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他的印象中,霍冬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擺佈的男人,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可那個時候,霍冬不敢接受七仔一直把七仔往外推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便又想,可能是霍冬覺得自己配不上七仔,覺得他們之間沒有結果,覺得這個孩子是累贅,所以才同意與母親聯手……
當時他以爲霍冬明知七仔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還狠心把七仔帶到醫院去流產,所以纔會氣得對他大打出手,恨不得把他活活揍死。
可在冷靜之後,他把所有事情捋了一遍,卻又發現好多地方疑點重重,想來想去總覺得有矛盾存在。
他就覺得吧,依照他對霍冬的瞭解,霍冬不是那種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人啊……
然後他又想起,那天四叔也去了醫院,還親自抱七仔出院……
四叔的觀察力何其敏銳,按理說小七流產之事他不可能連問都不問一聲啊,可四叔那天真沒問!
所以他又懷疑,這裡面是不是還另有隱情?
可就在剛纔,霍冬那堅定的一句“那不是我的孩子”,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道霍冬當初對小七那麼狠心是因爲懷疑小七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霍冬的苦衷是因爲妒忌?
那麼,妒忌是全部的理由還是隻是其中之一?
還有……
“不是你的是誰的?”
嚴楚斐擰眉看着霍冬,疑惑地問。
他疑惑的不是孩子到底是誰的,而是霍冬爲什麼會認爲孩子是別人的。
“鬱凌恆的!”霍冬轉頭看向別處,不讓自己眼底的痛苦和妒恨被嚴楚斐窺見。
在這件事上,霍冬很後悔,尤其是在得知嚴甯患病之後,更後悔。
如果當初他沒帶她去醫院,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已經生下來了,而她爲了剛出生的孩子,一定會積極做手術,積極配合治療的……
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然而,嚴楚斐後面說的話,才真正讓霍冬悔不當初……
“不是他的!”嚴楚斐在沉默了半晌後,很堅定地吐出四個字。
在聽到“鬱凌恆”三個字從霍冬嘴裡說出來時,嚴楚斐感到很驚訝,所以半天沒說出話。
霍冬切齒,“她親口承認的!!”
“鬱凌恆?”
“嚴甯!”
他問過她那麼多次,她都一口咬定孩子是鬱凌恆的,而她的表情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令他不得不信。
“七仔親口承認?”嚴楚斐狠狠皺眉,大惑不解,“可我當初問過鬱凌恆,他說不是,他很堅定的說他跟七仔沒有絲毫關係。”
“他的話你信?”霍冬冷笑。
哪知嚴楚斐重重點頭,“信!”
聽着嚴楚斐異常堅定的語氣,霍冬心裡咯噔一跳,一股不祥的預兆猛然竄上心頭……
“我跟鬱凌恆認識這麼多年了,他的爲人我很清楚!”嚴楚斐說,一步步給霍冬分析,“如果他真的跟七仔有什麼的話,不至於敢做不敢當。
“畢竟七仔是我的妹妹,是嚴家的孩子,可不是外面那些小模特小明星,鬱凌恆他若對七仔沒有娶回家的念頭,斷然是不敢隨便打七仔的主意!
“還有一個,也是最重要的,鬱凌恆怕他老婆怕得要死,哪敢對別的女人有一丁點的不軌想法?”
嚴楚斐嗤笑道,雖然鬱凌恆怕的是自己堂妹,可大男子主義的他還是表示不屑。
一大老爺們兒怕老婆,想想都丟人!
霍冬越聽,心越慌……
六少的分析他也曾粗略的想到過,可當時……
當時他乍然得知嚴甯懷孕,心瞬間就亂了,他第一反應也覺得孩子是自己的,可轉念一想,事後他可是親眼看到她吃過藥的啊,吃了藥還能懷上?
不能吧!!
他心裡很亂,本就不太能做出正確判斷,結果他逼問她的時候,她竟還乾脆果斷又理直氣壯地說孩子是鬱凌恆的。
更甚至,當他發出質疑的時候,她還親口承認她後來又和鬱凌恆……
而那時他正在軍區!
所以,他在軍區拼死拼活,她卻在和鬱凌恆風、流快活……
當這個認知傳達到腦海,他哪裡還有理智可言?
她從頭到尾字字句句都在否認孩子是他的,叫他怎麼想?!
饒是他的心再強大,也被她的話擊得潰不成軍了好嗎!
他也曾看出鬱凌恆對他的前妻念念不忘,但他並不瞭解鬱凌恆,加上看過太多富家公子放簜形骸的一面,所以潛意識裡便以爲鬱凌恆也是那樣的紈絝子弟。
於是他想,可能鬱凌恆在一腳踏兩船,既愛着前妻,又喜歡嚴甯,最後雲裳回心轉意了,鬱凌恆便想甩了嚴甯,所以給他發短信告知他嚴甯懷孕了……
然後便造就了他後面一個又一個的錯誤!
他的胡思亂想,把他折磨瘋了!
霍冬臉色慘白,頭痛欲裂。
偏偏嚴楚斐還不放過他,“當時七仔那麼愛你,你真的覺得她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別人的?”
“她親口承認——”霍冬下意識地喊。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說那孩子是鬱凌恆的,但很明顯,她騙了你!”嚴楚斐不緊不慢地阻斷道。
霍冬瞠大雙眼看着嚴楚斐,面如死灰。
她騙了他?
騙了他……
“那個孩子是你的!”嚴楚斐用平靜的語調陳述着一個殘忍的事實。
一股寒氣,灌滿全身,霍冬像傻了一般僵在原地,通體冰冷。
冷得似乎連血液,都已經凝固。
耳朵裡像是有臺復讀機,不停地重複着嚴楚斐說的那句話。
那個孩子是你的……
孩子是你的……
是你的……
你的……
每一個字,都如同致命的毒咒,緊緊纏繞着他,讓他無法呼吸。
不!
不不不不不!!
他不信!!
他親眼看見她吃過藥的,那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
“不……不是……不可能……”霍冬雙目赤紅,無意識地搖着頭,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呼吸急促而混亂。
慌了。
真的慌了。
他的心口開裂,劇痛無比……
“如果你覺得那孩子不是你的會讓你好受點的話……”嚴楚斐微微停頓,輕嘆道:“那就不是你的吧!”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於霍冬,嚴楚斐只能送他兩個字——活該!
本該再狠狠揍他一頓的,爲他家七仔出出氣,可嚴楚斐轉念一想,覺得還是算了吧,不用他揍,霍冬這會兒估計已經難受得想去自殺了。
而且他若動手揍了他,說不定反倒是幫他減輕了心裡的痛苦,纔不!
所以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慢慢品嚐悔恨的滋味兒吧,就讓他自己獨自去承受鑽心刺骨的痛苦吧,就讓他自己把自己折磨瘋吧!
他若不瘋魔,簡直是對不起七仔曾經的一片癡心!
的確!
霍冬心痛得快死了。
他的嘴裡呢喃着不可能,可心裡已經很清楚,那個孩子……
就是他的!!
他竟然……
成了謀殺自己親身骨如的劊子手之一!
孩子……
他的孩子……
他曾幻想,有朝一日他若有了女兒,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兒當成小公主一般好好疼愛,好好呵護,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和傷害……
所以被他謀殺的孩子……是女孩嗎?
是他的小公主嗎?
劇痛之中,霍冬終於明白,明白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把那個愛他如命的小女人弄丟了的。
就是那一天,他把她帶去醫院的那一天。
那一天……
她淚眼婆娑,死死抓住他的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哀求他。
她哭得那麼無助,哭得那麼傷心,哭得那麼絕望……
霍冬模糊了雙眼,腦子裡全是那天她苦苦哀求他時的哭聲,他無比清晰地記得——
她求他不要開車門。
她求他不要讓那些壞人把她帶走。
她求他救救她……
那時的她,肯定很想對他說“救救他們的孩子”……
可她不敢,因爲他曾說過,如果她有了孩子,他會逼她打掉……
他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
可是!
當時他說這句話時只是嚇唬她,他以爲她後面還會纏他勾他,所以他想“醜話說在前頭”讓她知難而退。
她哭得淚如雨下,卑微無助地求他,他明知她可能會有危險,雖心疼,卻強忍着不肯出手相救,眼睜睜地看着她被羅婉月謾罵毒打,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抓走……
現在回想,他發現自己的心,真狠!
霍冬控制不住地顫抖着,渾身開始冒冷汗。
難怪她那麼恨他,恨到要喝他的血!恨到要與他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是他們的孩子!
他和她的!!
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會帶她去醫院,就算這輩子不能爲父母報仇他也不會喪心病狂到犧牲自己的親骨肉。
可他終究是太自私了,他被妒忌矇蔽了心智,犯下了彌天大錯……
嗯,一切的一切,都源於他的自私,所以,他活該遭報應!
他要見她!
他必須見她!!
哪怕只是一眼……一眼就好!
倏地,悲痛欲絕的霍冬朝着嚴楚斐撲過去,雙手緊緊抓住嚴楚斐的衣襟,一開口,已然哽咽,“六少,我求你……”
“別求我!”嚴楚斐卻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立馬阻斷,堅定搖頭,“我幫不了你!”
嚴楚斐知道,像霍冬這樣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輕易求人的,可事到如今,就算霍冬跪下來求他,他也只能說聲愛莫能助。
“不!六少,你可以——”霍冬緊緊抓住嚴楚斐,如同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不敢撒手。
“我不可以!”嚴楚斐再次搶斷,狠着心將霍冬揪在自己衣襟上的雙手用力扯下去,淡淡說道:“她在哪裡你就別問了,也別找了,我只能告訴你她很好!”
說完,嚴楚斐轉身跳上了自己的車,啓動頭部受創的愛車,揚長而去。
霍冬僵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眼睜睜看着嚴楚斐的車越走越遠,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他的雙腳像是灌了鉛,寸步難行,想追也追不了。
力氣突然消失,他竟感覺自己站不住了,高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往後踉蹌。
呯地一聲,他頹廢地靠在車身上。
很痛!
全身都痛!
他想抽根菸,可他的手卻抖得連煙都拿不住。
他像只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呼氣,痛得滿臉冷汗。
嚴楚斐說,我只能告訴你她很好……
很好?
她真的很好嗎?
可是怎麼辦?他好像……
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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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
嚴家小太子嚴蕭楠的週歲宴。
愛子週歲,嚴謹堯本是想辦個酒請個客熱鬧熱鬧的,可歐晴反對。
歐晴是覺得,他們這把年紀了還生孩子,加上嚴謹堯是總統,人言可畏,還是不要太熱鬧比較好。
畢竟他們不是尋常百姓,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行爲做派都必須低調,免得落人口舌。
嚴謹堯雖不以爲然,但歐晴堅持,他也沒轍,只能依了她。
所以最後小太子的週歲宴就在家裡舉辦的。
偌大的客廳裡,雲裳輕輕舉着一歲的嚴蕭楠,一邊喜笑顏開地看着小傢伙,一邊毫不吝嗇地咂嘴稱讚,“哎喲喂!瞧瞧我們家小太子,長得可真俊哇,噫噫噫,可愛死了!”
沙發對面的嚴謹堯,裝模作樣地看着報紙,眼角餘光瞟到女兒把兒子舉起逗弄,微不可見地擰了下眉。
“來來來,給姐姐好好親一口——呃……”
雲裳一臉陶醉地閉上眼,誇張地嘟起嘴湊近弟弟粉嘟嘟的小臉兒,作勢要親。
可突然,她手裡一空。
嚴謹堯扔了報紙站起來把兒子搶了過去。
手裡的弟弟突然不見了,嘟起的嘴親了個空,雲裳連忙睜開眼,便看見父親大人正一臉黑線地看着她。
“幹嗎啊?”雲裳眨眼,一副無辜又茫然的模樣。
“你把你嘴巴擦了。”嚴謹堯狠狠皺眉,嫌棄地看着大女兒。
“我嘴巴咋啦?”雲裳不服。
嚴謹堯抿脣不語,還是嫌棄。
然後雲裳想起來,自己剛纔吃了榴蓮……
哼!有兒子了不起啊!
雲裳嘴角抽搐,憤憤不平。
“嘚瑟!”氣呼呼地翻了個白眼,雲裳撇着嘴看着父親,“就你有兒子啊,我也有好吧!”
說着,雲裳朝着不遠處的兒子鬱睿陽招手喊道:“兒子,過來!”
鬱睿陽這會兒正在吃外婆歐晴親手做的餅乾,吃得兩個腮幫子都鼓鼓的,大快朵頤不亦樂乎,根本沒空理會媽媽的呼喚。
見兒子對自己的呼喊置若罔聞,而以狡猾著稱的父親又正幸災樂禍地看着她,雲裳頓覺自己很沒面子。
騰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朝着兒子走去,“鬱睿陽!我叫你過來你沒聽見是不是?!”
聽見雲裳大嗓門地喊着“鬱睿陽”,正在廚房裡安排傭人的歐晴和正在陽臺上與嚴楚斐聊天的鬱凌恆雙雙趕來救場。
所以,在雲裳的手伸出去準備揪鬱睿陽小耳朵的時候……
啪!
歐晴一巴掌拍在雲裳的手背上。
“你幹什麼呀?”歐晴輕斥,不悅地瞪着女兒。
手背一疼,雲裳連忙把手縮回,齜牙咧齒地吸氣忍痛,目光哀怨地看着媽媽,用眼神控訴媽媽的粗、暴。
而一歲零幾個月的鬱睿陽小盆友,見自己身邊突然來了人,便一邊不停往嘴巴里塞餅乾,一邊仰起頭來好奇地望着媽媽爸爸和外婆,無辜的小模樣呆萌可愛到極點。
雲裳看到兒子那吃相就想撞牆。
“你看你看,他就知道吃,以後吃成一個大胖子可怎麼辦啊?”雲裳指着兒子,氣憤又擔憂地罵道。
這小東西真的特別貪嘴,又不挑食,啥都吃!
一看到他那鼓着腮幫子吧唧吧唧嘴兒的樣子她就愁!
聞言,鬱凌恆咧嘴一笑,一把攬住鬱太太的肩,雲淡風輕地笑道:“不會的!他爹的基因完美着呢,他能胖到哪裡去?!”
然而鬱先生的寬慰沒有讓鬱太太開心,反而讓鬱太太很不高興。
“敢情就你的基因完美?”雲裳板着臉,斜睨着洋洋得意的鬱先生,陰森森地冷哼。
鬱凌恆一聽鬱太太語氣不對……
“當然不是!”鬱凌恆連忙改口,識時務地把鬱太太捧上雲端,“我的基因只是其次,鬱太太你的基因纔是最棒的,咱兒子所有的好都是遺傳自你呢,真的!”
“哼!”雲裳對鬱凌恆的諂媚表示不屑,然後低頭看着正在給鬱睿陽擦嘴巴的歐晴,“歐小晴你剛打我了?”
“沒有啊,我哪有?”歐晴一臉莫名,擡眸瞟了眼女兒,然後繼續給小外孫擦手。
“這不是你打的?”雲裳把手背遞到歐晴面前,哀怨質問。
歐晴看着女兒手背上紅紅的一片,一邊緩緩站起,一邊心虛結巴,“那個……我……”
剛纔見女兒要打小外孫,她太着急了,衝出來就給了女兒一巴掌,沒想到情急之下手勁兒這麼大,把女兒的手臂都拍紅了。
“你現在嫌棄我了是不是?”雲裳癟嘴,目光越發委屈幽怨。
鬱凌恆抱起兒子,瞟了鬱太太一眼。
他已經習慣了,反正每次來帝都,鬱太太都會這樣來一出……
“沒有啊,我嫌棄你幹嗎啊,你是我女兒!”歐晴睜大雙眼一本正經地說。
“你現在有兒子了,還會在乎我這個女兒嗎?”雲裳吃醋地哼哼。
“胡說什麼呢!”歐晴哭笑不得地瞪了女兒一眼,“你過兩年若再生個女兒就不要陽陽了?”
雲裳本來還想趁機跟久未見面的媽媽撒撒嬌的,聞言立馬沒心情了,垮着臉嫌棄地看着被鬱先生抱在懷裡的兒子,“您別說,我還真不想要他了!”
“又胡說!!”歐晴蹙眉,重重拍了下女兒的手臂以示懲罰。
孩子是父母的寶,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
想歐晴的世界裡,連自己孩子都不要的人,那就是禽獸……不!禽獸都不如!
“我的媽呀,您是不知道,他真的是太貪吃!他再這樣吃下去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把鬱家吃垮,要麼把自己吃成一頭豬!”雲裳苦着臉哀嚎,表情誇張地抱怨着。
鬱凌恆目光灼灼地看着雲裳,賤兮兮地插上一句,“鬱太太,你再給我生一百頭像他這樣的小豬鬱家也不會垮,別擔心,放心生!”
“走開!”雲裳一記冷颼颼的眼刀子朝着笑得不懷好意的鬱凌恆射過去。
鬱凌恆依舊笑,還趁人不注意時給她飛了個媚眼。
雲裳暗暗磨牙,若不是此刻在嚴家,她得立馬——
把他撲了!
弄死他!!
叫他浪!
對雲裳的抱怨,歐晴不以爲然,“小孩子都貪吃,你小時候還不是一樣。”
雲裳還沒來得及說話,鬱凌恆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媽媽,真的麼?裳裳小時候也跟陽陽一樣?”
“是啊——”
“纔不是!”雲裳大叫,矢口否認。
鬱凌恆一掌拍在兒子的小p股上,“哎呀,終於真相大白了!鬱太太你就別狡辯了,咱們陽陽就是遺傳你,媽媽都說——”
“你!走開!”雲裳惱羞成怒,纖纖玉指指着膽敢影射她嘴饞的鬱先生,極有威嚴地呵斥道。
鬱凌恆抱着兒子往陽臺走,邊走邊說,“兒子啊,你以後別吃了,你媽都嫌棄你了……”
還沒走到陽臺,鬱凌恆就聽到嚴楚斐在打電話——
“你不來拉倒!沒人求着你來!”
嚴楚斐的聲音聽起來很暴躁,是一種鬱凌恆從未聽他用過的語氣。
怎麼形容呢?很複雜!
就是……
暴躁中飽含着怨憤,怨憤中夾着賭氣,賭氣中又有那麼一點點委屈……
其實這種語氣鬱凌恆非常熟悉,因爲每當他跟鬱太太鬧彆扭的時候,他就會這樣跟鬱太太說話。
這分明就是……
戀愛中的男人才會有的語氣。
啊,戀愛……
不過就算六阿哥戀愛也不稀奇啦,畢竟人家在兩個月前已經結婚了。
沒昭告天下,目前是隱婚狀態。
鬱凌恆豎起耳朵偷聽,很好奇六阿哥戀的人是新婚妻子還是另有其人……
可嚴楚斐在吼完那一句後,就恨恨地掛了電話。
呃……
就這樣?
沒好戲看了,鬱凌恆頗感失望。
然而就在鬱凌恆準備踏入陽臺時,突見嚴楚斐又打開手機撥電話。
幾秒之後——
“姓魏的!你給我滾蛋!!”
罵完,嚴楚斐的手指狠狠戳着通話結束鍵。
特意又把電話撥回去,就爲了罵對方一句。
鬱凌恆忍俊不禁,好想出言調侃一下六阿哥,拜託,爲了罵一句滾蛋你又特意打個電話過去,是生怕人家魏小姐不知道你這會兒快氣瘋了嗎?
這麼幼稚的行爲六阿哥居然做得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鬱凌恆真想對其說一句——好樣的!
所以說,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智商可言!
再次掛完電話,嚴楚斐回頭,冷颼颼地盯着在自己身後偷笑的鬱凌恆。
鬱凌恆立馬佯咳兩聲,正了正臉色,抱着兒子走進陽臺,很聰明地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嚴楚斐這會兒心情正鬱悶,剜了他一眼後轉頭看着天,誰也不想理。
鬱凌恆無所謂,跟兒子互動,也是可以玩得不亦樂乎的。
這邊……
在鬱凌恆去了陽臺後,雲裳又開始纏着媽媽,“歐小晴。”
“嗯?”歐晴正彎着腰收拾被小外孫弄得一片狼藉的小桌子。
“你現在都不想我了是不是?”雲裳嘟嘴撒嬌。
歐晴直起身,一本正經地反駁,“有啊,我哪有不想你,我前兩天還跟你爸爸說,我做夢夢見你了呢。”
“騙人!”
“真的!”
“你現在有子萬事足,估計早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雲裳酸溜溜氣呼呼地說。
“胡說!”歐晴輕斥。
不遠處的嚴謹堯,聽着母女倆的談話,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這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媽媽沒完沒了的撒嬌,成何體統?!
聽得他的尷尬症都犯了!
雲裳委屈,“明明就是,你以前經常給我打電話的,可你現在呢?”
“那個……”歐晴吶吶。
嚴謹堯忍無可忍地起身,抱着兒子嚴蕭楠走過來,“你做女兒的不會主動給你媽媽打電話?”
連媽媽都欺負,太過分了!
雲裳冷颼颼地瞟了眼父親,皮笑肉不笑地嬌嗲,“四大爺!現在是我們母女情感交流的時間!”
潛臺詞就是,我們孃兒倆在說話呢,這裡沒您老什麼事兒!
嚴謹堯的臉,黑了。
歐晴見狀,連忙拉着雲裳往廚房跑。
這父女倆,見面就鬥嘴,讓她夾在中間好爲難啊!
所以最好就是把他們隔開!
進了廚房,歐晴拿了把菜心讓雲裳擇。
雲裳一邊擇菜,一邊隨口問道:“對了,媽媽,嚴甯會回來嗎?”
當雲裳問出這句話時,恰好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拎着兩個袋子走進廚房裡來……
男子聞言,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