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禮物送不出去了?”池內櫻子剛走,小七就進來,衝着陳淼嘿嘿一笑,揶揄一聲,“早讓你主動一點兒,你非要再等等?”
“你給小貓傳信了?”
“哎,每次都這麼快猜到,這樣就不好玩了。”小七哀怨一聲。
“你是我帶大的,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的是神什麼屎。”陳淼說道,“我這裡拖上一脫,給他點兒準備時間。”
“半個小時足夠了。”
“嗯,去把楊宸給我叫來。”陳淼點了點頭,池內櫻子過來撈柺子,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他也做了相應的準備,西村太郎那邊可以不管,反正就一個電話,林世羣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憲兵特高課,那是監管自己的機構,完全不一樣了,池內櫻子直接來找他,他若是不放人,自然沒好果子吃。
還不如直接答應,還落個好。
“那個柺子,怎麼樣,都說了些什麼?”陳淼問楊宸道。
“就交待了他跟陸銘合謀強奪‘長豐’米號的事情。”楊宸問道,“三哥,這小子是不是還有事沒交代?”
“不用了,給義信社的杜海鵬打個電話,讓他來領人。”陳淼吩咐道。
既然池內櫻子沒有直接把人提走,那他自然就可以隨意處置了,只要把人放了就行,至於誰來接收,這就不好說了。
我怎麼知道義信社內那麼複雜的關係,讓義信社老大杜海鵬來把自己的小弟領回去,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啊?”
“別忘了跟領人的人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次若是在犯到76號手裡,那就沒有這麼好過了。”陳淼交代道。
“三哥,就這麼把人放了,不是太便宜他了?”
“池內櫻子親自過來,讓我放人,我能不放?”陳淼一揮手,“快去,把人拾掇一下,別整的太難看了。”
“明白了,三哥。”楊宸點了點頭,出去了。
……
愚園路,杜公館。
杜海鵬放下電話,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自己女婿洪四一眼:“76號督察處打電話來,叫我們過去把柺子領回去。”
“有這樣的事情?”洪四假裝驚訝道。
杜海鵬站起身來:“所以說,我才覺得奇怪,我們之前通過西村先生疏通關係,結果得到的是,76號那邊不肯放人,怎麼又突然放人了呢?”
“我今天不是帶着禮物去拜見西村先生了嗎,會不會是西村先生又在背後給76號施壓了?”洪四道,“上次我們只是打電話求了他一下,並沒有表示,而今天我拜訪的時候,也並未提起此事,難道西村先生是誤會了?”
“誤會了?”
“爸,不管怎麼樣,76號肯放人,還打電話來叫咱們去接,那咱就去把人接回來就是了。”洪四道。
“你是想……”杜海鵬也是經歷過那種你死我活的鬥爭的,豈能不明白女婿話中有話。
“爸,這事兒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洪四馬上就接過話頭來。
“嗯。”杜海鵬點了點頭,他還擔心洪四心不夠狠,在這種羣狼環伺的環境中生存不下來,現在看來,他多慮了。
“我保證柺子再也沒機會見到喪彪。”洪四道。
柺子是喪彪的鐵桿兒死黨,跟扈三娘這種利益結合是有區別的,洪四就沒想過要放過柺子。
而扈三娘是可以說服合作的,只要給她足夠的好處,喪彪現在如同喪家之犬,就算他能找到一個靠山,想要再起來,也難了。
畢竟孤掌難鳴。
……
“柺子叔,洪四來接您了。”當洪四出現在柺子面前,彬彬有禮的一聲,嚇的柺子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柺子叔,你被76號帶走,我爸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人疏通關係,把你放出來。”洪四微微一笑道。
“杜老大救的我?”柺子將信將疑,要說現在義信社分裂成兩派,他可是喪彪的親信,杜老大不弄死自己就不錯了,還救自己?
“柺子叔,難道你還想在這裡面待下去?”洪四玩味道,“再不走的話,要是人家反悔的話,我們可再沒辦法救你出來了。”
“走,走,我走……”柺子嚇的一哆嗦,趕緊鑽上了洪四的汽車。
車上。
“洪四,你要帶我去哪兒?”柺子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開口問前面坐着的洪四道。
“帶你去該去的地方。”洪四一扭頭,衝他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但是這個笑容在柺子的眼裡是那麼的陰森可怖。
……
臨下班,陳淼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說不回去吃飯晚飯了,然後就讓小七開着車,載着他去金門大飯店,赴葉耀新的飯局。
“陳處來了,快請進。”
“葉公子,今天是吹的什麼風,還讓你如此破費,請我吃飯?”陳淼笑呵呵的招呼一聲。
陳淼坐了下來,打開窗戶,將一陣陣清涼的風送了進來,很是舒服。
“陳處能來,我就很高興了,這說明你是真的原諒我過去做的錯事兒了。”葉耀新呵呵一笑道。
“我是你姐夫的下屬,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者說,在商言商,葉公子也是受人挑唆,才做下的錯事兒,可以理解的。”陳淼道。
“那是,那是,多謝陳處寬宏大量。”葉耀新抱拳道。
“客氣了,葉公子,雖然咱們之間過去的恩怨已經過去了,可今晚這頓飯,你得不把話說清楚了,陳某人可不敢吃。”陳淼呵呵一笑,他可沒有被葉耀新的一頓恭維給糊弄住了。
葉耀新什麼時候下場求過人,而且還是跟他有過過節的人?
陳淼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份量,有什麼難辦的事情,他去求林世羣這個姐夫,不是更容易解決?
“嘿嘿,陳處,瞧你說的,我就不能請你吃頓飯?”葉耀新笑呵呵的一聲,站起來,拿起酒壺親自給陳淼斟酒。
“我雖然沒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今天晚上,你肯定有事兒。”陳淼端起酒杯一口飲下,“這杯酒我喝下了,葉公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葉耀新放下酒壺:“既然陳處都說到這份兒上,那我就直說了吧,義信社的喪彪跑過來跟我說,他一個兄弟叫柺子的,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你,他願意奉上一份厚禮,向你賠禮道歉,希望陳處能夠高擡貴手。”
“你早說嘛,害我損失一筆不小的收入。”陳淼呵呵一笑,“人我已經放了,就今天下午的事兒。”
“啊?”葉耀新愣住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一點兒小誤會,解釋清楚了,吃了點兒苦頭,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陳淼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那我就替喪彪多謝陳處了。”
“這個喪彪可可是個腦袋後生反骨的人,葉公子跟這樣的人交往,可得小心着點兒。”陳淼提醒道。
“嗯,喪彪只是有些產業在我這裡多了抵押,其實我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看在利益的面上,我就幫他遞給話,這事兒不管怎樣,都是陳處你仁義,他這份厚禮是少不了的,趕明兒,我就讓他把厚禮給你送過去。”葉耀新道。
“無功不受祿,他這份禮,我可不敢收。”陳淼結合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合計,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喪彪在蕪湖大虧,他把自己和義信社名下的煙館和賭檔抵押的方式從葉耀新主持的利泰錢莊借了一大筆款子。
這筆款子應該是全部虧光了,喪彪沒錢了,只能把這些東西給利泰錢莊,但這些東西價值遠超過他從錢莊借出來的款子。
他想自救,看上了葉耀新的背景。
葉耀新得了這些產業,直接賣掉的話,並不能利益最大化,那需要人經營,交給他原來的人無疑是最合適的。
喪彪從一個擁有者,變成一個打工者,但是,他也從此搭上了葉耀新這條大船,杜海鵬還敢輕易動他嗎?
問題是,喪彪抵押掉的這些煙館和賭檔有一部分是義信社投資的,只有小部分才屬於他自己。
這是慷他人之慨。
葉耀新只怕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喪彪利用了吧,當然,義信社就算知道了這事兒前因後果,只怕也不敢動葉耀新。
這個喪彪倒是光棍兒,這一招賣身投靠,錢,產業還有人都賣了,對於視財如命的葉耀新來說,豈能不心動?
這在江湖上混的,真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喪彪這麼做等於說徹底脫離義信社了,他這是置諸死地而後生,毒蛇碰到這樣一個對手,陳淼甚至感覺有些期待。
“我跟喪彪沒有任何交情,也犯不着跟這種人有任何的來往,只要他以後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沒事找事兒去爲難他。”陳淼道。
“陳處爽快。”葉耀新聞言,眼睛一亮,他已經得到今天晚上想要的答案了。
“不過,葉公子,我要提醒你的是,喪彪雖然可以給你帶來鉅額的財富,但也可能會給你帶去天大的麻煩,你還是儘量的跟這種人遠離一些。”
“嗯,好,好……”
陳淼知道,葉耀新嘴上答應的好,可心裡那是一點兒都沒在意,他也懶得再去說了,葉耀新這種人,也不是好東西,讓他吃點苦頭,遭點兒罪,那都是莫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