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等一下。”
林世羣擡手叫住了正要離去的陳淼?
“主任,還有事嗎,我還想回去補個覺呢?”陳淼回過頭來訝然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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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羣從抽屜你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遞給他道:“這個,是你應得的,拿過去。”
“啥?”
陳淼有些驚訝的接過來,信封是開口的,一倒過來,裡面一串鑰匙溜了出來,他是識貨的。
這是汽車鑰匙,還是新的。
“主任,您這是……”
“袁會長送來的,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這一輛車是你應得的,你不是剛買了房嗎,樑小姐進出的不方便,有輛汽車那就方便多了。”
“主任,她們倆誰都不會開呀?”陳淼真沒想到,林世羣會真給他一輛新汽車,他和丁默涵這一次聯手敲詐了袁顯不少利益,按照現在的市價,一輛嶄新的汽車大概需要兩千大洋左右。
車好買,關鍵是汽油不好買,這是戰略物資,日本人對着東西控制的相當嚴格,黑市的汽油價格比正常高出一大截呢。
“開車又有什麼難的,你有空教一下不就可以了,這車在放在大塊頭的寶麗汽車行了,你去取一下,車牌登記在市警察局下面,你有空去取一下。”林世羣道。
“謝謝主任。”
陳淼知道,林世羣把車放在吳雲甫那邊,就是不想讓76號內其他的看到,本來他已經在76號內已經讓很多人的紅眼了,再給一輛新車,雖說是應得的,總歸有些人不會那麼想的,嫉妒心會令人失去理智的。
只要陳淼不是把車從76號開走的,他完全可以說,這車是他自己新買的,以他的財力,買一輛新汽車代步,別人就是嫉妒,也不好說什麼。
林世羣說的沒錯,要是有個車,樑雪琴和巧兒出行也省去了徒步之苦,也更加的安全,開車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無非是多練習練習,也就學會了。
陳淼將車鑰匙裝進了信封,放進了口袋裡,去檔案科交代了一下,會華邨212別墅補覺去了。
……
丁默涵辦公室。
“老馬,這就是你們督察室的對張露的處置意見?”丁默涵看了一眼馬銘元也是一晚上都沒睡好,才弄出了一個處分建議,微微一皺眉,“是不是有些重了,撤職查辦,還要關禁閉反省?”
“丁主任,張露這一次爲了個人私怨胡亂誣陷陳副科長,那是被我們及時發現,纔沒有得逞,試想一下,如果我們信了她的話,將陳副科長和樑小姐屈打成招了,最後卻發現是一場烏龍,那會是什麼後果,還是,我們就此將錯就錯?”馬銘元道,“此事性質太惡劣了,如果不從嚴從重處置的話,只怕日後誰有私怨都可以效仿,反正弄錯了,也不用承受多大的代價,這絕不是一個好頭,一定要將這種事兒掐滅在搖籃中。”
馬銘元把話說的很重,聽上去是一片公心,沒有絲毫的問題,可實際上他把自己的責任摘乾淨了,把球踢給了丁默涵。
到時候,就算見到林世羣和陳淼,他也有話講,不是他有意放水,那是丁默涵故意偏袒。
“老馬,關禁閉反省可以,但時間是不是太長了,我看張露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並且親自向陳科長和樑小姐道了歉,此事還是不宜把動靜搞的太大,以免影響不好,何況,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張露過去屢屢立功,對76號的貢獻不可謂不小,何況有許多事情都是她經手處理,換一個人接手,不瞭解情況,那會耽誤很多事情的。”丁默涵道。
“丁主任說的也有道理,張副科長可是咱們76號得力干將,很多事情,離了她還真不行。”
“那就把招待所和交際科的職務撤了,停職禁閉思過三天。”丁默涵道,“老馬,你覺得怎麼樣?”
“我是沒意見,就怕林副主任會有不同意見?”
“林副主任那邊,我同他講,他會明白我的一番苦心的,你就按照我說的,重新寫一份處置建議給我就行了。”丁默涵道。
“好的。”馬銘元還不明白丁默涵的意思,不過,人家是上官,他不聽不行。
……
陳淼是真困了,到家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敲門,也沒在意,翻了一個身,打算繼續睡。
吳天霖那邊要是那個叫蘭兒的舞女回來,他會直接打電話給他。
“三水老弟,我知道你在家,開開門……”
不對,這是找自己的,聲音還挺熟的,陳淼揉了一把臉,坐了起來,仔細聽了一下,確實是叫的自己。
是陳明初這傢伙,他來找自己幹什麼?
他有心裝作不理睬,可沒曾想,他聽到外面客廳門開的聲音,他回來的之後,沒發現徐婉兒在家呀?
誰給陳明初開的門?
不對,這傢伙不請自來了,他是自己開門進來的,這212別墅的門鎖,對於經驗豐富的特工而言,那都不是事兒。
“陳明初,這裡是我家,你不請自進算怎麼回事兒?”陳淼開門從臥室出來,黑着一張臉瞪着已經進來的陳明初。
陳明初臉皮一紅,老尷尬的一笑:“我都叫了半天門了,你就是不給我開,所以我就……我也是擔心你,沒別的意思,別誤會。”
“我一個大活人,在自己家裡睡覺,需要你擔心,這裡是華邨,難道還會有殺手潛進來殺人不成?”陳淼沒好氣的道,他還真不能把陳明初怎樣,“咋倆關係還沒那麼近,你這鬼鬼祟祟的,找我幹什麼?”
“我找到一點兒線索,來找你合計一下。”
“丁主任讓你限時破案,你來找我做什麼,打算分一半功勞給我?”陳淼在沙發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
“沒問題呀,只要三水你願意加入進來,別說一半兒功勞,就算把所有功勞都給你,都沒有問題。”陳明初慷慨的說道。
“行了,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趁早走人,我一會兒還得出去呢,沒工夫陪你瞎扯。”陳淼蹙眉道。
“別,我就耽誤你一小會兒。”陳明初道,“昨天受到你點撥後,我是茅塞頓開,如同撥雲見日,馬上就回去對紀家的傭人和保鏢進行了詳細的盤問,還真讓我發現了一個人。”
“哦?”陳淼一驚,“找到兇手了?”
“只能說懷疑,是不是兇手,還得抓到人才能確定。”陳明初道。
“那你就去抓人呀,跑過來找我浪費時間幹什麼?”陳淼怪異的看了陳明初一眼,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就不怕他把人先抓了,來一個搶功?
“我找不到他。”陳明初頹喪一聲道。
“找不到,你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的,還能幫你找人?”陳淼氣急反笑。
“這不才來找你嘛,你這個見微知著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把問訊筆錄都帶來了,你幫我分析一下,該怎麼找到這個人?”陳明初嘿嘿一笑,老臉泛紅。
“你都找不到的人,我怎麼找得到。”陳淼下意識的拒絕道,“再者說,這是你的案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三水,雖然張露誣陷了你,可如果刺殺紀老的殺人兇手遲遲不歸案的話,只怕還會有人把矛頭指向你,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紀家那些人可是很難纏的,找不到兇手,他們就會認定你是兇手。”陳明初道。
陳淼面色陰沉下來,他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國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陳明初說的這個情況未必不會出現,如果紀家在被人挑唆的話,那情況可能還會更嚴重。
哪怕他是清白的,無辜的,但紀家的人抓不到真兇,認定了你就是,那就糟糕了,跟紀家人講道理,那隻怕是講不通的。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跟張露爭那一支勃朗寧M1906手槍了,這還惹了一堆的麻煩事兒。
“紀老的死跟我無關,我問心無愧,那支槍你也檢查過了,最近根本沒有開過槍,彈頭也做過檢測,跟我從槍械室領走的子彈不屬於一個批次,而且,這支槍現在也封存證物室了,除了我在槍械室打的那一槍,剩下的子彈全部都在,一粒都不少,這還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陳淼冷哼一聲。
“是,你說的都沒錯,可紀家人信嗎?”陳明初道,“現在,他們就知道,你手裡擁有一支這樣的手槍,別人沒有,如果找不到第二支這樣的手槍和真正的兇手,你就不可能真正的洗脫嫌疑!”
“荒謬,難道諾大的上海灘就找不到第二支勃朗寧袖珍手槍了嗎?”陳淼怒道。
“當然有,可誰有?”陳明初重重的道,“找出真兇,三水老弟,你是責無旁貸!”
“陳明初,你這個理由太牽強了,我本來就是清白的,查找兇手是丁主任給你的任務,跟我無關,我還有事,你請便吧。”陳淼怒而起身,手一指門外,下逐客令道。
“三水老弟,問詢筆錄和調查的材料我給你留下了,你想看隨時看,想找我,也可以隨時找我,我那個安全屋你是知道的。”陳明初丟下一個厚厚的牛皮紙的文件袋,起身離去。
望着陳明初離去的背影,陳淼臉色鐵青。
這傢伙絕不會這麼好心,要拉着他立功,對他來說,這樣的“立功”,其實就是犯罪,抓了刺殺漢奸幫會大佬紀雲清的殺手,那不是犯罪又是什麼?
他根本就不想摻和這個案子,可陳明初非要拉着他上船,擺明了,是想讓自己手上沾上抗日誌士的鮮血。
想明白這一點,陳淼總算恍然大悟,爲什麼陳明初非要拉上自己了,自己手上沒沾血,不管是丁默涵,還是林世羣對他都還不能完全信任,而只要他手上沾血,那就是想回頭也不行了。
丁默涵沒必要這麼做,他本來就不信任自己,而只有林世羣,陳明初什麼時候暗中投靠了林世羣了?
這是個令人吃驚的發現。
既然已經明白了陳明初的目的,陳淼當然不會輕易上當了,他決定把球踢給林世羣,陳明初來找他,他向林世羣彙報,這本來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林世羣突然獎勵自己一輛車,這裡面就沒有一絲麻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