄滅,只是在他身後的月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
“裝神弄鬼,無非就是把三樓的電閘拉掉,造成突然停電的效果。這樣一來,倒是讓我更加深了自己判斷!”
王夢熊嘴裡不屑地說道,心裡卻大大提高了警覺。能夠把時間掐的如此準確,能夠造成烏鴉的變異舉動,能把僧道和陰陽三派的人馬弄得灰頭土臉,這裡面的水確實很深,這些人稀奇古怪的本事也算了得,千萬不能步那些流派的人員後塵,丟了自然門和杜心五師父的臉。
腳下的地毯很柔軟,身材矮小的他走在上面,如同踏在棉花團一樣,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騰起細微的灰塵被月光照射着,有一種雲煙的效果。
“地毯?”
王夢熊忽然覺得不對,“這走廊的格局按照常理應該統一一致,臨睡前在二樓的走廊路過的時候也看了一眼,是木質的地板,油光錚亮,能夠照出人影,否則剛剛在客房的時候也不可能聽見走廊裡景定成的腳步聲。現在到了三樓卻換成了地毯,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他伸手在牆上摸了一把,將手指放在眼前。藉助月光,上面滿是黑黑的印記,彷彿這牆壁已經歷經歲月的洗禮,也很久沒有人來打掃過。結合地毯上的灰塵、髒兮兮的牆壁,以及二樓地板光可鑑人的樣子,他無奈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裡肯定不是楚公館的三樓!那楚夫人只是臥牀兩三個月,這些打掃衛生的下人們也決計不敢懶惰到如此地步。難道真的有鬼?將我帶入了幻覺之中?”
正胡思亂想之際,走廊中間有一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一捧明亮的燈光從裡面透出,把附近一小塊走廊照射得纖毫畢現。
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木板的摩擦聲,好像是有人在拖拽一把厚重的椅子,不時發出的磕絆。
“來呀,來玩呀!來抓我呀!”
聲音尖細,似乎是一個小女孩,在和同伴玩捉迷藏。可是除了她自己弄出的聲音,這房間內再無其他人的動靜,好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娘希皮,老子又不是沒見過鬼,那小玲兒的母親見到我都躲得遠遠,你們還能強到哪兒去。”
王夢熊膽氣一壯,不再糾結是人是鬼的問題而是一手握拳,另一隻手握住寸步不離的飛刀,迅速向前奔跑,徑自投入到那一團明亮的燈光中。在他身後,那房門像是有人推了一把,猛烈地關上,走廊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過了短短的一瞬,整個走廊重新燈火通明,在廊燈的照射下,打過蠟的木質地板反射着一排燈光,也倒映出兩側雪白的牆壁,還有牆壁上掛着的幾幅人物和風景畫,顯得異常的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