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莫行站在那裡沒有動,白露轉頭,露出皎然的笑容,“莫行,歡迎我來嗎?”
裴莫行微微蹙眉,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他擡腳走到二人身邊,坐在她們對面後問:“你什麼時候來的四九城?燔”
“我經常來四九城啊。”白露繼續笑着,“只不過之前一直沒和你說過,我想着你也未必想見我。所以都只是和伯母聯繫而已。”
裴莫行點頭,“好,那你們聊,我回房間,還有點事情要做。”
裴莫行起身便回了臥室,他倒是忽然間有點想培培,想着下班後每次都能看到那麼可愛的女兒,他就拿起手機打了過去窠。
顧佳期說她已經躺牀上了,正和培培玩呢,說話間她已經把手機遞給了培培。
培培在電話裡喊着,“爸爸——我討厭你,都說了今晚上去接我的。”
裴莫行趕緊和培培道歉,“爸爸錯了,爸爸向你道歉。”
“好吧,我原諒你了!”培培很乾脆的回答着。
“培培乖,爸爸想你。”和培培說話,激起了裴莫行全部的父愛,他幾乎是柔情似水的和培培說着。
培培咯咯地笑,“那爸爸能回來嗎?”
裴莫行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爸爸今天在外婆這裡,明天爸爸就回去。”
“好吧。”培培一聽外婆的名字就扁了嘴巴,雖然外婆這個人看起來還可以,但是培培小人精,誰喜歡她誰不喜歡她,馬上就能分辨出來,明顯竇櫻沒那麼喜歡她,所以培培也沒那麼喜歡自己這個外婆。
但是顧佳期告訴她,外婆是爸爸的媽媽,是外婆生了爸爸,纔有的小培培,所以培培就算不喜歡她,以後也要孝順她。
培培知道了爸爸在他的媽媽那裡,就也不鬧騰了,乖乖的把手機遞給了顧佳期,讓她和裴莫行說話。
顧佳期笑着問:“沒什麼事了吧?沒什麼事我先帶培培睡覺了。”
裴莫行靠到自己臥室小書房的那張小牀上,看着外面竹林上方清幽的明月,伸出手來,藏在角落裡半天的濛濛已經一步一挪的到了他手邊,他說:“這兩天又習慣抱着你睡,可今天晚上只有濛濛了。”
“那你抱濛濛睡。”顧佳期嗤笑了聲,“我抱着培培睡。”
“濛濛沒有你身子軟,也沒有你抱着舒服。”裴莫行將濛濛直接抱到腿上,揉了揉那圓圓的腦袋。
顧佳期臉微微紅,“討厭,不和你說了,我先睡了。”
“好,晚安。”裴莫行也不糾纏,剛放下電話,卻發現竇櫻已經站在自己的門邊。
竇櫻顯然聽見了剛纔裴莫行和顧佳期的電話,她忽然間覺着頭特別疼,自己的兒子,這平日裡話都特別少的兒子,居然和顧佳期說什麼“習慣抱着你睡”“濛濛沒有你身子軟”的話,她覺着自己以前認識的兒子,是不是完全是個錯誤!
“?”裴莫行疑問的看向她,“白露走了?”
“媽來和你聊聊。”竇櫻走到裴莫行的身邊,坐下,“媽問你,你是不是和白露訂過婚?”
裴莫行皺眉,“是有過,但那是當時的一種商業上的置換。”
“可不是一直沒有公開解除過嗎?”竇櫻看着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我聽白露說,她在蓉城也挺不好過的,因爲和你之間有婚約,所以自己拖到現在也還是單身,因爲很多人聽說她的情況,都覺着她會和你牽扯不清,認爲不適合做妻子。”
裴莫行略有些不解的望着竇櫻,“你就那麼不喜歡佳期?”
“我不是不喜歡佳期。”竇櫻在兒子面前,態度一直都比較軟弱,聲音自然也很柔和,“你和顧佳期四年都沒能在一起,說明你們是有緣無分的,追你的女人又不是一個兩個,何必非要掛在她的身上。你這麼好的條件,找個誰不行?媽媽打聽過,顧佳期現在的條件已經大不如前,什麼豪門千金都是假的,可是白露不一樣啊,白露在蓉城還是大家大戶,兩個人放在一起對比真是……”
裴莫行站起身來,態度也赫然間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你是要和我說這些,那以後我是沒必要再回來。”
竇櫻不可置信的擡頭,“你說什麼?”
裴莫行從抽屜裡取出一根菸,卻沒有點着,忍了半天后又放回原處,“我這個做爸爸的,現
在只希望一家能夠團聚,給培培一個好的未來,其餘的事情,我不想考慮。”
“你爲了顧佳期,對媽媽說這麼重的話……”竇櫻有點不可思議的唸叨着,然後她伸出手來就抓住兒子的手腕,“莫行,莫行,那媽媽以後不逼你了,你別這樣說話好不好?”
竇櫻露出很怕被裴莫行拋棄的神態,看起來緊張侷促又害怕,這個樣子的她令裴莫行想起剛剛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的她身爲一個傭人,就是這樣的小心翼翼。
心裡頭有些酸楚,裴莫行回握住竇櫻的手,“好。”
他言簡意賅的回答令竇櫻稍微心安,然而她還是蹙着眉尖和裴莫行說:“可是當初,你答應媽媽可以相親,相親會回來你一點結果也沒有,媽媽就又和馬家的一位千金說過這件事,她的話,你總要見見,免得別人說難聽的話,覺着我們再耍人玩。”
“好。”裴莫行頓了頓,“我會見。”
竇櫻這才喜笑顏開,“那你晚上有空送白露小姐下山,媽就不摻合她的事情。”
其實竇櫻還是看好白露。
且不說這個女人很有眼力見,每次來看她都帶很多的禮物,嘴巴也甜,說出來的話就和蜜糖一樣,聽得竇櫻是心花怒放。而竇櫻最喜歡白露的莫過於她的蓉城人的身份,蓉城離四九城比較遠,如果白露和裴莫行在一起,那麼白露在這四九城其實也算是舉目無親,這樣的媳婦好把控一些。
所謂的馬小姐不過是個幌子,讓裴莫行對白露放寬一些界限。
但竇櫻也知道,自己對兒子其實是沒有什麼掌控力的,她能做的也就是扇扇風點點火,能不能辦成真的不在她。
裴莫行送白露下山,白露坐在副駕駛上,一直都用那雙癡迷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很不自在,轉頭問:“你這幾年過的不好?”
白露笑了笑,“哪裡呢,是我自己不想結婚而已,你別聽你媽這樣說。我聽說你和顧佳期又和好了,這麼深的淵源我如果再摻合,不就是頭腦不清楚嗎?”
裴莫行的目光在她那仿若三月春華的芙蓉面上掠過,聲音低沉,“我們還有個四歲的女兒。”
“真好。”白露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你能幸福,其實就是我的期望。說實話,我來看伯母幾次,也不是她想的那樣,本來今天也沒打算出現在你面前,是伯母特地把你喊回來的吧?”
白露笑了笑,“沒想到她對我還挺滿意,你說你要是個聽媽媽話的兒子,我大概就能得償所願了。”
“你變了。”裴莫行忽然間說,“變得更……”
“更什麼?”白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經歷過之前在裴氏集團的失敗,我覺着我的人生早就已經昇華了,看的比其他人多多了。哎……這麼和你說吧,如果說一開始我來找竇櫻是抱着和你重溫舊夢的心態,可聽說你和顧佳期已經同居,我就知道這一回合我不需要和她打我就輸了,當年我曾經譏諷過她,現在我收回這句話。”
裴莫行突然間覺着這麼坦然的白露前所未見,而他的神情也漸漸緩和下來,“你倒是想開了。”
“不想開會鑽牛角尖的吧!”白露特別可惜的盯着裴莫行的側臉看,而後深深的嘆了口氣,“連任輕盈都輸給顧佳期了,我還有什麼勝算?不過你知道伯母爲什麼不喜歡佳期麼?”
裴莫行愣了下,緩聲求教。
“她隔了那麼多年纔回來。她是希望你的心裡,她是第一位的,可她越來越發現,你的天平轉移到顧佳期母女二人的身上,將她放在這空曠的屋子裡,她覺着很難受。所以漸漸的,也就不那麼喜歡顧佳期了。”
“無論過多少年,媽永遠是媽,不會變的。”良久,裴莫行才淡聲回答了這件事。
裴莫行將車停在白露下榻的酒店外,“不送你上去了。”
“不用。”白露嫵媚一笑,“其實我還有件事想拜託你,裴大董事。”
“你說。”
“關於白家和裴氏集團新項目的合作。”白露伸出自己的手來,那纖細的手腕上還有些細微的劃痕,裴莫行掃過一眼沒有說話,“不知道裴氏集團這次能不能把新的項目標給我們?”
裴莫行想了想,回答:“你抽空來公司,我讓專門負責項目的總監和你對接。”
“謝了。”白露爽快起身,目視着裴莫行遠去。而當她轉
身的時候,一個男人醉醺醺的走出來,將她的肩膀直接攬住,嗅着她粉白的脖子說:“幹得不錯。你的舊情人答應把項目給我們了?”
白露試圖去推對方,可她力氣小,居然半天沒有掙扎開,“答應了,所以你能不能別老煩着我,離我遠點!”
“那怎麼行。我怎麼捨得離你遠點?”那人笑嘻嘻的,邊拽邊走的將白露拉上了臺階,而後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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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裴氏集團有點熱鬧。
“聖父”裴董事的辦公室,突然間迎接了好幾個妹子——先是送完女兒便閒的實在沒事做的顧佳期,便去辦公室撩撥裴莫行去,她最近比較好這件事;接着她沒想到,自己的舊情敵白露居然也去了辦公室,但是白露表現的比較友好,還說自己只是來談公務的。
白露果然十分鐘就離開了,拿着新項目的資料離開,顧佳期本想具體詢問下白露到底怎麼回事,裴莫行直接封住了她的口,“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是來談合作的。”
好,白露的事情暫且揭過,因爲第三個妹子又隨着舒旬膽戰心驚的通報風風火火的出現,那個叫做馬英然的妹子,說自己是要和裴莫行相親的。
馬英然看起來年歲不大,至少比顧佳期小個三四歲,說話和動作都相對比較幼稚,所以她進來後就直接拍着裴莫行的桌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哎呀你長得真好,完完全全的禁慾面癱清冷男的氣質啊。”
顧佳期嘴角抽了抽,她發覺自己這一早上看的好戲,堆起來可以起一個名字——裴莫行和他後宮的這些女人們?佳期傳?后妃傳?
裴莫行完全沒注意到顧佳期這邊的動靜,而是靜靜的看着公然調戲自己的馬小姐,“馬……應龍小姐?”
顧佳期本來還一肚子火,這幾個字出來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