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行動並不順利。
但是幸虧文子善有了充足的準備，才付出多人受傷的代價，將這個啞巴夥計給摁住了。
很明顯了。
啞巴夥計身份有問題，這已經沒有懷疑了。
抓回去後，立刻對啞巴夥計進行了審訊，但是由於對方是啞巴，軍醫檢查之後又不確定了。
畢竟有人是因爲殘疾或者後天韌帶受傷變成啞巴，也有人是心理上受到刺激，不能說話，並非真正意義的啞巴。
這個啞巴夥計並沒有殘疾和聲帶受傷，如果他真是啞巴，也只是後面一種。
後面這種情況很罕見，所以，文子善等人商量後一致認定，這個啞巴夥計根本就是在裝啞巴！
啞巴通常也是聾子，但是這個夥計顯然能聽得見人話，所以，他不是先天性的啞巴。
既然不是先天性的啞巴，那他的聲帶在完好的情況下，只有後天造成的啞巴了。
後天的啞巴，聲帶毀壞，無法說話，不管是用什麼手段毀壞的，還有就是心理作用，從小不願意說話，久而久之，功能退化，就不能說話了。
但是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啞巴夥計是後者。
他根本就不是啞巴。
但是想要讓這個傢伙開口，可不容易，沒有那個犯人被抓後乖乖就範的。
尤其是知道自己必死的情況下。
“嫂子，你怎麼還過來了呢……”文子善聽手下人稟告，說宮慧過來了，他嚇了一跳，趕緊出來迎接。
“怎麼，我還不能來看你了？”
“不是，這山城的日諜這麼猖狂，這萬一在出點兒事兒，你讓我怎麼跟大哥交代？”
“我來你這兒，你大哥同意的，你要交代什麼？”宮慧白了他一眼道，“上次我是大意了，才中了埋伏，以後可不會了，再說，我又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是，是，嫂子請！”
“大庭廣衆之下，不要這麼叫，影響不好，你大哥現在正在關鍵時期，別給他惹不必要的麻煩。”宮慧提醒一聲。
“明白，宮組長，裡面請。”文子善點了點頭，他是聰明人，知道宮慧的意思。
軍統禁止結婚，要是羅耀和宮慧公開違反禁令，有人把這事兒捅到戴雨農那兒，是管還是不管？
“那個啞巴夥計抓了？”
“抓到了，這傢伙身手極好，還傷了我手下好幾個弟兄呢。”文子善道。
“過堂沒？”
“回來就審上了，嘴太硬，不開口。”文子善道。
“他不是啞巴嗎，你怎麼讓他開口？”
“軍醫檢查過聲帶了，完好無損，應該是裝的，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啞巴。”文子善道。
“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在裝？”
“我是這樣懷疑的。”
“素清小姐知道她的啞巴夥計被抓了嗎？”
“還沒通知。”
“通知她過來吧，這事兒她應該知情的。”宮慧建議道。
“慧姐是想讓他們兩個見一面，觀察一下兩個人各自的反應，對嗎？”文子善道。
“如果這個啞巴夥計有問題，你覺得素清會是無辜的，跟她有關係的兩個男人都出事兒了，她只怕隱藏的更深。”
“那這樣一來不就打草驚蛇了？”
“我要的就是打草驚蛇，她只要有異動，就抓人。”宮慧道，“只要她不動，就繼續觀察。”
“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去。”
……
“素清小姐，不好意思，請你過來，是有一件事通知你一下。”素清直接被帶到了審訊室的隔壁，文子善和宮慧一起見的她。
素清表現的有些緊張，顯然，這也符合她的身份和人設，她要是表現很鎮定的話，就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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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這個女人很擅長帶入自己的身份，並且還非常會演戲。
“長官，是什麼事情？”
“你的啞巴夥計，擁有另一個身份，他的啞巴是僞裝的，因爲他怕一開口，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裝作啞巴，事實上他是一名日本人，受命潛伏的日本特工。”
“長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小光怎麼可能是日本人？”素清一副驚呆的表情。
“這就是事實，而且齊斌是我.日本人做事的漢奸，雖然他現在被擊斃了，但他的身份已經被我們認定了。”文子善繼續說道，“他的屍體你也見到了，雖然人死了，但我們還是會對外公佈其罪行，並引以爲戒，叛國者的下場就是這樣。”
“今天找你來，是想詳細瞭解一下這個啞巴小光的相關情況，他是怎麼到你店內做工的，又跟齊斌的關係如何，希望你能如實跟我們講述一下。”宮慧問道。
“大概是兩年前吧，夜裡下大雨，我丈夫半夜起身上茅廁，發現他的，起初以爲是家裡進了小偷，後來才知道，他是逃難的乞丐，他不會說話，但是識字兒……”
“他有跟你說過，他是怎麼變成啞巴的嗎？”
“說是小時候，一場大火燒死了家裡所有人，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就說不出話了。”
“這是受了刺激後的應激性創傷式失語症……”
啥？
連文子善都不知道這些名詞兒是啥意思。
“應該是吧，反正，我也不懂，但知道他不是生下來就是啞巴，本來沒打算留他下來，後來我丈夫突然病了，家裡、店裡，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看他老實，就索性讓他在店裡幫忙了，這樣我也能夠騰出一點兒時間來照顧我丈夫。”素清解釋道。
“你沒想到你收留的這個啞巴是個日本間諜吧？”
“……”
“我就奇怪了，這個日本間諜爲什麼不去別家，單單是去了你家，還有，他到你家之後，你丈夫怎麼就突然生病了，而且沒過多久就病重去世了呢？”
“我，我……”
“這一切有沒有可能是齊斌暗中安排的呢，或者，我們可以開棺驗屍，確定一下你丈夫的真正死因，是真是病亡，還是有其他原因？”宮慧緩慢的問道。
“我丈夫誤會我跟齊大哥是那種關係，他倆就動手了，然後就被打斷了腿，臥牀養傷，可是他身子骨本來就弱，就這樣一病不起……”說着素清當着二人的面兒抽泣起來，似乎有滿腹的委屈無法對人細說。
“你對齊斌瞭解多少？”
“齊大哥是好人，他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素清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一個男人如此對一個女人，他可不僅僅是好人這麼簡單吧，你敢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嗎？”文子善質問道。
“是，他是對我有好感，可我是有夫之婦，怎麼能不守婦道呢，只能儘量避開。”
“可你丈夫已經去世了，這個障礙不存在了。”
“人言可畏，我丈夫纔去世一年，我就着急嫁人，那豈不是****？”
“除非你不嫁人，否則一年，兩年，甚至三年又有什麼區別？”
“我本來是打算離開巴縣的，到山城來開一家店的，只是我本錢不夠，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以齊斌的財力，完全可以幫你完成這個心願，還可以跟你雙宿雙棲？”
“我不想被他看輕，我想用我自己的錢來實現自己的心願。”
“素清小姐，對齊斌的堂兄，齊耀榮先生你應該是認識的吧？”宮慧插進來問了一句。
“見過兩次。”
“是隻是見過兩次嗎？”宮慧問道，“這齊耀榮在巴縣權勢滔天，而他又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素清沉默不語了。
“要不要我去找齊耀榮詢問一下，你們之間究竟是隻見過兩次面，還是不僅僅如此？”
“他是騷擾過我幾次，但後來齊斌大哥說喜歡我，他就沒再找過我了。”
“看來，你沒有拒絕齊斌的好意，也有齊耀榮的緣故？”
“是的，我承認，如果我跟齊大哥保持距離，那齊耀榮就會繼續來糾纏我……”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當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處境，如果我們按照規矩是可以將你羈押的，但是我們不想爲難你，所以，你得籤一個保證書，保證自己短時間內不離開山城，並且隨時過來接受我們的詢問，就可以放你回去。”
“好的，我籤。”素清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拿起筆，準備在保證書上簽名，宮慧忽然問道：“素清小姐，你要不要見一下啞巴小光？”
素清手抖了一下：“我可以嗎？”
宮慧都看在眼裡，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你們畢竟主僕一場，而且，他似乎對你並沒有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
“可是，我見他說什麼呢？”
“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宮慧說道，“你想見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安排。”
素清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還是不見了，他是日本特務，我雖然只是小女子，也知道以國家民族大義爲重。”
“好吧，既然你不想見，那就不勉強了。”宮慧微微一點頭，這人豈是你不想見就不見的嗎？
早就安排好了。
就在素清被帶出去的時候，隔壁審訊室內，兩名軍統特務將打的滿身都是傷痕的啞巴小光從裡面拖了出來，就在，素清的面前緩緩的拖向牢房的方向。
素清看到這一幕，她掩嘴失聲驚呼一聲。
而啞巴小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也睜開了雙眼，看到了素清，他兩眼頓時有了光，並且想要掙扎着要朝素清過來。
“帶走！”這時候宮慧突然輕喝一聲，兩名特務突然從素清身後上來，一下子抓住了素清的左右臂！
啞巴小光突然激動張嘴喊了一聲：“住手，這一切都跟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