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魏家敏突然撲進湯琨的懷裡,勾住他的脖子就吻上了他……
彼此的脣剛剛觸在一起,湯琨就抓住魏家敏的雙肩,想要將她推開。
怎奈魏家敏反射性地收緊雙臂,將他的脖子緊緊抱住,偏不給他推開她的機會。
她受了傷,又是自己默默愛了多年的女人,湯琨自然不敢使用蠻力,只能作罷。
他冷冷看着她,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一大把年紀了,又受過感情的傷,就算魏家敏平日裡再強勢,遇上合適的人也不敢再像年輕時那般不管不顧了,所以這麼多年她和湯琨都模棱兩可的過着,誰也沒敢把最後一層紙捅破。
今天會如此主動,是被湯琨的默不啃聲給逼急。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她騙不了自己,他不說話的樣子,蠻可怕的。
她知道他在生氣,嗯,很生氣。
可能是這麼多年來最生氣的一次!
別看他對她言聽計從,但也是有脾氣的人,只要有關她身體狀況的事,他都特別的有主見,從來不會縱容她。
比如熬夜,比如喝酒,比如……反正一切的不良嗜好他都不允許。
當然他並不會明目張膽的不許她這樣不許她那樣,但他會用沉默抗議……
沉默就是不理她!
只要她做了什麼有利身心健康的事,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兒,他都會跟她冷戰很久。
少則一星期,多則長達一個月。
其實她非常討厭像他這種悶葫蘆的性子,有什麼話都藏在心裡,不肯明明白白說出來。
而她習慣了掌控別人,遇上他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男人,感覺特別抓狂。
她知道他心裡有她,可他從來不說,跟在她身邊這多年就只是默默的關心她守護她,從未跨越雷池一步……
魏家敏覺得自己真的很佩服湯琨的忍耐力,她都等得不耐煩了他居然還忍得住!
他都沒有生理需要的嗎?
她要是少一點驕傲早就把他撲了!
哎……
可是她做不到啊做不到!
每次她都想,若是自己太主動,萬一他沒反應……那豈不是很丟臉?
可今天……
“我生氣的是他們欺負可兒,不是你想的那樣!”魏家敏退離湯琨的脣,解釋道。
“我沒想!”幾乎沒有一絲猶豫,湯琨冷冷說道。
怎麼聽怎麼有股負氣的味道。
魏家敏笑了,挑着眉睨着湯琨,“你知道我說的什麼嗎就這麼急着否認?!”
“……”湯琨啞然。
他否認得太急,不止沒有絲毫說服力,甚至還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他又不說話了。
她就看着他,犀利的目光極具穿透力,看得他頭皮發麻。
半晌後,湯琨臉色一沉,忍無可忍地切齒,“有我在輪得到你出手?!”
“有些踐人我得親自收拾!”魏家敏一本正經地說。
湯琨不悅冷嗤,“不自量力!有本事你別傷着自己!”
“我故意的呀!”魏家敏咧嘴一笑。
湯琨聞言,瞬時瞪圓了眼睛。
面對他近乎兇狠的瞪視,她不懼反笑,“我想看看你到底心不心疼我。”
其實不是故意,是不小心……
她當然不會實話實說,否則他又得生氣了。
“魏、家、敏!!”湯琨氣結,狠狠咬着牙根,從齒縫裡一字一頓地對她直呼其名。
魏家敏笑得更歡了,“不叫大小姐了?”
“……”
湯琨知道今天的自己失控了,可有些隱忍太久的情愫,在無風無浪的時候很好控制,可一旦受到刺激,就太容易爆發了……
見他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魏家敏決定不鬧了,“好了,別生氣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對我來說,他除了是可兒的父親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是了!”
湯琨默默聽着她的解釋,心裡的憤怒和妒忌一點一點地消散。
嗯,他很生氣,氣她的失控……
她今天的表現太像還在乎可兒的爸爸,雖然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吃醋,可看到她爲那個人渣失控還受了傷就非常的生氣。
就有種自己這些年來白疼她的感覺。
不過現在她這樣主動解釋了……他心裡舒服多了。
魏家敏垂眸,幽幽一笑,“怪我當初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啊!”
她話音未落,突然整個人被迫一轉,轉瞬間,就被他扣住腰肢抵在了門板上。
沒來得及反應,脣就被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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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
儲物間的窗臺外面,躲着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老婆,我們這樣偷看不太好吧……唔……”
嚴楚斐貓着腰半蹲在魏可的身後,在看到魏家敏和湯琨吻在一起之後,忍不住小聲提醒。
可話音未落,嘴就叫魏可一把捂住。
魏可一手捂住嚴楚斐的嘴,一手豎起食指抵在自己脣上,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怕驚動屋裡甘柴獵火一發不可收拾的媽媽和湯叔,魏可連忙拉着嚴楚斐離開了窗臺。
拉着嚴楚斐一直走到花園裡最僻靜的角落,魏可才停下腳步。
“你剛纔是碰巧去了咖啡廳還是本來就跟媽媽在一起的?”
她開門見山,將心裡的疑惑問出。
“我跟媽媽一起去的。”嚴楚斐如實以答,牽着魏可走向幾步之遙的長排椅,與她一同坐下,“昨晚我想了很久,安安的事媽媽早晚會知道,與其後面被她發現不如我現在主動坦白。”
都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想自己主動跟岳母大人坦白,表明自己非嚴太太不可的堅定立場,避免以後岳母大人對他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他正把事情跟岳母大人交代清楚,就接到助理小易的電話。
自從上次莫念嬌找了嚴太太之後,每當他不在公司時,都交代小易如果嚴太太要外出的話就悄悄跟着,若發生什麼事好第一時間通知他。
小易給他打了電話,說有一對中年男女在跟嚴太太聊天,看嚴太太的臉色好像聊得不太愉快,接着小易就拍了張照片發給他。
魏家敏聽出端倪,便問他是誰的電話,他老實交代,還把小易發來的照片給岳母大人看了。
看到照片,魏家敏當即就變了臉。
然後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咖啡廳,於是就發生了岳母大人手撕渣男賤女的那一幕。
“你告訴我媽了?”魏可蹙眉,眼底泛起擔憂。
“嗯!”嚴楚斐點頭。
“她什麼反應?”魏可急問。
嚴楚斐苦笑一聲,“當然是很不高興。”
嘴角抽了抽,魏可默默嘆了口氣。
小兩口相對無言,心裡俱都泛着憂愁。
“那她說什麼了嗎?”半晌後,魏可硬着頭皮問。
媽媽一早就不同意她和嚴楚斐在一起,現在他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私生子,而且還是莫念嬌生的,這下媽媽只怕又會逼他們離婚了……
因爲媽媽對私生子(女)特別反感!!
嚴楚斐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小易就打電話給我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去找你了。”
魏可聞言,心不由提了起來。
好想做只縮頭烏龜,把自己藏起來,那樣就可以不用面對這些糟心的問題了。
兩人再次相對無言。
“嚇到了?”
沉默了一會兒,魏可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嚴楚斐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沒有裝傻,輕輕搖頭,“沒有。”
她挑着眉尾斜睨他,不信。
“好吧,有一點。”他被她看得只能點頭承認。
說不震驚那是騙人的,畢竟莫紅瑛和莫鳴龍是兄妹,這種事實在太有違道德倫理了。
“故事有點亂,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跟你說起。”魏可苦笑一聲,搖頭嘆息。
“沒事兒,想到哪兒就說哪兒好了。”他牽起她的小手輕輕捏了捏,安慰加鼓勵。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因爲這件事,魏可內心一直挺自卑的。
很怕這件事曝光,很怕自己和媽媽被人指指點點,她自己還好點,最怕就是流言蜚語會讓媽媽難堪。
所以即便跟嚴楚斐表明心意之後,她也沒有勇氣把這件告訴他,如果莫念嬌母女不回來,她會一輩子把這件醜事埋在心裡。
魏可理了理,組織了一下語言能力,然後緩緩說道:“聽說莫紅瑛是我爺爺從外面撿回來的,但是後來又聽說莫紅瑛其實就是我爺爺的私生女,不過具體到底是不是估計只有我爺爺自己知道,可我爺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這個秘密自然便隨着他一起埋進了土裡。
“當然,現在科技發達,想要知道他們是不是親兄妹只要驗DNA就知道,可現在的他們對我跟我媽媽來說已經沒有一毛錢關係,所以他們是不是亂、倫……”魏可聳肩撇嘴,脣角泛起一抹冷笑,極盡不屑地哼道:“關我們屁事!”
嚴楚斐默默地聽着,沒有出聲打擾,只是一直緊緊牽着嚴太太的手。
魏可盯着花圃裡開得正是燦爛的花兒,思緒慢慢陷入回憶……
“莫鳴龍不是帝都人,是D市人,名校畢業後進了魏氏,我外公看他能力不錯,有上進心又肯吃苦耐勞,比我那兩個舅舅能幹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非常器重他,後來甚至軟硬兼施撮合他和我媽媽。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典型的鳳凰男。
“那時候我媽媽才二十歲,沒有戀愛經歷,見莫鳴龍除了家世其他各方面都挺不錯,對他還蠻有好感的,加上外公極力撮合,交往了一段時間就很自然的結了婚。
“婚後前面兩年都還挺好的,直到莫紅瑛來到帝都……”
衆所周知,莫紅瑛是莫家撿來的孩子,但莫鳴龍對莫紅瑛卻是寵愛有加,好到有求必應的地步。
可能是因爲知道彼此沒有血緣,當莫紅瑛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就對自己哥哥莫鳴龍有了異樣情愫…
所以後來她藉故來到帝都,死皮賴臉非要住進哥哥和嫂嫂的家裡。
莫鳴龍自然不會反對,魏家敏雖然覺得不太合適,但想着莫紅瑛是自己丈夫的妹妹,不讓住好像顯得自己不近人情,最後只能默許。
從那以後,莫紅瑛便開始明裡暗裡的跟魏家敏爭風吃醋,惹得魏家敏心裡漸漸不痛快起來,但她一直覺得莫鳴龍和莫紅瑛是兄妹,所以也沒往那種不堪的方面去想,只認爲莫紅瑛是任性不懂事。
後來魏家敏懷孕了,莫紅瑛妒忌得發狂,言行舉止就越發過分,魏家敏忍無可忍,就找莫鳴龍談了下,很明確地表示要讓莫紅瑛搬出去,如若不然,那就她搬出去……
潛臺詞就是要離婚。
那時候莫鳴龍已經是魏氏的財務總監,他肯定是捨不得放棄眼前的一切,所以就對莫紅瑛發了很大的脾氣,疾言厲色地要求莫紅瑛向魏家敏道歉。
哪知莫紅瑛早被他慣壞,被他罵了之後奪門而出,夥同一羣豬朋狗友就去了酒吧,然後喝了個爛醉如泥。
一羣同夥裡有好幾個男人,都是些不學無術的混混,見她醉了就直接將她背去了酒店,輪(女幹)了她……
莫念嬌就是這麼來的!
可能就是莫念嬌遭受了如此重創,愛妹心切的莫鳴龍自此對魏家敏就有了怨言,覺得如果不是魏家敏威脅他要離婚他就不會罵莫紅瑛,如果他不對莫紅瑛發脾氣莫紅瑛就不會跑出去喝酒,不喝酒她就不會被人……
莫紅瑛出事後,莫鳴龍就在外面給她找了房子,而莫紅瑛搬出去之後,莫鳴龍隔幾天就會去看望她。
魏家敏雖然不太高興,但她心地善良,小姑子出事她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再說哥哥去探望懷孕的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魏氏蒸蒸日上,魏家敏變得越來越忙,時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直到魏可七歲那年,魏家敏無意間撞見了莫鳴龍和莫紅瑛的醜事……
她無比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漫天的憤怒和恥辱將她淹沒,她被噁心壞了。
那一晚的魏家敏,無法形容的狼狽和痛苦。
大吵是必然的,感情破裂也是必然的!
魏家敏要離婚,態度很堅決。
可年幼的魏可在聽到父母大吵的時候就已經嚇得眼淚直掉,再聽到媽媽說要跟爸爸離婚,立馬嚎啕大哭。
幾歲的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感情問題,她只知道自己的家不能破,爸爸和媽媽任何一個她都不想失去。
魏家敏堅持要離婚,魏可就什麼東西都不吃。
僵持了三天,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兒,魏家敏大哭了一場,最終妥協。
女兒太小,她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件事說給女兒聽,說了只怕女兒也理解不了,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裡咽。
從那以後,魏家敏變得更忙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和莫鳴龍的婚姻,變得有名無實。
莫鳴龍在醜事敗露後,怕自己一無所有,自然是極力想要求得魏家敏的原諒,可魏家敏連看他一眼都嫌惡心。
努力了兩年之久,見魏家敏依舊無動於衷,莫鳴龍就開始暗中打起了魏氏的主意……
其實魏家敏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
莫鳴龍乞求原諒的表現她看在眼裡,剛開始的確覺得噁心,可時間一久,她就有點麻木了,她想,爲了給女兒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要不就湊合着過吧。
哪怕感情再也回不到過去,哪怕貌合神離!
爲了女兒,她願意委屈自己。
後來,魏家敏嘗試原諒莫鳴龍,可傷害太大,每當莫鳴龍一觸碰到她,她就會嘔吐。
就這樣嘗試着嘗試着,又是幾年過去了。
這一年,魏可十三歲,她最痛恨的十三歲!
東窗事發的頭一年,莫鳴龍的確是想跟莫紅瑛斷了,可莫紅瑛尋死覓活的不同意,加上魏家敏一直不原諒他,一年過後,他又跟莫紅瑛搞在了一起……
十三歲的魏可,在表妹莫念嬌的盛情邀約下,去姑姑家吃飯,然後看到爸爸和姑姑睡在一張牀上,兩人什麼都沒穿……
這個年紀,她已經知道這樣的畫面代表着什麼意思。
那一天,魏可恨死了自己!
她意識到,自己害慘了媽媽!
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她不止害慘了媽媽,還害得魏氏差點破產……
魏可在撞見那樣齷蹉的畫面之後,毫不猶豫就衝回家對媽媽說她同意他們離婚,而且最好是立刻!
魏家敏見女兒在事隔八年之後突然同意他們離婚,再看到女兒紅腫的雙眼,立馬便明白了一切。
從聽到女兒很大聲的對她說“媽媽你快跟他離婚吧”時,魏家敏終於有種解脫的感覺。
被妻子和女兒兩次捉(女幹)在牀,莫鳴龍只能在離婚協議書籤了字。
父母離婚後,魏可對莫紅瑛母女厭惡到了極致,而對莫鳴龍這個所謂的父親,更是恨之入骨。
然而事情還沒完,在魏家敏和莫鳴龍離婚後不到一個月,魏氏卻連連出現問題……
原來,在這幾年裡,莫鳴龍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資金,魏氏已經變成一個空殼。
在魏家敏極力挽救魏氏的時候,莫鳴龍卻拿着錢帶着莫紅瑛母女出國逍遙去了……
十三歲的魏可,覺得自己是個千古罪人!
如果當初不是她對媽媽以死相逼,媽媽就不會多痛苦八年,魏氏更不會被掏空。
以至於她成年後,即便她的興趣不在經商,卻還是無怨無悔的接下媽媽肩上的重擔,以至於兩個舅舅在公司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依舊忍讓萬分。
爲什麼呢?
因爲在魏氏被莫鳴龍掏空之後,兩個舅舅並沒有怨恨媽媽,也沒有因爲她有個那樣禽獸不如的父親而厭惡她。
兩個舅媽擔心公司倒了一無所有,氣急了找媽媽鬧過,卻被兩個舅舅抽了耳光。
自此兩個舅媽再也沒敢說過媽媽和她的半句壞話。
雖然舅舅們在經商這方面沒有天賦,但在魏氏都差點破產時,他們給予她和媽媽的不是抱怨而是鼓勵,這對她和媽媽來說,這份好真的會銘記一生。
所以就算舅舅和表哥他們再不濟,就算他們桶再多簍子,她都會默默收拾殘局,當然嘴上會罵罵,但從未往心裡去。
“可可,對不起!”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