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個鬼,你這個東洋女人壞得很!
在碼頭歡迎完“交流團”,陳淼就坐上汽車離開了,至於什麼舞會什麼的,那不是他感興趣的。
“櫻子小姐,懷疑尾崎是間諜的事情,是帝國的機密,你怎麼能隨意的告訴一箇中國人?”小澤似乎在責怪池內櫻子的擅做主張。
池內櫻子冷眼看了小澤一眼道:“在你面前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你就算不說,他也能猜到這些。”
“可我看過這個人的資料,他的表現似乎並沒有櫻子小姐你說的那樣的神奇?”小澤頭微微昂起道。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陳三水心思縝密,善謀,一旦做決定,那是絕對是快刀斬亂麻,那叫一個狠。”池內櫻子道。
“哈伊!”
池內櫻子看的出來,儘管小澤嘴上答應着,可內心並不認同她的說法。
“我安排你在他的身邊,跟着他,觀察他,學習他,明白嗎?”池內櫻子再一次提醒一聲。
小澤不屑一顧。
池內櫻子並沒有繼續跟他說,畢竟這種事說多了,不如一次教訓來的深刻,還是讓他自己去慢慢悟吧。
……
“這個池內櫻子,居然在你身邊安排了一個人,她是怎麼想的,監視你?”小七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不是,如果是監視的話,沒必要這麼直接,她難道不知道,如果我真有問題,不會防備嗎?”陳淼道,“那樣還不如在我身邊收買一個人,或者安插一個人來的隱秘一些呢。”
“那她這又是玩的什麼花招?”
“那個叫小澤的,你有把握贏他嗎?”陳淼答非所問道。
“不知道,要打過才知道,不過這傢伙應該是個高手。”小七說完,又加了一句,“眼高手低的新手。”
“不要輕敵,找機會試一下。”陳淼道。
“行呀,看這傢伙的眼神,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忍不住了。”小七道,“想把他整到什麼程度?”
“看到你,就躲得遠遠的就行。”
“嘿嘿,只要你點頭,我保證可以整到他可以懷疑人生。”小七道。
“我不管,只要別鬧出人命就行。”陳淼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
六月的天,就是小孩子的臉,剛纔還豔陽高照,這一會兒已經烏雲密佈,天空上落下了黃豆粒大的雨點兒。
等到了“霖”記,這雨有奇蹟般的停了。
“三哥,一位自稱是杜月晟老闆的學生前來拜見。”盧葦見到陳淼的汽車駛進來,一路小跑過來,拉開車門,湊到他耳邊小聲稟告道。
“他沒說其他的?”
“他直說自己姓徐,其他的什麼都沒說。”盧葦道。
“人在哪兒?”
“在會客室。”盧葦道。
“我知道了,待我上去喝口水,換件衣服再去見他。”陳淼點了點頭吩咐一聲。
……
“原來是徐先生,真是貴客呀。”陳淼一見來人,他就認出來了,是杜月晟的門生徐採臣。
此人原來是個小商人,過去當過杜月晟的秘書,被杜月晟提攜,當上了上海地方協會的秘書長。
此人在租界人脈極廣,杜月晟離滬之後,除了守着杜家老宅的萬墨霖之外,他可以看做是杜在上海的代理人。
當然這些外人並不知道,曾經身爲軍統上海區情報編審的他,曾經聽鄭嘉元提到過一次。
“陳處長,久仰大名,一直未曾得見,今天採臣冒昧了。”徐採臣站起身來,衝陳淼一抱拳,爽朗的一聲道。
“徐先生客氣,請坐。”陳淼招呼一聲,已經有人將茶水奉上了,他也就沒有讓盧葦繼續奉茶。
“徐先生可是大生意人,怎麼今天有空跑到我這個小地方來?”
“陳處長謙虛了,你這裡除了76號,那是整個租界權力最大的地方了。”徐採臣恭維一聲道。
“不敢,我這裡無非是打雜跑腿,不值一提。”
“前些日子高老闆出事兒,本來杜老闆已經電令我出面辦理一切喪葬事宜,結果我剛好不在上海,最後居然是陳處長出面替高老闆料理的喪事,還護住了高家人,這比恩情杜老闆可是記下了。”徐採臣鄭重的道。
“杜老闆客氣了,有些事情碰到了,自然不能不管,況且,我也對某些人胡作非爲是看不慣的。”陳淼也不遮遮掩掩的,跟杜月晟這種玩這種猜謎底,沒意思。
“杜老闆知道陳處長什麼都不缺,在香港買了幾件不錯的料子送給陳處長和太太,添幾件新衣服,算是聊表謝意。”
“杜老闆客氣了。”陳淼沒有推辭,欣然收了,林世羣都拿杜月晟的西服和手錶,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談不上收買。
“徐某受人之託,想跟陳處長打聽一件事兒?”徐採臣道。
“哦,什麼事兒?”
“在下的一位朋友,有一個紅顏知己,她不幸過世了,可惜不知道埋骨之地,還望陳處長能夠告知?”
“徐先生的這位朋友的紅顏知己姓什麼?”陳淼微微愣了一下,問道。
“她姓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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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這個我還需要幫你查一下,畢竟我不管槍決人犯這方面的事情。”陳淼有些驚訝,鄭嘉元居然通過徐採臣聯繫自己。
這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就多謝陳處長,如果您有消息的話,請打這個電話。”徐採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來,站起來恭敬的遞給陳淼。
陳淼忙站起來,也是雙手接了過去。
“陳處長,叨擾了。”
“徐先生,請。”
陳淼一直將徐採臣送到樓下,相互握了歌手,道了一聲“再會”之後,這纔再次返回留上辦公室。
徐採臣的名片上的電話號碼,陳淼看了兩遍就記住了,然後丟給小七,小七比他更快,就瞄了一眼,擦亮火柴把名片給燒了,這種東西,留着不是好事兒,反正都記住了。
“記住這個號碼。”
“老鄭來了?”小七問道。
“想不到他居然通過徐採臣給我信息。”陳淼驚訝一聲。
“這個徐採臣會不會知道?”
“不知道。”陳淼搖了搖頭,“不過我信老鄭不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徐採臣應該就是個傳話之人。”
“那你打算如何應對?”
“太簡單了,徐採臣跟杜老闆的關係,整個上海灘都知道,林世羣知道,日本人也知道,但徐採臣如今表現出來的是親日的,日本人也需要一個人可以跟杜月晟隨時可以溝通,所以,徐才能夠在上海灘繼續混的開,不然憑他的身份早就被抓了。”陳淼道。
“徐採臣既然替鄭嘉元傳話,這可以被視爲一種試探……”陳淼低頭思索,老鄭這一招是到底什麼意思?
故意暴露自己嗎?
甚至他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跟林世羣彙報,或者說,利用這個機會來“除掉”自己。
……
“三水,你不是去吳淞口接交流團了,怎麼會在這裡?”林世羣見到陳淼驚訝的問道,“晚上不是還有一個歡迎的舞會?”
“那種場合我實在沒興趣,所以就回來了。”
“你呀,要學會享受生活,放鬆一下,沒什麼不好。”林世羣呵呵一笑,“怎麼,有事兒?”
“有件事兒,我得跟您彙報一下。”
陳淼當下把徐採臣來見自己的目的簡單的跟林世羣解釋了一下。
“這個鄭嘉元,他怎麼會通過徐採臣聯繫上你?”
“主任,我也不知道,但是過去我們倆的確是同事關係,而吳慧的事兒,我是一點兒不知道呀,這可都是櫻子小姐,包括後來吳慧脫逃,然後就沒了下文,但是軍統認定吳慧死在我們手上了,這鄭嘉元來滬,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陳淼道。
“可是我們從軍統內部得到的消息,吳慧已經被軍統秘密處決了,處決她的人正是她的上司Queen?”
“消息可靠嗎?”陳淼佯裝驚訝的問道。
“櫻子小姐給的消息,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林世羣倒是一點兒沒有防備,直接就說了出來。
“那這鄭嘉元是什麼意思,軍統那邊故意對他隱瞞了,還是有什麼企圖?”陳淼懷疑道。
“倒是有這種可能,吳慧脫逃,隨即被Queen抓住,直接以叛徒的名義處死,可鄭嘉元畢竟是軍統精英,若是讓他得知,自己的女人被自己人殺了,保不準他會心生怨恨,這口鍋自然是扣在咱們頭上了。”林世羣道。
“那屬下該如何回答那徐採臣呢?”
“這鄭嘉元既然想通過你獲知吳慧埋骨之處,必然是想去祭拜一番,這到時候抓捕這位軍統上海區前書記長的好機會!”林世羣道。
“這能行嗎?”陳淼一驚道。
“如果鄭嘉元真的是想祭拜一下自己逝去的紅顏知己,這對咱們來說,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林世羣道。
“就怕他早就知道吳慧的事情,利用這一點來反算計咱們。”陳淼道。
“你覺得他是衝着你來的?”
“不知道,鄭嘉元這個人做事很謹慎,喜歡藏一手,我過去跟他算很熟了,也不知道他居然私底下還有這麼一個紅顏知己,他這一次想要幹什麼,令人費解。”陳淼道。
“要不然這樣,你就隨便給一個地址,先看他如何反應?”林世羣謹慎的建議道。
“您不是讓我通過老蕭那邊……”
“我在讓唐克明通過老蕭那邊打聽一下情況,你這邊先緩一下,別急着給徐採臣電話。”林世羣道。
“明白,這事兒關係誤會,櫻子小姐那邊是不是通報一下?”
“你自己處理,不必再請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