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會議室。
“從即日起,車站碼頭要加大監視力度,密切注意一切可疑分子。姜隊長,這件事由你們行動隊負責!”
“是!”
“張科長,派出無線電偵測車,24小時偵測敵臺信號,人可以輪換休息,偵測車不能停!”
“是!”
“哦,對了,我已經和憲兵大隊打過招呼,如果行動隊人手不夠,可以讓他們派人支援!”
“明白!”
“沈處長,情報處也不能閒着,把你的人都撒出去,留意相關的一切線索!”
“是!”
吳景榮佈置完任務,環視了一遍衆人,說道:“我們掌握的情況有限,能夠做的也就這麼多,希望各位不遺餘力,全身心投入工作!”
沈之鋒說道:“副站長,我補充兩句,綜合各方情報,我認爲,共黨特派員應該是男性,年齡大概在35歲至45歲之間,當然,我這麼說並不絕對,只是在概率上更大!”
吳景榮思索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唔,沈處長分析的很有道理,特派員嘛,確實不太可能是年輕人,況且又是和重要人物會面……姜隊長,把話傳下去,有的放矢總比沒頭蒼蠅亂撞的好!”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周俊臣一眼。
周俊臣心領神會,立刻說道:“我覺得,也不能完全排除女性,共黨向來詭計多端,我們要有這方面的準備啊!”
“你有什麼好建議?”吳景榮問道。
周俊臣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安排一兩個女特工,參與這次搜捕行動,一旦有搜身之類的工作,總不能讓男人來做。”
“可是,行動隊沒有女特工……”
“可以從其他部門臨時借調,比如電訊科的李豔、檔案股的王新蕊,她們都很適合。”
姜新禹一聽就明白了,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目的很明顯,就是爲了給王新蕊爭取立功的機會。
作爲一名“懂事”的屬下,這種事當然不能讓吳景榮拍板,那顯得太偏向自己的外侄女。
姜新禹接口說道:“那就王新蕊吧!”
吳景榮心裡高興,表面還要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皺着眉說道:“王新蕊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能行嗎?”
姜新禹說道:“從上次去北平執行任務就能看出來,王新蕊膽大心細,是一個做特工的好苗子,只要多歷練,假以時日,完全可能是一名出色的女特工!”
周俊臣附和着說道:“姜隊長說的有道理,我聽說其他省站都有女特工執行任務,咱們也應該重點培養一兩個,要不然像今天這樣臨時抱佛腳,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吳景榮微笑着說道:“姜隊長負責這次行動,用誰不用誰,你說了算!”
王新蕊待在檔案股,鮮有立功受獎的機會,吳景榮一心扶植自己的親信,外侄女當然是第一人選!
見沈之鋒面無表情的沉吟不語,姜新禹看出了他不太贊成這件事,說道:“沈處長有不同意見嗎?”
一個毫無經驗的內勤人員,參與到秘密搜捕行動,萬一要是搞砸了怎麼辦?
對這種任人唯親的事情,沈之鋒心裡非常反感,只是礙於吳景榮的面子,不好提出反對意見。
見姜新禹問到自己,沈之鋒勉強笑了笑,說道:“我沒有任何意見……”
隨即話鋒一轉,說道:“姜隊長,我聽說,你調閱了所有離職人員檔案,是不是和這次搜捕行動有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姜新禹,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只不過不好當面問罷了。
姜新禹說道:“沒錯,確實和這次搜捕行動有關!電訊科破譯了共黨的電文,電文裡提到了讓飛龍給特派員提供保護,大家都知道,軍統時期,站裡發生過泄密事件。所以,我懷疑,內奸就藏在被裁撤的那批人裡面,他們最終的去向是哪,不用我多說了吧?”
按照電文字面的意思,情報員飛龍十有八九是藏身在實權部門,他有機會利用手中的權力,暗中給共黨特派員提供保護。
而裁撤的那批人,大部分去了警察局、稽查處以及警備大隊,這些部門剛好能對上飛龍的真實身份!
周俊臣想了想,說道:“最近大半年,咱們站可從來發生過泄密事件……就是說,內奸離開了堰津站?”
吳景榮讚許的說道:“姜隊長舉一反三,非常好!”
姜新禹調閱那批檔案,其實是爲了查鄭光榮的詳細情況,他知道沈之鋒在監視自己,索性大張旗鼓的查,反而能免去不必要的疑心。
散會後,吳景榮把姜新禹單獨留下來,說道:“這次秘密搜捕,有一點切記!不要讓共黨有所察覺,抓特派員不是最終目的,跟他會面的那個人纔是關鍵!”
姜新禹想了一下,說道:“您的意思是,即使發現了可疑分子,也不要立即抓捕,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吳景榮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
他看了姜新禹一眼,說道:“另外,對王新蕊要一視同仁,不能因爲是我的外侄女,就搞特殊待遇!”
“您放心,卑職知道分寸!”
“還有就是,關於堰津站這次人事變動,你心裡千萬不要有顧慮……”
“副站長,我明白您的意思,雖然我是喬站長的學生,但是也知道公私分明,忠於黨國忠於上司,纔是我應盡的本分!”
“說的好!”
吳景榮站起身,揹着手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我剛剛接手站裡的工作,對新來的同事還不是很瞭解……對沈之鋒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
姜新禹心裡一動,立刻反應過來,剛纔在會上提到讓王新蕊參與搜捕行動,沈之鋒的態度讓吳景榮有些不滿。
“沈處長工作能力沒的說,只是……”姜新禹故作遲疑。
“沒關係,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這次談話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裡!”
“我覺得,凡是以自我爲中心的人,過於相信自己的能力,對別人總是心存疑慮,這種性格就像是一把兩刃刀,有時候難免傷人傷己……”
吳景榮緩緩點了點頭,踱步到窗前久久無語。